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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39节

众位凭着信念,是被颠簸的一路吐,一路走,若是马车陷进去了,还要下车——自然不用他们推,可冒着雨站在一旁,脚上都是泥。

唉,不提也罢。

“这昭州路途确实远了。”

“不是远了,是太远了,难怪连个官学都办不起。”说话的举人心中想,去了便待个三载回来,算是还了孙大家的情。

几乎是人人都这般想。

终于这天,赶车的车夫在马车外说:“到了到了。”

“昭州到了?”

“不是,先生,是水泥路到了,这是不是水泥路?应当是的吧?”车夫也惊疑不定,从车架跳下来拿脚感受,等踩到上头了便乐的不成,“奇了奇了,还真有这样的神路。”

如何神路?

车里的进士掀开了帘子,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宽阔的直通远处看不见边际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滁州文豪:不要大惊小怪一条路就这么叫失了规矩。

下车一看。

我天,这是什么神路!

第130章 建设昭州30

滁州多文人。

这次前往昭州的诸位文豪先生中,杜若庸是最不起眼的,他只是个举人,年纪又长,也不是滁州城里人,而是滁州下一个小府县人家。

当初考乡试,屡屡落榜,幸得孙大家云游讲学,他在三十七岁时才考中了举人,而父亲听得他中了举人后,含笑离去,说这辈子杜家便是圆满了,他死也瞑目,能到底下见杜家列祖列宗了。

即便是之后当官的路并不顺,杜若庸做了几年的九品小官,而后辞官归故里,在小小的府县开了个私塾,日子过得也算清闲悠哉。

直到听到孙大家回了滁州,杜若庸是一直记着孙大家的恩情。

若是没有孙大家那次讲学,怕是他中不了举人,他的父亲也要抱憾离世。杜若庸自知无才,也不敢厚着脸皮去拜帖,直到他听到消息。

孙大家的弟子在穷苦偏远昭州做官,盖了一所官学,却无夫子……

杜若庸听完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必要去。

友人听闻劝说:“那昭州穷苦,之前我连听都没听闻,比那穷的鄚州还要远南,你可要想清楚了,何必前往。”

“我欠了孙大家的恩情,这次不还,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杜若庸道。

孙大家才学名望家世皆遥不可攀,如今好不容易这个‘帮孙大家’的机会,杜若庸是不肯放弃,君子有所为,穷苦又如何,他杜家该还恩情的。

“讲学又不是你一人听——”孙大家必是记不得你。

“兄长莫要说这种话,杜某要生气了。”

之后友人便罢了罢了,随了杜若庸去,反正吃苦受累的都是杜若庸,又不是他。杜若庸与友人道别,知道昭州穷苦,不忍家中妻儿老母受累,便说此去他一人前往,五载便回来,辛苦妻子照顾老小云云。

杜母道:“你自是去你的,必是要还了恩情。”

妻子道:“我会关门谢客,在家中好好侍奉照顾母亲,相公在外定要保重身子……”

长孙年幼,垂髫细发,这孩子生下来便体弱,头发细软。

杜若庸对这个长孙儿十分宠爱,如今离别摸摸孩子头发,“在家定要听话。”

“孙儿知道,爷爷您保重身体。”

孩子是两眼的泪花。

杜若庸别了头上了马车,等马车走了两步,偷偷看身后家中亲人,不由两眼湿润,这别的地儿也好,昭州不成,他一人受苦便是了,怎么能折腾劳累老母和体弱的孩子。

自滁州出发,原先说是八位,三位进士,五位同他一般的举人,后来又多了两位进士,一位梁家一位孙家的,皆是旁支。

不过沾了孙、梁姓氏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梁家,如今花团锦簇,族人一脉各是入了官场,怎么梁氏子弟也跑来了?

后来一想,孙大家有两名亲传弟子,一位梁家的梁子致,另一位便是才听闻的顾子清顾兆,如今的昭州同知。

来的一路上,众人是被车马颠的七荤八素时,还不忘好奇。

“这顾子清是何来头?”

“不知,也是才听闻孙大家收了这么个徒弟,怎么如此看重。”

“何止是看重,连梁家也来人了。”

“师徒二人一般看重这位顾同知,不知什么家世渊源?”

众位想,那肯定是什么文人风骨的家族,后来有人说:“不是什么家族出身,听闻是宛南州中一个小村子出来的……”

“那定是写文作诗文才风流的。”有人断言。

不然为何会得孙大家与梁子致看重?如此护着?这才收徒几年,便这般费心费力的替其动了人情招夫子。

杜若庸想,原来是这般文采斐然的人物,那不是他能说的上话的了。过去便老老实实的教书罢了。

“到了!”

“没到,是水泥路到了。”

杜若庸坐在车中,听到前头马车车夫喊话,这又是到了,又是没到,到底如何?他掀开帘子透透气,一眼看到外头景致便愣住了。

这路……

来时听人说起,可眼见为实,那些人描绘的不尽十之一二。

马车停了,诸位是纷纷下了车,一张张脸上都是惊讶,连那孙、梁两家子弟脸上都带着诧异,其他人更不必细说了。若不是在外,杜若庸都想好好摸摸这路。

之前听说是水泥路,又是水又是泥的,如今脚下平坦光滑,雨水冲洗过后,半点泥泞灰尘不见,十分干净,哪里来的水泥?

路宽约两丈,两边草丛郁郁葱葱的,更有野花开了,颇得野趣。

“咱们便走一走,正好松快松快。”梁进士提议。

其他人纷纷应和,杜若庸自然,他年纪大坐马车颠簸腰酸背痛的,走一走路,迎面吹来的风倒是舒服,只见众人结伴走着,孙进士还当即对此景吟了两句。

“好诗!”

