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71节
结果直接别去了,丰州城加急送的折子,报了茴国所做种种。
梁师兄笔锋锋利带着些讥讽,顾兆看的心惊也心情不好,这事他没跟周周说,梁师兄信中所言,大概内里意思是,若是茴国只杀了百姓,圣上也不想出兵,主要是占了大历的地方。
为何不出兵,要是拿圣上想法想,顾兆其实也能揣测一二。
丰州是天德军赵家的地盘,这些年一直驻守边境从未回京,之前康景帝年轻时,赵家人随着康景帝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军功,如今已经是满门显赫了。
以康景帝疼爱大皇子的程度,当年怀疑是二皇子下的手,做了种种手段,可现如今想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并没动着二皇子筋骨,以及二皇子母亲端妃地位。
只是冷落了端妃一些日子,可位份没降,还是四妃之首。现在二皇子是康亲王,康景帝这么多皇子里唯一的亲王,本来就很扎眼了。
要是这次同茴国打仗,那赵家自然又是立了一等功,还能封什么?
二皇子一族势力太大了。
所以康景帝迟迟不愿出兵打仗,一直是和谈——自然这次丰州加急的折子一上来,康景帝震怒下,把原先去和谈的使者给罢官了,斥责了一顿。
意思你早些去和谈不就没这等事了。
至于早些去晚些去,其实都不影响茴国的狼子野心,人家屡屡挑衅,一直等着开战呢。
此时的康景帝顾虑平衡之道,是从未想过,大历会输,且输的很惨。
因为大历建国以来,太祖便是善战闻名出名的,到了康景帝这儿,年轻时也是骁勇善战,打的周边几个小国抱头鼠窜没有二心,年年岁贡,跪地臣服,磕头自称他们国家是大历弟弟、儿子这种话。
这样的过去,这样的战绩,大历朝中文武百官是自信且自大,谁都没想过会输。
你想想啊,大历富饶太平多年,积攒的粮食、银钱,百姓安居乐业,人口也提升的快速,男儿多,若是论打仗,那便是粮草兵马不输,人多势众,还怕什么?担忧什么?
康景帝多番顾虑,最终是定下了,让康亲王做副将,又派了个儿子前往,这儿子选来选去,最后定下了十二皇子——他娘位子低,原是避暑别苑的宫女。
后来即便生了儿子,也只是封了贵人。
顾兆没来昭州前,康景帝曾经封过儿子一通,像是郡王提亲王康亲王,五皇子封了诚郡王,十一皇子因下毒案封的早是顺郡王,没封的就是六、十二、十四,还有一些未成年的。
可以说明康景帝多不在意十二这个儿子了,现在想起来了,不过是看重十二母族弱,想钳制一下康亲王,可他怎么不想想,十二去丰州,这可是赵家的地盘,十二作为潜在的竞争者之一,打仗又危险,随便找个借口十二皇子命都能‘名正言顺’交代在哪里。
可还是派了十二去。
顾兆看到这信时,心中是沉甸甸的,到底是信康景帝作为父亲忘了这一茬,还是高位者的圣上只有权势平衡之道,而没有父子亲情了。
“相公?”黎周周夜里醒来,披衣见相公在外间看信。
顾兆是怕油灯亮光影响周周睡觉了,这会放了信纸,扭头说:“怎么起来了?要起夜吗?那一起,我上完了也睡。”
“你今日提苏石毅回来时间我就觉得不对。”黎周周手里拿了衣衫,也没看桌上的信纸,而是给相公披上衣衫,说:“出来也不知道披个衣裳,该冷了。”
“我小伙子火力壮。”顾兆不要脸玩笑了句,只是刚又读了一遍信,心中沉闷有事情,即便是玩笑说完了,眼底也没笑意。
“不是想瞒着你的,这事咱们插不了手帮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结果。”
顾兆叹了口气,黎周周便说:“那相公陪我去解手。”
“好啊。”
夫夫二人披着衣衫牵着手出去,就着昭州的月色解了手,也没急着回去,就在花园溜达散步,顾兆也同周周说了几句朝中战局的事,他没说丰州下的村子镇子被屠了,省的让周周难过。
“相公觉得这仗胜不了吗?”
