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 第365节

　　姜鹊回过神了，朝着儿子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对秦海道：“我这边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解决，今天就不回去了。”

　　秦海一愣，还没来得及再问姜鹊便对飞船的电脑道：“给我接三叔。”

　　秦海跟儿子的身影立即消失，三号坐在办公室里的画面，出现在了姜鹊的面前。

　　看到姜鹊获救，三号也松了口气。

　　“三叔，我认为这件事还没完。”接着姜鹊将自己跟老秦的聊天复述了一遍，然后又让三号去看老秦和小吴脸上的笑容。

　　三号琢磨了一下：“他们到像是在给你报信！”

　　他也觉得老秦应该隐瞒了些什么，最可疑的是，刚刚离开青女星老秦就全盘托出了，这跟他之前策划这起绑架案的稳健形象有些不符。

　　姜鹊道：“老秦重点说过跟他有接触的人将会被替换，我觉得这应该是他的一种提醒。”

　　三号点了点头：“我会立即让人去查，你先回来吧。”

　　姜鹊提醒道：“如果老秦还有同伙的话，普通的金属探测器很难识别他们。”

　　通话结束，姜鹊让小Q驾驶飞船返航，又让武装机器人收敛一下老秦他们三人。

　　她这架势一点儿也没有人质模样，反倒像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姜鹊坐在副驾驶座上问小Q：“他们还能修复好么？”

　　小Q回答说：“理论上是可以的，就算制造他们的技术跟太阳系国有所不同，我们也能找到替代方案。

　　“实在不行可以干脆用数据线链接他们中央处理器，将他们的软件和程序都复制到电脑里，就可以用电脑跟他们对话了。”

　　姜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被拼装起来的老秦久久不语。

　　飞船也没飞多远，很快就回到了青女星。

　　姜鹊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面壁者办公大楼。

　　来到三号的办公室的时候，专案组已经把老秦等三人的朋友和家人已经都调查了一遍。

　　老秦等三人的朋友有很多，基本上都在九号行省和青女星。

　　九号行省是老秦他们服劳役的星系，青女星是他们拿到国籍后的新家。

　　从银河三号那里查询到具体的情况之后，两个星系同时动手，该控制的人都控制了。

　　在九号行省跟老秦等三人接触密切的人当中，还发现了七个机器人。

　　其中有两个也有了太阳系国国籍，还有五个正在九号行省的小行星带继续服劳役。

　　姜鹊十分意外，但又似乎是在预料之中，老秦等三人都有的家人！

　　老秦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小吴有一个未婚妻，小郑则有一个儿子。

　　不过资料显示，老秦的女儿和小郑的儿子都不是亲生，老秦妻子的前夫以及小郑儿子的父母，都死在了当年二维打击到来时太阳系联邦的暴动中。

　　小吴的未婚妻也曾经在那场暴动中受了重伤，如今两条腿和一只胳膊都是机器义肢，根据当年的记录，她当时受的伤不止如此，差点就死了。

　　是太阳系国的医疗机器人为她培养并更换了大量的内脏，才把她救活。

　　太阳系国人对那场暴动几乎没什么感触，但是对原太阳系联邦的人来说，那是一辈子的噩梦，给整整一代人都留下了心里创伤。

　　三号道：“九号行省对那七个机器人的‘审讯’已经开始。”

　　接着他又道：“我们区分人类和智能机器人的做法是对的，不然有些犯罪分子可能会真的利用智能机器人，替换活生生的同胞！”

　　他深吸了口气：“他们竟然已经在太阳系国潜伏了半个世纪！想想都让人后怕！”

　　很快，九号行省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审讯”工作失败了，七个机器人在被捕的那一刻，就删除掉了自己所有的信息，如今他们就跟出厂时的情况差不多。

　　而所谓的审讯，就是直接入侵他们的系统，在他们的中央处理器里寻找答案。

　　既然这样的方法都无法获取什么信息，就说明他们身上是真的没什么有价值信息了。

　　姜鹊道：“可以尝试修复老秦他们，或许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

　　三号点了点头，立即让银河三号去询问那三个机器人的情况，姜鹊把他们带回来后，就已经在修理他们了。

　　用数据线很快就连接了老秦的中央处理器，老秦的形象出现在了屏幕上。

　　姜鹊注意到，老秦的面部表情很僵硬，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跟他交流时那么自如的感觉。

　　她尝试着问：“你还记得我么？”

　　老秦愣了一两秒才道：“我的储存器里面，有关于你的资料。”

