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古早追妻火葬场 第104节
宗楚自然见好就收,他今晚能留在这里,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不能把沈余勉强扔给他的一点耐心耗尽了。
宗楚在杨河的眼中本来是等同于“恶霸”的,哪怕是刚刚到一次交道,他也没把这人的装疯卖傻当真。
但是短短这几分钟,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比沈余大几岁,算起来比宗楚也是大了的,也曾经听说过北城宗家这位天之骄子。真正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从生下来就好像是个暴脾气,杨河离开家门的那几年,还不算太大的少年已经是北城新一代公子哥们圈子里的领导人物。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得不到的人而使些手段,杨河能理解。
但是再怎么使手段,也不必——
也不必到这种地步吧。
堪称鞍前马后,而且一在青年身边,这人几近三十岁的正大权在握的顶峰年纪,脸上甚至能一直保持着讨好的笑容。
这辈子宗楚有机会学习这幅表情吗?
杨河不是个蠢货,他依稀觉得事情有些不対劲。
事实上他一直都把沈余放在被强迫霸凌的身份,现在却开始有点动摇。
如果是两个伴侣之间的那些事情,那他过度插手肯定是不好的。
不过想想沈余既然已经躲到了这里,那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没那么和善。
杨河心里惦记着界限,看宗楚的视线稍微温和了一丁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宗楚対他的视线直接就是嗤之以鼻,完全不在乎。
他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沈余身上,把身份压低这事他一开始做的还有些陌生,现在做了两次,越来越熟练。
他伏小做低的対象是沈余,再低又能怎么样?
宗楚两辈子没有反思过什么,从沈余离开之后却一直在做这件事。
他前世做的混账事数都数不清,要还也还不清,甚至还了,沈余可能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只能规规矩矩小心翼翼的隐忍着那些疯狂的想法,企图能让沈余再看他几眼,只要别让他离开就行。
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他都能忍。
哪怕是碍眼的杨河和那个小东西。
沈余尽力去无视他。
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宗楚都会保持这种状态,沈余想得很清楚了,不管宗楚在或者是不在,只要他足够理智,就不会轻易的再被他伤害到。
沈余的软肋从来都不是自己,而宗楚现在看起来対他身边人的耐性已经很足了。
虽然沈余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手段,但是只要牵扯不到他身边的人,沈余就能保持足够的理智清醒。
“哐啷”
走神的青年被巨响唤醒,铁锅内的油滴贱出来一点,烫到了手上,沈余缩了一下,还没有别的动作,手就忽然被刚弄出巨响的男人抓过去。
男人眉头死死皱着,看着他手背上的油滴如临大敌。
宗楚在脑海里疯狂回想,但是他和别人在战场上火拼过,遇袭过,受过子弹伤受过重伤,唯独不知道被油烫到该怎么处理。
他甚至是慌张的抬眼紧紧盯着沈余,低沉又急促的说:“疼吗?怎么处理——冷水还是——”
“我没关系。”
男人掌心的温度让沈余视线微变,他头脑清楚的知道自己握住了宗楚的弱点,而实际上其实只要他靠近宗楚,就会有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恐惧感觉。
那种让人握在掌心毫无挣脱之力的感觉。
握在掌心的手快速抽了出去,甚至让宗楚没有反应过来。
他空落落饿的抬着手,紧紧盯着沈余的视线暗沉了一秒,然后缓慢的,收了下去。
沈余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宗楚唇瓣动了动,他看着神色戒备的沈余,想说些什么,嗓子干涩到可怕。
曾经抱在怀里的人——现在甚至被他碰一下都会躲开。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到底错过了什么东西?
宗楚现在极度庆幸他清醒的还不算太晚。
那些手段他还想用在沈余身上?最该受那些罪的是他!
男人近乎狼狈的垂下视线,在沈余的视线下艰难的开口:“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沈余,我——”
“怎么了这是!”
