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153节
张会计他们接连发表意见,话里话外充满了不相信。
“若真是大佛,供也就供了,就怕来的不是大佛,是披着羊皮的狼。”朱文和陈晚交换了一个眼神,服装厂前途无限,可不是什么小庙。
“我让人去查了,是羊是狼到时候再见分晓。”陈晚收了简介,拖着凳子到饭桌边写通知,茶几矮了,趴着累腰。
通知不过寥寥几句话,费不了多少笔墨,待日后服装厂上了规模,陈晚准备购入几台复印机,统一使用电子模板。
明面上说不承担往返路费,是防止参加过面试的跟身边人宣扬,实际上陈晚依然给落选的随信寄去了路费,当做结个善缘了。
服装厂一个月的工资比其他厂同等级的工人高百分之十,通过的自然不必补偿路费。
忙到天擦黑,贴完邮票,几人终于收工,信封高高垒起,通过与落选是分开进行的,复核两遍,正常情况绝对不会弄混。
寄信的任务交给王利安,年前最大的一项工程完美落幕。
陈晚去了一趟招待所,得知满玉山在第三天便离开了,他给陈晚留了一封信,言明自己到派出所办了临时证明,买火车票回了老家补办户口本,会尽快寄回欠缺的资料。
满玉山的能力是真的,他那手好字没几十年的功力写不出来,而且一个人的气质无法伪装,陈晚自认眼力不差,满玉山的话有接近六成的可信度。
当下通讯不够发达,满玉山的调查暂时得不到结果,陈晚未过多关注,只是记住有这件事,每日照旧按计划完成各项工作。
三十一号当天是周六,许空山没有加班,作为陈晚的家属,他要参加今晚的聚餐。
陈晚特意提醒他开车,如此下了班能早些到家。
“衣服穿这一套。”陈晚烧好了水,催许空山去冲澡,他经常往生产车间和研发部跑,一天下来满身药草味,难闻倒是不至于,但要穿新衣服,还是洗个澡比较好。
许空山用了五分钟,陈晚抱着外套在洗澡间外等他。
两人浑身上下全部是同款,颜色一致的打底、羊毛衫,羊绒大衣,陈晚怕冷,多穿了一件背心。
“帅!”陈晚得意地欣赏他创造的杰作,他伸手把许空山额前的碎发拨开,“山哥你的脸好像有点起皮。”
陈晚咚咚咚冲进卧室挖了一坨雪花膏,在掌心捂化,抹到许空山的脸上。
这下两人连气味都相同了。
待到许空山的头发干透,陈晚裹上围巾,与其向小饭馆进发。
王利安和陶美丽已经到了,在跟老板娘聊天。
“你们又穿一样的。”王利安大声打趣,“陈晚你啥时候给我和美丽做两套啊。”
“成,今年的新年礼我就送你们情侣装了。”陈晚爽快答应,做衣服对他而言最简单不过。
“情侣装?”王利安疑惑一瞬,反应过来,“我跟美丽穿的叫情侣装,你跟许空山的叫兄弟装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举一反三的自得,恰好朱文领着朱大娘到了,王利安指了指母子二人:“母子装?”
“准确来说是亲子装,以后可以做成系列推广。”陈晚不知不觉谈到了工作,王利安连忙制止。
稍晚几分钟,刘强他们也到了,众人相继落座,钱国胜神秘兮兮地掏出一瓶酒,说是他专门从钱舅舅那顺的好酒。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钱国胜把酒杯挨个倒满,许空山想起陈晚的酒量,用眼神询问陈晚是否能喝。
“没关系。”陈晚朝他做了个口型,举起酒杯,在木桌的中心与他们碰杯。
小饭馆的菜好,钱国胜的酒好,加上热情的氛围,气氛逐步升温,满桌的笑声不停地往外飘。陈晚笑弯了眼,问他笑什么,不知道,就是想笑。
“陈晚你的酒量还比不上美丽。”王利安笑得更厉害,被陶美丽在桌子下面隔着衣服掐了腰。
“美丽你掐我干嘛?”王利安皮厚,陶美丽掐得他不痛不痒,“吃菜。”
酒过三巡,刘强继陈晚之后趴下了,令人惊奇的是,朱文长着一张不能喝酒的脸,竟然跟王利安喝得不分上下。
一瓶酒见了底,王利安悻悻作罢,跟朱文约定下次一定要分个高低。
“阿文的酒量随我爸。”朱大娘年长,仅喝了半杯助兴,她脸色如常,语气温和,“我爸当年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王利安肃然起敬,拍拍朱文的肩膀:“以后要是遇到难缠的客户,你千万要帮帮兄弟我。”
“好说。”朱文笑应,王利安闻言直呼好兄弟。
“老王你输了。”醉了半天的陈晚乍然开口,“你喝醉了。”
说完他一低头,靠着许空山的肩膀秒睡。
王利安不服气,却没法跟一个喝醉了的人争,他哼哼两声:“醉了也比你强。”
第195章
元旦过后,满玉山的调查结果送到了许空山的案头。许空山没拆,直接带回家和陈晚一起研究。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满玉山话里真的占了九成九,唯一一个撒谎的地方,是他告诉陈晚政治面貌清白,但调查结果中明明白白写着他尚未平反。
满家鼎盛时期与许空山父亲秦承祖所在的秦家略有渊源,同是有百年传承的名门望族,秦家有先见之明,在动荡年代举家迁往了国外。不过这也是秦家人丁单薄,关系不似满家错综复杂,脱身相对容易。
