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第237节
赵仁河擦了擦嘴巴,没把手帕子还给李钊,而是顺手揣自己袖兜子里头:“那就带进来吧,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他是哪门子的亲戚。”
他这是气狠了,海夫人拍了拍他的手:“不要生气,气大伤身,我带着小虾米去后头了,你们应付吧,这两天,就来了两家王府的人,这王府现在满大街都是了吗?一个个的都不着消停。”
海夫人带着吃饱了的小虾米就退了出去,外面冷,祖孙俩去了小菜棚子那里看看新鲜的菜。
这两日海夫人在家,又下了不少种子,这绿色的菜不能断。
赵仁河这边的饭厅里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长的吧,不算多好看,留着两撇胡须,看着就有些油滑,眼珠子转悠着,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一进来,就有些愣住了。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男子,结果现在坐在早餐桌子上的是四个人!
李钊,赵仁河,张三跟李四,丁大力是在自己家吃的早饭,要不贪就是五个人了。
海夫人吃完走人,带着自己的大孙子一起走的,结果就有两个位置上没人。
那俩位置偏偏还是主位。
皆因众人尊敬海夫人,将主位给她坐了,她坐那儿,小虾米自然是挨着她坐。
且一张八仙桌上,剩下的四个人,也都很有派头。
李钊就不用说了,气质高贵,眼神清冷,一看就是“高不可攀”的架势。
赵仁河版起脸来也是个俊美的公子,头戴银冠,一身儒雅的宝青色皮袍子,衣服的飞边都用的上好的青狼皮毛。
两位武师父就更别提了,都是海夫人一手打理的,张三一身虎皮劲装,头上用金丝网网着头发,端的是干脆利落,李四的则是银丝网。
都是长筒的皮毛的靴子,牛筋底,这么一双靴子,特别的费工费料,加上身上穿的衣服,自然用饭的举动,一点不像是外人。
可是,这四个人里头,哪个是赵仁河啊?
他没见过赵仁河!
不知道该跟哪个打招唿了!
两位武师父在吃饭,李钊吃完了,正在漱口,赵仁河已经漱口过了,正在喝花果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对方于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你这人好不知道礼数,竟然不拜见我们三爷!”赵瘸子就生气了。
傻哔哔的杵在那里干啥?
干瞪眼儿啊?
“我看他不是不知道礼数,是不认识那位是三爷。”赵仁河开了口:“是吧?”
“请恕小的眼拙。”那人一拱手行礼:“这位是三爷?”
他给行礼的人是李钊。
“你不是三爷的亲戚么?”赵仁河道:“连三爷都不认识?”
“小的见过三爷!”那人根本不搭理赵仁河,而是对着李钊就大礼参拜下去了。
赵瘸子要开口,赵仁河抬起手掌,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钊也是个蔫儿坏的人,他愣是等到这个人,给他行了大礼,全了礼数之后,他才开口:“我不是三爷。”
那人脸都绿了!
“那……那……这位是三爷?”他指了指相对年轻的李四:“三爷?”
李四喝完碗里的粥:“我可不是三爷,我是三爷他师父。”
“我也不是三爷,你不用猜了,我是赵三爷的师父。”张三也道:“不过,我也排行老三。”
这个人看向了赵仁河:“三爷?”
“你不是说,是我家亲戚吗?连我这个正主儿,你都认不出来,还亲戚?你哪儿来的亲戚?”赵仁河放下茶碗:“说吧,我家我不当官,也不做多大的买卖,哪儿来的亲戚?何况,你可是安东王府的人,这个亲戚我可高攀不起。”
“小的我……。”
“来了这里三年,头一次有亲戚登门,还是个假亲戚,大过年的,你说我多丧气?”赵仁河一脸的晦气样儿:“你说吧,这亲戚从哪儿论啊?别说我娘啊,我娘是安信太夫人,二品诰命夫人,盘扯上我没关系,我就一个小举人而已,我娘可不同。”
?
第314章 姿势很低啊
“小的马六子,是安东王府四房二爷的管事,那家出事了的人家,是二爷的小妾的娘家兄长,那小妾给二爷生了个闺女,还不到三岁,颇得二爷的喜欢。”那人自我介绍:“小的是奉了二爷的命令,来说道说道……。”
在这里吃饭的肯定都是“爷”的人,光看这早饭的规模和形制,就知道是主家的餐桌,管事的大冬天可吃不起这么多青菜。
他也是在安东王府里混的,大冬天的青菜有多贵他可是知道的,就他们家二爷每天也只有一种青菜,还委屈巴巴的只有一碗。
“安东王府,跟我有什么关系?”赵仁河眉头都没动一下:“你家四房二爷的小妾,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咱家王爷,是已故平南王太妃的亲哥哥,那是您的嫡亲祖母,按照规矩,咱家王爷还是您的舅姥爷呢!四房是您的表舅舅,二爷就是您的表哥……。”马六子越说腰板子越是直熘儿:“所以说都是自家人,何必闹的不愉快呢?”
“呸!”赵仁河喷了他一脸的热茶水:“谁跟你是一家人?老子六年前就跟平南王府一刀两断了,你拿了个死人给我套关系是个什么意思?”
马六子傻眼了:“啊?”
“啊什么啊?”赵仁河一拍桌子:“安东王府的老姑奶奶,是平南王府的王太妃,这我不管,我在平南王府的时候,可没有见过安东王府的人,别说人了,连根毛儿都没见到过,你也不认识我。”
这话说的一点没毛病!
“再说了,你这七拐八弯的,跟我的亲戚关系,都出了五服了吧?”赵仁河不高兴的道:“当初他们联合外人,想要攻占我赵府的时候,怎么没说是亲戚?怎么没来攀关系?现在他们家倒霉了,要被株连九族了你们跑来跟我攀关系了,是想拉我下水啊,还是想让我跟着陪葬啊?”
