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尸仙 第450节
但现在朱怀安却宁可不要徐青来感谢这份人情。
“徐兄.”
朱怀安面带惭色,欲言又止。
徐青忽然露出笑容,他伸手拍了拍这位昔日故友的肩膀,说道:
“既然当了帝王,那就要好好对待这片山河,莫要辜负了曾经与你志同道合的人。”
临走前,徐青又向朱怀安讲了各州各府建立保生堂的事,以及需要万亩良田,作为粮种培育基地的事。
“那田亩无需劳民伤财,徐鸦会将所有种植经验传授给农户,不会有丝毫保留。待粮种齐备,陛下亲眼看到成效,吃到那第一口新粮,便可将此法推行下去,如此大晏鼎盛或许可以提早二十年!”
“.”
朱怀安这老脸算是彻底挂不住了!
咱就是说,二十年这坎儿,还能不能迈过去了?
此时的朱怀安没能听出徐青的话外音,也不知这二十年到底是何含义。
永安六年。
大晏各地增设保生堂,信奉保生娘娘的人也愈来愈多,几乎各州各府都能见到供奉保生娘娘的庙宇、神龛。
有些甚至在家中供奉灶王土地、财神菩萨的供位前,新增了保生娘娘供位。
也正是这一年,徐青血湖法界里的香火数量开始飞速增长!
五月初八。
津门保生娘娘会举办之时,紫云山上。
大晏新立储君朱承嗣亲自赶赴津门,于紫云山保生娘娘起源所在,行祭祀事。
淮南道布政使陈光睿无暇抽身,便也让自家子孙,连同在京宣讲佛理的三觉禅师陈留儿,代为祭拜。
按朱怀安和陈光睿的话说,保生娘娘护佑的是大晏子孙,合该由小辈前来祭拜。
旁人不明就里,信以为真,但徐青却知道一些内情。
朱怀安不来参加祭祀仪式,乃是为了避嫌,如今朱天子尊佛门为国教,正在逐步顶替天师府的独霸地位,而保生庙是关乎天下社稷的民间庙宇,决不能沾染上政权斗争的痕迹。
陈光睿则纯粹是无暇抽身,淮南道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动荡所在,民风远不及其他地方纯朴,治理起来也极为困难。
便是吴家兄弟和王梁,也只是吩咐自家子孙前来祭祀。
紫云山上,新修缮的庙宇更大了些,徐青看着眼前新旧交替的景象,倒还真应了仵工铺前迎来送往的谶语。
卯时一刻,徐青以保生娘娘庙庙祝的身份,登坛祈禳。
此时太阳初升,正合万物复苏、生命起始的道家灵蕴。
当香炉青烟直上九霄之际,天边五彩朝霞显映,大日光辉似是带着无尽的柔和,将整个紫云山都包裹在一种极尽祥和的氛围中。
徐青以神使庙祝之名,重立保生庙系,新设十二堂口,替保生娘娘行人间事。
一曰保生堂口,主管胎儿生育起始。
二曰保胎堂口,负责胎儿托生轮回。
三曰监生堂口,意为看顾生产之事。
四曰抱送堂口,管理胎儿出生事宜。
此外还有守胎、转生、护产、送子、安胎、养生、抱子等堂口。
这一日,人间香火十之五六尽归保生庙系。
也是这一日,大晏各处天象骤变,旱雷频发,尤其是京城外天师府,几为雷云所遮。
“大教景象,这是又有圣人出世”
玉池山莲花洞;衡麓山松云观;桃都山古蜀派所在.那些不世出的清修之人,亦为之动容。
第375章 明君贤士,机关巧厨
津门顽主多,奇人也多。
那些吹糖人的,玩把式的,天桥耍杂的,茶楼里头卖票的,三百六十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出挑人物,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儿荣升斋里宾朋满座,说书行里的矮黑胖子已经连说三天,整二十二场,好险没把那嗓子说哑了!
这郭宝林心里存着一股倔劲,一心想要摆脱师父郭东阳的影子,好叫别人说起他时,说的是他黑胖子郭宝林,而不是郭老先生的徒弟。
这二十多场下来,成效显著,郭宝林虽然累,可心里欢喜,等这最后一场压箱底的本儿说完,他荣升斋的名头,也就算彻底立了下来。
至少在津门说书这一行里,他能是个状元!
然而,这边郭宝林刚提起精神念完定场诗,正打算整一大活时,底下却突然乱糟起来。
不少听客交头接耳,有些甚至开始结伴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龙翻身了!
诶!别走啊,我大活还没抛出来,好歹等我把这场讲完再走啊!
郭宝林急了,紧忙招呼徒弟们,让人免费送上点心茶水,权当赔本赚吆喝了。
但没用!
郭宝林急得嗓子冒火,问徒弟到底怎么回事。
人徒弟就说了:
“师父,您没听说啊?万寿县那边出了个奇人,整了好大一活!万亩的新粮,今日正是收割的时候,京里万岁爷亲下津门,就为的吃那第一口粮。”
“咱津门府,也开设了粥棚,说是午时一过,就放施那新粮熬的粥,如今看这天色,差不多正是放施的时候.”
