我的谍战日记 第59节
王新亨却是摇了摇头,道:“错了错了。”
然后叹息一声,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包鸿飞一脸的不耐烦,才幽幽道:
“听说鸿飞兄前段时间得了一张南宋四大家之一马远的《寒江独钓图》,此画空疏寂静、萧条淡薄,可谓意境深远,不知什么时候借我瞻仰一二。”
包鸿飞心下一惊,暗骂这厮消息灵通,这画自己才得了几天,原本想进献给戴老板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却不想被王新亨惦记上了。
狗屁的瞻仰鉴赏,分明是想据为己有。
你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如今戴老板身居高位,喜欢附庸风雅,手下人也投其所好,一个个突然就喜欢上了字画。
别管懂不懂,至少你和领导有相同爱好,这就有了共同语言。
他以为王新亨也想搞副字画装点门面,心下暗暗鄙视,嘴上敷衍道:
“那就看王兄能不能给出让我心动的价格了。”
“包你满意。”王新亨显得极为自信。
“是吗?”包鸿飞惊疑不定,他实在搞不懂王新亨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心说莫非这厮发财了不成?
突然他想起之前收到的线报,说行动科剿灭了一个交易大烟的团伙,再看王新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估计那笔财富不少。
于是狮子大开口道:“500根小黄鱼,字画晚上送你家里。”
“呵呵。”王新亨摇头晃脑地笑笑,道:
“钱我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报仇雪恨,一雪前耻,这份人情换一副字画也算各得其所嘛。”
“什么意思?”包鸿飞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王新亨。
“王新亨,有话直说,我可没有闲心陪你在这里扯淡。”
“鸿飞兄何必如此急躁呢,这样吧,我给你提示一下,哈尔滨、特高科。”
这话让包鸿飞瞳孔骤然凝结,他脸色一变,杀气腾腾地望着王新亨,像一头猛兽盯住了猎物,凶相毕露,面目狰狞。
“哈尔滨和特高课”是包鸿飞不愿回忆的一段往事。
34年他带了一个小组去哈尔滨执行任务,因为联络人叛变出卖,一下火车就遭到日本特高课的追杀。
小组成员损失殆尽不说,他自己也身中三枪,差点死在深山老林中。
如今还有一颗子弹留在脊椎中,每当刮风下雨,就疼的死去活来,可谓饱受折磨。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日本特高课的野口富士男。
包鸿飞绞尽脑汁打听到对方身份后,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可惜鞭长莫及不说.
虽然时过境迁,此刻回忆起来,仇恨和恐惧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王副科长,你别告诉我说你们抓到了野口富士男。”见王新亨目光炯炯,包鸿飞一脸的不屑。
开什么玩笑?
据他所知,野口富士男此人早在一年前就晋升了大佐,行动诡异不定,而且此人一直在东北活动,行动科去哪里抓人。
即便此人来到了金陵,以他的老奸巨猾,行动科估计连影子都摸不到,还抓人,实在是可笑至极。
“为什么就不能呢,呵呵,到底是不是,去看看不就行了。”王新亨笑呵呵放下茶杯,做出邀请。
第71章 毒蜂
审讯室。
看着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野口富士男,包鸿飞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副科长,你不会从哪里找了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来糊弄我吧?”
“放屁,有他徒弟的指认,还能有假?”王新亨一脸不屑,对看守的便衣使个眼色。
这人直接用手指在他伤口上捅了捅,下一刻,野口富士男呲牙咧嘴地醒来,阴鹜的眸子凶光闪烁,梗着脖子冷笑连连。
包鸿飞上前一把抓住他领口,仔细端详,半响道:“野口富士男,还记得我是谁吗?”
