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20节
林真对年轻男人道:“劳烦你给我带消息了,”他拿出承诺的一百文钱,“这是当初答应给你的,收着吧。”
从田湾村到鲤鱼村距离不远,但是为了一百文钱再跑十趟年轻男人也愿意。
他拿着钱,支支吾吾地看着林真:“林哥儿,刚才那位嫂子说的堆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学……”
林真知道他肯定会问,道:“不要银子,要的你们村有人想用这个法子,只管来学就行,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这堆肥虽然好,单独也不能跟老天爷抢饭碗,要是因为天气收成不好,你们都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一定的一定的,铁定不能怪你!”庄户人家都不会拿粮食开玩笑,看张婶的样子,年轻男人就已经相信了这个法子一定是可行的。
他道:“那我马上就回去跟村里的人说!”
“等等,”林真叫住这个急性子的年轻男人,“我也要去你们村,一路吧。”
夜长梦多,既然那两口子在,早点把事情了了。
林真转头看向林父林阿爹还有林大哥林二哥:“大哥二哥,你们跟我去田湾村一趟吧,栓子是我儿子,也是你们的外侄儿,理应给他讨个说法。”
林大哥林二哥已经从林阿爹那儿把顾栓子的情况了解了七八成,自然答应:“走,我倒要看看那个周涛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是。”
林大哥话一说完,林二哥接着道:“你和栓子两人去我们还不放心,要是那周涛和马氏抵死不认,打起架来怕是打不赢。”
林真看着人高马大,比一般人高出大半个脑袋的林大哥和林二哥,安全感爆棚。
他挑了挑眉道:“咱们可不是去打架的,咱们是去讲理的。”
“大哥,你把栓子背着,路上和二哥换着来,咱们这就走。”
林大哥马上把顾栓子抱到背篓里背着,“走。”
然后一转头就看到说去讲理,不打架的自家弟弟拎起墙角的斧子,在手里掂了掂。
林大哥有点懵,问林真:“真儿,你这干啥呢,不是说……”
林真把斧子别到后腰上:“震场子用。”
林大哥林二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不去都可以。
——
几个大男人赶路没有慢的,差不多下午三点就到了田湾村。
村子里就那么点人,一看到年轻男人带着几个外面的人进来,不由得问:“小昌,这是你家亲戚啊?”
年轻男人小昌道:“不是,这是鲤鱼村的林哥儿,旁边两个是林哥儿的哥哥,他们来找周涛有点事。”
问话的人一听说居然跟周涛家有关,本来带着笑的脸上一下子就凉了,鼓着眼睛道:“他们这是又要来祸害谁了?”
“小昌你可不能跟着周涛家的学啊,一家子都不是玩意儿,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不是不是,大娘,他们是来找周涛家算账的。”
“算账的,”大娘看向林真,“你们也被周涛家坑了?”
“他家欠我很多银子,我来要账。”
大娘一看林大哥林二哥两人又高又壮的身材,心里就欢喜,啪地把门一关对林真道:“我给你们带路!”
“你们可得好好治治他!特别是他家那个婆娘,仗着自己有银子根本不管自家两个小子有多坏,不仅逼死人家小娘子,连小娘子发母亲也逼死了,反过来说是那个小娘子心术不正。”
“可怜见的,那个小娘子我们村子里谁不知道,最是懂礼数的一个,长得又好又孝顺,要不是被他家那短命儿逼死,说不定明年就要和人成亲了,造孽哦。”
说着话,几人就到了周涛家房子旁边,林真一眼就看到青砖瓦房前面的院子里有个十二三岁发少年,正拿着手里的弹弓打树上的鸟窝,原本严严实实的鸟窝被他打出一个个窟窿,羽毛都还没长的雏鸟在里头发出惊叫,鸟妈妈惊惧地扑扇着翅膀不停地在鸟窝周围飞。
而跟林真见过两次的马氏穿一件嫣红的夹袄,青色下裙,脸上涂着厚重的白白的粉,正往袖子里揣东西。
“玩玩玩,一天就知道玩,要不是你没看好人,我和你爹哪里会跑这一趟,还不给我进去换身衣服!”
