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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类父?爱你老爹,玄武门见! 第39节

  在其身后,大农丞的东郭咸阳、孔仅神情复杂,默默垂下了头。

  廷尉卿张汤的行径,给了所有人另类的解题思路,为了新政,从现实意义上换人。

  这八十七名盐铁商和家族,全灭。

  继长安几十座豪门之后,在株连之道上,张汤再创“佳绩”。

  “现在,重选盐铁官,诸公可还有异议?”张汤的气势中竟有几分笼盖四野的意味。

  “无有。”

  于公卿而言,盐铁专营,是为国增利的手段,快增、慢增,都是增,无有什么妨碍。

  对列侯、宗室大臣来说,作为“受害者”,不论盐铁专营怎么增,只要陛下能心里多一分不舒服,那就值得一做。

  枚皋、吾丘寿王等朝臣保持缄默,事情证明,陛下与盐铁商合作,是巨大的错误,现在,张…算了,当国储君要匡扶帝失,如果开口阻拦,那就是奸臣悍跳了。

  “既如此,待廷议后上禀上君,颁布盐铁新政,大农令、少府卿。”公孙弘总结道。

  “下官在。”颜异、赵禹同声道。

  “治粟内史署、少府与廷尉署配合,株灭那些盐铁商人及家眷,抄没所有非法之财后,重开盐政、铁政,朝廷据实制盐、制铁,百姓以需而购。”

  “是,相国。”张汤、颜异、赵禹齐声道。

  颜异、赵禹退回朝班。

  张汤依然站在原地。

  明明大殿外行刑已毕,尸、首被拉走,血迹也被冲洗干净,但所有人就是觉得,那股血腥味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还在加重。

  “新政三,车船之税。”

  张汤根据形势,调整了新政的顺序,慢慢说道:“巨商加税,小民免税。”

  又是商道之事?

  一干公卿、列侯、宗室大臣逐渐琢磨过味来,和陛下无差别的针对所有人不同,当国储君显然对商贾之利更感兴趣。

  细细想来,也该如此。

  商业比起农业来,天生就有着更大的利益、致富更为容易的优势,对人的吸引力也更强。

  这便是“夫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的道理。

  人性总是趋利的,如果不采用强制性的手段,很难阻止百姓往利益更多的地方涌去。

  特别是商贾在变成巨富之后,必然会为了更多的利益,雇佣更多人手,占有更多奴仆,使更多人离开农田,长此以往,对朝廷就没有那么顺服了,甚至敢于对抗。

  刚死的大盐商、大铁商,就是现成的例子,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必须要出重拳了。

  在先秦各国中,秦对于“尽地利”最为积极,因为秦国,也是当初的关中,地广人稀的问题,在列国之中最为严重,所以商鞅变法竭一切手段促使百姓放弃其他职业,投入农业生产之中。

  相应的,就必须从律法上剥夺商人的某些政治权利,形成全社会,乃至全天下贬低鄙视“末业”的环境。

  比如,从事商业者,遇到战争,属于首先被征发的对象,到后来征发人数越来越多,连曾经做过商人或者父辈做过商人的也要优先征发。

  而因从事商业致贫者,可以任意收为官奴,这便是“七科谪”,那个谪拆开,正是“言商”之意。

  在战国末年,韩非子甚至直接把“商工之民”归为国家“蠹虫”之一,认为不彻底消除他们,国家必然破亡。

  韩之亡不提。

  大汉立国之初,中原百姓经历了漫长的战乱,急需恢复民力,故高祖时期仍然承袭重农抑商之政,对商贾征收更重的租税,禁止商人穿着锦绣、出入乘车。

  孝惠帝和吕后时期,朝廷对商人的各项律令就松了一些,不过仍禁止商贾家庭入仕为官吏。

  孝文帝、孝景帝,乃至当今陛下,就更松了,如桑弘羊、东郭咸阳、孔仅之流,要么伪造身籍,要么不加掩饰,就这样登堂入室了。

  论其本质,商贾的存在与王朝兴盛自有联系,哪怕在政治上长期贬损,也改变不了“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的现实。

  商人富矣便窥视朝政的事,历史已然给出了答案,管仲灭鲁梁、田氏代齐、吕不韦窃秦……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优势,至少在眼下,有几个人,有一批人,能一言而决整个商道的命运。

  桑弘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连陛下都要亲近他们,当国储君竟敢弃他们如敝履?

  “重税多少?”枚皋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和商人合作的本质,是陛下急需钱财大量增加,当国储君重拳商人,这是要给帝国转向?

  “三十成!”张汤给出了数字。

  免税平民中的商贾群体,取而代之的,是巨商大贾的三倍之税,要知道,商贾本就比平民商贾多一倍的税,如此一来,商税是六倍民税。

  商税,无限接近三税一。

  枚皋、吾丘寿王等中朝官吏被吓了一大跳,“廷尉卿欲绝商道?”

  “御史大夫何出此言?”