野口富士男闻言眸光闪动,不屑一笑,随即蔑视地闭上眼睛。
包鸿飞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居高临下道:
“很好,就是这副模样,老匹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曾经你视我为蝼蚁,如今伱又何尝不是我眼中的猪狗呢,既然落到了我手里,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拿起旁边蘸水的铁鞭,狠狠抽了几下,气喘吁吁气道:
“新亨兄,还等什么?这个老匹夫知道的情报肯定不少。”
“呵呵,这就不劳鸿飞兄操心了,希望鸿飞兄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王新亨喜笑颜开。
“放心,不过是一副字画罢了,一会就让人送到贵府。”包鸿飞耸耸肩,然后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道:
“新亨兄,不知你们是如何抓到此人的?”
“这都是张义张上尉的功劳,呵呵。“王新河指了指张义,志得意满。
“科长过誉了,还是科长当机立断,属下不过顺手牵羊罢了。”
“新亨兄得人啊,你们行动科的人果然出类拔萃。”包鸿飞深深看了一眼张义,然后转身走了。
这时候楼道里面传来几声呵斥声,就见杨文轩和刘魁同时出现了。
二人身后一众便衣押着一男一女。
正是曹光平和韩白露这对狗男女。
“报告科长,顺利完成任务。”杨文轩和刘魁同时敬礼,眼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好好好。”看到人犯到齐,王新亨志得意满地点点头,道:
“将他们分开关押,先晾一天再说,当务之急就是搜查,电台、密码本才是关键。”
“是。”
……
说到搜查,张义想到在野口富士男租住的房子里面一无所获,暗暗奇怪,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线索。
此人虽然刚到金陵,但他要组建情报网络,除了人手,还需要电台、武器、资金。
既然住的地方没有找到,要么此人还有后手,要不就是还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联络站。
会是哪里呢?
一瞬间他想到了野口富士男入住的大通旅社,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呢?
张义唤过猴子,问:
“我们入住大通旅社的兄弟呢,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没有”,猴子摇了摇头道:
“野口富士男退房后,我们的人就撤退了。”
“怎么了,队长,这家旅社有什么问题吗?”
“换个人入住旅社,将旅社内外监视起来。”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不代表真没问题。
“是。”
大通旅社。
一个提着食盒的伙计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敲开那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
房间里面被改造成了办公室,此刻伪装成旅馆掌柜的荒木正坐在办公桌后。
看到伙计出现,荒木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暗中盯着野口吗?”
“斯米马赛”,伙计点头哈腰鞠了一躬,一脸后怕道:
“前辈出事了,野口前辈已经被支那特务处的人抓走了。”
“八嘎,胡说什么,野口君刚到金陵,他的身份谁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暴露?”荒木一脸的不可置信。
“前辈,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当时爆发了枪战,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就是事实了?“荒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格外阴沉。
片刻后他凄惨一笑,喃喃自语道:“潜伏工作可没有那么简单,看来野口前辈有些水土不服啊。”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的仓皇、凶险,荒木心有余悸。
他敲了敲桌子,眼神变得凌厉,说道:
“你现在去楼顶,注意警戒,我马上向上海发报。”
“哈衣。”
看到伙计出去,荒木侧耳在门上凝听了一刻,紧紧将门锁死,想了想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枚手雷用绳子系住悬挂在门把手上。
然后他拿出手枪,利落的上膛后,才推开衣柜进入暗道。
地下室内,老板小妾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荒木看都不看,从床下拉出一个木匣,里面是一部崭新的电台。
他从墙角扯出一根电线,接在电台上。
又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本书,先写好电文,完成编码,然后带上耳机,开始发报:
“上海总部:孤狼已被捕,请求指示。眼镜蛇。”
无线电波悄无声息地通过天线扩撒在空气中,飘向远方。
特务处,电讯科的侦听室内,一个戴着耳机的报务员突然皱起眉头,凝神静气地听了几秒,立刻道:“组长,有不明信号。”
组长赵友新闻言湮灭手上的香烟,立刻戴上耳机。
电波时高时低,但仅仅是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赵友新垂头丧气地拿下耳机,道:
“这个发报手法以前没有见过,应该是新出现的电台,你继续监听。”
“是。”
出了侦听室,赵友新再次点上根烟,蹙眉不语,他心说什么人会在白天发报呢?
白天电波多,干扰也多,并不利于信号的传输,除非是紧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