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143节
陈晚对南城的医院谈不上熟悉,反而是许空山出于工作原因,跟着杜腾龙与各医院打了些交到,刘强爸的病在肺上,到了南城,一行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午饭,然后直奔市一医院。
许空山之前受伤,在这住了一个星期,两人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了。
“桂华嬢嬢,你陪刘叔先坐一会儿,我带强子去挂号。”许空山安排得十分妥当,他留下陈晚,免得夫妻俩人生地不熟地心慌。
刘强爸是农村户口,无法享受城里的劳保制度,挂号与治疗的费用均需自行承担,此次出门,刘强带上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挂完号,前面排了几个人,医生问得细致,陈晚陪着等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轮到了刘强爸。
医生是治疗肺部问题的专家,去过国外进修,因为医术精湛,未在混乱年代受到迫害,在市一医院兢兢业业地任职了三十多年,行医年限几乎与建国的历史持平。
“病了多久了?平时都有哪些症状?”医生语气平和,让人倍感亲切,刘强爸放松了情绪,道出患病的前因后果,刘强妈时不时补充两句。
他说得细碎,夹杂了许多不必要的内容,但医生一直耐心听着,没有阻拦的意思。
“以前吃的什么药,药方带了吗?”刘强爸反复提起村里的老大夫,医生起了几分兴趣。
“带了带了。”刘强妈赶紧拿出药方,德叔觉得可能会派上用场,特意抄了一份给他们。
办公室安静了一会儿,看完药方,医生忍不住夸赞:“这方子开得不错。”
闻言刘强妈脸上浮出喜色,然而下一秒医生唰唰唰写了张单子:“去一楼做个检查,拿到结果再过来找我。”
市一医院的设备是南城最全最先进的,检查费用自然也不低,刘强知道他爸舍不得花钱,被问到时含糊说了个数字,大概只有实际价格的一成。
夫妻俩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任何高科技的医疗设备,他们在看病过程中仅接触过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等小物件,进入检查室前,刘强爸神色惶惶,刘强妈下意识想要陪同,被医护人员劝住。
“大爷没事,你别担心,很快就好,不疼的。”医护人员对此习以为常,熟练地安抚着刘强爸。
检查的过程约莫三分钟不到,刘强母子在外度日如年,待人出来,立马围了过去:“爸,怎么样?”
“没啥感觉。”兴许是第一次体验了新鲜玩意儿,刘强爸忍不住笑了。
刘强爸一笑,紧张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检查结果预计要等两个小时,陈晚提议不然先回家把行李放了,轻装简行,省得大包小包地拖累。
“那多打扰你们啊,医院边上有招待所吗?我们跟强子住招待所好了。”不知为何,刘强妈面对陈晚总有种拘束感,若说这话的是周梅,她必定是一口答应。
“没关系。”陈晚一句话拿捏住夫妻俩的命门,“招待所一晚上要好几块钱,还是住我那吧,反正空了间房,就是要委屈强子睡沙发了。”
刘强连道不委屈,只要有住处,莫说沙发,打地铺都行。
大下午的,外面暑气正盛,刘强爸的身体经不起反反复复地折腾,几人合计一番,最终决定由许空山和刘强去放行李,陈晚陪夫妻二人在医院等候。
“桂华嬢嬢,我们去那边椅子上坐吧,让叔靠着眯一会儿。”见刘强爸面露疲色,陈晚搀上他的胳膊。
“哎好。”刘强妈赶紧答应,“真是多亏你和大山了,要不是有你们两个领路,我们真是连门都摸不着。”
刘强爸很快靠着椅子睡着了,刘强妈握着他的手,闲来无事,小声与陈晚说起二人的过往,从认识一直到丈夫生病:“强子爸患的是矿上的职业病,这病说是治不了,得吃一辈子的药,我当时啊觉得天都塌了。强子爸不想拖累我,让我跟他离婚,我给他骂了一顿,他好着我跟他过日子,他不好了我立马离婚,我成什么人了?”
