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从月入五千到资产千亿 第1776节

　　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戌吊那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大人，愿意大发慈悲接纳他们，让他们也过上这等有鞋穿、有水喝、有燃木取暖的好日子。

　　那就是天堂了。

　　天堂真的存在，不是神话传说。天堂也真的会接纳他们，据他们所知，从南67区盐谷往后的流魂们，基本都加入“天堂”了。

　　其实更靠北的流魂，有不少脑子灵光的，早早就跑过去了，也都被接纳了。

　　留下来的，要么是胆子小、性子弱的，要么就是这几年新死过来的。等他们再想效仿时，“天堂”已经不许了。

　　好像说是北面的贵族大人和死神大人们不乐意了。

　　这关他们什么事啊？平日里不闻不问不见踪影，现在又不乐意了？凭什么呀？这尸魂界还有没有灵王法了？！

　　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埋怨，日复一日，怨气越来越重。可真当着死神大人的面，却万万不敢表现出分毫，只能小心翼翼陪笑。

　　车队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被从不知哪里涌出来的流魂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按过往经验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领队就按规矩将备好的干粮和水袋递给随行的死神，请他先去一旁休息。

　　这么做既是为表尊敬与谢意，也是为了避免接下来流魂们忍不住说出什么让双方尴尬的话来。

　　这位来自八番队的死神队士已经护送车队好几次了，经验丰富，自无意见，拎着包裹径自去了一边，找了块阴凉地自顾自地休息。

　　他也知道接下来这群流魂只怕没好话，按说他应该维护贵族威严，坚决予以惩戒。可他一个普通队士，事多钱少危险大，灵压不咋地眼见着这辈子晋升席官无望，装什么积极分子啊？

　　还不如和戌吊那些流魂处好关系，多争取几趟护送委托。既能赚一份戌吊的护送酬金，交易时又能觍着脸赚一些小商人的中介费——戌吊的燃木已经平价出售了，不过新种出来的净絮棉又供不应求了。那些结实耐用的牛皮制品，更是饱受护廷十三队与贵族家劳力的喜爱。

　　路上要是遇到不长眼的暴力团，一刀剁了，等回了戌吊，还能去佣兵公会领一笔佣金。

　　官是当不了了，还是安心捞钱吧。

　　车队的队员们耐心地听着流魂们七嘴八舌的请求，与对北面那些大人物的埋怨，心情倒是没什么波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大数区出身，一辈子没什么机会“享受”被贵族霸凌的待遇。

　　据说戌吊早年前曾被贵族压迫过，但这些年下来，大家都在拼命把日子越过越好，什么仇什么怨，也就剩嘴上说说了，心里早就烟消云散了。

　　领队反倒看着乌泱泱这么多人，更有感慨。

　　仅仅只是几年前，他也没在大数区见到过这么多人。过去的大数区流魂，没被暴力团杀死、被野兽吃掉的，大多也撑不过冬天，都会冻死、病死。

　　前几年随着佣兵公会成立并发布相关任务，不到一年的工夫，戌吊车队所经之处的暴力团就全死绝了，连野兽都不多见了。

　　前年开始，戌吊更是每年都会向周边大数区的流魂无偿赠与燃木和药品，量不大，但足以帮助大多数人撑过寒冬与疾病。

　　于是南面大数区的人口就开始肉眼可见地爆炸了。

　　相较之下，据说东面和西面就差了很多，除了临近戌吊的大数区存在类似情况，稍远一点的依然处于无人区的状态，依然没能从几年前的大虚袭击中恢复元气。

　　原因只有一个：从现世分配到那里的流魂，都会径自跑到毗邻戌吊的大数区，根本不愿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定居。

　　区役局也管不了，更不想管，干脆就上报大数区环境恶化，流魂死伤惨重，难以形成新的聚居地。

　　中央四十六室的老爷们自然不会亲自下来核实，更不会在意。报告这个东西，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报告。

　　区役局向他们证明自己在做事，他们自然也在向给自己投票的其他贵族证明自己在管理。至于谁来对尸魂界负责……反正天塌下来有灵王顶着，有死神扛着。

　　于是几年下来，反倒是北面大数区，据去过的死神讲述，因为距离戌吊最远，没受什么影响，基本恢复了大虚袭击前的旧格局。

　　车队成员们耐心听着这些流魂们的牢骚，他们也只能听着，做不了更多。

　　戌吊已经“吞下”东西南三个方向共23个大数区了，已经太扎眼了。瀞灵廷虽然从未管过这些地方，可名义上人家依旧是整个尸魂界的统治者。他们不可能做得太过火。

　　其实如果这些流魂心思活泛一点，还是能找到加入戌吊的方法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当下的戌吊，“居民私藏流魂”的事例屡见不鲜，拦都拦不住，也没人真的拦。

