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446节
徐青寻思或许等见完朱怀安,料理好手头的事后,可以抽空多弄几匹带留声的纸马摆在门口,给那些孩子们骑。
在保生娘娘眼皮子底下,便是孤儿也该有个丰富多彩的童年
这一日,御前大太监孙明礼再次来到仵工铺,看那模样许是陛下已经等不及了。
做传话筒的孙明礼对徐青说的清楚,陛下舍弃的好歹也是二十年的国运,这要是让徐掌柜赖了账,天子就算明面上不说什么,那心里肯定也会别扭,时间长了指不定就长成一根刺,到时候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徐青稳如泰山道:“孙公公,我从白云洞回来的时候,曾让定远侯为陛下捎去一道口信,非是我不还此情,而是需要时间。”
“诚然,我现在也能还清陛下情谊,但我这人做事,向来都是不做便罢,要做就要往好了做。”
“徐先生,陛下已经等了太久,这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可能让陛下如此在意的,也就只有徐先生了,咱家还望徐先生”
孙公公话未说完,就看见徐青猛然转头看向门外,与此同时柜台上一道黑影也窜到了铺门外。
徐青霍然起身,头也不回道:“孙公公,我这边还有要事,就不招待了,至于陛下的情谊何时归还”
“且待来日!”
孙公公还待言语,便瞧见铺外的一人一猫化作流光,径自冲向云霄,直往津门海口破空遁去。
空中还有徐青的声音传来:“铁柱,速传音讯,鸹爷已抵达津沽海口,吾等合该远迎二百里,为鸹爷接风洗尘。”
紧接着,孙明礼便看到井下街上空有许多流光往津门海口方向飞遁而去,隔壁纸扎铺九尺高的壮汉更是身裹先天气罡,以武道天人之境,凌虚破空,直往远处掠去。
“.”
修为早已臻至武道宗师之境的孙明礼目瞪口呆。
陛下请的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演都不演的徐青,孙明礼惊骇之余,却联想到了更多的事。
“这莫不是给咱家,给陛下示威来了?”
孙明礼站在仵工铺门口,一旁的纸马发出驴叫,似是也想跟随掌教离去,但此时铺中无人,它又不得不留守店面,是以心中多有郁闷。
站在纸马旁的孙明礼冷不丁吓得白毛汗直冒,这怎么旁边的纸马还有声的?
此时,孙公公再往街道看去,只见门可罗雀的大街上,花圈纸扎簌簌作响,空气中弥漫的气氛愈发诡异。
青天白日的,孙公公愣是感觉自个不在临江城里,而是处在荒无人烟的乱坟岗上!
津沽海口,满是咸风沙砾的海滩上。
徐青正率领着一众仙家,站在凸出的鹰嘴崖上,遥望远处无边辽阔的海面。
某一刻,水汽氤氲的海浪上空,有一个小黑点出现,随后小黑点逐渐变大,直到隐约能看出是一只乌鸦的轮廓后,徐青方才露出笑容。
二十年前临江埠口送别,那时猫仙堂远没今日兴盛,总共的堂口也才两三个。
而今,二十年过去,仙堂已然大变模样。
老骥伏枥,背负重任的鸹爷,也终没有辜负徐青和压堂子孙的期待,重新回到了这片一直等待它的故土。
鹰嘴崖上,成千上万的乌鸦兴奋盘旋,带队的白君子望着那熟悉的黑影靠近,眼睛却是已经模糊。
这二十年来,压堂子孙就指着鸹爷能混出个鸦样来,给压堂正名,而今祖爷爷终于出海归来,它们压堂这些年的等待,也终究没有白费。
第372章 百万香火,金鸡抱窝
四时轮转,二十载枯荣,愈发老迈的鸹爷看着熟悉的津沽地界,反而放慢了飞行速度,当初毅然离乡的勇气,期间对乡土二十年的思念,此刻却尽数变成了不安与怯懦。
鸹爷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情绪,即便面对重洋彼岸的陌生地域,面对金字塔法老掀开棺盖的压迫时,它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畏惧。
遥想当年,只是因为掌教的一句话,一声对压堂子孙的承诺,它就抛家舍业,想要在蜡烛燃尽前,再为儿孙博一个将来。
鸹爷不敢想,若是这期间猫仙堂散了伙,或是掌教忘了它这个年迈的老鸦,亦或者压堂走向没落,它又该如何面对.
千万里路途,二十年如须臾。
可眼下须臾可至的津沽地界,鸹爷却觉得比二十年走过的路还要遥远。
远处惊林拍岸,津沽海口的风咸苦的吹来,隐约听见远处群鸦鸣叫的鸹爷停落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鸦鸣就像是海市蜃楼编织出的幻境,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
乱石山的乌鸦,压堂的仙家,又怎会来到津沽海口
鸹爷举目远眺,在水汽弥漫的海面尽头,依稀可见凸出的鹰嘴崖上,有一人伫立,在那人身后还有许多陌生的人影,以及头顶上盘旋不休的群鸦阵势。
鸹爷心跳似乎都停滞下来,如排山倒海般的情绪正在酝酿。
虽然它隐约能认出鹰嘴崖上伫立的人是谁,但越是如此,它越觉得这是它的幻觉。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没有比这首诗更能形容鸹爷此时的心境。
终于,老迈的乌鸦鼓足勇气再次振翅飞起,待来到鹰嘴崖近前,彻底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鸹爷鼻孔一酸,当时就被风沙迷了眼!
哎呦,这是干什么?老夫就是出去几天,说好了把种子粮食带回来,就算完成咱爷俩的约定,这怎么还动如此大阵仗?
