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第77节
赵希伊也乐了:“我还记得您怕我牙不好,不给甜点心吃,一直到我都二十了,才可以放开了吃。”
“这是咸的点心,吃完漱漱口就行。”余婆子说完,就端来了一杯茶,然后才告辞出去,一般时候,她们是不会在老爷的书房里过多停留的。
赵希伊吃完两块之后,看看盘子里还剩下许多,说起小孩子,他就想起了小儿子,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而且因为接连守孝,这孩子的成长也慢,这都十岁了,还没有换牙的意思,现在他姨娘每日让人熬了大骨头汤给他喝,嗯,他的牙齿也要好好的才行,今天好像是休沐的日子,去看看他吧!
难得今日赵希伊不再被喜兰姑娘缠着当宅男,就叫来常随,将点心用食盒装好,他们去看看三爷。
结果他们到了的时候,发现七号院已经打的乱套了!
一个常随醉醺醺,带着三个一看就是酒鬼的家伙正在发疯,六个少年脸上都带了伤,血淋淋的好不难看,护着瑟瑟发抖的三爷,其他小厮围着三爷,一脸的惊恐看着院子里四个醉汉发酒疯。
加上赵仁河书房窗下那尚未来得及拿走的牌桌子,赵希伊的脸啊,黑的特别彻底!
“都给我叉出去!”赵希伊发火,那可事情大了去了。
好歹他也是三房的老爷,王爷的亲儿子,世子的兄弟。
是这府里头堂堂正正的爷们儿,一发话那可真好使啊。
一直到这个时候,霍三儿他们还没醒酒呢!
这还得了?
赵希伊的常随叫来了亲兵,收拾了他们四个,赵希伊当场就说了,这四个人,加上他们的家里人都给我发卖出去,他们的亲戚们,以后不许来三房伺候!
跟王乐子的惩罚差不多。
只是霍三儿因为醉酒的关系,免了一死而已。
赵仁河看到渣爹来了,赶紧用手帕子擦了擦眼睛,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爹爹!”
“乖啊,吓着了吧?”赵希伊摸摸儿子的头:“不怕,爹爹来了。”
赵仁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爹爹啊,太吓人了!”
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加上惨白的小脸儿,瘦瘦弱弱的小身材,瑟瑟发抖的样子,配上惊恐的表情,可把赵希伊心疼坏了:“不怕,不怕啊。”
赵希伊在七号院待了半天,哄儿子来着。
又重赏了七号院的孩子们,因为他们“忠心护主”,尤其其中的何大根,这家伙当时可是站在赵仁河身边,俩小孩儿瑟瑟发抖,却坚强的表情,让赵希伊大为感动。
当然,感动的同时,又气的不得了。
当天下午,赵希伊就去了寒露居,海姨娘也是一顿哭诉,太太给的人,在孩子的院子里一直是作威作福的,这喝酒不算什么,但是当差的时候,喝酒还在主子的院子里耍酒疯,玩牌,算怎么回事?
而且根据那些孩子们的说法,他还要小河跟着玩!
“孩子爱学习,不爱玩耍,也不行吗?”海姨娘哭天抹泪,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不用培训,就能信手拈来。
赵希伊被拱的火大,又跑去跟三太太吵,一共就两个常随,结果俩都是不学好的东西,一个赌徒一个酒鬼!
三太太就说是别人推荐的,将推荐两个烂东西给她的婆子一家撵出王府去,再给河小子挑俩合适的,不,挑四个。
然而,海姨娘已经提前跟赵希伊说了,不要太太给的人手,太“好”,她儿子用不起,反正她大哥在外面挑了俩合适的,明儿就去信叫大哥把人送来。
但说好了不是奴籍,是俩武师父,有点小伤,从军中退役下来的,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孩子他舅舅出了,海姨娘哭得不能自己:“不求别的,只求孩子安安生生的就行!不会被人拎来踢去。”
哭的赵希伊心酸不已,脑袋一热,就点头同意了。
三太太不干了:“这自家的小爷,如何用外人的道理?满府那么多家生子,还挑不出来俩合适的了?”
“不是挑不出来,而是你挑的,没人信得过!”赵希伊一甩袖子:“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旁的并不与你相干。”
说完就走人了,气的三太太又撕了好几条手帕子,董瑞家的劝她:“来日方长。”
“他都这么说我了,我还有什么来日?”三太太眼泪哗哗的掉:“为了一个小贱种,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不相信我?不予我相干!我是三房的主母啊!”
