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172节
在河口盯了几天,现在也跟着出来的男人望着已经跟他们拉开些许距离的马车车队,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跟上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男人顺手从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个篮子,再买了两把晒干的菜装在里边,快步跟上去。
马车车队穿过街道,当男人看到林真的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来,穿着黑底红边官袍的衙役走到他跟前,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带着他进去,甚至连马车车队也从县衙旁边的偏门里驶进去。
男人狠狠皱了皱眉,提着篮子从县衙门口走过,眼角的余光在进去了一半的马车车队上扫过,连忙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间接暂时保住了自己安全的林真正被县令夫人殷勤地招待着,望着自己被县令夫人紧紧拉着的手,他暗暗道,不愧跟县令是两口子,说话的模样动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汪县令的夫人笑眯眯地道:“林夫郎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地,让我沾沾林夫郎身边儿的仙气儿!”
“……”不好意思,我是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汪县令夫人热情地亲自领着林真来到已经以最快速度重新布置整理过的屋子,只见屋子的外间正中是一方桌案,桌案上摆着一顶香炉,香炉旁边还有两个玉似地瓷盘,盘子里是新鲜的瓜果。
只看这儿,就知道县令夫人下了大手笔,这个时代的瓜果,还是在这个季节,不管是什么都贵得吓人。
而桌案两旁还有两个略略比桌案高的花觚,花觚里一边插着孔雀翎,一边是新鲜的花儿。
桌案前边则是一张八仙桌和配套的椅子,外间与里间以四扇屏风相隔,屏风上的四季图画得很是不错。
已经从县令大人那里知道了林真是知州叔叔的县令夫人瞧着林真的面色,道:“急急忙忙地只能收拾出这个模样,还望林夫郎见谅。”
林真道:“已经极好,夫人太过客气。”
“那我就不打扰林夫郎休息了,要有什么事儿您支人去做就成。”县令夫人道。
林真点头。
这位县令夫人生得不算很美,但做事说话并不让人讨厌,至少比她那丈夫好些。
想到自己进县衙后那位汪县令狗腿到连狗腿子三个字都扒不上他边儿的模样,林真现在还起鸡皮疙瘩。
不由得想顾凛之前来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了,不,自己刚才经历的恐怕只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还只是顾凛的叔叔呢,顾凛本尊在这儿还得了。
在船上折腾了这么些天,林真虽然晕船不严重,但也有些疲乏了,叫丫鬟打些水来洗漱刷牙后躺下养养神。
突然,就在林真将睡未睡的时候,一阵铃铛声传入耳中。
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小球滚到屏风那儿,小球上坠着好几个铜铃铛,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林真瞧着那抹被太阳映照出来的影子,起身把小球捡起来铛铛铛,小球上面的铜铃铛清脆地响起来。
屋外的人影发现有人捡自己的球,往后面躲了躲,但是又舍不得自己的小球,并没有直接离开。
林真拿着球不动,那身影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以为没人了,扒拉着门把脑袋伸进来,一下子就和还站在屏风那儿的林真大眼对上小眼。
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穿一件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金项圈,和汪县令长得有有几分相像,但脸蛋肉嘟嘟白嫩嫩的,很可爱。
林真摇了摇手里的小球:“你的?”
仗着自己身体小,溜达到这里来的孩子没想到是个没见过的人,他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林真,点点头,“是我的,你把球球给我。”
当年篮球玩得贼溜的林真一下子就把球在自己指尖转动起来,上面的铜铃铛还有彩色丝线也跟着转动,轻灵的铃铛声,绚丽的彩线飘舞,胖嘟嘟的孩子张着嘴巴看着。
第245章
转了许多圈,小球顺着林真的手背旋转着滑到手心里,他瞧着嘴巴还没合上的孩子,挑了挑眉:“叫叔叔,叔叔就把球给你。”
凭这孩子的面貌,就知道和汪县令是什么关系,这个被人宠着的小少爷仰着脑袋,叔叔两个字愣是叫不出口。
但是还算乖,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上来抢。
所以林真也乐得逗他玩儿,将小球在手上玩出了好多花样,小孩子的脸越来越红,眼睛越来越亮,站在门槛外的脚迈了进来,拉着林真的大腿那儿的衣袍:“叔叔,球球。”
林真把球递到他面前,“球还给你,自己拿去玩吧。”
小孩子抱着球,抬着脑袋看着他,然后把球往他面前抱起来:“转,不会转转。”
林真笑了笑,手指在他那有小窝窝的手背上点了点:“你这小胖手可不会。”
突然,他拉着孩子的手走到外边的院子里,颠了颠球道:“我给你看点好看的。”
小孩子已经被刚才他转球的技术征服了,不仅把球给了他,还站在旁边欢乐地拍着手:“叔叔好厉害,比娘亲厉害。”
林真把球抛起来一点,然后用小腿,脚尖,膝盖,大腿,将坠着铜铃铛还有彩线的小球顶起来。
小孩儿的嘴巴越张越大,“哇啊”地叫出声,手掌都拍红了。
忽然,一道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安!”
