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89节
陈晚的鼻子尚且通畅,中药的苦涩气味让他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拧巴上了。碗里的药晾到了适口的温度,许空山狠心把陈晚叫醒,他怕睡着喂药把陈晚给呛着。
“山哥?”陈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朦胧间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可怜巴巴地向许空山诉苦,“山哥我感冒了,好难受。”
“没事,喝完药就能好了。”许空山心疼地亲了亲陈晚的额头,端起床头柜上的药。
额上真实的触感,以及从许空山手上的碗里传来的中药味让陈晚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不是在做梦?
陈晚摸上许空山的脸:“山哥你怎么回来了?”
“明天要出车,队里放了我半天假。”许空山两句话概括了原因,“六儿先喝药,等会凉了。”
一回生二回熟的理论不适用所有场景,无论喝多少次,陈晚都无法接受中药的味道。但他没时间耽搁,必须尽快好起来,所以不用许空山说第三遍,利落地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嘴角溢了点褐色的药汁,许空山拿帕子帮他轻轻擦干净。
陈晚含住许空山指腹间的冰糖,在嘴里囫囵一圈,甜味将口腔中剩余的苦涩掩盖。许空山掀开被子,让陈晚继续休息。
“山哥我脚冷。”陈晚一句话唤住了许空山,目光中满是依赖。
许空山用熬完药的余火烧了半锅水,他提到楼上卧室倒进脚盆里让陈晚泡脚。等陈晚泡完,他用桶里剩下的水草草洗漱了一番,接着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把陈晚的脚夹到膝盖弯:“睡吧。”
从头到脚都暖洋洋的陈晚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许空山凝视着他的睡颜,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陈晚睡了半日,醒来时天刚刚黑尽,许空山保持着帮他暖脚的姿势:“醒了?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
“好多了,饿。”陈晚语气软绵绵的,他打了个哈欠,埋头蹭着许空山的颈窝,“对不起山哥,让你担心了。”
知道饿是一个好讯号,许空山抚着陈晚的后脑勺:“不用对不起,晚上想吃什么?”
这会食堂早就没饭了,面条打回来肯定会变坨,陈晚抬起头:“想吃山哥你煮的稀饭。”
许空山翻身下床,给睡多了要活动活动的陈晚找了件他的棉袄,陈晚的棉袄都是旧的,看上去不够暖和。
穿好棉袄的陈晚跟着许空山到厨房,许空山端了根小板凳让他坐在炉子旁边烤火,陈晚一边看他忙碌一边说起降温对他服装事业造成的影响。
之前在村里给别人做棉袄,棉花是由做衣服的人自带,陈晚没为棉花发过愁。
纺织厂进货的棉花全部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寄不了,分装了如何压缩体积又是一项难点。陈晚转头盯着炉子里的燃火,眼底泄出一缕愁绪。
“一袋有多大?”许空山揭开酸菜坛的盖子,拿筷子夹了几根泡豇豆出来。泡菜坛是他们在百货大楼里买的,里面的泡菜以及酸水则是陈二姐给的,许空山拨弄了几下,打算出完车抽时间去副食店找找有没有能往里面泡的青菜萝卜之类的。
关于装棉花的原装袋有多大陈晚同样问过钱国胜,据他描述,陈晚对着许空山比划了一下大小。
“那能装。”许空山做了一下空间想象,“过两天我给你带回来。”
“嗯?”陈晚疑惑,许空山的话他听明白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带?
“从省城到河源的公路开通了。”许空山解释道,他在运输队,这方面的消息比陈晚灵通,“队里明天会派车去河源。”
他刚才光顾着让陈晚喝药了,忘了告诉他自己出车的目的地。
惊喜来得太突然,陈晚眼底的愁绪一扫而空,不过:“队里允许这样带货吗?”
“允许的。”许空山给陈晚吃了一颗定心丸,“其他人都这么做过。”
实际上关于此种行为,运输队没有明确规定,在货物量不大,车内有剩余空间的情况下,司机们夹带一点东西也没什么,只要做得别太过分,否则胡立伟不会让许空山进运输队。
公路刚开通,第一次试行不敢装太多,每辆车六成满。鉴于许空山之前长途的优秀表现,队里把他放到了出车名单上。
棉花的困扰被许空山迎刃而解,陈晚心情大好,再加上许空山熬的中药,第二天早上起来感冒的症状竟然减轻了大半,看样子用不着再走一遍发烧、喉咙痛、鼻塞、咳嗽的流程了。
许空山不放心陈晚,一大早将今明两天的药一块熬好了,再三叮嘱他要按时喝,千万不能因为感觉要好了而掉以轻心。天冷,药汁放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我会按时喝的。”陈晚向许空山保证,他怎么会浪费许空山一番心血,“对了山哥,我还没给你看我们的合照。”
都怪昨天的感冒,陈晚小跑着上楼把抽屉里的信封袋拿出来,他赶着上早自习,这会不给许空山,等他放学许空山肯定去运输队了。
陈晚顶着一身药味到了教室,他咳嗽了两声,王利安扭头:“你也感冒了?”
