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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 第224节

蔡京的海沧船上给出指令,命小船向后退,给海沧船上携带的火炮腾出空间。

总共十二条船,有八条听清了指令,另外四条却没有第一时间弄明白海沧船上的意思。

海沧船上,站在蔡京身边的传令小校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已经尽力了,甚至在呼喊之外还手挥弄潮儿常用的彩旗,不断挥动,向海沧船的左舷驱赶,但是那四条小船还是没能领会号令的意思,是看到别的船动了之后,才跟着一起行动的,明显比其它船只慢了半拍,钱江的水面上,便看不到整齐划一的场景,只有半半拉拉后撤的开浪船队。

蔡京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却听明远在海沧船的船舷畔朗声对宗泽说:“汝霖,你替我记一下。将来船只之间传递信号,可以考虑使用两色彩旗,由旗手上举下举左右举作为信号。事先约定好信号之后,就让水军们全军记熟……”

蔡京只听了个头,便知这绝对会是一个好办法。

他怎么就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之前尽想着从麾下将校中挑大嗓门儿出来了。

而宗泽一边点头记忆,还一边问:“远之兄,小弟听那些船长水手说,海上时常天气不好,雾气弥漫。又或者,晚间光线不好,这用彩旗传讯的法子,是不是就用不上了啊?”

蔡京想想也对:如此说来,那船上还是得保留几个大嗓门儿?

岂料明远笑着回答:“到了晚间,或者有浓雾的时候,就在船上点起明灯,而后用一块不透光的厚布将灯盏遮住。将厚布撤去之后迅速遮起,来船便能看到一个‘短’的讯号;同样,将厚布撤去之后隔上两秒再遮起,来船便能看到一个‘长’的信号。”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可以排列出不同组合。只要实现约定好这些讯号的意义,在晚间或是浓雾的时候不就也一样能传讯了?”

宗泽欢呼一声:“这个主意好!我回头马上就把它记下来。”

蔡京则在一旁忍不住想要摇头叹息——

他一向自负聪明,觉得明远不过就是靠了财力雄厚。但此刻听见明远“随口”出的传讯方法,才晓得明远的聪明机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太多钱财掩盖了他真正的闪光之处罢了。

开浪船的行动虽然参差不齐,但是很快退到了海沧船之后。

此刻海沧船右舷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条被漆成朱红色的舢板,目测大约在五百步开外——明远料想这就是此次的“靶子”了。

海沧船上,蔡京干脆地一声号令,操控火炮的炮手迅速上前,将遮盖在火炮上的油布揭去,顿时露出十门火炮。

明远:哇!军器监这回挺大方,应当是把绝大多数存货都拿出来支援这支新建的大宋水师了。

这些炮的炮口大约有碗口粗,体型不算大,好处是炮身不会太沉,不至于影响海沧船本身的航行。

这是吴坚与沈括上京之后,军器监南方作坊在明远的指点下继续造出的“改良版”,炮身小巧,对炮管的铸铁工艺要求没那么高,适合量产,且不容易发生事故。

操作火炮的炮手显然已经经过专门训练,迅速填入药物和圆形的石砲。

蔡京一声令下,炮手同时点火。

明远赶紧伸手捂住耳朵,宗泽便也有样学样。

但是那五名炮手却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似的,立即转身到他们身边另一侧,开始为另外五门碗口炮填充火药与弹药,并且调整炮口的位置和角度。

“轰——”

“轰轰——”

“轰轰——”

五声巨响响起,没有哑炮,所有五枚砲弹全都射出,打向远处的舢板。

石弹落下,都没有完全击中那条小小的舢板,但最近的一枚已经相当接近,只差六七步的距离。

这些砲弹落于水中,顿时掀起了巨浪。

那舢板被巨大的浪头打中,舢板中灌了不少水。试想,如果这是一条载着海寇的小船,在海上遇到了这样猛烈的巨浪,船上人一旦慌乱,眼看就要倾覆。

蔡京稍稍侧过脸庞,去看明远的神色——他已知道明远在军器监的角色,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这少年一力促成的。

蔡京心中一凛,转头对那五名炮手大声道:“再瞄得更准些——争取直接命中。”