有人赞叹,自然也有人添补余下的两句。杜若庸作诗不成,便跟在旁边,听到了好的绝的,鼓掌点头应好。

走累了,便上车,这次坐上去半分颠簸也无。

杜若庸心中想,若是从滁州到昭州,一路上路路皆是此路,他也能带全家前往昭州——而后又想,不好,路虽然好,可还是穷苦,不好老小受苦。

这一条路诸位走的慢,一走两天快三天,车夫说天色不早了,不如就近借村民家中安顿,大家伙便去了,吃着乡野粗茶淡饭,略有几分不同滋味。

孙进士问:“老翁,我们离昭州城还有多远?”

“水泥路好走,你们赶着马车快一些走个两个时辰不到便到了。”老翁说。

人有自责的,都是他路上看景耽误许多,没想到这么短就到了,早知道便赶快一些早早进城。杜若庸安慰说:“莫说白兄看迷了眼,我也是,怎么能独怪白兄呢。”

其他人纷纷安慰。

“老翁,昭州城如何?”

“你们这是想问吃食啊,气候啊,还是旁的?”老翁不解。

其实问的这人想问昭州城是否真的穷苦,可话到嘴边觉得这般问不好,便说的笼统。现如今老翁反问,这人便顺了其意,说:“都说说,我们是去昭州城教书的,听闻昭州城盖了官学,我们一行人是北方的,人生地不熟,吃食上也要问问。”

滁州对唐州来说也是南方,可对昭州这极南的便是北方了。

老翁一听是教书的,顿时敬重,让家中老伴同儿媳再烧一个荤菜,杜若庸以前当过小官,知道村里日子穷苦,难得见荤腥,他们人多,不好让破费,便说不用了。

“那怎么可,各位先生是顾大人请来的吧?那便是顾大人的尊客,到了我们乡下来,自然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上了。”老翁定要做。

其他人便感激纷纷道谢,之后又说起了昭州城。

孙进士观老翁提起顾大人便脸上自豪,话也痛快,人也热情许多,便问:“老翁口中的顾大人可是京里来的顾兆顾大人?”

“顾大人名讳小人不知,不过确实是外头来的大官。”老翁提起顾大人话多了,“各位先生也见到了,通外头的水泥路没修好前,我们这村子没人路过,人也少,十来户人家,地里的庄稼也不成,勉强糊口,后来顾大人来了,说修路,每天给我们五文钱……”

“……今年地里的庄稼收成也好,祖祖辈辈地里刨食,从没见过一亩田能种出这么多的稻米。”

修路得银钱诸位能听懂,虽然五文钱一天在几人看来算什么多的?到了庄稼就听不明白了,怎么庄稼收成好了,也是顾大人功劳?

这些来人,辞官多的十多年,辞官少的也有六七年了,不说不慕名利不懂吃喝,就是对俗物淡薄些,不甚关注关心,家中略富裕殷实的,那便喝酒吟诗对弈,有时候出游短暂游玩一二,或是去哪里讲学。

要是家底一般的,如杜若庸,那便开个私塾,一年也有四五十两银子,家里吃喝用度皆不用这些文人老爷们操心关心,自有夫人料理。

因此不懂不了解肥田法。

梁进士与孙进士知道,替诸位解了疑惑。那老翁连说对对,“谁让我们昭州偏远,外头都晓得了,也就是顾大人来了后我们才知道,刚开始还不敢做哩,石粉要钱,可顾大人说了以工充或是半钱给,没成想真的种出来了……”

“年前盖厂,又赚了不少银钱,家里米粮够吃还卖出去了些。”老翁让诸位先生别客气,动筷子吃肉。

十位是一人尝了一口,便不多吃了,心中对顾大人是各有各的好奇,也有心生佩服的,他们做官时焦头烂额,对着俗事公务束手无策,自然没听过百姓们真心实意的夸赞尊重。

辞官归去,有生性淡薄不爱名利不爱官场的,大部分是在官场上做不下去,或是被同僚气的,或是跳了坑,反正气急下辞官,而后后没后悔过各自心中明白。

只能做一派闲散舒适不慕名利的文人。

这顾大人文采斐然,做官竟然也当的好,不知其人什么样子?听说还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诸多的好,可能缺了家世吧。

几位心中如此想,农家子出身,到底是低了许多,难怪被贬到昭州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车夫小厮套了车,进士举人们留了银钱,不多,三两银子,可老翁差点吓着了,说这般的多,不能收。

最后梁进士留了一两,诸位赶紧上马车走人。

老翁拿着一两银钱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对着车队遥遥相看,赶紧收起来,喃喃自语:“这就住了一晚,一些吃喝罢了,怎么给这么多银钱。”

“刚还要给三两银子,哪里敢要啊,被褥都是这些人自带的。”老妇也说。

老翁儿媳道:“若是以后天天来人,咱家靠着水泥路近,天天招待客人,不是天天就有银钱了?”

“哪里有这般的好事,咱们昭州城谁来?也是顾大人面子重,请来了这么多夫子先生……”

昭州城,北门。

城门还是一如既往的旧,门头也不高,门口没什么车马来往。支教的准夫子们自马车下来,看到这般的城门头,一个个心是凉了半截,昨个儿见水泥路还有几分幻想,如今一看这城门,‘穷苦昭州’四个字又浮上心头了。

门口士兵把守,一看众多车马来,便上前查问。

“我们是滁州的文人,听闻昭州城顾大人盖了官学,特意前来的。”梁进士开口道。

诸位中这一路走来,梁进士隐约出了头,当了个‘小队长’,按道理该孙进士的,可孙进士是真‘不慕名利’这一派,不爱管这些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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