“太太,没办法啊,这事儿被老爷亲自撞破,说来也怪了,霍三儿这家伙虽然好酒又好赌,可没有醉到这样的程度,听说被困起来还不消停呢。”董瑞家的心疼的是翠竹,那是霍三儿的婆娘,如今也吃了挂落儿,一起被发卖了出去。
真论起来,翠竹还是她远方的侄女儿呢。
霍三儿当然醒不过来酒了,侯大宝此时正在跟赵仁河他们汇报消息呢。
还是在书房里,所有人都在一起开会。
就听侯大宝在那里眉飞色舞的讲:“那酒闻着香,可都是头一道,据说这种酒口味绵长,但是后劲十足,我又往里头兑了不少北边来的烈酒二锅头,别说他们四个人了,就是四头老虎,也能给他撂倒。”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笑过了之后,赵仁河开始总结:“我们此次计划历时五个月,比预期的半年还要早一个月结束,但我们的痕迹也要擦干净,不能让人抓到小尾巴,收尾一定要不留痕迹。另外,此次任务我们完成的好,却有一点不足之处,我们来讨论一下!”
?
第135章 科举啊科举
工作总结,要培养好这个习惯。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一些自己认为不足的地方,讨论了好久才散会,没有了外人在,他们倒是觉得自由了。
但是这五个月来的装腔作势没有白费,起码他们更成熟了一些。
赵仁河收拾了俩勾搭他玩耍不读书的常随,又背了几天书觉得背得很熟了,就在放学之后,找优堂叔询问:“堂叔,整日读书,考试的时候都考些什么呢?”
他只是隐隐约约,大概知道科举的路数,但是具体的就不行了,且这科举每朝每代都还不一样。
“你想知道?”赵优看了看这个出身王府嫡系的庶子堂侄儿。
“嗯!”赵仁河点头:“很想知道。”
“便是考《四书》啊。”
赵仁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是《四书》,就是四书五经嘛。”
“你还知道五经啊?”赵优摸了摸他的头:“很好。”
“都要怎么考呢?会背诵四书五经就行了吗?总不是考背书吧?”赵仁河仗着自己小,完全不顾忌的问:“或者是写字?对对子?作诗?”
他这些话把赵优给逗乐了:“当然不是了,文章除了背诵之外,还要解说,解说出文章来。”
“解说出什么样的文章?”赵仁河就当自己是蓝猫了,因为《蓝猫淘气三千问》么。
赵优对这个堂侄子倒是有些关注的,毕竟是目前王府里最小的孩子,听说也颇为受宠,索性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抽出笔来给他详解,写下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赵仁河对于这个“试”字绝不陌生,一数,好么,要出人头地至少要考六次大试。
前世他小升初、中考、高考也不过三回大试而已,再下去顶多加两次研究生考试,这年头居然与某考试大国有得一拼,这么一比,现代那考国文的连个秀才都考不过。
结果这还不算完,赵优又写了生员、廪生、举人、进士等字样,对赵仁河讲解了一下:“秀才要经过县、府、院三试,过了才是秀才。秀才头名叫”案首”,其上等者每年有四两银子,称廪生。谁也不在乎那点子银,只是名儿好听。考入了县学府学的又叫生员。县府试一年一回,院试三年两回。考的是八股、试贴诗、经论、律赋……这些你且还有的学……要考五场……。”
听的赵仁河脸都要青了!
然后又追问:“那是不是考试很辛苦?被关在小黑屋里三五天的?”
“哪儿有,那是前朝。”赵优乐了:“我朝考试虽然延续了前朝的规矩,但是那考场可是重新修缮,比前朝强多了。”
“那还是要考好几天啊!”赵仁河在意的是考试的时间以及难度,地点无所谓,哪儿还不能写个字?
“要考三天的那是会试,起码比前朝条件好,入场还要洗澡呢。”
赵仁河一脸黑线:“哦,那敢情好……。”
合着那位穿越前辈就想了这么一招啊?
入考场之前还要洗个澡,啧啧啧!
而赵优说着说着便忆起书院里某同窗说的玩笑话来:“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唱名时,官呵隶骂似囚。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其出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迨望报也,草木皆惊,梦想亦幻。时作一得志想,则顷刻而楼阁俱成;作一失志想,则瞬息而骸骨已朽。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忽然而飞骑传人,报条无我,此时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则似饵毒之蝇,弄之亦不觉也。初失志心灰意败,大骂司衡无目,笔墨无灵,势必举案头物而尽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浊流。从此披发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且夫”、”尝谓”之文进我者,定当操戈逐之。无何日渐远,气渐平,技又渐痒,遂似破卵之鸠,只得衔木营巢,从新另抱矣……。”
当年他入场,何尝不是如此?