可使不得,掌教也太抬举老鸦我了。
鸹爷省吃俭用一辈子,此时方才舍得借用香火之力化作人形。
此时,小老头模样的黑衣老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反正鼻涕不是鼻涕,眼泪不是眼泪的,肚子里准备好的一切话语,在此刻都没了用武之地。
“鸹爷受苦了,请受徐青一拜。”
“别介!不辛苦,真不辛苦!掌教切莫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
眼看徐青真个要拜,鸹爷急忙还礼,周围其他仙家见状,也纷纷上前揖礼问候。
鸹爷哪见过这阵仗?
那一个个的仙家,不是千年道行,就是渡过雷灾的五百年大妖,便是早年认识的孙二壮也已经入了玄门,有了不俗的出马道行。
仙家以实力为尊,如今这些大妖却要给它见礼,它哪经受得起?
然而徐青却觉得理所当然,鸹爷是仙堂元老,在所有堂口还未建设完善的时候,却选择相信他,去了他乡。
这一路的危险,谁也无法预料,如今二十年过去,鸹爷坚守信诺,愣是以老迈之躯,回到了仙堂。
单是这份信诺,就值得众人尊敬。
“当年老夫与掌教说好的年内便回,却不曾一去就是这许多年,是老夫辜负了掌教.”
鸹爷像是给孙儿积攒银钱的老人,小心翼翼的从储物法戒里取出一罐又一罐的陶制大瓮。
每只瓮上,都镌刻有记号,标志着每一类种子的培育时间和特性。
“掌教曾言,这苞米种子是羽冠人世代耕种,种子也更优良,但老夫去往羽冠人国度时,却正逢异邦人入侵,他们试图将世代生活在本土的羽冠人赶尽杀绝,自封为正统,做那片土地的主人”
“幸存的羽冠人逃进深林,那里没有田地,被羽冠人驯服的苞米也不再高产”
徐青眉头紧皱,苞米和稻米类同,必须是经过迭代,驯服改良的品种,才最适合播种,比如现在欧逻巴也有此物,但种植起来却极为低产欠收,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让鸹爷去往花旗国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那生来就好烧杀抢掠的花旗国人,已然将羽冠人从家园里驱逐出去.
鸹爷继续道:“所幸老夫有些法力傍身,那些羽冠人得老夫救济,便尊老夫为太阳使者。”
“为了报答老夫,部族酋长与萨满重新在山林里开垦田地,培育那些苞米”
徐青张口无言,他原以为取种之事只需一来一往也就水到渠成,却不曾想鸹爷为了培育优良种子,硬是在异国他乡化身老农,种了十来年的地,这才培育出了适合不同地域种植,且特性各不相同的粮种。
“这金灿灿,好比金豆的乃是部落萨满和老夫最得意的作品,不仅抗锈病、抗茎腐病,而且易栽培,哪怕在土瘦之地,也能亩产七百斤”
“这色白,种薄的苞米,乃是甜苞米,口感极佳;还有糯苞米,口感与糯米类同.”
鸹爷如数家珍,看那些玉米种子的神情就像是在看自己扶养长大的儿孙。
徐青伸手自陶瓮里抓出一把金灿灿的粮种,任由其从手中落回瓮中。
在天光映照下,那道金色的轨迹像是埋藏在地底千年的宝藏,重现人间。
除了苞米,鸹爷还带来了许多洋芋。
大晏虽然已有番薯种植,但那东西却因食用特性不高,不能当做主食长期进食,也易引发肠胃不适和消化问题,并未被广泛种植。
但洋芋却没有这些缺点。
仙堂众仙家从未见过这等事物,此时一圈或化作人形,或显露本体的仙家围拢过来,都抻着脑袋,翘首企足的观望。
某一刻,有金鸡探头,想要啄食苞米尝鲜,然而未等它靠近,便被掌教一巴掌扇了回去。
看着满脸委屈的金鸾,徐青眯眼道:“这种子关乎仙堂未来大计,你吃去一粒,便是百万千万的香火!”
“.”
金鸾脖子一缩,再不敢嘴馋。
千万香火,就算把它卖了,也不值这许多。
这边徐青刚收好粮种,鸹爷便又从法戒里取出许多的他乡产物。
“这位凤仙家,还有各位仙家,老夫除了粮种,还带了不少异邦事物,各位仙家若是不嫌弃,尽可拿些取用。”
说话间,鸹爷从法戒里拿出不少新鲜玩意,那些东西分门别类,不仅有各种洋果、洋菜,徐青甚至还看到了两瓮咖啡豆,还有几枚堪比海碗大的鸟蛋。
一旁,金鸾看到鸟蛋的那一刻,瞳孔都放大了些。
这蛋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得是多么能生养的母鸡,才能下出这般魁梧的蛋。
不光金鸾震惊,徐青在看到那蛋的时候,也愣是硬控了好一阵。
这玩意儿不是‘昆仑洲’才有的鸵鸟蛋吗?
鸹爷去取他乡之种,怎么还把鸵鸟蛋给取来了?
徐青诧异莫名,他试探性的问道:“鸹爷,这蛋”
鸹爷解释道:“这是一处异洲的特产,那里有鸟,高九尺,奔跑如迅雷,但却不会振翅飞行,只会如人一般在地上奔走。”
“这蛋便是那异洲产物。”
徐青疑惑皱眉:“鸹爷取种,只需前往羽冠人所在国度即可,怎还去到了别洲?”
难道说鸹爷其实是个路痴?
不该啊!鸦类的方向感生来就极为敏锐,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迷路
上一篇:长生修仙:从福修开始
下一篇:人在洪荒,铭天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