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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105节

“二十六年前您妹妹到达河源县,改名为李雪,次年在河源县医院生了一个孩子,但被平安村村民许有财与孙大花夫妇收买接生护士邓素芬换成了死婴。”陈建军简述了前因后果,随即把抄写的案件详情交给孟海。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犯案人员已依法判刑,孟海一腔怒气无处发泄,良久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是我对不起他们,许……许空山知情吗?”

孟海总觉得许空山这名字有些耳熟,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知情,我没告诉他。”陈建军喝完热水,眼底多了丝笑意,“大山是个好孩子,您要是见了,肯定会喜欢他。”

对于凭空多出的外甥,孟海内心很是复杂,他本想继续追问许空山的消息,触及陈建军的疲惫,咽下了嘴边的问题。

“让你受累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打完报告晚上来我——晚上我过去找你。”孟海想到后娶的妻子以及自己那不成器的继子董嘉年,话头一转,把地点换到了陈建军家里。

“怎么,晚上没空?”望见陈建军脸上的犹豫,孟海顿感欠妥,陈建军一个任务出了近两月,他过去岂不打扰了一家团聚。

正想改口,陈建军出声了:“有空,我叫思敏多做两个菜。”

陈建军的脚步逐渐远去,孟海的视线彻底失焦,如果他当时没有对孟雪发火,态度强硬地要求她与那个男人断绝关系孟雪也不会赌气离开。

起初孟海以为孟雪会去找那个男人,不料对方举家迁往了国外,想象着孟雪一个人大着肚子的模样,孟海红着眼在桌上重重锤了一拳。

郭思敏提前得知了陈建军返程的日期,跟单位请了半天假,陈建军脱下满是灰尘的外套扔进桶里,在她担忧的目光中转了个圈:“一切顺利,我好着呢。”

每次陈建军出任务,郭思敏的一颗心就是悬着的。

“衣服等会我自己洗,晚上孟师长要过来。”陈建军与郭思敏多年的默契,有些话他不必多说。

陈建军的犹豫来源于此,许空山的身份他连郭思敏一块瞒着的,难怪孟海会对他如此信任。

郭思敏点头应下,顺手把陈建军的脏衣服提到外面拿水泡上,结婚这么多年,她除了做做饭,基本没碰过什么脏活累活。

夜幕暗沉,孟海提着瓶酒上了门,郭思敏看出他俩有话要说,吃过饭主动带着两个孩子遛弯去了。

“建军,我想听听大山那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孟海喝了杯闷酒,桌上的菜他没吃多少,酒意上头,他难得红了脸。

找不到孟雪,许空山就是孟海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长得不像您,也不像您妹妹,但身材跟您差不多。我以前探亲教他军体拳,打得比部队里的尖子兵都漂亮。”陈建军陪着孟海喝了几杯,说起话来有些没头没尾的,孟海却听得十分认真。

在陈建军的话语中,孟海逐渐勾勒出了许空山的形象,越琢磨心头的熟悉感越甚,奈何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始终抓不到要点。

夜风微寒,陈勇彤小声喊冷,郭思敏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估摸着陈建军同孟海可能聊得差不多了,牵起一双儿女往家走。

桌上的菜成了残羹冷炙,陈建军把喝醉的孟海搬到儿子陈勇磊睡的卧室,洗了把脸醒酒,郭思敏三人到家时他正在厨房洗碗。

“孟师长喝醉了,今晚你带着彤彤睡,磊磊和我一屋。”陈建军擦干手取下围裙,“我去跟孟师长家里人说一声。”

“我去吧。”郭思敏取围巾的手顿住,“你照顾着孟师长。”

陈建军意识到自己考虑欠佳,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目送郭思敏出门。

酒醒后的孟海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吃过郭思敏煮的面条,他搁下筷子让陈建军帮他给陈晚写封电报,打听许空山的动向。

睡了一晚,他总算想起来在哪见过许空山了——那天他押着董嘉年给陈晚赔礼道歉时,全程站在陈晚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运输队虽然也装了电话,但终究没联系陈晚方便。为了追求时效,陈建军的电报上仅有两个字:回电。

陈晚惊疑不定地上楼翻出电话本奔向邮局,折腾半天终于和陈建军通上了话:“三哥?”

