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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19节

——

几十里山路,从天光明亮走到渐渐暗下来。

雪天天色要比夏日黑得早,单独有雪色照射着,反倒要亮堂得多。

由于路上的标志物都被雪埋得差不多,林真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只哼哧哼哧地往前走。

刚开始劲儿还足,慢慢的每一步都是咬着牙的,当他好不容易看到鲤鱼村的村落,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头顶呼呼地冒着热气。

林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两只脚抖得像在筛糠,哽着脖子往林家那儿走,刚走到栅栏外边儿,端着一盆热水正准备倒的林小幺看到了他,一看他惨白的,但是又带着潮红发脸,赶紧把盆一放跑上来。

“哥!”林小幺伸手接他背上的背篓。

林真知道他力气大,矮着身子让他接过去,然后一屁股墩儿坐在雪地上。

“这地上湿得厉害呢!”林小幺把背篓放到地上,连忙高声叫屋里人,“三哥回来了!”

哗啦啦,林父林阿爹林家两个哥哥两个婶婶,以及几个小的全跑出来了,看到坐在地上汗水一直往下淌的林真,林阿爹推旁边的大儿媳:“去冲一碗糖水来!这是怎么了,咋地累成这样?”

背篓里被盖得严严实实的顾栓子身体隐隐颤抖,双手死死揪着盖在自己头顶的衣服。

林真接过林大嫂飞速冲来的温温的糖水,咕嘟咕嘟全喝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拍拍背篓,对院子里的林家人道:“栓子我找到了,给背回来了。”

他拉了一下衣服,发现衣服被顾栓子扯得紧紧地愣了愣,脸凑到背篓边:“这是我家,院子里是你阿么阿公,还有你舅舅舅母们,要不要出来给他们打个招呼?”

林父还有林阿爹他们在顾大的葬礼上见过顾栓子,看起来跟个小狼崽一样,怎么现在躲在背篓里不出来了?

几人都有些疑惑。

林真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手指在唇边轻轻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林父林阿爹他们心头疑惑也不问了,只静静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蒙在背篓上的衣服缓缓移开,顾栓子垂着头坐在背篓里,干枯的头发被林真梳成两个小包包扎在头上,露出瘦得不得了的脸和上面骇人的淤青。

他的眼睛垂着,眼睫毛在颤抖。

林家人眉毛一下子皱紧,他们家里孩子就多,纵是日子再苦的时候也没亏待过孩子,更别说在孩子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这孩子之前在舅舅舅母家那里住,那两口子……

林真仿佛没察觉到林家众人对顾栓子的怜悯和心疼,把他从背篓里抱出来,对林阿爹道:“他脚上冻疮厉害,这些日子都不能走路,阿爹你瞧瞧家里谁的脚跟他差不多,多在鞋子里铺点棉花。”

林阿爹连连点头:“好好,”他看了一眼顾栓子的脚,道,“栓子是个大骨架呢,怕是要穿四哥儿的才行。”

林小幺立马道:“我前几天刚做好一双新鞋,拿给栓子穿。”

林家人也是村里的高个儿,一家子小子哥儿都不矮。

但顾栓子更是,才八岁,那双脚就能看出以后身高一定矮不了。

林真道:“行,等栓子好了我再给你买双新的。”

“哥你说什么话呢,他是你……儿子,不也是我侄子,一双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不能这么说,”林真抱着顾栓子,“我们两父子住这儿是客,不能那么随便,以免养坏了习惯。”

“好吧好吧,你要买就买吧,我说不过你。”

林家就这么两间屋,还因为这些日子做生意收了不少东西,屋子里更是堆得满满当当的。

顾栓子一进来就发觉这里和自己家还有周涛马氏家不一样,这里太窄了,窄到根本塞下他都难。

他垂着眼睛,漫无目的地想,自己会被叫去什么地方睡呢。

林真把顾栓子把顾栓子放在火坑旁边的椅子上,林阿爹还有林大嫂林二嫂七手八脚地把今天晚上吃的饭还有菜热了端上来。

林真看着那两碗掺了白米的高粱饭,扬着头道:“阿爹,栓子脾胃弱,吃不得不好消化的,你给煮一碗荷包鸡蛋吧。”