不是黎周周能看懂局势,而是黎周周能看懂他家相公。若是战情好,相公也不会夜里起来,这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顾兆嗯了声。最坏的便是茴国在大历这儿尝到了胜利滋味,攻城掠城池,旁边的蕃国自然也不会老实,还有昭州紧挨着的南夷——
上辈子,原身只活到了新帝五皇子登基,单是打仗前两三年就是一输再输,战火四起,后来自然是命没了,也不知道南夷打了没打,什么时候打完。
但按照推测,应该是也动手了。
顾兆想到了那座被掩埋的铁矿,他在想未雨绸缪好,还是先按兵不动,若是打开了做武器,一个没留神被发现了,这就是按造反的罪给你按。
……再等等。
顾兆想到全家老小性命,还没到这个地步。
可能顾兆惦记结果,没两日,第二次送货去唐州的车队回来了。苏石毅王坚二人首次挑大梁,全须全尾的人回来,带了银钱货物,还有黎周周交代的事,接的人也接到了。
小田来了。
不仅小田一人,连着全家都来了,自然还有王二狗的娘,王二狗爹早一年半死了,也是奇怪,跟着他儿子死法差不多,在水田里淹死的,只是大夏天的也能淹死。
村里人都说,王二狗这是畜生,死了还嫌一个人无聊,把他老子带下去了。
这次顾兆写了信,想请小田来昭州,也是客气,若是不愿嫌路远也没事。但小田这孩子自小就是孝顺,知道感恩的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在黎府接风洗尘时。
小田说:“我本想着一人过来就成,只是彩云不愿意我独身,阿爹也不放心我,便都过来了。”
彩云是小田的娘子。至于王二狗的娘过来,那自然是害怕这一小家子都走了,就丢下她这个老太太没人要了,以前她刻薄磋磨王雪,等老伴一死后,是更怕王雪了。
在家中哪里敢挑三拣四,现在全靠着王雪脸色过日子。
小田拖家带口的路上自然走的慢,王二狗娘都被颠的七荤八素,到了黎府也没顾上吃喝——太难受了,直接接到了前头偏院先睡了。
一一见了人。
黎大是听到熟悉的乡音,对着小田一家十分热情,差点热泪盈眶了。小田有一儿子,如今已经四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圆嘟嘟的十分可爱。
福宝放了学瞧见了比他还小的弟弟,当即是派头摆起来了。
“走吧,大哥带你去划水。”
顾兆:“得人看着才行,你们俩可不能去。”
“汪汪看着呀。”
“……不是我歧视汪汪,汪汪是人吗?”顾兆问。
最后是黎大高兴说他带俩孩子去后院划船。顾兆一脸emmm,不说话了,黎周周则说:“爹您还划船,您忘了一下水坐船上要晕吗?我去吧,带着俩小的玩一会。”
小田来时在路上还跟妻子说,周周哥人很好很和善,咱们去昭州你也别怕,周周哥黎大伯顾大人一家都是好人。小田妻子彩云当时心里惴惴不安想,那也是在村中时,如今人家已经是官夫人了,还是那么大的官,他们这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见了人要跪的,自然是害怕规矩多,得罪了人。
没成想进了昭州后,到了黎府,也没跪——他们想跪,顾大人黎夫郎先扶了他们起来,除了宅子很大漂亮,可说话聊天待他们种种,那是十分热情,半点也没瞧不上人。
这可是大老爷啊。
真是如此仁厚。
说了一些话,王雪这几年身子养了一些,还是一样的瘦,年轻时真的受的太多磨难,根本太坏,补的多也不好吸收,只能这般慢慢来,怕是要真的想长寿,那得十年二十年的养着。
不过颠簸一路,除了有些疲惫外,精神倒是还好。
休息一两日,黎周周先带着小田去了陈府,给陈二娘看病把脉,陈翁知道这是黎家从外头请回来的大夫,虽是见人年轻脸小,也记下了这份情谊。
可没想到这小小的大夫,还真顶过昭州城中的五旬老大夫,用了药,天气渐渐冷了,可陈二娘发病次数少了也没那么凶猛。
其实药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陈二娘如今有了事业——救济院。
像小田这样的技术性人才,顾兆当然是给安排住房和医馆了,自然不是送的产权,而是小田一家在昭州,那就是白住,只要在昭州想住多久住多久。
黎大还想着杜举人孙子体弱的事,接了送福宝上学校的活,亲自跑了一趟学校,见了杜举人的面便干脆开口,“我上次说了小田身子养好了,这小田现如今来咱们昭州了,我想着杜老师家里头孙子也体弱,不然杜老师亲自问问?”