“娘,”少年见终于打下一只鸟,听着雏鸟摔在地上的声音,撒娇地拉着马氏的袖子,“那怎么能怪我,我还不是听他说要带我们去取银子才信了他的话的吗,再说了,要不是你们都忙着去抢银票,他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你个死孩子还学会顶嘴了!”顾栓子跑了,马氏正心烦着呢,对着一向溺爱的儿子也没多少耐心,抓着他的肩膀就是几巴掌。
偏偏这个儿子早就被她宠成了天老大我老二的脾气,被打了更不服气,竟然一甩她的手,虎着脸吼了一句。
林真走出来,跟马氏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他舅母,没想到你变了大模样,要不是问了你们村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你了。”
马氏一看到竟然是林真,心头咯噔一下。
她看了看林真还有林大哥林二哥,脸上挤出笑来:“原来是栓子他娘,快进来坐。”
“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林真眼角余光看了一下林二哥背上的背篓,明白马氏这是没发现顾栓子也来了呢,便也没有说破,将计就计道:“这不是一年都没见到栓子了,特地来看看他吗?”
“栓子呢,怎么没看到他,是出去哪儿玩了?”林真一点也不客气,走进屋里就四处看,似乎真的在招顾栓子。
根本不知道顾栓子跑去哪儿了的马氏哪能真的找个顾栓子出来,眼睛一转道:“栓子他阿爹,你是不知道栓子那孩子有多难管,又调皮又惹事,最近不知道在哪儿染上了偷鸡摸狗的毛病,被我说了几句就跑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马氏刚说完话,去村子里的周涛就回来了,一看到林真,肩膀就缩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马氏连忙拉他过去,道:“栓子他阿爹来看栓子了,就是不知道栓子那孩子跑哪儿野去了。”
“都怪我,要是我好好管着栓子,不叫他偷村子里的东西,他也不会跑出去。”
“怎么样,你有找到栓子吗?”
边说,马氏边悄悄掐了一把丈夫周涛。
周涛原本心跳得很快,被她一提点终于回过神,有些结巴地道:“没,没找到,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到,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低了下头。
马氏恨铁不成钢地在暗处狠狠瞪了一眼他,让他进去拿椅子出来。
周涛巴不得离林真越远越好,闷着头进屋。
他刚才其实是去父母那里了,离开村子去镇上,马氏说镇上租的房子小,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让父母继续住在村里。
他一去两个老的就问顾栓子怎么样了,周涛现在最烦别人提到顾栓子,那就像是拿着一根刺在扎他,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做了什么,马氏做了什么。
每当这时,他就不住地想,顾栓子是妹妹的儿子,也是周家的人,就像马氏说的,他带来的银子自然也是周家的。
要不是顾栓子想霸占着那笔银子,马氏也不会那样对他。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周涛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把下头冒出来的想法盖下去。
林真叫住他:“不用麻烦搬什么椅子了,我本来就只是来看看栓子的,没想到他到这儿竟然还会偷人东西了。”
马氏恨不得立马就把林真打发走,道:“栓子他阿爹你看,这栓子也没在,要不你先回去,等栓子回来了我再带着他去看你们。”
“不急,”林真好整以暇地扫了一眼这新盖好的青砖瓦房,似笑非笑地望着马氏还有周涛,“前些日子我就来找过你们,听你们村里人说你们一家子都去镇上了,要不是今天赶得巧,估计连个人影都摸不到呢。”
“看来他舅舅舅母在镇上发大财了,连青砖瓦房都起好了。”
“哎呦这……”马氏心头一咯噔,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瓦房是怎么起起来的,虽然地基的自己家的,也只是在老房子的基础上改建,但屋顶上铺的每一片瓦,都是她从顾栓子身上抠出来的银子买的。
而且这些日子在镇上,她在暗处见过林真很多次,也幸好她在暗林真在明,才没让林真发现她。
她觉得林真怎么这么碍眼,顾栓子明明是她周家的了,还来这里看什么看。
马氏扯了扯嘴角:“瞧着架子好看,其实也和以前的老房子差不多,哪里比得上栓子他爹的大瓦房。”
“栓子阿爹天天住里头,应该很安逸吧,可真是有福气。”
突然,马氏话还没说完,她最小的那个儿子冲出来,冲着林真还有林大哥林二哥吐了一口唾沫,上窜下跳地道:“那不是栓子的房子,那是我家的房子!我娘说了,过几天就要搬去新房子里面!”