　　但这事儿只能偷偷做，只能自己悟，他们不能说。这是公共事务会议三令五申的纪律，不容违反。

　　所以在将提前准备好的、为数不多的药品，勉强分给也不确定是否对症的病患后，他们就告辞了。

　　他们要走，人家不让，只是哀求。那边的死神大爷看不下去了，起身骂骂咧咧地过来，人群就一哄而散，车队也重获自由。这一幕在过去几年，已经上演不知多少次了，甚至俨然成了每一处聚居点的保留节目。

　　他们知道，按照他们的路线，这一幕后面大约还要再上演五到七回，直到进入贵族掌控下的中数区……

　　南52区涌水，一进入这里，车队就能明显感觉到与之前所有聚居点的不同。原因很简单，这里有生产活动。

　　耕作、畜牧、开矿、建造、贸易……或多或少都能见到一些。

　　几年前这里还没这么繁荣，或者说当时的52区，其实和后面那些大数区差异不大。

　　此刻的变化自然不再是戌吊的功劳，而是……

　　说起来有些尴尬，以至于除了戌吊这群无法无天的流魂，其他人上至贵族中至死神下至流魂，基本都避而不谈。

　　那就是，这里与其他中数区的繁荣，仰仗的都是此刻瀞灵廷头顶那道巨大的、关不掉的黑腔。

　　这道堪称护廷十三队耻辱的黑腔，不仅带来了数之不尽的致命怪物，更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浓郁灵子。

　　来自虚圈的灵子，在灵子浓度差的规律下形成灵子风，从瀞灵廷吹向尸魂界的四面八方。

　　源自虚之遗骸的灵子，生前是所有生灵的天敌、猎杀者，此刻却无差别地滋养着他们。

　　大部分灵子风浸润着小数区，让那里的作物更加茂盛、动物更加壮硕、流魂的脸色更加红润、赞颂贵族的声音更加洪亮。

　　小部分灵子风也惠及了中数区，让这里降水增加，植物生长、土地也具备了耕作条件。

　　这堪称黑色幽默的变化，在另一个世界名为新起点内部论坛的虚拟空间中，被大规模地讨论，甚至被人正儿八经地写成了社科论文。

　　这里的流魂自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突然之间，他们的环境就变好了，他们的生活似乎也要变好了。

　　直到贵族们来了……

第1438章 中数区的改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刚抵达首个村落，车队就被几名挂着六番队标志的死神拦了下来，并被限制了行动。

　　面对他们的疑惑，这些出身贵族、对他们并无好感的死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直到车队领队朝随行的八番队队士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询问。见是同僚，其中一人才不冷不热地给了句解释：“米骚动。”

　　众人恍然，全都乖乖找个阴凉地席地休息，不再多嘴多舌，乖巧得像一群贵族侍女。

　　米骚动，这个发源于现世，随着死者传播到尸魂界的“光荣传统”。这几年随着现世战争的结束、那个什么圣教的崛起，与各个国家的改革，明明在现世已经基本消失了，却出人意料地在尸魂界被发扬光大了。

　　虽然只局限于中数区，但据无法证实的传言，几乎每个中数区，每个月都会爆发至少一场米骚动。

　　原因也很简单，既不是为了土地所有权，也不是为了别的利益争端，只是因为那些流魂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话说出来甚至可笑。这里可是尸魂界，是不吃不喝只靠呼吸就能活下去的尸魂界。偏偏这些中数区的流魂，在自然环境越来越好、灵子浓度越来越高的当下，没灾没病的，却活不下去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贵族？”在车队成员压低声音的七嘴八舌中，有人愤愤不平道，“当初对咱们戌吊就是这样，派人过来放火杀人，不给人活路！我们能不反抗吗？”

　　“没错，”立刻有人附和，“你说你想要土地，要就是了；要收多少租，收就是了。我们又不是不交租，为什么要杀人放火？！”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领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坐着也能睡着的八番队死神大人，微微松了口气，没有阻止。

　　他当然知道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戌吊的老人，很清楚当初京乐家袭击戌吊，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为了赶走乔木先生。

　　这里时不时发生的“神秘袭击”也如此。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流魂，而是针对背后掌控这些流魂与土地、森林、矿山的其他贵族。