马六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说了,这件事情这么大,怎么着,安东王府是看不起谁啊?就派你一个管事的来跟我,或者说,跟昭亲王说话啊?要脸不要脸?”赵仁河越说越生气:“堂堂亲王之尊,还不如你们安东王府一个异姓郡王了吗?就算是要来人处理此事,就算不是安东王亲至,也得是安东王世子前来才妥当,你当这是什么事情?里通外敌,形同谋逆!”
这样的大事,派遣一个管事的来探探路,像是镇北王府那样倒是情有可原,可你一来就攀关系,妄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就不对了!
何况还是为了一个什么四房二爷的小妾这种理由。
镇北王府那是女婿的族兄,他们来说明一下,何况又有镇北王妃的礼物在,这才是一个标准的赔礼道歉的态度。
说的马六子都坐地上了,腿软,他站不起来,也站不住了。
“滚滚滚!给我滚出我家去,告诉你,安东王府,跟我赵府,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赵仁河直接摔了手里头的茶盏子。
那边,赵瘸子身为管家,当然要跟主家同仇敌忾了:“我就说他看着不像是个地道的人,来人啊!给我把他拖出府门去,日后不许他再进大门半步!”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管家。
赵瘸子别看人腿脚不好,但是心可跟赵仁河是一条心。
马六子已经被拖出去了,赵仁河安稳的坐了下来,自然有负责卫生的婆子将地面收拾干净。
“这火发的莫名其妙啊?”张三瞥了赵仁河一眼。
“不发火,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赵仁河呲牙:“何况,他们这边也太轻慢了,来个管事的,还不是当大头儿的,看不起谁呢?”
“也不一定。”李钊却道:“王府里几代同堂,枝枝蔓蔓那么多,这个什么四房的二爷,还是二房的四爷啊?八成是自己被算计了,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这件事情,小不了,小事也要变成大事。”
他不是给人消灾解难的,这事情不闹起来,怎么能拖敏郡王跟宁郡王下水呢?
揭露他们的算计,两家王府对他们肯定深恶痛绝。
就算不成为敌人,也不会成为对方的助力。
这就是李钊的目的。
“这我不管,能闹多大闹多大,我是受害者。”赵仁河乐了:“他们家越是这样我越高兴,到时候说起来,看谁家有理。”
那当然是他有理了。
李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东大门一直关闭,守城的将士们也没有撤走,而是继续守住,开启的三座城门,有衙役检查过往行人,主要是外族人,汉族人可以随意通过,但是外族人就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结果第二天,又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又有人来求见了。
这次来人身份不低,乃是安东王世子。
这次找人也没跟两位武师父与李钊坐在一起吃饭……他们师徒三人都吃好了,剩下李钊在慢条斯理的喝豆浆。
这不是还没出正月么?油条大果子的固然是好吃,但是也少不了饺子样式的锅贴。
酸菜肉的锅贴最顺口了,但是油条就该配上豆浆才好吃。
所以当这位世子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昭亲王正在优雅的喝豆浆。
桌上摆满了明显是吃剩下的早饭,但是早饭质量很高啊,光是青菜就占了半张桌子。
很是奢侈啊!
安东王世子心想,他父王每日也才有四道青菜。
还都是绿叶子菜,果蔬类的很少,再看眼前,桌子上的肘花拍黄瓜、角瓜鸡蛋,这都是冬日里很少见的蔬菜。
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安东王世子张耀,张广宗,见过昭亲王。”张耀行礼很标准,哪怕是在人家的饭厅里,他的举止也很优雅。
“嗯。”李钊点头,他喝完了碗里的豆浆,就放下了饭碗,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跟我去府衙,这是人家赵府的饭厅,不是府衙的大堂。”
这就是想要公事公办了。
“昭亲王容秉,此事是王府四房的二小子个人做的事情,臣已经将人捆绑带过来了,请昭亲王处置,另外,安东王府愿意给赵府赔礼道歉。”张耀虽然是安东王世子,却将姿态放得很低。
李钊有些纳闷儿了,安东王府不说气焰嚣张,可也绝对不会如此低三下四。
还给赵府赔礼道歉?
如果是平南王府的“赵府”,还有可能让他们安东王府低头,毕竟安东王府不占理。
可区区“赵府”他们也这么客气,赵仁河身上只有功名没有官职,海夫人那是外命妇,女人的官职,跟男人的终究不一样。
本来一边看热闹的赵仁河都有些傻眼了。
不由得开口:“安东王世子殿下,您这也太客气了吧?”
言下之意,安东王府没必要如此吧?
好像他欺负了安东王府似的。
张耀苦笑了一下:“虽然说你跟平南王府没关系了,但是我们曾经也算是亲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四房的二小子,本来就不是四房的嫡长子,日后无法继承家业,这人啊,自视甚高的结果就是他选错了路,想要出人头地干点什么不好?哪怕是跟安东大营麾下的士兵们一起去高丽走两圈呢,那也比窝里横强,这小子自诩聪明,又短视,还有野心,这就被人勾搭上了,我张家跟东边的高丽、东瀛甚至是渤海等国都是仇敌,高丽被我张家压制了上百年,恩怨是无法解开的,勾结高丽人,这是想要我们张家的祖宗基业啊!”
安东王府坐镇东边这些年,朝廷几次想要动手都顾忌重重,结果他可到好,主动将把柄递给人了。
何况如今储位空悬,太子失踪,几位皇子都封了郡王,谁知道哪个是潜底的游龙,哪个是怒吼的囚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