!!!
马氏肝胆俱裂,一巴掌扇在这兔崽子脸上:“乱说什么话,大人说话哪有你们小孩子插嘴的份儿,滚一边去!”
她讪讪地看向林真:“这孩子发烧了,脑袋都烧糊涂了,在说糊涂话呢。”
林真刚才还带着笑的脸上一瞬间神情淡漠,望着马氏:“糊涂话?”
“马氏,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做的事儿我不知道吧,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有钱人,涂脂抹粉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房子翻新了一遍。”
“我人都在眼前了,还敢说什么栓子偷鸡摸狗跑出去了,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你们干的事吗?”
“栓子阿爹你这怎么说话的,这吃什么喝什么是我凭自己两只手挣的,谁敢说一句不是,”马氏胸口剧烈起伏,似是真的气狠了,“栓子那孩子爱惹事大田子村谁不知道,怎么赖得到我的头上。”
林真冷眼看着她,伸手从背篓里抱出顾栓子:“他舅母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说的偷东西跑出去的顾栓子。”
“……”
马氏的眼睛瞬间瞪大,手指颤抖:“你,你……”
“马氏,当日他爹亡故,你和周涛去吊唁,几次三番要把栓子接到你家,说你家这边有跟他同龄的孩子,能够玩到一块儿,又说他外公外婆都在,会很疼爱他。”
“所以我才答应你们让栓子跟着你们回来,并且许诺一年给你们四两银子的照顾费,可是现在你看看这孩子是什么样!”
周涛家在村子里早就惹得众人嫌,林真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在远处看热闹,一听居然吵起来了,纷纷围上来。
这会儿听到顾栓子来周涛家住一年居然要给四两银子,一个个彻底炸开。
“四两银子!我的个乖乖,这哪里是个娃娃,是块金子啊。”
“怪不得有个头痛脑热的就带着去镇上上,合着照顾一年就有一年的银子,要是人不在了,银子也没了。”
“不过周涛家也不是靠这点银子发家的吧,听说他们两口子给那个有钱的远房亲戚料理后事,那个远房亲戚家的家财全部给了他们。”
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话声音不小,林真也听到那些人说的周涛和马氏料理了什么亲戚的后事,得到了那个亲戚的家财。
他想过周涛和马氏会无耻,没想到会这么无耻:“你是这么跟其他人说的?”
“马氏,你身上的银子怎么来的自己清楚,除了给你的四两银子,栓子身上留着傍身的十三两银子全被你掏了去,你摸摸自己的脸,厚不厚啊。”
马氏脸皮抽搐,伏低做小地小声道:“栓子他爹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栓子是我亲侄儿,我怎么会亏待他。”
她说着说着擦了擦眼角:“不信你问问那些人,栓子在我家是不是吃好的喝好多,但凡去镇上,哪次不是给他买这买那。”
“我虽然得了那四两银子,可一大半都用在他身上了。”
“后来他犯了病,把家里的锅瓢碗盏全都砸个稀巴烂,我光是添置东西就花了小一两,更是没银子了。”
一开马氏还有些气虚,说着说着腰就直了。
可不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光是花在顾栓子身上的银子就不少了,她哪里占便宜。
林真瞧他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把怀里的顾栓子拿给那个给自己报信的年轻男人抱着,抽出腰后边到斧子就冲上去。
马氏和周涛吓得尖叫,林大哥林二哥心头也一跳,赶紧上去拉人。
天爷唉,他们这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虎了,吓死人了。
“砰——”林真一斧子砍在大门上,咚咚咚几下就砍出缺口,再几下将门砍成了几大块。
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林真,你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我家的屋子,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