郭宝林心里甭提多郁闷了,那地古往今来,老百姓们锄头朝天,种了多少年,哪那么容易就种出新粮来?
八成是个江湖骗子弄的圈钱把戏!
“土里就那么点玩意,哪来的新粮?那万寿县的事我也听过,不过就是些西域高粱,哪能当粮吃?”
郭宝林正寻思谁胆子这么大,敢糊弄到万岁爷头上,结果就听见徒弟讲,种地的是祖师爷郭东阳的挚交好友,咱说书行的师叔祖,徐氏杠房的那位徐先生
郭宝林手一哆嗦,险些没站稳坐在地上。
黑胖子再顾不得说书的事,他立刻捂住徒弟的嘴,待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后,这才冒着冷汗警醒道:
“谁是你师叔祖?以后谁也不准提他的名号,这回万岁爷亲自验收粮种,万一出了差错,那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你我师徒有几个头够砍的?”
“这书先不说了,现在就把牌子挂上,这几日歇馆,不招待客人,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
郭宝林人精一个,相比较师门情分,他还是觉得命重要!
徒弟看这架势也不敢怠慢,挂了牌子,关了门,就问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郭宝林琢磨片刻,当即换下大褂,穿上寻常的衣裳,又戴了顶帽子。
秋老虎的天气,这黑胖子还整条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认出自个儿。
“我去探听探听风声,你去告诉斋里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莫要提你师爷和徐先生的旧事。”
万寿县。
万亩的苞米杆好似排兵列阵,整整齐齐一眼望不到头。
猴儿山漫山遍野的猴子被卢秀带到地里,掰那苞米。
从前顽劣不驯的猴子,此番却一个赛一个乖巧。
一旁,儒雅随和的卢秀手握教尺,面上始终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等加班加点掰完苞米,分剥完玉米粒,卢秀便把晒粮的事,交给了杠房的人。
徐青则趁着闲暇,与鸹爷、李铁柱、孙二壮等人在田间地头搭设粥棚,只待朱怀安吃完第一口新粮,就开棚济施,好让跑来观礼的人都能尝个新鲜,同时也是为了通过悠悠众口,把种植新粮的事传于天下。
八月末,天子銮驾巡幸万寿县。
在御辇即将进入万寿县时,朱怀安忽然问道:“朕记得在前朝之时,此地为长寿之乡,前朝隆平皇帝为寻求长寿之法,也来到这里,还给这地方取了个万寿的名字。”
一旁,户部尚书奚玉堂颔首道:“确有其事,臣也素来听闻万寿乡多有寿星,可见这地方确实是个福地。”
朱怀安目光闪动,当即言道:“长寿之说虚无缥缈,于国无益。依朕之见,唯有使黎庶饱暖,仓廪盈实,方为治国安邦之实政。”
“传朕旨意,今后万寿县废去万寿虚名,改为仓实县.”
昔日本该闲置的麦场,今日却铺上了一层金装。
朱怀安走下御辇,惜春御史立刻上前见驾。
“宋爱卿,这便是今秋收成?”
宋庭芳激动道:“这麦场有新粮万石,似这等麦场有十二处,总计收成不下十二万石!”
朱怀安眼皮一抖,追问道:“是干重还是湿重?”
“尽是晒干之粮!”宋庭芳进言道:“陛下,若此粮当真能做食粮之用,则必将惠及千秋万代,此功亦可与历代圣皇名君媲美,甚至犹有胜之。”
朱怀安没有回应,他大步上前,捻起一粒粮种便放进口中。
此时生硬的玉米粒,在朱怀安嘴里却如同香果蜜饯,个中滋味无法言述。
不论生麦、生米,咀嚼时都有粮食特有的香味,而此时朱怀安同样尝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难掩笑意,当即将手中‘金豆’分与臣子品尝。
户部尚书年纪稍大,只听哎呦一声,却是玉米粒太硬,将老尚书的牙磕掉了一颗!
老头手心捧着那颗牙,不仅不恼,反而呲着豁牙笑出声来:
“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国之基也。这粮食却是比老臣的牙还要硬,此正是我大晏根基坚牢之显相,实乃吉兆!”
这老头
有同僚看向正频频点头的随行史官,心中莫名。
早知道自个也磕掉一颗牙,用一颗牙换来史官一笔,得到名垂青史的机会,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粥棚前,做惯白事宴的孙二壮正搅动三尺长的勺把,熬那大锅里的玉米糁粥。
新晒干的玉米粒磨成糁子下进锅中,配上些面浆勾芡,没多会儿锅中之物就粘稠起来!
朱怀安未到近前,远远就闻到了那股谷物特有的浓香味道。
待天子来到近前,孙二壮娴熟地取碗盛粥,黏稠的糁粥拉出细线落入碗中,那诱人的谷粮香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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