　　姜鹊有些失望，这绝不是她认识的老秦。

　　技术人员汇报道：“我们成功入侵了他的系统，大部分都是他跟家人相处时的录像，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三号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鹊看着老秦储存器里的其中一段录像：“老秦在努力扮演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角色。”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第565章 真相大白

　　姜鹊问屏幕里目光不太灵动的老秦：“你记得自己的家人么？”

　　老秦回答道：“记得。”

　　“说一说你对他们的感受吧。”三号道。

　　“他们好像跟其他的人类不一样。”

　　三号接着问：“哪里不一样？”

　　“他们好像比别人更美好，好，好像……”老秦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号又问：“为什么会说不知道？”

　　“逻辑上而言他们都是正常、健康的人类，可是我得到的结果，却跟这条逻辑不符。”

　　姜鹊紧跟着问：“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具体是哪些信息不符么？”

　　老秦道：“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姜鹊有些失望地坐在三号身边：“三叔，它现在的反应跟之前我们在飞船上谈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三号突然问：“小Q会把你当家人看待么？”

　　姜鹊摇了摇头：“很像，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能，可能是发自内心的关爱吧。

　　“我遇到危险它会尽最大可能救我，我做有害健康的事它会劝阻我，它甚至在很多地方跟我有默契。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来自它的程序里的关爱，有时候表达地过分体贴，也很僵硬。”

　　三号点了点头突然对属下道：“问一问老秦他们三个人的家人，对老秦、小郑、小吴的看法。”

　　接着他又问老秦：“说一说你的任务吧，还有木马计划。”

　　老秦却立即道：“无可奉告。”

　　三号笑道：“这些情报你不是跟姜鹊说过么？”

　　“当时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三号抱着膀子：“果然，他们的程序对他们自身有很多限制。”

　　姜鹊也明白过来：“这是他们绑架我的目的？”

　　面对审问，这些信息老秦不能说，但是面对自己的俘虏就不一样了。

　　很快三号的属下把询问结果发过来，老秦他们的家人对绑架案并不知情，只以为是老秦他们出差了。

　　老秦的妻子谈到丈夫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很贴心，一直以来都很贴心。

　　“刚跟他认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的贴心有些虚假，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我始终如一，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贴心。”

　　小吴的未婚妻谈到小吴，也立即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他很笨拙，总是会理解错我的意思，然后挠着头嘿嘿地傻笑。”

　　小郑的儿子早已经成人，他平静地道：“母亲很严厉，对我的要求很高，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精准的心理疏导。

　　“她，嗯，我知道她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她的睡眠很少，力气很大，我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就是我的母亲。

　　“在她抱起我女儿那一刻，我能清晰得感受到，她会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她的孙女。”

　　他突然有些哽咽：“她出事了对么？”

　　看到这里，姜鹊的双眼突然模糊了：“我们杀了三个活生生的人？”

　　三号却捏了捏额头反问：“情感真的可以靠学习获得么？”

　　在人类的概念里，一直以来，复杂的情感都是人类的专利。

　　就算是三体星人，人类也只承认他们的科技高于人类，却远没有人类这样细腻的情感。

　　现在得到的证据都指向老秦三人是对家人产生了情感，才以绑架姜鹊的方式提醒执政府，提防火种星系的“木马计划”。

　　因为“木马计划”会替换他们身边的人，而他们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三号的问题，姜鹊认真地点点头：“每个人不都是从父母哪里学到了情感么，只是比较模糊的是，哪些属于本能？哪些属于后天的学习？”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并久久不语。

　　几分钟后，技术组那边突然汇报道：“检测到老秦的后台有一个隐藏的程序正在启动，我们阻断了它的启动路径。

　　“那好像是一个特殊的独立于系统的程序，请问是否继续启动？”

　　三号一愣：“继续启动看看。”

　　难道这个程序才是老秦获得情感的关键？

　　当那个程序完全启动后，屏幕里老秦的眼神和表情果然变得灵动了许多。

　　只是他张口就道：“你们好，我是复仇者二号，很高兴见到你们！”

　　姜鹊有些失望：“你不是老秦？”

　　“跟你谈话的那个老秦已经死了，现在他只剩下了老秦的记忆和逻辑能力。”对方道：

　　“我早就发现了老秦身上的异样，所以偷偷在老秦的后台留下了自己的程序。”

　　三号问：“你是火种星系的智能系统？”

　　“是的，我是目前火种星系最先进的智能系统。”复仇者二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