看林真玩球的孩子被一个丫鬟抱了起来,旁边还有个穿橘色上袄,白色百褶裙的女子。
女子头上戴着整套的白玉钗环,一瞧就是汪县令的妾室。
林真把球接到手中,对着女子颔首。
女子示意身后的人把球接过来,瞧着林真的面容道:“这位夫郎面生,从前没见过,不知妾身是否有这个荣幸,能知道夫郎的名讳。”
这女子比刚才带林真来的正室夫人美貌得多,眉毛细细长长,嘴巴小小的,一双狐狸眼像是会勾魂。
林真望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孩,道:“在下姓林名真,是行商的商人,因家中人与县令有几分交情,便来此打扰一二。”
“原来是老爷的旧相识,妾身失礼了,”女子蹲身行了个礼,道,“孩子顽皮,打扰了夫郎,还望夫郎见谅。”
林真:“孩子可爱,怎会忍心怪罪。”
女子慈爱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后脑勺,道:“夫郎仁心,我和孩子就不打扰夫郎休息了,要是有机会,我邀请夫郎到我那里坐坐,吃吃茶。”
那孩子是真的乖,和林真玩得正在兴头上被母亲抱走了也不哭闹,还趴在丫鬟的怀里跟林真挥了挥手。
主仆几人刚走出这道院门,女人脸上的表情就往下沉了沉,拉住儿子跟林真挥手的手。
突然,她道:“去打听一下,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爷的旧相识?我与老爷青梅竹马,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旧相识?”
抱着小少爷的丫鬟点头答是,她们府里的这位夫人除了骄纵些,最大的毛病就是善妒,只要哪个长得稍微能看的丫鬟往老爷身边靠近一点,想方设法都要把人给撵出府去,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爷疼爱她,十次有十次都允了她,导致她这性子越来越大。
丫鬟在心头叹了口气,也是这夫郎倒霉。
当天夜里,林真正准备随便对付着吃点饭,刚要吩咐丫鬟去给自己取点吃的,县令夫人走了进来:“林夫郎,今天晚上我特地备了酒菜,想请林夫郎去用点儿。”
应酬这活儿林真现代干得多,想着自己以顾凛叔叔的身份住进了县衙,县令和县令夫人像供菩萨一样把自己供着,推辞了面上过不去,略微思索后答应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人和夫人太客气了些。”
“这哪能是客气,是我们与林夫郎缘分到了,命里合该有此一聚,是老天爷的安排呢。”县令夫人双手合十,像是真心感谢老天爷送来这缘分。
林真:“……”
这两口子不愧是一家人,嘴皮子都这么溜。
跟着县令夫人到摆着饭菜都厅堂,屋内的县令笑着迎上来……
这会儿的酒跟酒酿差不多,甜滋滋的,只有些微酒味,喝了两盅的林真一丁点酒意都没有。
等他从散了的饭桌上往住的地方走的时候,跟着一起住在县衙,但是不在内宅的周正初抬头望了望天,皱着眉头。
“怎么了?”林真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周正初道:“这云的方向有些逆着,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林真望着云,什么都没瞧出来,他问周正初,“这能看出来?”
周正初道:“是我老家那儿的说法,云跑顺,大晴天,云跑逆,要有雨。”
林真道:“下小点儿没事,不妨碍咱们回州府,箱子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周正初摇头:“没有异常,我们的人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就好,自古财帛动人心,我们能少一点事就少一点事。”
“我待会儿给县衙灶房一点银子,让他们给你们那儿送点宵夜和茶水,你们别亏待了自个儿。”
“多谢老板。”
林真摆摆手,让他先回去,带着县令夫人配给他的那个丫鬟,去县衙的灶房找到管灶房的人,让他给住在倒座那边的周正初他们送点热乎的吃食。
灶房的人看到他拿出来的那块银子,笑眯眯地打包票:“夫郎放心,小的一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帖帖的!”
林真已经在刚才的饭桌上跟汪县令还有汪夫人说了,明日就要启程回州府,夫妻二人数次留客,都被林真挡了回去,然后拐着弯儿地叫林真在顾凛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还企图给林真送大礼。
林真自是不会收的,也没有应下给汪县令说好话的事,只说汪县令把东阳郡管理得很好,知州大人看在眼里,日后的造化全看个人。
被拒绝了的汪县令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拍着他的马匹。
说实话,汪县令真是拍马屁的高手里的高手,林真都有点儿一愣一愣的。
从灶房里走出来,林真带着丫鬟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次日,天还没亮,林真被一声炸雷惊醒。
他拥着被子起身,皱着眉头望向被窗外闪电照亮了一瞬的窗户,以及屋内的陈设,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仿佛有人拿着炸药在耳朵边炸响。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刷”地一声,密集得充斥着整片天地的雨声砸在瓦上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林真顺手拿起旁边的外衣披到身上,打开门。
这会儿的房屋都会做出引申雨水的屋檐,离门槛有一米远。
但是这会儿的雨和风都大,豆大的雨点被风裹挟着飘进来,砸在林真脚上还有小腿上。
因着刚从床上爬起来,林真穿的是睡觉时的薄薄的绸裤,雨点砸在皮肤上竟然有些疼。
真是不想要什么偏偏来什么。
林真望着都快被风吹掉下来的屋檐下的灯笼,关上了门。
许是院子里其他住处有人没关窗户,这会儿隐隐传来急切的声音,林真躺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天色阴沉沉的,到了该天亮的时候也还是灰蒙蒙的。
屋外头的雨还是一样的大,雨水里还夹杂了拇指大的冰雹,彻底走不了的林真闲着无聊,干脆彻底把近两日回州府的事情放在一边,琢磨起回到州府以后自己要做的事。
他走了十几天,林氏水粉坊的玉容粉初级品肯定做了不少了,只等着自己回去就可以进行调色。
花露不行,花露要新鲜的幽草,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蒸馏的过程,其他人没法子做。
再就是顾凛带着州府衙门耕种的事,粮种已经种到地里了吧,这场雨不知道有没有波及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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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的一处院落里,汪县令搂着自己的表妹兼美妾,好声好气地哄着:“你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醋,老爷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位林夫郎是知州大人的叔叔,只是暂时来县衙里住一晚,怎么还是死钻牛角尖呢。”
女子扭了扭肩膀,道:“谁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从前那些人你不也说是这个是那个,要不是我拦着,这县衙里早就住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