“六儿。”陈建军的声音中气十足,使陈晚心放了一半,“我有事找大山,你知道他哪天能在家吗?”

孟海在一旁盯着,陈建军直接说了正事。

陈晚疑惑更甚,陈建军找许空山干什么?

“他大概十号左右回来。”好在许空山前天刚报了平安,要不他还真答不上来。

孟海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冲陈建军点点头。

鉴于陈建军休完了探亲假,无法陪孟海回南城替他作证,在孟海的授意下,陈晚成了许空山身世的第三个知情者。

孟海是许空山的舅舅?

挂了电话,陈晚仍然沉浸在震惊中,孟海的名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惊讶之余陈晚内心不免浮起一丝无措,孟海会带走许空山吗?尽管陈晚相信许空山对他的感情,但孟海的地位不得不让他多想。

一个当师长的亲舅舅。

陈晚思绪乱如麻,他机械地踩着缝纫机,针尖扎破指腹的疼痛打断了他的失神,鲜红色的血液汇聚成球,他条件反射地含住指腹,铁锈气息自舌尖蔓延开去。

他收起所有的胡思乱想,对着窗外的夜色粲然一笑,有许空山在他怕什么。

淋过清明时节的雨,学校的色彩便愈发鲜艳起来,王利安观察着来往的学生,压低了嗓门:“你看那几个,他们全部穿着你做的衣服。”

陈晚做的衣服,经他手卖出去的,王利安一脸的与有荣焉。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种情况很正常。

随着王利安打开了南艺的市场,陈晚的衣服是有一件卖一件,工作间里连样板衣都清空了,上课反而成了陈晚最轻松的事。

“你昨天又熬夜了。”王利安陈述事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嗯。”陈晚拳头抵住鼻子打了个哈欠,“你这周先别接单,我休息两天。”

虽然少了提成,但王利安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万一陈晚累出个好歹,那才叫得不偿失。

进入教学楼王利安换了个话题,拜他所赐,陈晚在忙得脚不沾地的同时也未错过校内的任何消息。

温和的暖阳裹着柔软的嫩叶,陈晚做了两个深呼吸赶走春日酝酿的困意。钢笔笔尖在纸张上划出白痕,拧开后盖墨囊空空如也。

陈晚从笔袋里另抽了一支,光滑的金属笔身倒映出模糊的人影,是许空山某次出车归来送他的礼物。

下课铃响,安静的校园变得嘈杂,王利安招呼着一块去食堂,陈晚摆手拒绝:“你们走吧,我把作业写了再去。”

王利安对此显然已经习惯,他自然地跟上室友的脚步,很快教室就只剩下陈晚一人。

不知何时门边投下了一片阴影,陈晚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许空山咧嘴:“六儿。”

“山哥。”陈晚匆匆合上课本,他两步穿过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在楼下遇到了王利安,他跟我说的。”许空山握住陈晚的指尖,“你作业写完了吗?”

“还有半道。”陈晚把许空山领进教室,让他坐在旁边,“马上。”

许空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原来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是六儿的同桌,从来没有上过学的许空山悄悄瞄向了陈晚。

第133章

陈晚咔哒盖上笔帽,许空山默契十足地拿起挎包帮他把东西装好,陈晚没急着起身,一手托着下巴望进许空山的眼底:“山哥刚才在想什么?”

许空山的眼神犹如实质,陈晚很难不注意到。

“想跟你做同桌。”过往的困苦经历许空山从不曾介怀,此刻却突然觉出几分遗憾。

任何安慰的语言面对许空山的真心都显得苍白,陈晚在凳子下重新抓住许空山的右手,既然他想做同桌,那么就多做一会儿。

“我们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喜欢抽问,谁低头他叫谁。你看见黑板上边那条线了吗?辅助线太长,我们老师踩着板凳画的;齐教授上课从不拖堂,有时候跟同学讨论问题像在吵架,但都是齐教授赢……”

