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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65节

  高手啊!

  张飙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这个老狐狸,比那傅友文是难对付了一点。

  看似慌乱无章,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而且还是用的伤退老兵这张感情和法理上都难以指摘的王牌。

  冲击军事重地、惊扰功勋老兵,这顶帽子扣下来,蒋瓛都不好插手。

  还好自己等人没有走正门,否则这老狐狸一个冲击军事重地,自己等人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沈浪、孙贵等人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就连刚才的嚣张气焰也荡然无存。

  “呵!”

  张飙则冷不防地笑了,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就喜欢这种难啃的硬骨头。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他摇了摇头,仿佛没看见那些彪悍的老兵一般,对着茹常拱手道:

  “茹尚书深明大义,愿意配合审计,已是吾辈楷模,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茹常微微一愣,心说开始什么?

  这疯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只见张飙扭头看向那些老兵,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老兵兄弟们!你们受苦了!”

  嗡!

  这一嗓子,几乎把所有人都喊懵了。

  就连那些一脸肃杀的老兵,眼神都波动了一下。

  而张飙则继续开始他的表演,悲愤交加道:

  “你们为国征战,落下残疾,如今却只能在这里苦苦等待那点抚恤金!你们知道为什么抚恤金总是迟迟发不下来吗?你们知道你们用血换来的军饷,被层层克扣了多少吗?”

  话音落下,他猛地指向茹常,义愤填膺道:

  “就是你们的茹尚书,是他!就是他!喝兵血、吃空饷、盗卖军械.”

  “张飙!”

  茹常吓得连忙打断了张飙,厉喝道:“你休要妖言惑众!蛊惑军心!”

  “说我妖言惑众?蛊惑军心?”

  张飙抬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旋即从李墨手中接过一根长长地竹竿笔,上面沾着刚才弄上来的猪油和锅底灰,对着那群老兵又嘶吼道:

  “老兵们!你们应该识字吧?不识字也没关系,我边写边读给你们听!”

  言罢,他直接就在兵部衙门雪白的墙壁上大书特书。

  “第一条!”

  张飙一边写,一边大声报数,声音在整个兵部衙门回荡:

  “洪武二十三年,辽东军械更换,报损腰刀三千把、长矛五千杆!实际损毁几何?淘汰旧械流向何处?是不是被某些人偷偷卖给了塞外的牧民?茹尚书,您小舅子去年在张家口新开的皮货行,本钱挺厚啊!”

  “噗——!”

  茹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疯子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他到底哪里来的消息啊!?

  这下子,就算茹瑺再老狐狸,也被这如山的铁证搞破防了。

  因为张飙写的每一条罪证都是真的,比黄金还真。

  而沈浪也没落下张飙的节奏,直接就在洞口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盘,并实时播报:

  “腰刀作价一两五钱,长矛作价八钱,合计五千五百两!疑似利润,两千两!”

  “算得好!再来!”

  张飙豪情漫天,又继续在另一面墙壁上奋笔疾书:

  “第二条!洪武二十五年,京营冬衣采购,单价高出市价三成!采购官是您老家来的师爷吧?他经手之后,老家可是新起了五进的大宅子!”

  “第三条!马政.”

  “对!就是马政!战马补充数量与账目严重不符!多出来的空额银子,是不是够再养一个小舅子了?!”

  一条条,一桩桩,张飙就用那锅底灰猪油混合物,在兵部衙门的墙壁、甚至柱子上,写满了茹瑺和其党羽的烂账。

  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一股油烟味,却比任何弹劾奏章都更具冲击力。

  看得底下的茹瑺,还有兵部官吏,以及一众功勋老兵,整个人都傻了。

  我尼玛!

  这是什么骚操作?!

第80章 蒋瓛:我有点跟不上他节奏了

  “第四条!”

  张飙没有管茹常他们的懵逼,此刻仿佛化身成了正义的咆哮帝,声嘶力竭道:

  “洪武二十五年,陕甘军屯籽粮亏空三万石!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啊呸!你小舅子的连襟的姑表弟,在西安新开的粮栈,本钱是从哪来的?!”

  “是不是拿弟兄们的口粮换的?!”

  噗通!

  一名原本带着肃杀之气的伤退老兵,手中的拐杖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如死灰的茹瑺。

  他的一条腿便是丢在陕甘边镇。

  “第五条!吃空饷!”

  “京营三大营,额定员额八万,实际在册几何?”

  “茹尚书,您府上那几十个膀大腰圆、每日无所事事的家丁,名册是不是挂在京营领饷啊?!”

  “这家丁的饷银,比前线厮杀的弟兄们还厚吧?!”

  又一名缺了只胳膊的老兵猛地抬头,独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焰,死死盯住茹瑺。

  他身后的老兵们开始骚动,粗重的喘息声汇成一片,那是一种被欺骗和背叛点燃的怒火。

  茹瑺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官袍,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老兵兄弟们,休要听这疯子胡言乱语!快!快将他们拿下!”

  然而,那些他请来‘镇场子’的老兵,此刻却像一尊尊愤怒的雕像。

  不仅没有上前,反而用更加冰冷、更加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维护秩序?

  维护一个可能喝他们血、吃他们肉的狗东西?!

  “是不是污蔑,一看便知!”

  张飙嗤笑一声,将那根油腻腻的笔扔给李墨,拍了拍手,对着房顶喊道:“孙员外郎!别照了!”

  “把你那夜壶灯给老兵兄弟们递过去,让他们瞧瞧,咱们兵部大堂的柱子,是不是比前线将士的骨头还硬朗!”

  “再照照咱们茹尚书的脸,看看是不是比锅底还黑!”

  “好!”

  孙贵激动地应了一声,旋即小心地将那盏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夜壶灯,用绳子吊着递向下方的一名老兵。

  那老兵愣了愣,下意识地接到手中。

  那微弱的、带着味儿的光晕照亮了他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也照亮了墙上那歪歪扭扭却字字诛心的罪状。

  光芒缓缓移动,扫过茹瑺惨白流汗的胖脸,扫过其他瑟瑟发抖的兵部官吏,对比鲜明,荒谬绝伦。

  “兄弟们!”

  张飙站在房梁上,又声音铿锵有力的道:

  “你们流血流汗,保护的是啥?是这群蛀虫的锦绣前程和满肚肥肠吗?你们的抚恤金迟迟不发,军饷被克扣,是不是都喂了这些玩意儿?!”

  说完,他再次猛地一指茹瑺:

  “今天!我张飙,就是来帮你们,也是帮国家,把这些蛀虫挖出来的!”

  “你们是要帮着他掩盖罪恶,继续饿死老婆孩子,还是跟着我老张,把你们该得的讨回来?!”

  哗!

  全场犹如秋风扫落叶一片,瞬间陷入了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操他娘的!”

  那名断腿老兵第一个爆发,赤红着眼睛,用拐杖狠狠杵着地,嘶吼道:

  “老子这条腿丢得值不值?!就为了这帮龟孙能贪老子的卖命钱?!”

  “狗日的!老子就说怎么每次发饷都缺斤短两!”

  “还我血汗钱!”

  老兵们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懂得谁动了他们活命的口粮,谁就是仇人。

  只是一瞬间,矛头调转。

  这群原本被请来震慑张飙他们的老兵,反而成了包围兵部官吏的最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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