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47节
然后严子书听到了这个历史遗留的原委。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原委。就是以前傅之章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把外室和私生子带到老宅来。母子俩第一次上门时就是个春节,傅太太见了,气不过,又不想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发作,自己失了仪态,就借口给小辈发红包,撺掇她们去辱骂小八母子。
小孩是可以童言无忌的,谁讲得越直白越难听,花样越多,傅太太给包的红包越大。
她们的父母发现了也从不阻止,任凭孩子洋洋得意地围着傅太太邀功索要红包。
小孩不懂事,大人们是懂事的,可满屋的大人们,大多也不以为怪,反而因为看到这出精彩的正室斗小八的大戏,露出幸灾乐祸的面孔,品头论足,津津乐道。
傅为山大概就是从那些态度里,无师自通地领悟了该如何做一个漠然的看客。
至于现在,虽然没有傅太太发红包,从小培育出的仇视却难以再轻易消弭,何况,像黄毛和青春痘她们,傅为山年少气盛的时候,也没少予以反击,以前还干过偷拍她们聚众嫖娼再宣扬得人尽皆知的缺德事,这就不需多说了,总之,双方的梁子早没那么容易解开了。
不过要傅为山现在说来,散播什么对方的光屁股照片,这种小打小闹也没什么稀罕了。
要是有什么办法,大家能一起同归于尽才比较好玩。
她心里酝酿着许多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了新年的钟声,辞旧迎新。
原本是傅金池厚着脸皮占据的房间,后来前台还是给他做了个名牌挂在门上。
“去哪?”严子书问。
“下山,不在这儿过年了。”
“现在?”严子书犹豫,“就这么直接走?”
傅为山说:“过了十二点,就算守过岁了,我这几年都是提前走的,她们知道。”
说吧,傅为山也不管她乐不乐意,拽着人就往外走。
严子书来不及多想,被带着一路去了车库。
今天的傅为山确实心情欠佳,严子书终于还是放弃异议,上了副驾。
傅为山踩下油门,值班的门卫放行,车子缓缓驶出老宅大门。
严子书这时才道:“如果明天傅总发现我和你一起走了,大概要起疑心的。”
“傅总傅总的,她起疑心就起吧。”傅为山只说,“你真卖给她了不成?”
严子书觉得,傅为山好像越来越不在意,或者说,不太想保密两个人的关系了。
甚至有种要是被发现了就破罐子破摔吧的感觉。
至于严子书,倒也不是真的怕和傅为山决裂,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而已。
根据剧情来算,等傅为山和纪晨感情再进一步,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不巧暴露了她干过的种种“坏事”,傅为山就会震惊地主动把她给一脚踢开。好像也指日可待了。
她正计算的时候,傅为山却忽然用寻常的语气道:“其实还有件事,在老宅我就想说了,只是没机会。傅为山那个巨婴,居然敢把那个大学生带回家来,还真是……算她现在命好。”
“嗯?”严子书觉得她思维跳得有点快,没跟上,“你说纪晨?她怎么了?”
“你知道傅为山以前也喜欢过一个小男孩吗?”
严子书想到自己手机里翻拍的白月光的照片,于是点头:“得白血病的那个?听说过。”
不只听说过,她翻拍了老照片,还拿去刺激过纪晨。但那个白月光,弹钢琴的小男生,从没真正出现过,严子书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背景板一样活在人们记忆和交谈里的存在。
傅为山听到“白血病”八个字,却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扬了扬嘴角:“她哪是得什么白血病,只有傅为山才愿意信这个呢。她其实是被傅太太弄死的。”
“什么?”严子书露出震惊的眼神。
“就是遭了车祸,伤了手部神经,肇事者没抓到,其实也不难猜出谁干的,就是没证据。后来呢,那小男孩原本是学乐器的,因为弹不了琴,自己想不开,得了重度抑郁症自杀了。”
就和她母亲一样,被逼到自己了断,甚至没法把血债直接算到仇人头上。
因为应了一句“自杀”。
严子书听了,说不出话来,但似乎嫌她还不够震惊似的,傅为山又补充说:“那个小男孩没了以后,傅太太先是骗傅为山,说把对方打发出国了,还时不时让人冒名给傅为山寄明信片……后来又觉得这样不行,得让她们彻底断了,所以才骗傅为山说,她在国外得病死了。”
傅为山冷冷笑了一下:“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随便调查一下就能戳穿,傅为山居然深信不疑,被亲妈骗得团团转,到现在都还信这一套,你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所以我才说,那个大学生运气倒挺好的,现在傅太太是没法从地下爬出来对付她了。”
严子书听得心里有些发紧。
代入傅为山的角度,曾经白月光过的初恋,因为她的喜欢遭遇到莫大的不幸,连死因都被隐瞒造假,不得清白。这件事甚至还是她亲生母亲一手操控的。而周围的人明明知道真相,却唯独把她瞒在鼓里很多年……简直是让人不能细思的一件事。
严子书试探说:“但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不就有可能通过我透漏给傅总了么?”