满玉山所在的满家嫡系一支下场最为惨烈,其父亲含冤而死,母亲投湖自尽,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满玉山被下放改造,住着四面漏风的牛棚,食不果腹,三天两头被拉到村头批斗,直至政策变革。
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喊打,满玉山可谓是一落千丈,但他顽强地挺过了家中巨变,视苦难为磨练,足以见其毅力之坚。
近年来满玉山不停写信上力求洗刷冤屈,全部仿佛泥牛入海毫无反馈。正当大家以为满玉山似乎认命,彻底放弃平反之时,他却突然失踪了。
“满玉山是偷跑出来的。”陈晚语气笃定,据他的观察,满玉山可没有半点消沉认命的样子,他要是会放弃,何必等到现在。血海深仇,十二年的冤屈,岂是能轻易放弃的。
满玉山不是单纯的人,必然是猜到背后有人在进行恶意阻拦,于是假装认命麻痹对方,趁机逃离。
如此一来,满玉山所谓的火车被偷,想必同样是他编造的借口了,什么回老家补□□件,更是无稽之谈。
陈晚猜测满玉山应该还在南城,他既然会参加服装厂的面试,肯定有后续。不过满玉山为何会选择服装厂,陈晚觉得“陈言”只是原因之一,另外还跟服装厂的性质脱不了干系。
这年头,造一个假的身份证明在私人企业蒙混过关,比在国营单位简单得多。
“我说为什么感觉他名字听着亲切,原来是跟山哥你重了,玉山、空山。”陈晚笑着摇头,果然是造化弄人,同为世家后代,命运却截然相反。
“六儿你打算怎么办?”满玉山凄惨的经历让许空山稍微消除了偏见,但他毕竟背着案底,这种不稳定因素放到身边,存在风险性。
“等,等满玉山主动联系我们。”陈晚倒是没有许空山的担忧,他十分清楚,满玉山的平反没想象中那么难,如果满玉山有诚意,帮他一把又如何。
表面风清气正的南城暗处鱼龙混杂,满玉山走出照相馆,将手中的照片装进信封。他估计陈晚此时应该已经查清了他的生平,不知这封信寄出后能否得到他期望的回应。
第一眼见到陈晚时满玉山并不清楚他的身份,怕对方赶人,迫不得已之下他谎称自己户口本丢了。后来发现他谈吐不凡不似普通人,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至于为何继续隐瞒,其实满玉山是在赌,赌陈晚哪怕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看在他能力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继续用他。
信件辗转到了陈晚手中,寄件地址为南城某个照相馆,陈晚展颜,满玉山准备与他开诚布公了。
“这是我补办的户口簿,放心,走的是正规途径。”近半月未见,满玉山消瘦三分,但神态平和,“苏城织造厂是我们满家的祖业,太祖在世时恰逢时局动荡,国难在前,他老人家不顾族人反对,将半数家财用以救国。□□去世后,我祖父继承他的遗志,接着捐财捐物,自那时起,满家便有分崩离析之兆……”
满玉山的太祖、祖父忠义仁善,但满家族人众多,难免有那么几个贪婪自私之徒,满玉山的三叔祖便是其中之一,他暗中做假账,私吞家产,满玉山的父亲察觉到不对时大势已去,为了保全满玉山,把他送去了国外留学。
“我在国外待了六年,读书四年工作两年,期间一直与家中保持通信来往,每次我提出想要回国,父亲都会说国内局势不稳定,等他处理好一切再派人接我回国。”这些话满玉山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虽然刚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博取陈晚的信任,大概是他憋得太久了,慢慢演变成了忘情的倾诉,“在我眼中,我父亲是无所不能的,因此我从来没怀疑过,直到十二年前的七月,父亲在信里问我是否吃了月饼。”
意识到家中出事的满玉山放弃工作辞别热恋的女友火速回国,刚下飞机,便得到了父亲早在四年前就亡故的消息,他收到的那些信,全是父亲提前写好,让忠仆定期寄往国外的。
“提前写好的信不会信息不对等吗?”满玉山说到此处沉默了许久,陈晚出声将他从痛苦的自责中解救出来。
“知子莫若父,我父亲几乎预料到了我所有的问题,他一共写了两百多封信,要不是寄错了顺序,我可能已在国外结婚生子了。”满玉山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父亲去世后满家的族长换成了三叔,而我在回国的当天,就被下放到了南城接受改造。罪名为反、动派份子,资本主义残余,根源是当年我太祖父、祖父,救国捐赠的对象……”
满玉山无声说了三个字,陈晚微怔,随即惋惜一叹。
“尽管我父亲已不在人世,但当年的人脉仍有部分留存,我上月与一位世叔取得了联系,请他帮忙重办了户口簿。”满玉山全然识破了他三叔的阴谋,不过眼下不是复仇的好时机,贸贸然回苏城必将功亏一篑。
“我去过苏城,满荣康跟你什么关系?”满姓罕见,满荣康是制造厂的现任厂长,陈晚推测他和满玉山出自同宗。
“理论上,我要叫他一声堂哥。”满玉山语气薄凉,行善的不得好报,作恶的平步青云,呵,真是讽刺。
看来除了为父亲翻案,满玉山的目标里还包括了复仇,陈晚倒是有些犹豫了,满玉山值得他树敌吗?
