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古早追妻火葬场 第46节
第36章
一个星期后,沈余在重重安保下重新回到了庆德公馆。
沈余很快适应了庆德公馆的生活。
只是再回来而已,他在这个房间待了四年,现在再回来,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不会再想继续完成画室的那幅画,也不会再想什么剧本出去。
他每天像个游魂一样,会笑,也会说话,只是每次回应男人,得到到总是男人越发黑沉的脸。
再一次被男人摔门离去,沈余安静的放下筷子,轻轻拿起纸巾,攥紧在手里。
从他回来,两人似乎就没有过“友好”的交谈,要么宗楚气急败坏,要么是他,实在没有任何心力再去和男人面对面交谈。
宗楚没有再提过明美冉,沈余尝试着提过一次,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最后被恼怒的男人按到了床上。
沈余觉得困惑。
他们俩人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
他想不明白,也没办法再进一步沟通。
宗楚从没对他展示过的狠辣的一面,在他眼前如同画卷一般慢慢掀开冰山一角。
沈家、明美冉、他的事业,全都是其中用来震慑他的最有效的手段。
德叔一直侯在他们身后,等宗楚气急离开,他看着沈余落败的样子,抿着唇两三步招人来收拾东西,沉声对着青年规劝:
“小少爷,你知道五爷的脾气,和他对着来能有什么好处?”
哪怕沈余能给宗楚一个笑脸,事情都可能会迎刃而解。
但只是可能,出发点也只是德叔这个“外人”。
让沈余能对着宗楚笑得出来,就算是最心大的人在自己母亲和家庭都被人当做掌心威胁他的东西时,也不能向罪魁祸首笑得出来。
而这个人,还曾经是让沈余唯一信任,唯一感到温暖的人。
德叔自己都说不下去,这事看来就是无解的难题,沈余和宗楚,也只能这么盘根交错地两败俱伤下去。
沈余闭了闭眼。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或许心底还带着之前和男人熟稔的关联,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斩断。
他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就像是一个金丝雀该做到的那样,温顺的、柔软的对待男人,哪怕他知道自己受制于宗楚手里,还有一点隐秘的希望。
宗楚不会这么绝情,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不是吗……?
连沈余自己都不敢确信,只是他放不掉这丝希望,好像紧抓着最后一根还能和宗楚“活”在一起的稻草。
—
宗楚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冲出公馆。
他眼底发红,控制不住的暴怒的想法,却又像个不知道怎么发泄的野兽。
李德刚迈出五十六层的电梯,就和总秘吃了苦瓜似的脸打个照面,他立马心领神会,舔了下牙根,牙疼似的说:
“哎呦,来的不赶巧——真是,犯牙疼病了,我去趟医院啊,和你们宗总说一声我赶明儿再来。”
他眼疾手快的就要往电梯里跳,结果脚刚迈进去,总秘那边接了个电话,假笑着对他喊:“李总,您慢着——我们宗总有事要见您,正在办公室等您呢。”
五十六层是董事办公室,除了宗楚,外边他的助理秘书一共二十来个人,地广人稀,显得十分空旷,总秘这会儿的声音也就格外嘹亮。
李德那脚硬生生的收回来,他心肝儿都在滴血。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真是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非得这时候来见宗楚这个煞星!
李德苦着脸,横了一眼总秘。
总秘无辜脸。
这可不怪他,怪只怪集团前台动作太迅速,李德上来之前早都已经有人汇报到宗楚那边了。
别的不说,至少今个儿这出气筒是有了,他们终于能安然度过这一天。
总秘悄悄松了一大口气,叫了声“Linda”去安排工作,笑话,现在工作就是福气好吗,只要别在他们宗总面前碍眼,干什么都行。
整个五十六层在李德上来前都弥漫着鸦雀无声的恐怖气息,这完全不是空穴来风,李德敲门的时候腿肚子都快软了。
本来以为沈余回来能让宗楚收敛一点,结果宗楚这家伙办事办得太狠,把人逼到了绝路上,人现在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得偿所愿的宗楚反倒是气压一天更比一天低。
宗楚冷漠叫了声“进”。
这回李德牙是真疼了。
他打开门,很好,办公室倒是没被咂。
他轻手轻脚关上门,生怕把在办公桌上拄着头的男人给惊动。
这不是他过度警惕,是因为前几天他们几个来找宗楚的时候,正好遇见十几年一遇的宗楚现场发火。
整个办公室被砸的乱七八糟,连高价拍来的古董艺术品都被砸了个稀碎,完全不能再复原的那种,唯一完好的,就是桌面上沈余当初送他的一个小烟灰缸,灰扑扑的,完完好好立在破了一个角的黑木桌面上,像是嘲讽这个闹剧。
今天没咂,说明人还有理智。
李德咳了声:“……老宗,你找我有事啊?”