那五名炮手齐声应是,随机又是五声轰然巨响。远处江面溅起高达丈许的水花。

待到江面上重新恢复平静,那只小小的红色舢板,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213章 千万贯

钱塘水师组建之后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水上操练, 并在与“航海社”的共同研究下,开发出了一套“旗语”和晚间用灯火联络的“灯语”。

军器监拨给钱塘水师的十门火炮经过验证,证明它们其实颇为耐用, 在一个月的试训中, “只”损坏了三门。

明远见身边人都觉得这30%的损坏率很正常, 他一时很难理解。

后来在与种建中通信时才得知,如今大宋的各种军械,包括传说中的神臂弓,损坏率都很高。甚至神臂弓这样的神兵利器,若无妥善保养,放在那里一年不用也会自己坏掉。

明远:……原来真不是我要求高吗?

但好在, 军器监所有铸造出的火炮上都有编号,铸造时记录的各种参数都在。

而蔡京在军器监的要求下也从善如流, 将损坏的火炮从海沧船上卸下来, 运回军器监去,由匠人们研究损毁原因,以便进一步改进后续工艺。

在火炮之外, 钱塘水师还试验了其他火器, 比如像史尚那日情急之下投出的“酒精罐罐”, 和能够面向来犯之敌喷出烈焰的“猛火油柜”。

但这些火器都是适宜近距离作战的兵器。

如果远程武器火炮就能先一步把来犯之敌就干掉,那是最好。

但如果不能,钱塘水师就会依靠这些近距离火器靠近敌人,然后面对面歼灭。

钱塘水师训练了一个月之后, 就是钱江大潮。

这次钱塘江畔数万人围观, 却不是为观潮, 而是为祭祀“潮神”。

这次, 从杭州知州陈襄以下, 苏轼、沈括、蔡京等官员悉数到齐,用最高规格的礼仪祭拜了潮神。在此之后,钱塘水师的船只便正式下水,行于钱塘到明州之间的海运水道上。

这支水师以两条福船为核心,各自配备三条海沧船,十余条开浪船,组成两个船队。一个船队从钱塘驶向明州,另一个船队从明州驶向钱塘。

船队出发时,船上的水兵将校军容整齐,精神抖擞。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年轻男子攀上了福船桅杆高处,在那里,用颜色鲜明的双色彩旗比出明确的指令。跟随福船的其余小船照做无疑,从江岸上看来,便是整齐得如同船只也列了队一般。

于是,从杭州城涌出来的无论是海商还是寻常百姓,人人都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好威风的水师!”

明远听了心想:蔡京这样的能力,朝堂上自然全都看在眼里,想必他此次磨勘必能得到个很好的成绩,之后则会有大用。

转眼便到了九月中旬,这日,海事茶馆中热闹非凡。

一名刚刚从泉州返航,抵达杭州的海商,在明州附近的海域亲眼见证了钱塘水师遭遇海寇的战事。

这名海商口才颇好,用明远的话就是“有讲史先生的特质”,说得绘声绘色,令整个海事茶馆都听住了。连几个汉话听不大懂的夷人海商也不忍心破坏气氛,安静等待着,打算对方全讲完之后自己再去详细打听。

“我们被那几只海寇的小船咬了一路,眼看就避不了了。当时船上的人已经都取出了弓箭和盛了菜油的罐子,准备殊死一搏了,迎面突然见到水师的福船。”

“还没等我们谢天谢地,福船旁的两条海沧船已经飞快地从左右舷越过。”

“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炮声。”

“我们心知危险已去,有心放慢船速,留在战场上观战。但是福船上那个打旗号的年轻小校拼命让我们到福船身后去——”

“这真正是体恤我们海商,爱护百姓的大宋水师啊!”

这海商说到这里,海事茶馆里人人都鼓起掌来。连那几个懵懂的夷人也跟着拍了两下手。

那海商继续说:“我们总共听见了七八声炮响,接着海沧船就没有再动了。是那些原本系在福船附近的开浪船直冲了上去。”

“海上传来厮杀的声音,待到烟雾散去之后,我们依稀能够看到开浪船逼上了那些海寇的船。”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船上有刀光,刷的一下映在我脸上,然后刷的一下又转开了。我船上的水手告诉我说那一定是倭刀,只有倭人喜欢把刀背擦得那么亮——”

茶馆里有不少人吃过海寇的苦头,听见这名海商提起倭寇,一时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纷纷握紧了拳头问:“后来呢,后来怎样?”