“我在国外修的是设计和管理双学位,此前担任路威公司的市场主管。”满玉山看出陈晚的迟疑,“我不会让个人恩怨给服装厂造成不利的影响。”
陈晚愈发不解,南城与苏城相距近两千公里,满玉山即便要复仇,选个离苏城近的不行吗?
“近了反而不行。”满玉山如实道,“满家的势力范围比你想象的大,所以我比你更希望服装厂强盛,在有足够的把握前,我不会轻举妄动。”
所有谜团在此全部解开,陈晚理清了满玉山的心思,打蛇打七寸,同属服装行业,东言的确是满玉山的最佳选择。
“再等五年你愿意吗?”陈晚做出了结论,就目前来讲,对他、对东言这皆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满玉山垂在身侧的拳头终于松开,“谢谢。”
“不客气。”陈晚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满玉山仰头将清茶一饮而尽,动作间带着股无言的畅快。
陈晚与满玉山的交谈从正午持续到了薄暮,光线渐暗,陈晚蓦然一惊,他们聊了近七个小时?
“明天上午你有安排吗?”见满玉山摇头,陈晚点了点桌子,“那明天上午九点,我介绍你和其他几个负责人认识。”
语罢陈晚提出告辞,满玉山送他至招待所门口:“明日见。”
街边亮起昏黄的路灯,离开满玉山的视线,陈晚脚下的速度加快,中午出来时日光晴朗,夜间下了霜,寒意刺骨,冻得他忍不住打哆嗦。
他低头避着迎面的风,猝不及防撞入一个怀抱,陈晚身体猛地僵住,在嗅到熟悉的气息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山哥。”
陈晚迟迟不归,许空山在家等不住寻了过来,他解下围巾绕到陈晚的脖子上,握住他冰凉的双手:“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谈妥了吗?”
“谈妥了。”围巾上带着许空山身上的暖意,陈晚舒服得长叹,“到家跟你细说。”
到了家,两人互相一问,好么,全忘了吃饭。外面冷,陈晚不想动弹,许空山赶紧烧火煮面,掐一把嫩嫩的豌豆尖,盖上煎得蓬松金黄的荷包蛋,香气勾得陈晚直咽口水。
热汤面下肚,陈晚满足得如同被顺毛撸的懒猫,就差从喉咙里打呼噜了。
满玉山的事说来话长,陈晚尽量缩减了语句,也花了半个多少时才给许空山讲明白。
许空山从不干涉陈晚的决定,他静静听完,松开陈晚的肚子:“还撑么?”
“不撑了。”陈晚打了个嗝,怪许空山厨艺进步太快,斗大的一碗面,他竟然全吃光了。
“坐稳,我去端水泡脚。”许空山把许空山从腿上抱下来,起身上洗澡间拿了泡脚的木盆。
滚烫的热水自桶中倾斜而下,朦胧的水汽蒸腾,陈晚试探着把脚尖伸进水里,烫得连连后缩。
陈晚让许空山往里兑点凉水,许空山倒了半瓢,摸了摸水温:“差不多了。”
水里加了许空山配的草药包,褐色的药水带着浓厚的药味,熏得陈晚连头发丝儿都是涩的。
滋补的炖汤与药浴双管齐下,陈晚四肢发凉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今年冬天晚上睡觉基本没喊过脚冷,是以药草的味道虽然不好闻,陈晚依然忍了下来。
陈晚牢记那场酒后的约定,十二个半六年,他得争取活够了。
第196章
与满玉山谈话的详细内容除许空山外,陈晚没有透露给第三人。碍于其情况特殊,陈晚用最快的速度帮他完成了入职手续,满玉山能力不凡,有了他的分担,陈晚久违地体会到了当甩手掌柜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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