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68节
他们警方也觉得费解,死者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死亡时间至少在半年以前了。半年以前,也没听说过薛深和杨国汉褚娜有什么仇什么怨啊,甚至都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
薛深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有些散漫但冷漠地把下巴搁在手背上,他依旧是笑眯眯的,但语气里可没有什么笑意,“没做过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砰——”一个警察伸手拍在木桌上,“你什么态度?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无罪,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没办法,婴儿被杀,被碎尸,还被做成腊肉腊肠,堂而皇之地挂在家里,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舆论哗然,热门话题刚刚一经发布,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阅读量就已经破亿了。
负责压热搜降热度的工作人员,已经熬了一整个通宵,一晚上都没阖眼,才勉强把这件事的热度压到了热搜榜50名开外。
“警方问话,录口供,做笔录,我作为一名有嫌疑的人,该配合的我都会配合。”可是,不该他配合的……像是调查证据、把幕后凶手揪出来这样的事情,他责任范围之外的工作,也没有人可以把责任甩给他。除了迫不得已,薛深并不是个喜欢越俎代庖的人。
“你……”心思被戳穿,两个给他做笔录的警察,脸色就有些挂不住。
“钱玮在吗?”
笔录室里空调开得很高,有些热,一个警察把警服袖口挽起来一截,薛深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数字,是3。手腕上有个数字3的警察拿起笔录本,和薛深谈崩了,他转身就往外走,听到薛深问的那一句钱玮在吗,他瞬间冷笑了下:“不在。”
也就是警察说完这句话,薛深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腕上的数字,从3变成了4.
“隔壁市有个刑侦研讨会,钱组长去隔壁市开会了,一个小时前的飞机。”警察又补了一句,眼神从薛深脸上移开,过了一会儿又飞快地聚焦在薛深脸上,像是在心虚些什么似的。
薛深看到他手腕上的数字,从4变成了5.
薛深挑了挑眉,心里大概懂了。这一次IP骰子公开的内容变了,不是IP地址,大概是一个人每天说谎的次数。看样子,钱玮是在躲着他呢。
“行吧,行吧,既然钱组长不在,我有几句话,想要转达给他,麻烦你们转达一下,可以吗?”薛深就退而求其次,问道。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转身走回来,重新在薛深面前坐下,“你说吧。”他们大概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薛深嘴里,挖出来什么对于破案有价值的信息。
“这几句话,是我做的一首诗。”薛深文绉绉的,还特意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像古人抚琴前要沐浴焚香净手一样,“诗的名字叫做——绿了。”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
薛深温吞吞地开了金口,在笔录室里现场给两位警察同志做了首送给钱玮的诗——
“我大抵是绿了。”
“横竖都睡不着。”
“坐起来点了一支烟。”
“这悲伤没有由来。”
“黯然地看着我床头的两个娃。”
“一个不是我的。”
“一个大抵也不是我的。”
“我那暗恋了许久的女人……”最后一句还没念完,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忙而急促的脚步声。笔录室紧闭着的门,几乎是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的。
门外的走廊上灯光昏暗,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过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他整个人走进笔录室,两个给薛深做笔录的警察才满脸诧异地站起来,齐刷刷地叫了一声:“钱组长?”
两人都懵了。钱组长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来给薛深做笔录之前,钱组长就提醒他们适当地敲打敲打薛深,必要的时候利用薛深去侦破整个案子。钱组长甚至说了,有薛深参与案件侦破,可能比一整个重案组全力以赴,还要容易许多。再难的案子,对薛深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也是钱组长跟他们说的,如果薛深问起来他去哪里了,就随便扯个借口说他不在,这件事他不会再出面。
现在,这个叫薛深的就念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钱组长怎么就自打嘴巴,自己跳出来了?
第317章 谈判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钱玮摆了摆手,强压着火。他在监视器里看着笔录室里的一切,薛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这话,是对刚刚做笔录的那两个警察说的。
笔录室的门重新关上。
钱玮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你故意的?”故意提到他的初恋,表面上是在舞文弄墨地作诗,实际上是在威胁他出面。如果他不出来,薛深就会把他利用褚娜的事公之于众。
“合作吗?”薛深问。
钱玮气笑了,“你找我合作?健忘症?”他是重案三组的组长,薛深是刚刚卷入刑事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更何况,薛深早上的那些话,让他难堪到了极点。如果杀人不犯法,他可能连杀薛深灭口的心都有了。薛深,居然还敢来找他合作?他怎么敢的??
