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44节

但沈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过去，拔出他的佩刀，一刀砍下来他的左臂。

九条裟罗目眦欲裂，但她不敢动弹甚至不敢起身，周围那些在这段时间已经围过来的珊瑚宫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九条孝行也只是承受着断臂之痛，咬牙切齿，但丝毫不敢放出一句话来。

“这是替流歌姑姑。”

又一刀，右臂。

“替心海。”

左腿。

“替海祇民。”

右腿。

“替我。”

“饶……饶……”九条孝行无愧于军人世家，即便疼痛至此他也没昏迷过去，只是喃喃着这两个字。

“至此，我们恩怨两消。”沈凉淡淡的说，“你杀了流歌姑姑，但是战场杀人被杀理应有所觉悟，我们两个的仇恨到此为止。”

九条孝行露出庆幸和喜悦的神色……以及微不可查的，一丝丝的怨毒。

“但，让海祇岛百万人口的仇恨消弭，需要用你的命。”

九条孝行瞬间瞪大了瞳孔！

“你不能这……”

话未说完，沈凉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相比起流歌姑姑，你死之前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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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84章第八十二章 雷神！出来见我！

“啊啊啊啊……”九条裟罗泪流满面，她想大吼想大骂沈凉的出尔反尔，但她被珊瑚宫军反缚在地上，嘴里塞了布条无法出声，只能恨恨的盯着他。

沈凉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你有什么好恨我的，战场被杀理应如此啊，我是为了和平。”

“屁的和平！”九条裟罗终于咬断了布条，美眸含泪的盯着他，“你这刽子手……只是让我们从此真正的不死不休！”

“何以见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八万人……整整八万人！八万幕府军，你的火烧死了八万军人！他们的确是你的敌人，但他们罪该如此吗？将军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这种级别的存在插手凡人的战争……你会被将军大人亲手磨灭！”

“我这种级别？我只是普通人啊。”沈凉淡淡的说，“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我确实是普通人，甚至比你弱小的多……算了，没必要解释，你会明白的，我和流歌姑姑很多地方都一样，但有一点不同——我能阻止这场战争。”

九条裟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天将会被记录在稻妻的历史上，天领奉行十四万五千人的军队，十二个师团，在彻底进攻之前就被一个少年在名椎滩覆灭了八万余人。

被覆灭的是天领奉行的精锐，是稻妻幕府的正规军，是能拿下整个海祇岛的军力！

杀一个幕府军，是生还老兵。

杀十个幕府军，能历遍战火的百夫长。

杀一千个幕府军，仅凭战功就能当将军，是能记录在史书里的猛将。

但八万余呢？

是茹毛饮血的畜生，是鬼中的恶鬼，是行走在人间还未被封印的大魔！他是八万冤魂的刽子手，是八万稻妻平民百姓之家恨不得生食汝肉寝汝皮的心头恨！

这样的人……谈和平？

你也配谈和平吗……开什么玩笑！

九条裟罗双眼赤红的盯着他，却看见那个少年眼中竟然真的没有任何波动，失去珊瑚宫流歌的仇恨，杀了九条孝行的喜悦……一概没有。

他只是望着九条裟罗，眼中平静，这股平静里只透露出了一种情绪，一种让九条裟罗根本无法理解的情绪……

——同情。

对这个世界，所有人，无论是幕府军还是珊瑚宫军的……同情。

她呆住了。

沈凉不再关注她，不再关注任何人。他站在名椎滩的中央，站在尚未熄灭的火场里，在被珊瑚宫军簇拥的位置，仰起头，看向天边。

然后他面对东方，面对鸣神岛的方向，看着即将被夜色吞没的黄昏，深深的呼吸，随后骤然清喝！

“雷神！出来见我！”

九条裟罗纵然现在处于敌对情绪但仍然被他这一句话震住了，不只是她，连带周围的珊瑚宫军也被吓呆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制止沈凉，沈凉就又重复了一遍！