王利安此刻的模样有些滑稽,他不停地擤鼻涕,快把鼻头擦破皮了,红得跟个草莓似的。
“是有点感冒,但差不多要好了。”陈晚能如此,许空山占了百分之百的功劳,“你要不去校医务室看看?”
天天在一起上课,王利安当然记得陈晚昨天上午还好好的,因此他感冒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天,就要好了?
王利安吸了吸鼻子,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程度产生了怀疑,他难道连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陈晚都不如?
“等会下课我就去医务室。”王利安放弃了硬抗的想法,鼻子痛。
此次因降温而感冒的学生太多,校医务室的感冒药所剩无几,王利安去晚了,只有甘草片,他吞了两粒,陈晚默默与他拉开三步远的距离。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陈晚回家喝药,许空山果然走了,装照片的信封袋被他放在了桌子上。陈晚心念一动,打开抖了两下,合照飘落,而那张一寸大小的黑色底片不见了踪影。
喝了两天中药,陈晚的感冒彻底治愈,倒是王利安的咳嗽越来越厉害,甘草片对他没起到任何效果。
指望不上校医务室,陈晚决定带他去医院,王利安那咳嗽的架势,总让他有种再拖下去就会发展成肺炎的风险。
王利安咳得眼冒金星,他几年不曾生过病,没想到竟败在了小小的感冒手里。
若不是陈晚的坚持,王利安是决计不会上医院的,当听到医生嘴里他再拖久一点的后果时,王利安后背出了层冷汗。
“可是我才感冒四天。”王利安不敢置信,“我以前基本不生病。”
“你觉得四天短了吗?”医生是个急脾气,“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生生病往往会比普通人严重,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医生唰唰唰在纸上写下药名,叫王利安拿着去领药。
排了半天队,王利安总算拿到了药:“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我铁定玩完。”
王利安一脸心有余悸,他刚排队的时候听说了好几个发烧烧成傻子、咳嗽拖成肺炎的例子,具体是真是假他不得而知,但已足够让他后怕了。
对二人而言,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拿完药陈晚与王利安迅速离开,尤其是王利安,步子迈得贼大,像是有人在背后撵他一样。
“棉袄我下周能做出来,你这两天别急着卖衣服,把感冒养好再说。”省城到河源火车两个小时,公路耗时未知,但无论如何不会超过半日,许空山去了三天,陈晚估计他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行。”王利安点点头,“我等你消息。”
第108章
许空山带回来的棉花解了陈晚的燃眉之急,他第一时间给自己做了两套,不得不说新棉花做出来的棉袄,保暖程度远远不是旧衣能比的。
“你现在就穿这么厚了,后面几个月咋办?”王利安熬过了感冒,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陈晚集齐了过冬套装,他配色选得极巧妙,避开了最显胖的那几个色,再加上他人清瘦,因此即便穿得再厚,也不会给人臃肿的感觉。
曾几何时陈晚是一个连秋裤都不穿的人,如今也不得不低头。
“后面再说吧。”陈晚含糊着,天冷,他总不能因为时间的关系冻着等十二月。
教室里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陈晚手脚冰凉,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平安村的灰篓,要是能装上满满的炭火放到身边烤着,那将会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
“同学们。”在交谈声与读书声中田曼柔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所有人停止发声抬头看向她,“从明天起我们的早读取消——”
早读取消?教室瞬间变得嘈杂,陈晚敛眉,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安静,听我说完。”田曼柔提高音量,“学校决定,取消早读,将七点到七点半的时间改为晨练。”
不详的预感成真,早读与晨练,用脚趾头想都晓得哪个轻松。
“学校为什么把早读改为晨练?”陈晚扭头问王利安,王利安耸耸肩膀,他事先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
事实上田曼柔也是刚刚得到通知,学校之所以这样做,还得说起之前那场降温。作为高考恢复的第二年,77届与78届的新生均是首次在南财大迎接南城秋日到冬日的交替,校医务室将学生感冒的情况汇报到了学校,引起了各位领导的重视。
降温是感冒的诱因,但也不乏他们缺少锻炼的因素。比如王利安,考上大学以前他天天在插队的村里干农活,入学以后,除了体育课基本告别了运动,身上的腱子肉大有退化回脂肪的趋势。
大学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讲究德智体美劳理全面发展,身体素质必须跟上。校领导们为此开了个会,做出了此种决议。
得知前因后果的陈晚内心飘过了一串省略号,大冬天的晨练,他能请假吗?