两人的声音被打断,杨河站在门边,声音紧促严肃的问道。
哪怕刚才刚想过镇定,宗楚的视线还是一瞬间黑了下去。
而刚才対他视而不见戒备到极点的青年,却神色瞬间放松下来。
第85章
宗楚亲眼看着刚刚对自己万分戒备的青年一看到出来的杨河,瞬间神色都轻缓下来。
他差点把手里刚才菜盆掉下去慌乱在半空中捞到的两颗菜给直接攥烂,眼睛冒火一样盯着出来的杨河。
杨河接收到他的视线,顿了下,不过到底大了他们几岁,看得清楚,也不至于就这么被吓到。
他挪开视线,看了看地上扣过去的菜盆子和散掉的菜,又看看眼睛冒火的男人,最后才去看青年。
沈余从看见杨河就放下心。
杨河和他相处了一年,毫不迟疑的说,就像沈余的哥哥的一样。
他现在还不能正常的面对宗楚,哪怕是傻了的,事实上他和宗楚之间最好的关系就应该是陌生人。
沈余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宗楚进来。
狠一狠,也能做到的不是吗。
他垂下视线,蹲下身体去捡菜。
杨河也没问,半蹲下身子去捡,一边推他:“别弄了,我来,你去屋里歇会儿。”
宗楚气得像个火龙,他粗重的喘息,像一脚把碍眼又开始装好人的杨河一脚给踹翻,让他四五天也不能从病床上爬起来。
他眼底的阴鸷都快泄露出来了,沈余应了声,他现在的确不想再呆在这里,站起身,一眼都没往宗楚身上看,径直朝屋里走去。
他没能迈过门槛,手臂被人拉住了。
男人似乎下了很重的力道控制着自己,他把沈余的胳膊圈的死紧,但是却一点也没有让他感到桎梏。
沈余停下了动作。
杨河已经把菜捡起来了,他回头看见这一幕,眉毛瞬间拧起来,往前两步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他妈干什么需要和你说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忽然爆呵出声。
杨河不受控制的顿住了脚步,他咬了咬牙。
和在村里平和住了十多年的他完全不一样,哪怕身前这个男人比他还要小,但是宗楚的人生经历和他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碾压一个大家族的魄力,真的动真格时他根本没有招架的力量。
他们所有能在男人眼皮子底下自认为安全的前提都是宗楚只以一个追求者、一个忏悔者的身份来铺开。
宗楚积攒的爆呵发的第一秒他就后悔了。
被他死圈着胳膊的青年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男人暴怒的表情瞬间僵住,然后表情缓慢的用力拧成一团。
他学会了“慌张”。
宗楚忽然想到,为数不多的那五年里,他自以为对沈余很好的那五年里,多少次捏着青年的下巴这么凶狠的凶过他?
宗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很僵硬的转过头,青年背对着他,纤瘦的身影就是对他最好的嘲讽。
看他自以为是好好养了五年的人,除了见到他就跑,瘦了几斤?一丁点的肉都他妈没长得出来!
“我——对不起。”
男人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青年,薄唇嗫嚅了两下,艰涩的学习着向人道歉。
“沈余,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插手你和你朋友的事——我错了,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他不光道歉,他还剖析自己的错误,说完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就盯着青年,仿佛再等他说哪里还有错,有错他都改。
沈余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手指缓慢的拧紧。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想到了前世刚愎自负的男人。
宗楚从来就不懂忍这个字,有人敢闹到他眼前,不管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好结果。而敢往他身前蹦的人,除了一个下场悲惨的李家,沈余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他甚至都没听见宗楚后来说的什么,天生的恐惧就深沉的压了下来,直到听见男人压低声音的一句一句道歉。
沈余视线很轻微的动了动。
他挣开男人缠上来的手,最后只冷冷的,很轻的说了一句:“何必。”
何必。
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两个字而已,却让宗楚如遭重锤。他僵硬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沈余进屋的背影,两手缓慢的死死握紧。
前路似乎一片黑暗,自大了一辈子的人开始学习伏小做低,但是这些在沈余身上似乎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最开始对他的那一点怜悯都他妈不见了!
宗楚在原地粗重的喘息了两声,他想打拳,狠狠地把拳头锤在墙皮或者任意一个能把他锤的血肉模糊的地方,也比沈余的冷言冷语扎刀子好一万倍!
杨河没有再多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情,现在气氛明显不对,他也怕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男人虽然看起来气势压力了八佰十倍,最后却全都压了下来自己消化。
沈余不想看见他。
那他就继续装个半透明人。
不要脸皮。
宗楚像是要咬碎了这几个字一样在唇枪中咀嚼着,他黑沉的侧头看了一眼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