但一切都没有变化。

天色仍然在逐渐转暗，如此大不敬的一句狂言并没有让神明作出任何动作。这片喧嚣的战场此刻诡异的安静下来，只听到火焰烧焦木头和尸体的噼啪声。

沈凉静静的等待了一分钟，没有回应，于是他打开了传送光幕，半个身子没入光幕里，以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安全。

然后他继续说：“这是一个连接两个空间的传送光幕，我可以通过它在相隔无限距离的两个地方来回穿梭，但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并不能通过这道光幕，换句话说，我只要躲进光幕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并且能随时转移到任何地方。

“刚刚杀死八万人的是我特制的燃烧弹，而那样的燃烧弹成本很低，我投掷了二十四个，而我仍然有存货。或者说，我仍然可以制造新的燃烧弹，继续投掷。现在这批燃烧弹扔在了名椎滩这个没有人流集散的战场上，但我并不保证之后的，不会扔在鸣神岛的人口聚集地，扔在稻妻城。”

九条裟罗全身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和悲愤，她想控诉，却只能无声哀嚎。

“你也可以用你的雷霆手段现在就杀了我，但这扇传送光幕之后的人会记住我在稻妻所受的一切遭遇，她们将展开无底线的报复。”沈凉表情仍然平静，虽然他现在正在利用信息差欺骗神明，“这是一个威胁，我知道身为千手百眼的神明你看得见我们，但你不回应，因为你从未将弱小的海祇岛放在眼里过。但现在，我在威胁你，你若继续沉默，我便视为你不想与我谈判，我将在之后十天内对鸣神岛的稻妻城进行无差别轰炸——给你五秒钟的思考时间。”

“五。”

而他才刚刚念出“五”这个音节，转眼间所有人都看见天色直接凝滞了。

对，不是什么“风云起陆”或者“天色大变”，而是天色直接凝滞。刚刚一片火烧云般的晚霞瞬间定格住，紧接着云层被染上了紫黑的雷电色彩，那是从鸣神岛方向的乌云一路朝着这里蔓延，明明还是白天但一瞬间亮度低下宛如有人泼墨！

云层中雷声大作！亮色的闪电带着轰鸣覆盖了整个战场！黄昏刹那化为漆黑的夜，随后一道顶天立地的法相自一道雷闪中降临名椎滩，高高的浮现在空中！

那法相通体紫雷，接近一座小山那么大。形象为稻妻传说中的千手百眼，背后是巴之印组成的百眼之轮，前方则是一只手执长刀，一只手握金刚杵，两只手结印，底部两只手尤为巨大，托着行走于天的雷电将军本尊。

战场所有人都匍匐着跪下了，哪怕是珊瑚宫军也不例外，即便珊瑚宫再怎么反叛，但名义上他们仍是属于稻妻的，而眼前这个存在，便是稻妻众生之主，千世万代不变的主神！

其尊名为：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

雷电将军！

沈凉第一次直面提瓦特大陆的神明，雷电将军出场的威光和气势让他几乎无法直视。但身为地球人的自尊让他仍然睁大眼睛盯着她。

令沈凉感到意外的是，雷之神居然是个面容绝美的女子。暗紫色的长发扎在背后，头上戴着龙胆花与折扇的装饰，雷光色的美眸里漠无感情，右眼角一颗泪痣让她在冰冷中带上了些女性的妩媚。

她身着紫色的稻妻和服，本衿并未收束，露出傲人的丘壑。振袖长摆垂到手踝，腰间系带是属于成年女子的类型，神灵的威严和女性的柔美在她身上淋漓尽致。

“狂徒。”雷电将军立于法相之上，低头注视着沈凉，“身为凡人却有如此下作手段，你是千百年来稻妻的第一个特例……‘特例’是此身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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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85章第八十三章 若你踏上的第一个岛屿不是海祇岛

偌大名椎滩无人敢发出声音，无论是苟活的幕府军还是大胜的珊瑚宫军，都匍匐着观望着沈凉和雷神的对话。

“我可以不是。”沈凉仰起头看着高空的雷电将军，“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狂徒。”雷之神第二次说出这个字眼，“此身殊胜尊贵，不受一切威胁。异界人，你的存在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怕死吗。”