陈晚絮絮叨叨讲着发生在课堂中的小事,说着说着记忆突然跳到了上一世,他们班的同学趁着老师不在用多媒体放恐怖片,如果当时有许空山当同桌,他一定不会被吓到。

从教室讲到食堂,陈晚口干舌燥,喝着看不见白菜叶的白菜汤,他不禁暗自叹气。

所以要怎么告诉许空山他多了个舅舅啊。

“发生什么事了?”许空山早已发现了陈晚的反常,只是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回去跟你说。”下定决心的陈晚不再纠结,被他不停搅拌的白菜汤浮起片拇指大小的菜叶,煮过了火候,尝不出丁点白菜味。

长到四月的白菜本就过了季,藏在菜叶里的花苞跟碎米粒似的。

陈晚天马行空地一通乱想,随即晃了晃脑袋,把许空山夹到碗里的瘦肉和着饭吃进嘴里。

疏于打理的院子杂草漫过脚背,许空山一眼看过去,心里便有了规划。

靠墙的位置可以种些豆角黄瓜一类的爬藤蔬菜,左边栽空心菜,右边茄子辣椒,陆陆续续能吃到入秋。

许空山放下挎包,陈晚顺着他手上的劲坐到他腿上。

“山哥,你还记得那天押着董嘉年来道歉的孟先生吗?”孟海给陈晚的印象十分正派,别的不说,至少是个有担当明事理的。

“记得。”许空山没陈晚想的多,他纯粹是因为厌恶董嘉年对陈晚所做的恶行,从而记住了身为其长辈的孟海。

“我才知道他是我三哥部队的师长。”陈晚一句话拐了无数个弯,“过年那会他托我三哥帮他找个人。”

说到这,陈晚将犹疑的目光定在了许空山的脸上:“孟师长找的人是他的妹妹,名叫李雪。”

陈晚没错过许空山刹那间的震惊,他弯曲胳膊按着许空山的肩膀,静静等待许空山回神。

感受着手下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陈晚安抚地亲吻许空山的嘴角:“孟师长让三哥问我你哪天休假,他现在在火车上,后天到南城。”

生母没找到,亲舅舅来了,戏剧性的经历令许空山不知该作何感想。

孟海不远千里赶到南城,表明了他对许空山这个外甥的在乎,否则他大可不必如此奔波。

反倒是许空山的反应使陈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收拾了一天的院子,既无紧张也无期待。

要不是陈建军的电报还躺在抽屉里,他都要误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陈晚一边帮许空山把四季豆种子丢进他挖出的小坑中,一边道出心中的疑惑。陈晚使不灵活的锄头在许空山手里格外听话,他轻轻用锄尖勾起泥土盖住了种子,低头看陈晚的发旋。

“这些活一天做不完。”许空山的答案简单到令陈晚恍然,许空山还是那个许空山,孟海来便来,跟他干活是两码事。

陈晚虽未明言,但许空山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将锄头靠在墙上,许空山屈膝蹲下同陈晚保持同样的姿势。

“我不会跟他走的。”许空山语气坚定,在血亲与陈晚之间,他选择了陈晚。

他也只会选择陈晚。

陈晚在感动中笑出了声,许空山说得孟海好像是来拆散他们似的。即便孟海要当那王母娘娘,他跟许空山也不是牛郎和七仙女。

“嗯。”陈晚止住笑意,一双眼漾着水光,满是许空山的倒影。

种完四季豆,陈晚拍拍手,扶着许空山站直,他蹲久了有点发晕:“明天要去车站接孟先生吗?”

“不去。”许空山摇头,尽管孟海是他血缘上的舅舅,但仅有一面之缘的两人本质上仍然属于陌生的范畴。

换句话说,许空山对孟海没有感情。至于他们后续会如何相处,全看明天的表现了。

开往南城的火车晚了两个小时,一样穿着便装的警卫员小吴紧随孟海出站。孟海的身体看着硬朗,实际衣服底下的伤比陈建军只多不少,再加上年纪跟身份原因,哪怕是私人外出,也必须带着警卫员。

算上往返路程需要的时间,公务繁忙的孟海只能在南城待两天,因此二人没拿多少行李。

到了南财大,孟海顺着陈建军给的地址一路找到陈晚居住的小洋房。他抬手扣响院门,等待半日的陈晚看向了许空山。

许空山穿着陈晚新做的衬衫与西裤,不是舒服的居家打扮,甥舅俩隔着院门相望,下一秒铁制院门的吱呀声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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