忽然,他想起背篓里的东西,叫林小幺把背篓拿过来,拎出包得好好的药还有参片:“这是他的药,待会儿就给煎上,一包药放三碗水,煎到只剩一碗水就行了。”

“还有这是参片,待会儿也另外拿个小锅,跟药一样的煎法,也今天晚上喝。”

林阿爹是心疼顾栓子这个外孙的,但是一边怕轻了,一边又怕重了,反而让顾栓子难受,干脆什么都不说。

林真一说顾栓子要吃荷包蛋要喝药,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活计交给林大嫂林二嫂,让林父另外烧那边的灶孔。

第26章

吃完饭,林真让林父还有林阿爹他们去睡,留下林小幺帮自己收拾东西,他指着两间屋子旁边的小木屋对顾栓子道:“家里窄,那间屋子你林大舅和林二舅带着舅母住里边,这边屋子里头住你外公和林阿婆,中间住我和你四舅他们几个哥儿和女孩子,外边就是这儿,所以你可能要住到那里去。”

“那是我来之后你林大舅林二舅起的小木屋,里面除了堆些杂物,平日里也不放什么东西。”

小木屋是今年新起的,用的木料也是新木料,看起来比林家住了几十年的老屋子要好,就是有点窄小。

顾栓子望着那栋小木屋,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首肯,林真和林小幺去收拾,把里面的杂物归整一下,能堆得下的堆一点,堆不下的放到吃饭的这块地方,然后用该木屋剩的木板搭了一张床,铺上今年新做的棉被和棉絮。

林小幺拍了拍柔软的床,在上面坐了一下:“这里真好,我都想住这里了……”

“哥,我可不是说跟你一起睡不好啊,就是——”

“我知道,你是个大孩子了,也想有自己的地方了,”林真把套好枕套的荞麦壳枕头放到床头,“等过了今年,看阿父和阿爹是怎么个想法,要不要把屋子扩建一下。”

一说到以后可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房间,林小幺满脸的高兴。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高兴就收敛了不少,看了看坐在那边屋子的顾栓子,小声地道:“哥,那参片不便宜吧,你原本打算过完年就去镇上买铺子到,现在银子肯定不够了。”

跟着林真在镇上做生意一年,林小幺长了不少见识,知道那包参片的价格肯定不低。

而林真前几天才刚跟他说过,手里的银子已经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在乍子街上买一个小一铺子。

连铺子林真都去看过了,就等着过完年和主人家签契约。

“我过两天去镇上问主人家能不能等几个月再卖,左右那个铺子面积小,除了咱们,估计也没什么做生意的会问。”也正因为面积小,才能九十多两银子拿下来,是林真早就看好的。

林小幺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兄弟都是不缺力气的,没一会儿就把屋子收拾得妥妥贴贴。

林真把顾栓子抱到小木屋的床上,对他道:“睡吧,明天你醒了支应一声,我们去镇上找周涛还有马氏。”

顾栓子坐在床上,手悄悄揪着柔软的被子,他仰头望着林真,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什么话。

林真这几天为他做的事他看在眼里,哪怕他戒备心再强,也有几分软和,但是让他叫林真阿爹他真的叫不出口。

好一会儿,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林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等顾栓子躺好,端着油灯离开。

第二天,林真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快中午了才揉着酸疼得不得了的膀子和腰起来,出了门就看到林家一家人在火坑边,气氛有些怪怪的。

他望着坐在林阿爹身边的顾栓子,知道怪异气氛的来源了,自己打水洗脸洗手,用自己花了买的牙粉牙刷刷牙。

林大嫂自己也有孩子,但是顾栓子跟他们都不一样,让她不敢跟着说话不敢做其他的,看到林真在刷牙,就像屁股上有钉子一样站起来道:“真哥儿,你吃面还是包子?”