“那就要看看你是更在乎你的臣民，还是你的尊严。”沈凉淡淡的说。

他没想过自己异世界人的身份在和神明当面对峙时还能瞒得住，所以他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而面对神明，一切基于力量的对比都毫无意义，只有威胁才有意义。

什么是威胁，并非倚强凌弱才叫威胁，而是拿你最在乎的事物，逼迫你做出选择。绝大部分时候，只有以弱凌强才叫威胁。

“我的确没有自信在你手上活下来，纵然我一秒钟就可以退回我的世界，但是你杀我大概只需要一瞬。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旦死去，意味着谈判破裂，我身后的人会展开报复。”沈凉在雷电将军的巨大威压下仍然站着，身为地球人他绝不会向这群土著的神低头，恰恰相反，他要做的是让这位雷神低头！

“而问题的核心在于，你是否有能力阻止能随意空间传送的我方威胁你的稻妻子民呢？”

“但凡你有这个能力，你就不会现身，而是直接将我抹杀了。对不对？”

沈凉不喜欢赌博，但此时他必须赌，赌在这位神明内心天平上，她的无数子民远比一个亵渎她尊严的沈凉重要。

或者说这并非赌神明的耐性，而是赌一个领袖的耐性。雷电将军不仅是神，更是整个稻妻的领导者。神也许必须在乎尊严，但一个国家的领导者是没什么“尊严”可选的，为了人民的福祉，领导者的选择从来就只有一样。

“卑鄙的异界人。”

沉默良久，雷电将军轻启朱唇，眼神变得无比寒凉，“说出你的条件。”

他赌对了。

“幕府军从八酝岛退兵，百年内再不许对珊瑚宫进行征伐。相对的，珊瑚宫也不会对幕府辖区再进行任何骚扰，两边百年内保持和平。至于八酝岛，重新恢复幕府和珊瑚宫的共同治理，具体如何分配由珊瑚宫和你们谈判。”

“这是单方面的不公正，这场战争现在是幕府军的优势。”雷电将军平静道。

“我给出的条件都是没有商议空间的最低要求。”沈凉盯着她，“这场谈判本就是单方面的不公正，是基于我方威慑强权的单方面剥削，你只有同不同意可以选。”

雷电将军并没有考虑太久，似乎对于她来说，这场战争的输赢本就无所谓，“可行。”

“海祇岛、八酝岛的税收必须与鸣神岛等同，所有稻妻人民适用的法律，对海祇岛和八酝岛的人民同样适用。我不希望针对海祇民的剥削仍然持续，这只会导致仇恨继续增生。”

“可行。”

“最后的条件，解除锁国令和眼狩令，恢复海祇岛对外界的经商渠道。”

“此身可以允许海祇民恢复与稻妻人民的商路，也可以解除海祇岛的海上封锁。但是整个稻妻的锁国令和眼狩令兹事体大，这关系到稻妻千世万代的永恒，不仅是一个海祇岛的问题，所以这个条件决不能成立。”

唯独这个条件被拒绝了，且看起来不容置疑。

但现状也已经足够优厚了，第三个条件沈凉本就不抱多少希望，他点点头，“那就先做一半吧，解除对海祇民的封锁，从此稻妻列岛享有共同的权利和义务，海祇民和幕府民人人平等。当然，真正发自内心的平等也许还需要很多年，但现在这就够了……这很好，不是吗？”

沈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传送光幕里真正走出来，在海滩上盘腿坐下。他感到很累，和神明对峙谈判让他几乎脱力，他本就不是体力出众的人，此时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周围的珊瑚宫军让出了一条路，珊瑚宫心海奔过来扑到他怀里。他摸着小巫女粉白色的柔软长发，轻轻的笑，又抬起头看着雷电将军，“还在这发光呢？”

“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威胁神的凡人。”

“很抱歉伤了您的自尊了，但还请将军大人谅解，我毕竟没得选。”

雷电将军凝视着这个凡人，良久后道：“其实你说的并不全对，此身并非认为海祇岛弱小从而无视，恰恰相反，每一次与珊瑚宫开战，天领奉行都需要向我汇报，而我亦将战情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