空气安静了一瞬,下一秒,男人缓慢的放下交叉的手指,抬起头来。
对上他发红的眼睛的那一秒,李德是真觉得他疯了。
再让他说放过沈余的话也不可能,这就是他妈自己往死路上凑。
宗楚没说话,李德大概也琢磨出来了。
这事难办就难办在低头。
谁也不知道宗楚有多喜欢沈余这个小情人,能为他做到哪一步,现在知道了,但是好像也有点晚了,早把人吓得都已经心寒了,怎么暖?低声下气的哄吗?别说李德,就是曲启明在这也不会说这个蠢建议。
让宗楚去低头道歉哄人,这比人均GDP一千万还不现实。
但现实就是,宗楚这家伙是真的狠,半点路也没那小孩留。
李德唯一能想到的点,也就只有那位。
他说:“要么……让酶酶去?”
宗楚视线更暗沉,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定在李德脸上。
李德哽住,手忙脚乱的解释:“我不是说她比你有用,是,是——哎!我就直和你说了吧,真是看不了你这样儿了!”
李德豁出去一样喊:“你说关人家妈就关人家妈的,是,你是好好把人在疗养院养着,但他妈沈余不知道啊。人好好的一夹家子变成这个样,他不恨你恨谁!”
要归李德说,这还真是亏了沈余觉得自己欠宗楚的,要是换个平白无故的人被这样逼,这他吗还不得鱼死网破。
原先李德也只以为宗楚是玩玩,谁也没想到他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这要是认真……那也不该是这个胁迫法子。
“好。”
李德埋头继续:“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他见——嗯?”
宗楚刚说了什么?
李德顿住,眼睛慢慢睁大。
宗楚他,刚答应了?!
意见是他提的,李德也开始怀疑人生,他舔了下嘴,又试探着说:“人你也给放了,吓两句就算,不然人不吓出个好歹来。”
宗楚沉着脸看他,语气森然:“你想救他?”
“别,别别别,我可没说!”
李德跳着脚反驳,这罪名他可不敢接下来。
宗楚视线阴森,他单臂支在桌上,思考李德的建议。
宗楚就从没想过再把沈余放出去。
出去四年,看看学到了什么?心思都飞了,现在都敢和他摆脸色。
他就是仗着自己不会动手!
宗楚憋闷的几乎爆炸,他活了三十多年,唯一一个敢在他脑袋上蹦,他还下不去手的,只有沈余一个。
让宗酶去,行。
让沈余出来,不行。
他神色晦暗,看得李德忽然打了个激灵。
他以为宗楚就是生了一阵气,说着玩的。
结果他是想来真的?
哪怕是认为沈余就是个不该得这么多关注的情人的李德,也货真价实的感到一阵胆寒。
他忽然想起曲启明那会儿无意间说的话,要照这么下去,还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哪个人能忍受宗楚这种霸道性子!
李德头一回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着,要真这样那就和完了没什么两样了!
他下了被宗楚赶到非洲挖煤一年的决心,才说:“老宗啊,我觉得吧事情得有个循序渐进——你看沈余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年轻,心思也倔,人这么大孩子在外边还是爹妈手心里的宝贝呢,你这么着人不得寒心吗?”
“寒心?”宗楚猛地笑了,他点燃了根烟,嗓音阴鸷,“我看他高兴得很。”
把他耍得团团转还不够吗。
少了他沈余真当他会神思不属?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宗楚阴狠的想着。
“别这么想——你好歹让他把手头这个给拍完。”
李德把想说的话压回去了,宗楚脸色实在难看,他自己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怎么样,实际上全身心思都跟着沈余一举一动的变,从这事开始到现在,他几百年没见过宗楚好脸色的时候了?
仔细想想,似乎沈余没来之前,宗楚也是这副脾气琢磨不定的模样,后来是有了沈余在身边,他才像是逐渐消停下来,人也稳重了一圈。
宗楚神色未变。
他捏着烟的指根夹得死紧,却嘴硬的心中嗤笑。
笑话,谁非要哄他了?
李德离开的时候脊梁骨都弯了,他左思右想,也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难题,不过好歹是目前能控制得住。
他抹了把脸,电梯刚下去,就碰见在一层等候的夏实然,他围着白色的围巾,手里提着饭盒,显得整个人柔和又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