自从有了帮林真做事的进项,家里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好,早上有面条有包子馒头,偶尔还能来点猫耳朵和煮鸡蛋。

一年下来,家里人的面色都红润起来了,原本瘦瘦的铁蛋儿也变得胖乎乎的,抱到村子里玩儿可招人喜欢。

毕竟这个年时就没有不缺粮食的人家,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有些面黄肌瘦,孩子胖说明什么,说明那家人过得好,不缺吃!

林真回林大嫂:“给我煮碗面条,煎两个鸡蛋就成。”

“大嫂你们早上吃的什么?”

林大嫂一听说他要吃面条和煎蛋,二话不说烧水拿鸡蛋:“我们也是吃的面条,放了油渣可香了。”

“收上来的鸡蛋多,大嫂你给几个小的一人煎一个。”最近林真开始琢磨其他的吃食来卖,首先就想到了现代各种各样的小蛋糕,不仅颜值高,卖相还好,所以在村子里收了差不多七八十个鸡蛋,要不是去找顾栓子,现在已经开始实验上了。

他自己是不会亏待自己的,鸡蛋放那儿想吃就吃,连带着也叫林阿爹他们也别客气。

但是林家人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除非林真做了盯着他们吃,否则绝对不动一个。

给几个小的吃,已经是林真和林阿爹说了几次才争取来的。

林大嫂点头:“好,一人给一个。”

林真洗完脸刷完牙,捧起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碗,把刚煮好的面条吹冷一点往嘴里送。

因为舍得盐和油,这碗面香喷喷的,绿幽幽的白菜秧和两个煎得黄黄的鸡蛋,每一嘴都是享受。

杏香春香槐香,还有林柱子他们也捧着碗在吃煎蛋,一个个跟小花猫一样,脸上都是油。

顾栓子除外,他脾胃伤得厉害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防着拉肚子。

屋里林真正吃得香,栅栏突然被拍得哗啦啦响:“真哥儿在家吗?”

林真麻溜得很,像风一样站起来,端着碗就出了门,一看竟然是邻居张婶还有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心头动了一下。

张婶看见林真在吃东西,道:“这个小伙子来我们村找你,正好问到我了,我带他来。”

林真已经看到这个年轻男人了,正是自己在田湾村找的那个眼线,他笑着对张婶道:“谢谢婶子,进来坐会儿吃点东西吧,锅里还有煮好的面呢。”

张婶摇手:“不了不了,屋头的灶上还蒸着饭呢。”

“就是真哥儿,”张婶脸上带了些许讨好,“你家今年什么时候堆肥啊,我叫我家里人都来给你帮忙,顺便跟着你学学,来年也好多收点粮食。”

林真道:“等天气好一点就可以堆了,不然泥巴水分太多,筛起来麻烦。”

他对张婶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也早就说好了不管是谁来学都一样的教,婶子不必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不是客气,真哥儿你可是咱们村的大恩人呢,要不是你说的那个堆肥的法子,我们的盼头也没有那么大,一亩地三百多斤粮食,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敢相信呀。”

来给林真报信的年轻男人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什么堆肥,什么一亩地出三百多斤的粮食。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年轻男人满脑袋冒星星,连带自己来的张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还是林真连着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了,迫不及待地问:“林哥儿,那堆肥是什么神仙法术,真的能够收那么多粮食吗?!”

已经经历过村里人对堆肥的狂热情绪的林真知道他着急,指了指屋里道:“进来说话。”

“……”年轻男人急啊,急得抓耳挠腮,但是方法在林真这里,再急也没用,只能乖乖地跟着林真进去。

林真三两嘴把面吃完,擦了擦嘴:“有周涛和马氏两口子的消息了?”

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顾栓子刷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一下子就认出他,这不是周涛还有马氏两口子的侄儿吗,那时候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穿的是上好的棉布,吃的是镇上才有的甜糕,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这么瘦。

年轻男人被顾栓子那个眼神吓得心里头抖了一下,对林真道:“我也是今儿早上才发现的,他们一家人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村的,我来的这会儿正里里外外地收拾屋子,好像听到他们说要找什么东西。”

“我忙着来找林哥儿你,没听真切。”

他一说林真约莫就明白了,那两口子知道顾栓子不在,为了找顾栓子,从镇上回村里了,要是找不到,估计要跑去大田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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