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难行 第101节
他们简短的对话不友善,因为说起他亡故的母亲,喻南齐也在陌生的地方更加难以入眠。
姬少越打来电话让他心惊肉跳,而姬少越对他的去向一清二楚:“我帮不了你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喻南齐升起一股软弱,“我不想你管这些事。”
“不是我的事吗?许家当年从没有说清楚过。齐齐不要像觉得我和以前一样没用。”
“我没有。”喻南齐想,我只是想你麻烦远一点,再远一点。
姬少越那边连呼吸都听不见,最后才说:“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我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喻南齐没有被吓到,依然留在许家,在第二天见到了许奇帆。
喻南齐对他这个生理上的生父还是全然的陌生,连恨也不觉得。
许奇帆说:“我经常去看你,她也不让我见你。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喻南齐从小认人,喻灵又教他警惕,不准他亲近依赖别人,他也不记得很多意味深长的见面和聚会,以及出现的人。
他的无知帮他减少了许多危险和痛苦。
“你长得很像她。”
喻南齐问:“她怎么死的。”
“你答应见我就想问这个吗?欣宜把其他的告诉你了吗?”
喻南齐并不想知道太多其他的,他只是想要弄明白喻灵的死,但每个人对他都有条件,还要让他必须答应。
三天后,许奇帆的开庭日。
旁听席席位早就坐满了媒体和当事人家,无关的人也没有机会进来旁听,而喻南齐就坐在最前面的一排,和姬少越的视线碰上,又马上移开,显得陌生。
当天晚上喻南齐回到家,静悄悄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一尊黑影坐在单人沙发上,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酒味。
喻南齐站在门边,气音喊:“哥。”
姬少越没饮手里的酒,但听声音之前就喝了很多,沙哑醇黯:“事情解决好了?”
“嗯。没事了。”
“要告诉我什么事吗?”
喻南齐不知道从何说起,一笔烂账也总算结束,露出勉强地笑:“现在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也不重要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找了许夏尔,许家的同僚,还有其他许多的关系,杨欣宜才放你回来。”
姬少越知道单枪匹马地要去保护谁,冷哧:“再说,姬楚聿的事轮得到你插手吗?”
喻南齐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坏的局面,他想要阻止姬少越嘴里下一刻要飞出伤人的薄刀:“哥哥……”
“哥哥?”姬少越五指蜷曲爆响,将手里的啤酒罐变形挤压出酒精,撩起非笑,“你还叫我哥哥?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七章(番外) 翡翠血
“一寸翡翠一寸血,寸寸黄土埋白骨”,我出生在帕橄,缅甸最重要的翡翠产区,父亲曾经是一名矿区的负责人,在他因为政府军和地方武装冲突去世前,我在仰光上学。
得知父亲死讯那天,我在佛塔前双手合十祈祷了一天,然后在晚上乘车回到了土路泥泞的帕橄,路边连片的矿洞和森林,像是缅甸残缺的月亮和绿海。
父亲去世后,我被他的朋友收养,我知道等两个月或者一个月他会送我“进山”。
那天矿场来了一群人,其中两个是中国人,缅甸的玉石珠宝很多,但矿业很多还是掌握在中国人手里。
看到那两个吉普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我突然想到父亲说过的话,“中国人不买翡翠,缅甸人吃不饱饭”。
大概玉石翡翠给他们那样的人才会不只是一块石头。
但他们也不是真的来做玉石生意,他们吉普车最后开向山里,傍晚的时候下山,住在矿区。
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周,第一个与我说话的人,他说他叫许奇帆,“你叫什么?”
“阿哭。”
“你们取名字真有意思,你几岁了?”
“十六。”
“中文说得不错,那个坎叔是你爸爸?”
“不是。”
“我就说,他怎么能生出你这样女儿。”
“奇帆,少说点。”另一个人走过来,看我一眼,“别瞎逗。”
因为我站的地方阴凉,在接他们的吉普车过来时,虽然没说什么话,我们三个都站在同一个地方,车开走后,我注意到那个叫姬楚聿的男人背后被汗打湿了一块。
缅甸的太阳很烈,第二天我拿了两壶水在同一个地方坐着。
许奇帆看到我一笑:“等我们呢?”
我摇头,说:“太热了。”
他们走时,我把两壶水送给他们,许奇帆让我回去,手比着喇叭:“别晒黑了,这里就你可以看了。”
姬楚聿把我给的水仍在座位上,在闷热的环境中把短袖抹上结实蜜色的肩头。
傍晚的时候,许奇帆来还水壶,顺便在坎叔家里吃饭,提起了房间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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