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沙条爱歌 第219节

母猫没有了脖子以上的部分。

一只小猫大部分被轮带卷住，一动都不动的，当场死亡了。

剩下的那只小猫半张脸染满了鲜血，像是被雨打湿的狗一样，呼呼喘着气。

半死的小猫拼命地想要靠近母猫的尸骸，用那大概只剩几分钟的生命拼命地往母亲的怀里钻。

“真可怜——”

父亲仿佛是在为它们悲叹。

昨晚气温急剧下降。

这些猫是在父亲开车回来后，被引擎的暖气所吸引而躲进前车盖的。

它们在引擎室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被卷进轮带里才醒来。

气密性差的80年代轿车，似乎经常会发生这种事。

小猫有着一身毛茸茸的灰毛。

上面有着母亲和兄弟的血，还有被削去一半身体的自己的血，与半露的头骨。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看不见了，小猫一边发抖，一边拼命钻进已死的母亲怀里。

“等等——！”

青子抱起仔猫。

向与她一家分居住在深山中的祖父那里跑去。

是因为后悔面内心动摇呢，还是由于悲伤而混乱了呢?

老实说，她直到现在都不清楚。

祖父是什么都能做到的魔法使。

她自己虽然没见过什么【魔法】，而且明白这是童话里的空想，但她也知道，祖父是那种不能以常识作为基准来衡量的人。

所以.....祖父一定能救它。

“你的意思是要我改变这只小猫的命运。”

住在洞窟里的魔法使用冷漠的口气说道。

祖父曾经实现过青子许多天真无暇的愿望。

他已经活得太长的时间，作为一名早已模糊了“自身”概念的魔法使，只要能力范围内的请求都会为之实现吧。

那一天，所有的条件都符合过头了。

“是的，爷爷。救救它吧！”

青子向祖父恳求说，想要拯救它。

魔法使既没说这是小事一桩，也没说这是会改变世界的大事，就如机械般爽快地实现了她任性的愿望。

“............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青子怀中搂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毛皮无比柔软，向青子被冻得发红的手传达着生命的温度。

少女欣喜若狂地抱紧了怀中的仔猫，不停地说着“太好了、谢谢爷爷”。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祖父使用魔法时，出现在洞穴里的那个不详红影。

「苍崎。」

安静地注视着一幕的红色影子发出声音。

少女抬起头来。

青子这才发现了那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被红色斗篷包裹着的少年。

“请问，你是谁——？”

但是，红色的影子起初并没有理会少女。

他呼唤的“苍崎”显然并不是青子，而是住在洞穴内的青子的祖父。

红影对老魔法使说道。

「你的继承者，就选她如何？」

那是距离现实十三年前发生的故事。

那是他和她现在都还并不知晓的，他们的初次邂逅。

……

……

……

当罗德进入洞穴的瞬间，奇特而熟悉的感觉袭面而来。

就像是传承自古老过去的、来自彼岸的海风。

洞穴的中央，有一个以烟雾构成的老人轮廓的朦胧存在。

那宛如蒸气般晃眼的精神体正是苍崎青子的祖父，前代的第五魔法使。

究竟是背负了多少的罪恶，才会变成如此的形态，早已经没有人知晓了。

有些沙哑，却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在洞穴中回响。

“孙女们给你添麻烦了。你就是……”

古老魔法使的声音戛然而止，洞穴中唐突地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死寂中却又夹杂着震动，像是在表达老人此刻的激烈情绪一般。

“啊……？”

罗德一脸懵逼。

什么什么，我和青子滚床单的事情被这老头发现了！？

“……不可思议。”

在罗德慌得一批的时候，老人似乎调整好了心情，再度以平和的语调开口。

“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名字。”

现在？

他如实答道：“罗德。”

洞穴中的烟雾就像是在摇头一般晃动着光芒。

“是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苍崎的祖父发出叹息。

“您认识我吗？”罗德警觉地问道。

“不，我不认识你……我的眼中映出的只有生者。”

罗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眼前的精神体。

青子，你爷爷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从刚才开始都在说些啥？

“……真意外。”

苍崎家的祖父缓缓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来向我追究孙女们之间的这场斗争的。”

“……啊啊，对。”

罗德眨了眨眼睛，看来这老头是把我和他以前认识的某人混为一谈了。

他顿时来了底气，借驴下坡地叉起腰：“没错，我就是来找你讨说法的！

老头儿，你为什么要允许青子和橙子战斗？你的话应该能阻止她们吧？”

对于少年义正辞严的质问，老人只是平静地回答道。

“我想你应该也明白，她们的斗争完全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姐妹两人分别被赋予了不相容的才能，所以一旦相处就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就算没有我的意识参与，住在一起的她们也避免不了摩擦……但，并非无法回避冲突。

虽然她们本身只拥有平凡的意志，但如予之以不俗之物的话，就能够通过大部分的试炼。但是孙女们并没有选择这条路。”

罗德厌倦了他的推卸责任，摆了摆手。

“够了，反正都已经结束了。

这样一来，第五魔法使是青子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

苍崎的祖父沉默了半晌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干涉人类的纷争，曾经的你是如此对我说的。

算了，这也是你的权力，已经放弃了自我的我没有过问的道理。

不过橙子那边你究竟用了什么收买她的？是自己其中一颗头颅吗？”

说完这句话后，洞穴内的烟雾开始变得稀薄。

“无端地浪费了时间——本来以为见到了旧友，结果只是个薄情的小鬼。

人一旦活得太过长寿，就算不想，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珍奇的邂逅啊。

虽然很想把你今天的滑稽表情和可笑发言记录下来留做日后的笑谈，不过我想我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吧。

真的是……无比遗憾。”

风景逐渐消散，烟雾也随着老人的声音飘远。

刚才的对话就如同梦境一般变得模糊，洞穴内只留下了罗德孤零零的一个人。

刺骨的空气提醒着他这是现实，并非梦境。

“……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活太久的话，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奇妙邂逅呢。”

罗德苦笑着走出了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