见惯了不少平时文质彬彬的人失态,还有的疯癫。
赵仁河也听得是胆战心惊,这比高考可狠多了!
高考每场每场都是按小时算的,考完就能回家。
虽然说,高考也好几天,但是没关在小黑屋里头不让走啊?
再是前辈开创的基业,那也是封建社会,他怎么就没改革一下科举呢?光种地有什么用?土里刨食儿一辈子,除了够吃饭之外还能干什么?不禁海你倒是发展海贸也行啊?
就他们家这样一个个困坐书斋不动弹的白面秀才,从小娇生惯养的,能吃得了那个苦?
且他乃庶子,嫡母打压庶子,可是默认的事情。
只要不做的过分了,没人会真的去管,上次他是气急了,才给他仗腰子出头了一回。
再看这小身板子,每日坐车来去,真要考试的时候得有多少因为体力不支晕场的啊?
赵优也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赵仁河:“你这身板儿要好好的养一下,因为科举不止考文,也要看君子六艺,这是开国皇帝定下来的规矩,人要能跑三千米,要能拉的开弓,射的出箭,最不济也要会自己骑马,虽然不至于让你们冲锋陷阵,但我大顺朝乃是起于战乱,不能忘本,所以不论文武百官,还是文武科举,都不能少了体能一项!”
赵仁河心里叹了口气,不就是体育么?前辈没搞明白,成体能了。
但还跟君子六艺挂钩,可也不错了,知道找个由头,不然莫名其妙的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虫们,不一定照办。
赵优回过神来,见怀里的堂侄儿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都是这么说,你只管好好的用心读书,你还小,每日跟着跑跑跳跳的养好身体要紧,等你再大一大,去了书院,就有各类活动需要参加,骑个马射个箭什么的,把身子骨儿打熬得结实了也就可以了,就算是要为官做宰,那也是文官,不会让你真的拿着刀剑上战场的,若是连文官都要披甲上阵了,除非是灭国之战。”
这孩子挺乖挺巧,又是庶子出身,嫡母那样对他,他还能不说嫡母一句不好,是个好孩子。
唉,可惜啊,不是个嫡出。
“侄儿知道了。”赵仁河忙不迭的点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会吃苦的人吃苦一阵子、不会吃苦的人吃苦一辈子!这个时候不能怕困难!”
“这说的还挺有道理!”赵优亲热的摸了摸他的头:“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好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后院那是女人们的地方,不要在那里用过多的心思,知道吗?”
赵仁河点头,结果回去之后,又开始死命学习,尤其是背书,他不仅背书,还抄书,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而且写一遍,比背诵十遍还记得清楚。
进了腊月之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赵仁河努力学习的同时,终于,在某一日中午用点心的时候,掉了一颗牙。
从那之后,他一日两餐都有一盅大骨头汤喝,其间用的点心都是软的,以前常吃的什么牛肉干啊,小鱼干啊,全都不见了,改成了松软的桂花糕、核桃糕、槐花糕之类的东西。
舅舅送来了一些礼物,说那边已经开始办理手续,过了年,正月十六就来王府里头,给赵仁河当武师父。
“不是常随吗?”海姨娘道:“我可不想让太太再有机会,往我儿子儿子身边安插人手了。”
“不能够,她安排俩人都没成功,且我已经跟书记官说好了,等到张三李四来了,就跟在外甥身边,这俩人,也算是身经百战,且没有家世拖累,光棍一个,日后外甥给他们俩成个家,再养两个娃儿,齐活!”海福龙安排的人还没到,他已经提前想好以后的安排了:“另外常随的活儿,他们俩也兼任了,以后等外甥大了,身边那六个小子也长大了,足够保护他啦!”
此事就此说定,只是知道小外甥掉牙了,无良的舅舅大人,非得逗赵仁河说话。
听他用漏风的嘴巴说话,一开口他就笑蒙了的架势。
气的赵仁河闭紧嘴巴,用大眼睛使劲儿盯他舅舅,当自己是愤怒的小鸟。
看到舅甥俩就知道胡闹,海姨娘无奈了,去给大哥炒了两个菜,跟儿子一起,陪大哥用了午饭,将人送走,还得张罗人给儿子熬骨头汤去。
过腊八的时候,王妃娘娘那里传来喜讯,给赵海定亲了,定的乃是征西王府的姑娘,征西王第三个女儿,嫡出,也同样是最稀罕的一个女儿,俩人合过八字,已经下了聘礼,年后就要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