田曼柔的下一句话打碎了陈晚的希望,晨练与早读一样记考勤,无特殊原因不得缺勤。
讲完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田曼柔留下一句明天早上七点在操场集合,转身离开。
在操场集合,意味着不能中途偷溜,陈晚恍惚间听到一声叹气,看来讨厌晨练的人不止他一个。
去往食堂的路上,陈晚不停地听见关于晨练的讨论,他不禁好奇南财大的学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学校会如何安排晨练。
咳,他才不是想划水。
王利安对晨练接受良好,他照例买了四个馒头,打了份免费的面汤,坐在陈晚对面,同他聊起衣服:“要是有人要买你的同款棉袄怎么办?”
他不担心陈晚的衣服卖不出去,关键是现在没有衣服。
陈晚拢共做了三件棉袄,他两件许空山一件,无库存无模特图,但他完全不存在王利安的顾虑:“我们可以预售。”
做衣服要等工期是私人订制的普遍流程,陈晚对此毫不陌生,他给王利安详细解释了预售的方式,听得王利安一脸惊叹,原来还能这样操作。
“我懂了。”王利安长了见识,看向陈晚的眼神带上了崇拜。
“你有厚棉袄吗,没有的话我帮你做一件?”陈晚明知故问,以王利安的条件,他显然是没有厚棉袄的。
“多少钱?”王利安替陈晚卖了那么多衣服,当然明白他的衣服不便宜,衬衣十块,秋装外套二十到三十不等,棉袄肯定更贵。
“不收你的钱。”陈晚不缺那几十块,不如借此来增进二人的关系,毕竟王利安对他的信任度越高,他们的合作才能更加稳固长远。
况且王利安表现出来的能力远不止销售这么简单。
“这哪行,你成本多少?我总不能让你做亏本生意。”王利安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十块钱够不?”
王利安找裁缝做过衣服,大概清楚一件要多少布料和棉花。
“说了不收钱。”陈晚把王利安递过来的钱推回去,“明天下午你来我家里拿衣服。”
成本价陈晚暂时不打算对王利安透露,布料和棉花是钱国胜在纺织厂按最低价拿的,不算陈晚的人工,一件棉袄的成本约为七块钱。而陈晚计划将售价定到三十以上,其利润空间要是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骂他黑心,指不定再给他贴一张大字报。
此成本非最终成本,其实在大多数生产中,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真正值钱的都不是原材料,而是设计以及制作。但买衣服的人不会管,他们只会想做一件衣服不过几尺布,凭什么卖那么贵?
所以陈晚才会无中生友,同时严禁王利安向其他人透露“朋友”的真实身份。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王利安收下了陈晚的好意,“棉袄你随便做个简单的就行,节约点时间做别的,我不挑穿。”
白得一件棉袄,王利安已经有些不好意思,若在耗费陈晚太多功夫,他真的要受之有愧了。
陈晚笑笑既没答应也没否定,他喝掉碗里最后一口发凉的稀饭,抬手看看时间:“快上课了,你赶紧吃。”
为了和几位室友岔开,他们晚了几分钟到食堂,王利安光顾着跟陈晚说话,馒头啃了一半,闻言两下把剩的馒头塞进嘴里,差点噎得翻白眼。
近日的气温在十度左右徘徊,学校里像王利安这种来自更温暖的南方的同学不少,他们急需厚棉袄御寒,手头宽裕的降温没两天便去百货大楼买了新棉袄,钱少的则是找便宜的裁缝店做,另外实在拮据的,只有咬牙倚靠一身正气了。
上午第一节 课是大课,最后进教室的陈晚与王利安在众人的追随的目光中落座。
陈晚之前是秋衣加羊毛衫家外套的搭配,今天第一次穿棉袄,宛如在一堆裹着泥巴的胖红薯里混进了一根洗得干干净净的细长白皮土豆。
同样是棉袄,他身上的就是比别人的修长。要是他穿得薄也罢了,偏偏还厚。这么一比,那些穿百货大楼款的顿时得意不起来了。
下课后王利安被不少人围住,陈晚这个正主反而没什么人问津,似乎王利安成了陈晚那个朋友的代言人,而陈晚不过是一个无情的服装展示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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