原本是傅金池厚着脸皮占据的房间,后来前台还是给他做了个名牌挂在门上。
严子书道:“话是这么说,但要想告诉她,早可以告诉了,你却拖到现在——”
傅为山道:“对,因为我就是想在她和新的真爱坠入爱河的时候告诉她啊。”
车内的温度,仿佛是开了暖气都升不上来冷。
严子书左手握住右手,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又侧过头,看向傅为山的侧脸——仍旧是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像俊美的古希腊雕塑,但这样一副皮囊下,内里却充满了说不出的疯狂,屠龙者终成恶龙。
严子书有很多时候,自觉跟傅为山靠得很近了,然后却又很快会发现,那不过是错觉。
就像今天白天的时候,严子书的内心,还满载着对她的同情和伤感。
傅为山会笑着对她说,你今天的打扮很别致。会递给她桌上的巧克力。
傅为山可以伪装成一个完美的绅士,最体贴的情人,同时还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而到了深夜,傅为山才会将内心的猛兽释放出来,让她有种根本无从靠近的无力感。
五十、
严子书偏过脸,状似轻松地笑道:“你这样活得会不会很累?”
傅金池只说:“是啊,那能怎么办呢?”
严子书又问:“你有没有曾经想过,干脆放下一切不管?”
傅金池没有回答,似乎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
严子书继续道:“就像你不喜欢回傅家,不喜欢和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你那么大个人,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回来,从此连面都不再见一面。反正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前景不错,也很能赚钱,本来就能过得很好,甚至想远走高飞逍遥自在都不是不行……”
说这些其实都是徒劳,但这些话还是像有了自己意识一般,脱口而出。
严子书知道剧情有其惯性,却无法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透露剧情的一丝一毫。他试过,然后发现这是规则限制,不可行,可他此时就想试试,能不能把傅金池强行拉下悲剧的轨道。
严子书甚至想,要是对方突然抽风说句愿意,他恐怕也敢放下一切,跟对方一起走。
哪怕像电影里一样,躲得过车祸躲不过火灾,也至少是自己自主的选择。
然而他也明白,傅金池抽风了才会突然圣母心发作,愿意半路放下仇恨。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说得容易。
果然傅金池淡淡道:“严子书,你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也会说这种傻话。”
连名带姓地喊一个人,总好像有种指责或警告的情绪在里面。
傅金池的确心里压抑着一股烦躁。
他总说严子书是聪明人,一半有调笑的成分,一半也正因为他的知高识低。
知道从不逾矩,从不指手画脚,从不说自己不该说的话。
谁知有一天,严子书也开始对他说教起来了。
不免落俗。
严子书听了,说不出话来,但似乎嫌她还不够震惊似的,傅为山又补充说:“那个小男孩没了以后,傅太太先是骗傅为山,说把对方打发出国了,还时不时让人冒名给傅为山寄明信片……后来又觉得这样不行,得让她们彻底断了,所以才骗傅为山说,她在国外得病死了。”
傅为山冷冷笑了一下:“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随便调查一下就能戳穿,傅为山居然深信不疑,被亲妈骗得团团转,到现在都还信这一套,你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所以我才说,那个大学生运气倒挺好的,现在傅太太是没法从地下爬出来对付她了。”
严子书听得心里有些发紧。
代入傅为山的角度,曾经白月光过的初恋,因为她的喜欢遭遇到莫大的不幸,连死因都被隐瞒造假,不得清白。这件事甚至还是她亲生母亲一手操控的。而周围的人明明知道真相,却唯独把她瞒在鼓里很多年……简直是让人不能细思的一件事。
但,显然不太走运,虽然有引擎声由远而近,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夏利就已经风驰电掣,从他身边掠过,驶向下山的方向。没多久又是一辆,也依然速度快得没得商量。
严子书忽然站住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
傅金池从倒车镜里冷冷观察后方车灯。
更早些时候,隐隐的光和声,令他察觉后面有人在远远缀着。
红色夏利的司机像完全不知盘山公路危险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
先是并排行驶,然后在又一辆白色夏利追上来后,两辆车一起向他包抄过来。
傅金池神色阴鸷,目光冷静,也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但两辆车对他紧咬不放,并很快熟练地超车,一辆在左,一辆在前,前车以Z字型来回摆动,像猫捉耗子一样戏耍,让他从哪个方向都难以突破包围。
一般的司机遇到这种情况,慌乱之下,很容易被干扰正常驾驶,一头撞在护栏上。
护栏之下是险峻的山势,植被稀松,又高又陡。
傅金池冷笑,却又猛轰了一脚油门,不但不躲,倒以守为攻,径直向前车撞去。
砰!
前面的司机似乎也没料到,居然遇上个比自己还横的,只觉车身一震,便被追了尾。
继而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恶狠狠骂了句“操你老母”。
盘山公路不比平地,开车要集中精力应付一个个弯道。眼见前方又要急转弯,对方再度袭来,傅金池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以不要命的战术,又往左边的车撞去。
原本是傅金池厚着脸皮占据的房间,后来前台还是给他做了个名牌挂在门上。
车辆打着滑旋转了好几圈,最后失去控制,三辆车挤压到了一起。
山间爆发出轰隆的巨响。
*
严子书跑得越来越急。
刚刚那两辆车过去后,除了不寻常的车速,他终于想明白那一闪而过的违和感来自什么,两辆夏利车的车牌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套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