刘强妈嗔怪地看了眼丈夫的睡颜,她并非是怕别人说闲话,只是单纯舍不下这个人罢了。
陈晚默默听着,都说爱情久了会逐渐变成亲情的模样,然而他分明从刘强妈身上体会到了不同于亲情的依恋。
许空山和刘强在路上基本没什么耽搁,到医院时恰好赶上出报告单。
“你的病我建议最好是住院治疗。”医生沉默着看完报告单,说完目光抬向刘强,从医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数以万计,自然不难从对话中得出刘强爸与身后四人的关系。刘强一家三口穿着朴素,明显经济欠佳,另外两个子侄看上去倒像是有钱的。
“那就住院!”刘强脱口道,压根没想过费用的问题。
“诶——”刘强爸按住他,“住院贵吗?要住多久?我能不能不住院啊医生?”
以刘强一家的经济水平,住院当然贵,很贵,一天的费用往少了说也得三五块的,住上十天半个月,便是刘强两个月的工资,这还没加特效药。进口特效药一盒几十块,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刘家的家底刚刚闲聊时刘强妈跟陈晚吐露过,前些年刘强爸吃药、刘强上学,家里欠了一屁股的账,直到刘强上班,月月上交工资,才慢慢填平赤字,如今她和刘强手头上的钱,拢共三百来块。
“我实话对你们说吧,如果不住院,你在我这治跟回村请之前那个医生治是一样的。”医生告知了详细的治疗方案,让刘强他们自行决定。回村,治标不治本,依旧吃药吊着;住院,半月起步,半月后根据恢复情况制定手术方案,有几率根治。
刘强爸的病不是个例,医生有过治愈的经验,但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
“对不起医生,我们先商量一下行吗?”刘强抢在他爸前面开口,医生示意他们随意,而后叫进下一位候诊患者。
“儿子,你听爸的话,我们不花这个冤枉钱。”刘强爸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前天就不该答应刘强上城里治病。
“爸!你听我的才对。”刘强顾不上有外人在,抓着他爸的胳膊,语气哀求,“钱没了可以再挣,你的身体要紧。”
“对刘叔,身体重要。”陈晚帮忙劝道,“钱的事交给我,您放心住院吧。”
刘强感激看向陈晚,表示欠的钱他一定会还。
办理完住院手续,夫妻二人统一意见,说什么也不让刘强继续请假,刘强妈照顾惯了,一个人应付得来。
于是今晚由刘强留下陪床,陈晚与许空山带着刘强妈回小洋房认认路,这边有厨房,刘强妈打算自己做饭,一来刘强爸吃惯了她的手艺,二来刘强妈嫌医院的食堂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到了住处,刘强妈免不了又是一通赞叹,她何曾见过如此漂亮精致的小洋房,真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自下车起,一双眼睛便没停过。
陈晚倒了杯水叫刘强妈坐沙发上歇歇脚,许空山上小院把西瓜摘了。去年夏天陈晚吃到一个脆甜多汁的薄皮大西瓜,夸了声好,许空山便留了种,今年试着种了几棵,没想到真成了。之前花开得挺多,可惜碰上涝灾,仅有三两个歪瓜幸存下来。
“淋了太多雨,可能不太好吃。”许空山洗干净西瓜皮上的泥,将其中有裂口的那个劈开。西瓜一头鼓一头扁,许空山本不抱希望,结果里面却意外的红。
口感依旧脆甜,只是小了点,一人分到巴掌大一块,刘强妈一个劲推诿,最后千谢万谢地接了,又舍不得咬,说明天给刘强爸带过去。
“西瓜隔夜不新鲜,桂华嬢嬢你吃了吧,这个给刘叔。”陈晚挑了个品相好的,他本就没想着吃独食。
刘强妈终于吃了西瓜,陈晚洗过手,领她上二楼卧室,小洋房的总面积不算小,然而院子占了大半,缩减了建筑主体的面积,平时陈晚和许空山两个人住不觉得,偶尔来一两个亲戚,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害得大山跟你挤一屋。”出于常规思维,刘强妈利索当然地认为二人分别睡在两件卧室,因此深感抱歉,她哪想得到次卧其实是个幌子呢,许空山进城四年,一个人在隔壁床睡的次数约等于零。
陈晚面上一热,掩饰地别过目光:“桂华嬢嬢你安心住,山哥上班通常是住制药厂的家属院,不怎么回来的。”
如此暂且安定下来,刘强妈努力适应城里的节奏,尽可能的不给陈晚添麻烦。否则刘强在纺织厂清清静静地上班拿工资,陈晚耽搁工作替他们跑上跑下,说出去像什么话?