“不跟我合作,你有办法侦破杨国汉涉嫌强奸的案子吗?你有办法侦破杨国汉涉嫌故意杀人的案子吗?”薛深不紧不慢地把手边空掉的茶杯递给钱玮,意思很明显。
钱玮跟没看见似的,磨了磨牙,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我早晚能查出来!”
“可惜,你没那个时间了。”薛深指了指自己手腕上不怎么便宜的腕表,“杨国汉涉嫌强奸的案子,到现在你连立案都立不了。”立案,至少要有证据初步证明凶案发生,可是现在证据不足,没办法立案。这倒不是说警方的能力有问题,而是时间隔了太久了,强奸案的黄金取证时间,是案发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只要被强奸的受害者别洗澡,立刻去医院做检查,是可以在受害者体内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样本的。
但是,隔了不知道几年,样本都变成孩子了。
孩子都死了至少半年,做成腊肉风干了。
怎么查?
还查个屁!
“还有,”薛深抬了抬眼皮,又说道:“杨国汉涉嫌故意杀人的案子,限期七十二小时内破案,可是现在……你连杨国汉在哪里,婴儿的尸骸藏在哪里,婴儿具体的死亡时间,都不知道。”
“婴儿的尸骸?”钱玮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薛深:“婴儿的尸骸,不是已经做成腊肉了吗?”
“杨国汉做腊肉用的是五花肉,做腊肠用的是胳膊和腿上的肉。脑袋呢?脖子呢?内脏呢?哪怕是抛尸荒野或是掩埋尸体,也不可能死不见尸吧。”其实,钱玮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刑警,这些事情薛深都能想到,钱玮绝对不是没想到,只是,省里那个“七十二小时必须破案,否则就要有人乌纱不保,为此付出代价”的警告,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他慌了。
“你知道杨国汉把尸体埋在哪里了?”他们出动了大量警力,甚至从其他重案组和缉毒组调了几十只警犬,到杨国汉和连春云的老家,把那村庄上下甚至是整个后山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半点可疑的玩意儿。
他就不信,薛深还能有什么线索。
“不知道。”
“那你知道杨国汉在哪里?”钱玮二问。
“现在还不知道。”薛深保守地说道。
钱玮很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就焦急地问:“他在哪里?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你有什么条件?”距离七十二小时破案的时间限制结束,只剩下不到七十个小时了,他急啊!
按理说这个案子牵扯到褚娜,褚娜和钱玮又有着那种关系,钱玮可以直接申请不卷进这个案子里的。只不过,钱玮眉目沉了沉,富贵险中求,如果这个案子破了,他就能在原有的位置上动一动。身为警察,破案是他应尽的职责。但是,自私是人的天性,没人会嫌自己钱少,也没人会嫌自己的位置太高了不是?
“不急,我先找到杨国汉,其他的,以后再说。”他还没蠢到在有监控的笔录室里,和钱玮提条件。
有时候,让一个人忌惮你的能力从而对你心存顾忌,比你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要更重要。
只不过薛深不明白,在他刚刚认识钱玮,甚至是两个人去大牛村的时候,钱玮都是一副他只对破案感兴趣,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钱玮从一个铁面无私的公职人员,变成了这么一个追逐名利勾心斗角的人?
薛深没多想。因为,钱玮已经按照薛深的要求,取回来了薛深的手机。因为薛深说,想要找到杨国汉,他需要用自己的手机先确认一件事。
薛深拿过手机,解锁屏幕。
屏幕上,有一条消息,一个未接来电。
消息是薛习发来的,“一切顺利。”
薛深挑了挑眼皮,鱼儿,上钩了。
边儿上的钱玮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薛深从代理律师摇身一变变成杀人案的嫌疑人后,重案三组这边着手调查过薛深,知道薛深有个学霸弟弟,叫薛习的。
“你安排几个人,去我家附近守着,尤其是小区门口和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盲区,派人盯死了。我家的地址,你知道的。”
“你家?你的意思是杨国汉去了你家?”钱玮眉头拧得都快要打结了,想也不想地否定道:“不会,今天早上我们也去你家调查了,连杨国汉的影子都没看到。”薛深是嫌疑人,他们肯定是要去薛深家里了解情况的。但是,确实没有看到杨国汉的踪迹。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有人在薛深家的小区里蹲守,没有任何异常。
薛深一边和杨国汉说话,一边瞥了一眼手机上半个小时前的一通未接来电。
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薛深心里咯噔一声,眼皮跳得厉害,莫名的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薛深赶紧给他妈妈回拨了过去,无人接听,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薛妈妈才接起来了电话。
“薛深,我到丽城了。半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刚下火车,现在我快到你住的地方了。薛宁出了点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忙完手头的案子回来一趟吧。我手机没电了,先挂了。”薛妈妈说完就挂了电话,上次薛深回老家,给薛妈妈留过一把自己住处的钥匙。
“喂,妈,等一下!等等……”薛深一听就急了,按照他和薛习的计划,杨国汉很有可能已经进到他家里了,要是他妈妈这个时候过去,恐怕就要撞上了!!