  张汤似是疑惑望着他,“少了几个巨商大贾,多出千万个民商,难道这不是商道大兴吗?”

  枚皋被这话说的脑子都有些萎缩了,一个行业,连个龙头都没有,能叫兴盛?

  吾丘寿王眉头微皱,望着张汤,仿佛看到了那位年少的上君,除了朝廷官营以外,要禁止一切民营垄断?

  只许官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此制影响巨大,不知上君或有另备?”枚皋沉默少顷,问道。

  稍有不慎,全商皆反。

  “上君说:‘全国郡国一百零九,或可增列侯一百零九尊。’”张汤颔首笑道。

  铲除巨商大贾可以封侯?

  一时间,承明殿热了几分。

  新政好啊!

第66章 教化

  全国商人皆反?

  那就只能希望这些人的脑袋,能值得一百零九尊列侯。

  御史大夫枚皋脸色铁青,此制之下,大汉巨商大贾,哪怕不想反,或许都会被逼反,那些世家、大族、豪强,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哪怕不够列侯之位,能贡献免除终身徭役、入朝担任郎官等,也足以让天下人趋之若鹜了。

  当国储君,绝杀了陛下的合作伙伴。

  等等。

  那钱呢?

  枚皋一怔,眼睛望向了大农令颜异、少府卿赵禹,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御史大夫的视线,颜异报之以微笑,赵禹略显心虚,就是这个心虚,让枚皋身形一震。

  国库、御府的钱,该不会、该不会……枚皋无法想象,当国储君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陛下的钱和钱的来源。

  这天底下,有什么比手心朝上冲别人要钱更寒颤人的吗?

  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年少的儿子。

  枚皋心神大乱,连公孙弘宣布车船税新政通过都没有回意,吾丘寿王感知到老友的不对,向对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得到的,却是一个充满苦涩的笑容。

  如果真如猜测的那般,甘泉宫的陛下立刻就要坐不住了。

  “新政四,全面取消外域降虏的供养,准许中、外通婚,效力,地方一干财政统统归入朝廷。”

  张汤望着中、外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述说道:“在过去的十数年中,得益于大司马卫青、嫖姚校尉的盖世之功,我大汉朝在对外作战中,连胜连捷,异族望风而降,甚至举国归附,践行了‘普天之下,莫非汉土,率土之滨,莫非汉臣’的伟大初心和使命。”

  一张恢宏的帝国画卷,仿佛在所有的人眼前展开,卫青、霍去病等大汉诸将在对匈、对外战场的表现和成就,透过文字之背,都能让人心旌摇曳。

  一洗高祖时期白登之围,被迫和亲的耻辱,说是“伟大”,一点都不为过。

  中朝官吏怎么听怎么不对,光说战将之功,那陛下呢?

  张汤不等发问,继续道:“但是,这一切的有为都是需要代价的,无形的民力不提,最直观的代价,便是一笔笔真金白银的流失。

  东瓯内迁、闽南二越停战、西夷道开辟、设伏马邑、治河、修龙渊宫……等等,这些不必多说。”

  吾丘寿王等人憋得直喘粗气,陛下就这么点事,还想怎么说?

  “朝廷动辄费以亿计,不可胜数,为了陛下的圣王愿景,我朝臣民,已经竭尽全力。”

  张汤望着憋得脸色涨红的中朝官吏,徐徐说道:“我们毫无怨言!”

  枚皋、吾丘寿王死死地盯着张汤,如果这些话都不算怨言,那请问什么是怨言?

  “所有,我们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背叛!”

  “廷尉卿,陛下背叛了你什么?”吾丘寿王再也忍不住,出声道。

  皇帝背叛臣民,这要是坐实了,传出去,陛下都可以直接退位了。

  “让异族之人成为人上人,就是背叛!”

  “那是为了让更多异族心悦诚服的手段。”

  吾丘寿王走到殿中,正面回答道:“优待降虏,可以降低异族斗志,增加我朝军队作战的胜算,减少我朝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

  “我只知道,战场拿不到的东西,别的地方也拿不到!”张汤铿锵有力道。

  一瞬间,两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的眼神犀利了下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能站到这里,靠的不是施恩异族,而是无畏血战。

  如果在战场赢不了,靠着优待降虏就能赢了,这不是笑话吗?

  “你……”

  吾丘寿王略显失态,枚皋及时走入殿中,接言道:“廷尉卿,降虏,是那些人过去的称呼,现在他们归附我朝,已是国人,两族不同风,总要给他们适应的时间。”

  “敢问御史大夫,下马耕种要适应多久?”

  张汤语速加快,没有给接话的气口,便道:“一年?两年?三年?

  十二年了,御史大夫!

  十二年……十二年,第一批降虏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你知道我大汉臣民这十二年是怎么过的吗?”

  枚皋、吾丘寿王无言以对。

  根据陛下旨意,所有降虏入朝,“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全部靠地方财政供养,靡费何止数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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