刘强妈坚持,陈晚便遂了她的意,除了隔三差五去医院探望以外,其他时间都忙着自己的事,他一边留意着银行贷款的进度,一边向政府了解办厂的手续,王利安出差在外,大堆事压得他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三千六百秒使。
许空山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他闷头在制药厂待了小半月,头发长过眼帘,他胡乱用剪刀剪了截,如此粗糙的行为,把杜腾龙都逗笑了。
杜腾龙看不过去,把许空山叫到办公室:“行了,我放你一天假,去把你头发理理,顺便帮我去火车站接个人。”
第183章
杜腾龙叫许空山接的人火车第二天下午到站,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许空山径直往家奔,路上碰见卖梨的,掏钱买了两大兜,一兜陈晚吃,一兜送刘强爸。
路过南财大校门口,背着行囊的学生来来往往,原来又是一年新生开学季到了。
陈晚没在家,陈勇飞考取了南大的研究生,他做叔叔的肯定要到场。
在大学生稀缺的年代,研究生更是凤毛麟角,听陈勇飞说着他的待遇,陈晚笑意渐深:“看来你辞职还辞对了。”
以陈勇飞目前的等级,在机械厂一个月工资是三十八,与他同期进场的大多涨到了五十以上。若陈勇飞没有辞职,他上学期间的补助是由机械厂按等级发放,而南大的统一标准却是四十六元,据说跟着导师做项目,还能另外分钱。
“那当然,你不知道,以前那些说我傻的,听完南大研究生的待遇,眼睛都快羡慕红了。”陈勇飞推开半掩的宿舍门,研究生是四人寝,条件比大学好了数倍,其他三位室友闻声看过来,目光在陈勇飞身上停了一瞬,然后落到陈晚脸上,分不清两人中哪一个是他们的新室友。
依外表,陈勇飞是四人里最年轻的,他似是看出了对面的疑惑,主动开口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陈勇飞,应用物理专业的,南城人,这是我小叔。”
陈晚向三人打了个招呼,得到客气的回应,他们都是昨天到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便一块帮陈勇飞铺了床位。
会继续读研究生的,家里条件一般不会太差,这一点从三人的言谈和穿着中能够体现。陈晚待了一会儿,见陈勇飞与他们相处融洽,于是放心离开。
陈晚到家时许空山正在门口坐着砸山核桃,一米八几的人坐在一根小板凳上,费劲地弯着腰,一手将山核桃放在地上固定,一手用榔头砸下,啪的一声,坚硬的山核桃四分五裂。
许空山接着将碎掉的山核桃捡起来,把里面的核桃仁剥到旁边的碗里,比饭碗大一号的瓷缸里堆了个小山包,估摸着有二三两的样子。
山核桃是制药厂后面那片山里的产物,许空山没那时间,村里被他救了那小孩带头进山打的,非要给他,还有部分是厂里跟陈晚玩陀螺的田杰请他帮陈晚带的。
院子里的菜被刘强妈抽空打理过了,许空山没找到事做,干脆一边砸核桃一边等陈晚。山核桃的壳偏厚,徒手难以捏开,不过里面的果肉倒是很香。
望着许空山弯腰砸核桃的身影,陈晚先是一笑,待许空山察觉到他靠近,抬起头来,陈晚脸上的笑立马变成了惊愕。
许空山那头发是怎么回事?