　　乔木先生说起过其中缘由。

　　瀞灵廷的沦陷，一个很“不起眼”的附带影响，就是各机构囤积千年的文书资料，悉数损失了。于是脑子“灵光”的贵族与商人，瞅准时机肆意伪造虚假文书以牟私利。

　　如果他们只是用假文书去占大数区的“无主之地”，那还没什么，无非就是交个几百环的手续费，中央四十六室才懒得核实呢。

　　关键他们看上的是绝大多数土地有主、那些主却基本都是小贵族的中数区。

　　除了文书资料的遗失，还有大量小贵族，直接在瀞灵廷的沦陷中干脆绝了户；而更多的小贵族则散落在偌大的流魂街中，资讯不通。

　　再加上中央四十六室被暴徒屠戮过一次，直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行政管理基本处于无序状态。

　　这导致大片中数区的土地所有权，在短短几年内，在无数贪婪之人的添砖加瓦之下，彻底变成了一笔烂账。

　　可烂账无所谓，利益才是关键。

　　中数区土地质量的提升是实打实的，中央四十六室不愿管这笔烂账，贵族们自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甚至中央四十六室议员们背后的家族，也在各显神通。

　　首当其冲的，就是已经抛弃数千年的传统艺能：暴力争夺。

　　贵族们还算有底线，不敢自相残杀。那就杀劳作的流魂，杀代理的商人，杀护卫的家丁，杀到一方受不了了，主动退出，这地就易主了。

　　之后，新主再被其他人杀……

　　于是大片中数区就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种激烈的暴力争夺，自然伴随着轻壮劳动力甚至野生死神的招募、调配与消耗，无论哪一项都要消耗大量钱粮。

　　要钱，自然就要加租。小数区还能撑住，中数区就扛不动了。于是就有了愈演愈烈的米骚动。

　　“护廷十三队也不管管，就任凭他们胡来吗？！”

　　“咳咳咳！”听到这危险的发言，领队立刻使劲咳嗽，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闭嘴。只有随行的八番队队士，依然“沉睡不醒”。

　　这位沉睡的死神心里也委屈，这事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他们也处境艰难、鞭长莫及。

　　几年前突袭虚圈、关闭黑腔、收复瀞灵廷的大行动失败后，护廷十三队就仿佛被诅咒一般，在一系列莫名其妙的突发事件中频繁受创。

　　这直接导致护廷十三队的威名，从内到外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大批贵族彻底丧失了对他们的信任与敬畏，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越来越多的大贵族开始明目张胆地干涉队务，甚至摆明了要夺权。山本总队长自是不许，一来二去，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这个过程中自然伴随着经费的削减。

　　大家都明白这是贵族控制的中央四十六室，对护廷十三队、对山本总队长的示威与打击。

　　可人家就是有明面上的理由，还很说得过去：

　　瀞灵廷的沦陷，彻底摧毁了瀞灵廷与周边小数区的贸易活动，也彻底摧毁了瀞灵廷的税收体系和财政平衡。

　　而随着瀞灵廷沦陷，四散到流魂区各处的贵族们，本来就没什么消费场景了，现在天高灵王远，就更不愿意交税了。

　　本就依靠流魂向贵族代理人交租-贵族代理人将钱帛运往瀞灵廷-贵族在瀞灵廷消费并交税这套税务模式的中央四十六室，现在更不可能跑到各个小数区中数区，统计贵族资产的产出并抽税了。

　　于是，中央四十六室就彻底入不敷出了。就算不是为了给护廷十三队下马威，削减经费也势在必行。

　　山本元柳斋重国就算能一刀毁三界，也变不出钱粮来。于是护廷十三队只能缩编，大批下位席官与普通队士，尤其是出身流魂街的队士被直接“停薪留职”。各队甚至被规定每级席官只能由一人担任，不得多人共任。

　　人员紧张的护廷十三队，一边要围困瀞灵廷，一边要保护大贵族，一边要去现世魂葬，还要优先保障小数区的治安，就彻底顾不上中数区这摊子烂事儿了。

　　经过多次交涉或者说冲突，最终的共识就是，中央四十六室承诺不再进一步削减经费，护廷十三队则派出杀流魂最没心理负担的六番队，专职负责保护中数区中小贵族们的人身财产安全。

　　至于不节流的中央四十六室要如何开源，那就不是死神们在意的事情了，爱偷爱抢，反正不能欠薪。

　　可即便如此，东南西北中数区那么大的面积，六番队才多少人？撒出去和沙漠里撒芝麻没区别，对改善中数区的乱象基本没什么作用，就是个心理安慰。

　　这件事其实还有后续发展：贵族们不是傻子，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