那名海商“嗐”了一声,道:“还能怎样,过了半个小时,厮杀的声音就彻底没了。我们的船待在福船旁边,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两条海沧船押着两条海寇的小船向福船这边过来……”

“海寇总共有四条船的,显然是已经打沉了两条船,这是仅剩的两条,上面大约有三十多名海寇。”

“这时福船上下来了两名校尉,分别下到海沧船上,分别向那些海寇们问话。他们问了什么,我们离得远了,也没听清。但是校尉们面带笑容,那几十个海寇的脸色似乎也轻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从福船上的校尉各自取出了一本册子和一盒印泥,看样子是要他们在上面按手印。”

“我见那些水师的将校让所有海寇都跪在甲板上,挨个在册子上按手印,然后把册子传给下一个人——”

说到这里,这名海商的脸上肌肉突然一跳,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谁知就在这时,就见站在海寇们身后的水军将校们同时挥刀,用力砍下……”

这海商复述的时候,整个海事茶馆里的人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明远也是一样。

显然那些海寇已经降了大宋水师,都以为自己在走投降时的程序呢,谁能想得到水军将校竟然趁此机会下此狠手。

“这副场面我从未见过,脑袋滚得满地都是,但水师的人应当已经习惯了,他们有的将那些脑袋收到盛着石灰的匣子里去,有的将无头尸体都扔进海里,还有的直接从海中打水上来冲洗。那海沧船的甲板几乎瞬间就细得干干净净……”

“再看水面上,已经又风平浪静,海寇们全都不见了,而我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的,仿佛从未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

待到那名海商将他的经历全部说完,茶馆里的海商们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们之中,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这……不就是杀降吗?”

那些海寇明显都已经投降了大宋水军,然而大宋水师从一开始就没有照降他们的意思……

但也有人为水师说话:“你们不了解那些海寇。他们骨子里都是无赖,而混在中间的那些倭人则更是心狠手辣,从不知道‘仁义道德’是什么。你若是接受了这些海盗,让他们上得福船,等到明天早上的福船说不定便易主了。”

“对,还是像现在这样,除恶务尽,免除一切后患比较好……”

明远在一旁听着,对此不作任何评价。

他只是暗自咋舌——敢于诱降而后再杀降,寻常将校不敢做这样的决定,因此一定是出于蔡京的授意。

蔡京怎么都能说出他这么做的理由;明远只是觉得,这人如此冷硬的心性,又是如此有力的手腕,将来他能够爬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蔡京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至少没有人怀疑他的保险生意会“倒闭”了。

再说蔡京与明远本就是旧识的消息不知何时就在杭州城慢慢传开了,如今不少人都认为,蔡京就是在明远背后撑腰的人。因此人人都愿来投上一份保险,以期钱塘水军能够因这份保险的关系,在海上多多照拂自己的船。

“戴朋兴,你现下还欠多少债务?”

待到海事茶馆里的“讲故事”时间结束以后,明远随口问戴朋兴。

“还剩三万多贯。”戴朋兴想也不想地回答。

当年明远可是拍胸脯帮戴朋兴担保,说他三年之内一定能够还清所有欠款的。如今过了一年多,戴朋兴就只剩三万多贯的欠款了。

看这海事保险蓬勃发展的态势,过不了多久,戴朋兴的债务就能还完。

“嗯!我知道了。”

明远应了一声。

戴朋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明远其实是借这个问题,了解自己究竟承保了多少海运的货款。

戴朋兴的佣金是保费的一成,而保费是货款的五分。因此从戴朋兴已经还掉四万欠款的结果,就可以推知明远的保险生意经保的货款总额就已经有800多万贯了。而且这个规模还在迅速扩大,福州、泉州和广州的海商也在纷纷寻求与明远的合作,希望能将杭州的这一套保险模式搬到他们那里去……

明远略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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