“嘟嘟——”电话的另一端一阵忙音。
薛深立刻给他妈回拨过去一通电话,心里焦躁得厉害,跟猫爪子挠似的。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妈妈的手机没电了。
薛深猛地站起身。
糟了!
(写薛妈妈而不写名字,不是因为薛深的妈妈不配有名字,而是因为前面有人评论说,觉得薛妈妈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主角的妈妈,倒像是主角的女朋友,觉得出戏。)
第318章 装瞎
再说薛妈妈这边儿。
出租车停在薛深住的小区门口,因为是高档小区,出租车是不能随便进出的。薛妈妈付完打车费后下了车。还没进小区,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呼救声。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拐过一条街,就看到街尾的垃圾桶旁边,躺了个老大爷,捂着腿喊疼,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了,但面色红润,看起来精气神不错。
薛妈妈很擅长察言观色,连应付薛爸爸在科技院的同事,都如鱼得水,完全能控制住场面。她只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大爷,就什么都明白了,随口问了一句:“老大哥,我身上只有十块钱了,能扶您起来吗?”
老大爷看了她一眼,突然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让出了一小块空地:“来,孩子,一起躺下。”
“……”碰瓷也能职业化,这个世界真可怕。
薛妈妈摇摇头,转身往小区门口走。
她是生面孔,但是保安看到她手里的门卡和钥匙,很爽快地就放行了。
小区里有溪流,有大面积的绿化和人工湖,环境非常不错。薛妈妈左手提着好几袋东西,有年糕,有兔肉,还有一些有机绿色蔬菜,都是薛深平时爱吃的零嘴和蔬菜。她右手拿着一把黑色大伞,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下了雨,黑色伞面还湿哒哒地滴着水,现在雨停了,薛妈妈就直接把伞当成拐杖用了。
薛妈妈进了楼道,电梯很快停在了薛深住的那一层。
只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薛妈妈走出电梯,惊讶地发现薛深住处的门是虚掩着的,门根本没锁,甚至还露出了一条缝隙。
薛妈妈以为是家里进贼了,她也不报警,把年糕和蔬菜放在一旁,双手把伞横握在胸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地拉开门。她胆子大,年轻的时候家里种的庄稼被野猪给祸害了,她为了抓野猪,在苞米地边上搭了个窝棚,深更半夜就一个人守在那里,还真逮着了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
饶是薛妈妈胆子再大,拉开门的瞬间,也是头皮发麻,腿肚子打晃。
屋里散发着一阵浓重的腥臭味。
像是血腥。
客厅里,一个深棕色皮衣搭配黑裤的男人,戴了手套,穿了鞋套,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那个人绝对不是薛深,一是身形和气质不像,那人的肚子有些发福了,而薛深腰细腿长的,脊梁比那人挺拔多了,二来,谁在自己家里还穿着鞋套戴着手套,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
那人像是听到了身后门轴转动的轻响,缓缓转过身。
“薛深,薛深你在屋里吗?门怎么没锁?”薛妈妈眼神发直,瞳孔放得很大,但是不聚焦,她吃力地在门框和门口的鞋架上摸索着,被门槛一绊,连人带着手里的黑伞一起,摔倒在地上。
杨国汉快步走过来,戴了白手套的手扶住薛妈妈的胳膊,眼底有警惕,也有杀意,“阿姨,您眼睛看不到?”他来薛深家,是为了把薛深杀人的嫌疑进一步坐实。谁让薛深发现了他的秘密,还险些揭破了他的罪行?和他作对的,都不得好死!他要让薛深的后半生,在高墙铁窗之内度过。他已经打探过,薛深被警方带走了,嫌疑没洗清,二十四小时内是不可能从警方那里走出来,更不可能回家。
杨国汉却没想到,会在薛深家门口,误打误撞地碰到了这个女人,这人……看年龄,再看看她那与薛深有三分相似的眉眼和唇形,难道是薛深的母亲或者是女性长辈?
杨国汉眯了眯眼睛。不管了,不管她是谁,如果看到了他出现在这里,那他之前处心积虑设计的所有布局,就全都白费了,那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