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龙神找不回寂静 第18节

奥菲斯闭上眼睛。

“也就是说、恩奇都……希望我遵从神明吗？”

“不、并非如此。”

坚定的语气，就算背对着恩奇都，奥菲斯也能够想像出现在她脸上斩钉截铁的表情。

“王，我希望您不要被我所影响，做出最正确于乌鲁克人民的选择！”

恩奇都直视着奥菲斯，神色决然。

“对于乌鲁克这个城邦以及居住其中的人民来说，究竟要依附神明，还是要脱离神明才能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对于奥菲斯来说，这个答案并不难得出。

以人类这个种族的发展性，只有脱离神的制约才能走向更广阔的道路。

奥菲斯清楚的事情，恩奇都也同样能判断出来。

“不可能、本末倒置。”

即使如此，奥菲斯还是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为了恩奇都而管理乌鲁克的，现在反而要为了乌鲁克而抛弃恩奇都，没有这种道理。

“奥菲斯！”

恩奇都的语气突然更加严肃起来，蕴含了强烈的感情。

“你，是乌鲁克的王！”

恩奇都深吸了一口气，接连的说道。

“王，考虑的永远是自己所有的子民，而非特定的某一个人！”

“我并不在意王的身分…只要恩奇都……”

奥菲斯难得说了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就被恩奇都直接打断。

“但您仍旧是王！您是乌鲁克的英雄王！”

“就算这样、也不可能牺牲恩奇都你。”

“为人民指引最好的道路，这才是王的职责。”

面对突然像块石头顽固的恩奇都，奥菲斯难得有些咬牙切齿。

但是，就如同以往面对对方一样，她做不到无视，也无法做到逃离。

“我并非人类，没有必须照顾人类的理由……”

“但您是王。”

“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但您是王。”

“就算把他们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恩奇都你的一根头发……”

“但您是王。”

“王的身分并不是我自己自愿的……”

“但您是王。”

“那我不当这个王了！”

虽然声音只是提高了些许，但这对于情绪很少有太大起伏的奥菲斯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怒吼了。

她，终于是有一些生气了。

有些恼怒的侧过身子扭头看向闭着眼睛、就算对于自己难得的情绪波动仍然淡然以对的恩奇都。

回答她的，仍然是同一句话。

“但您是王。”

恩奇都终于张开了眼睛，对上奥菲斯的双眼。

“王并非是一种身分，而是一道责任……无论您是想成为圣人之道的王也好、霸者之道的王也好、孤傲之道的王也好、其他什么的都好，人民都是您职责的一部份，您可以从他们那里肆意索取，却也必须为他们开辟正确的道路。”

“但是、王也要先顾全自己，才会去惠及人民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

恩奇都轻轻一笑。

“但是，此身并没有达到能够影响您决断的程度，说到底，此身也只不过是一介道具而已。”

“一件事物的价值、并非是由她自己来判定的。”

“不，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恩奇都的表情更加柔和，双眼却是仍然紧紧盯着奥菲斯。

“您，真正在意的，并非是此身的消亡吧？”

比起之前恩奇都的咄咄逼人，现在这带着包容笑容的恩奇都远远要温和了许多，但奥菲斯却是忍受不了对方的视线，将身体转了回去。

────恩奇都说的没有错……奥菲斯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她的死亡。

她真正在意的，是恩奇都离开自己的身边。

说到底，这其实是她自己的任性与自私。

抛开这一点，她甚至能够为恩奇都的死亡献上由衷的祝福。

“老实说，奥菲斯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呢……这代表我在奥菲斯心中也已经算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地位了吧？”

恩奇都看透了这点，但她仍然温柔的笑着，似乎没有一点介意。

“但是……奥菲斯是无法永远和我呆在一起的，是吧？”

恩奇都有一种感觉───奥菲斯总有一天会离开到很远的地方去，毕竟，她眼中的目标实在太过遥远。

从清楚了这一点的那一刻开始，恩奇都就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够留在奥菲斯的身边───她只想达成一件事情，哪怕那个代价相当沉重。

“……”

对于恩奇都的问题，奥菲斯只能沉默以对。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她的世界，她追寻静寂的道路仍旧遥远。

哪怕她再舍不得恩奇都，她们也迟早会分开。

那么，或早或晚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最终奥菲斯只是有些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平复了刚刚有些激动的心情，回复了原本面无表的样子。

“如果这是恩奇都的愿望的话。”

恩奇都的话语将她从过于安宁的梦中拉了出来……她始终是要离开的。

那么，至少在离开前就完成对方的愿望吧。

成为一个王。

作为一个王。

“我的愿望……”

恩奇都以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然后苦笑着摇头。

她的愿望……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而已。

而那绝对不是要奥菲斯成为王之类的无聊的事情。

在山丘顶上看着乌鲁克的风景，奥菲斯将眼睛闭上沉默许久，随后又再次睁开，其中已经多了一股坚决。

“恩奇都，你，愿意支持我吗？”

感受到奥菲斯语气中多出的威势，恩奇都柔和的笑了，然后低下了头。

“此身即为王的兵器，无论是到了天涯海角，还是世界终焉，只要此身尚未损毁，便会为了王而永远战斗下去！”

恩奇都低声宣示着。

“这是，此身对您永恒的誓约。”

奥菲斯点点头，对着乌鲁克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王，而堆筑这个星球的文明与未来，这是王的责任。”

“为此，神明已经是不再需要的束缚与累赘。”

“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吹响吧。”

“叛逆神明的号角……”

第21章 斩神牛

走在乌鲁克的街道上，奥菲斯对着路过看着她打招呼的人民点了点头。

因为接连来袭的灾害，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人心惶惶的氛围，但经过的民众大多对奥菲斯还是抱以信任的眼光。

这个时代人类的韧性是真的挺高的。

也对，在这个神明动不动就想来给自己守护的人民搞几个灾荒刷几下存在感的时代之中，心态不坚挺点早就忍受不了集体黑化了。

奥菲斯在恩奇都的带路之下，两人就这样走进了神殿之中。

“王！”

此时，数十名祭司已经等在这里，见到两人之后纷纷下跪，只有一个人例外。

鹤立鸡群站在祭司群之中，她的装束比其它祭司还要华丽些许，虽然也如其它祭司一般都以薄纱遮住脸面，但从气质上能看出较为沉稳成熟。

────大祭司长。

离神最近的人，在这个神权的时代，祭司长的权力可以说几乎要赶上了做为王的奥菲斯，如果在与神相关的事务上，她的权限甚至与奥菲斯不相上下。

在这神殿之中，不需要下跪也是理所当然。

即使如此，大祭司长也是稍稍躬身，算是行礼。

“王，您下定决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