杜举人没想到当日他在黎府后院宴会上客套说了家中情况,黎老太爷是一直记着,上次给他送了养身子的食补法子,今日又特意跑了一趟说小田来了。
没想过一个不识字的农人,且如今身份贵重,还会为了他家奔波记挂。
杜举人自然是感动连连,也生出了把全家接来昭州的想法……
而顾兆在看信,他特意把师兄的信留在最后,先看看旁人的。
第148章 建设昭州48
村里的来信捡出来,到了福宝放学,吃过饭后一家人坐一起一起读信,这也算是家庭活动了。关于京里的消息,尤其是师兄的信,这些顾兆就留着自己看。
“上次朱理来信,虽是没明说,但言外之意是想我帮他引荐一二,看看能不能早早排上名额接了调任函。”顾兆拆开朱举人的信。
黎周周点头。顾兆继续说:“在村中时,他帮过我,我自然是记着,但说实话跟朱举人不是一路人,尤其分开这么久,不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我回信时写了,若是朱举人愿意来昭州,我可以写了书信折子安排一下,昭州底下府县倒是能调动换一下。”
容管县令顾兆早都看不顺眼了。
以朱理举人的身份,当官那也是九品芝麻官,朱理还想谋个好一些的地段,最好中原富饶,顾兆又不是什么大官,只手遮天的,朱理求人都不会求,别别扭扭,面上还要脸,可满信纸的意思都是‘我好惨我好可怜我在等调度遥遥无期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下’。
“他要是来昭州去容管,有我引荐,当个七品县令没问题。”顾兆也是有用熟不用生,在昭州,他倒是不怕被熟人坑。
黎周周不用问下去了,就知道,“可是朱举人不愿前来?”
“周周真聪明,确实如此。”顾兆把朱举人的信递给周周了,“我回信也写的绝,我能尽的力就是如此,别的地方我插不进手,他要是来那我就帮,不来嘛,那是他自己问题,嫌咱们这儿,以后就别往我这儿打主意了。”
时下以举人的名头,开个私塾,一年三四十两银子束脩是没问题的,他们一家子又不是没在府县过过日子,这样的年收入,过的小日子是富足滋润。
就是没官可做,可能少一些老爷的派头吧。
但管顾兆啥事,顾兆又不是朱理的爹。
黎周周看了下朱举人的来信,通篇的绣花文章,他看的不习惯,朱举人信中谢了相公好意,借口父母身体不好年纪大了,不适合远调,加上家中才获有麟儿。
“朱举人妻子生孩子了?早知道该添一份礼的。”
顾兆:“没添才好,添了那就是给前头的心里堵不痛快。”
“这是——?”黎周周没说下去,但听懂了相公意思,朱举人纳妾了,这孩子是妾生子。
“朱举人正妻年纪比你我都大,不是我看轻看低朱举人,以前府县读书时,朱举人对着发妻也没半点的怜惜之情,若是真怜惜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家中妻子日日劳苦磨难,面容都苍老许多。”
“这般年纪,又得了个新生的,信中看还颇得疼爱,称‘麟儿’二字,可见挺看重,寄予厚望。”顾兆见周周眉宇略蹙了起来,就知道周周替朱举人正妻操心,顿了顿,说:“若是以前可能我不好说,但朱举人从府县官学回来,在村中几年,我看赵夫子的来信,朱举人也改变一二,应该是能尊重厚待他的糟糠之妻的。”
时下当官的纳妾是稀松平常正事,只要不苛待正妻,宠妾灭妻那就成。
顾兆也管不到人家家里事,他自己以身作则无愧于心就好了。
“希望吧。”黎周周道。他也做不了如何。
等下午福宝放学回来,顾兆和黎周周正说话,听到外头汪汪的叫声和跑步声,就知道儿子回来了。
汪汪比他俩耳朵灵敏,准时的不得了。
果然没一分钟,就想起福宝的声:“阿爹阿爹,福福放学回来啦~周末,我能和平安弟弟玩吗?”
这是有所求就是‘福福’啦。
小田和彩云的孩子叫平安,小田师从平安镇的郑家,而彩云娘家更是郑家的远亲,怀上的时候也是在平安镇,干脆就起了平安二字。
简单好听,寓意也好。
“弟弟刚到肯定水土不服一些日子,你同他玩时,最好别东奔西跑的累坏了。”黎周周答应下来了。
一旁顾兆道:“对啊你做大哥的,咱们派头得有,把你的小弟汪汪带上,还有阿吉,给弟弟介绍下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