“山哥你的头发?”陈晚视线停在许空山滑稽的发型上,忍了半晌,没说出后面半句,看着像马啃了似的。
“太长了,我自己剪了剪。”许空山擦擦手上的灰,捋了两把头发,“我等会就去找剃头匠帮我修理。”
“别等会了,现在就去吧。”陈晚哭笑不得,扒拉了两下许空山的头发,发现无论怎么调整,都无济于事,许空山可真不怕人笑话。
“好。”许空山一口答应,挑了几颗完整的山核桃仁让陈晚吃着玩,他则进屋把瓷缸里的山核桃仁收进橱柜,免得落在外面被鸟雀老鼠啥的偷偷糟蹋了。
山核桃的味道跟普通核桃有些差别,香气与口感跟碧根果相近,陈晚挺喜欢的,不过懒得剥壳,嫌麻烦。他跟着许空山进屋,举手将山核桃仁凑到许空山嘴边,示意他吃。
按照许空山啥好东西都要让陈晚先吃的习惯,这山核桃仁他之前肯定一口没尝过。
湿热温软的唇在掌心擦过,许空山叼走了核桃仁,留下的触感却久久未能散去,陈晚不自觉把手掌贴着裤缝蹭了蹭,才消去那令人难耐的酥痒。
许空山关了橱柜门,陈晚后退一步:“走——”
后面的字眼消失在了许空山的嘴里,分开了小半个月,岂是几颗山核桃仁能满足的。
山核桃仁的香气在二人口腔里交缠,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陈晚眼里浸了层朦胧的水光,任由许空山作乱。
在缺氧前陈晚挣脱了许空山的怀抱:“再不过去理发店要关门了。”
“我缓缓。”许空山下巴抵着陈晚的肩,偏头亲亲他红透的耳垂,“杜厂长放了我一天的假,明天早上去剪也行。”
看来是缓不了了,陈晚身体颤了颤,他有理由怀疑杜腾龙是觉得许空山此刻的形象,有损制药厂的颜面,因此特意叫他出来理头发的。
“去理发吧,万一桂华嬢嬢回来撞上了不好。”陈晚终是抵抗住了许空山的诱惑,仰头含了含许空山的唇瓣,“等晚上……”
许空山抹了把脸,推开陈晚:“我上楼换身衣服。”
这次陈晚没追上去,他要是追上去,许空山就真没办法冷静了。
进制衣间照了照镜子,身上的衣服后腰处被许空山揉皱了,陈晚自己穿的多是纯棉或者丝绸类,皱了一时半会抻不平整。
“山哥,帮我带件衣服下来。”陈晚朝楼上喊了声,得到许空山的回应后,在茶几上抓了两个山核桃盘着玩。
怕晚上吹风下凉,许空山替陈晚带了件长袖衬衣,陈晚拿到手上想了一秒,直接套在了短袖T恤外面,没扣扣子,衣襟敞着,也不觉得热。
“山核桃跟梨是哪来的?”两大兜梨子铺了半个茶几,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梨是路上跟一个老太太买的。”许空山锁了门,老品种的鸭梨皮厚,得削了皮吃。自家种的梨不值钱,往年老人家都是留一部分,余下的分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今年遭了灾,手头吃紧,就摘了树上的梨出来换几个钱花。
近百年的梨树原本结满了果,风大雨急,掉了一地,许空山买的几乎是老梨树的全部产出了。
讲完梨,许空山说起山核桃的来历,山核桃对小孩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稀罕物,许空山不白拿他们的,准备买点纸笔给他们,正好上学用。
“也行。”陈晚没想到田杰会托许空山送他东西,意外中不免高兴,“学校顺利开课了吧?”
“顺利开课了,目前只办了托管所和小学,中学到镇里上,厂里派车接送。”制药厂投产近半年了,员工陆续稳定,孩子小的一两岁,大的上初中。家属院办了好几回结婚酒,瞧这架势,明年指定有新生儿,托管所跟小学是必须的。
一路聊到了理发店,剃头匠依旧是当年的老熟人,他从学徒转正,隔年取了师傅的女儿,如今孩子都能走路了。
许空山与陈晚是店里的常客,瞅到许空山的发型,徒弟吓了一跳:“你这头发咋个像马啃了似的。”
陈晚憋不住笑出声,把许空山推到空的椅子上坐下,扭头跟徒弟搭话:“你赶紧替他修修吧。”
天知道一路走来他俩收获多少奇怪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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