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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 第82节

只是心里头难免空落落的。

靖安侯哼了一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顾着点儿他,少作弄他,否则仔细你的皮。”

卫瓒说:“爹,你什么时候出发啊。”

靖安侯顿时又黑了脸:“怎么,你盼着我早点走。”

卫瓒便几分懒散道:“不是,沈折春中状元你是赶不上了,秋闱放榜,总得瞧一瞧他风光吧。”

靖安侯只是粗通文墨,不大懂这些文人的晋身,只将信将疑道:“真能中?我听他们说,一次只取几十个人。”

——他爹能知道这,已经是挺不容易了。

卫瓒道:“他厉害着呢,纵是不中解元,前三甲也是没跑的。”

“你年年见他国子学的旬考,哪次不是头一名,别说取几十个,就是只取几个,那也必有他。”

他这还是在他爹面前稍微谦虚了一下。

其实他倒更想说,那小病秧子若不是头名,一定是考官的问题。

……

待将他爹送出门儿去,枕戈院便又静了下来。

卫瓒以前从来不觉得枕戈院人少,如今倒觉得,的确有些少了,显得冷清。

一撩衣摆往后屋去,也没心思叫人点灯,只懒洋洋往床上一倒。

便听得床上闷哼一声。

却又忽得笑了。

一回头,瞧见那小病秧子正躺在床上,穿着他松松软软的旧袍,怀里抱着软枕,眼睛亮得跟小猫似的,让他压了一下,几分嫌地瞧他:“你好沉。”

卫瓒身上瞧着不显,却都是精肉,这么随便往床上一倒,倒把他压疼了。

卫瓒这才撑起身来,笑着问他:“怎么把灯都熄了。”

沈鸢淡淡说:“刚刚姨父来找你,没见着人。我怕他进来瞧我来着,就让怜儿说我回去了。”

怪不得一点儿亮都没有。

卫瓒忍着笑问他:“怎么还怕人看啊?”

沈鸢抱着枕头不说话了,转了个身装睡。

卫瓒便说:“咱们俩关系好,谁也管不着咱们睡一个屋的。”

“就算是他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兽性大发,强迫你的。”

“大不了也就再吃一顿板子,正好让你高兴高兴。”

沈鸢踢了他一脚,骂他又耍浑,却让他捉着了脚踝。

他猜那衣袍下头还是空荡荡的,想着沈鸢这样在他屋里床上待了一天,便忍不住眼热。

沈鸢没问他刚才跟父亲那段话。

他也就没说。

只是瞧着那小病秧子黑暗中,耳垂通红,眼睛也亮闪闪的。

他猜自己这时候还能再浑一点。

他攥着这小病秧子的足,低下头,唇碰到踝骨时,沈鸢颤了颤。

他顺着向上,一路吻到膝。

他虔诚又热切,被什么蛊惑了似的。

留下了微红的齿痕和湿渍。

还想向上时,沈鸢轻轻按着了他的发顶,哑声说:“卫瓒,你别给我趁火打劫。”

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无烛的夜色,正好掩饰两个人的羞窘。

却忽然听得沈鸢肚子“咕噜噜”一声响。

卫瓒问他:“怎么没吃饭?”

“是我爹待得久了,耽误你吃了?”

沈鸢没说话,他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儿了,推开门去喊人摆饭,却是正好想消一消身上的热度。

省的一会儿睡一起,让沈鸢觉出他的禽兽来。

却听身后沈鸢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吃过了么?”

卫瓒其实是吃了的,半晌咳嗽了一声,扯了个谎,说:“没有。”

又眼巴巴说:“我给你买了糖水了,荔枝膏水。”

沈鸢慢腾腾爬起床来,有意按了按衣摆,遮住了自己的腿,这时候倒有些矜贵公子的派头,若无其事说:“哦,那就一起吃吧。”

只是脚踝透出一抹艳丽的红痕来。

第65章

沈鸢这病断断续续养了小半个月,卫瓒越发得了其中乐趣,越发不情愿放沈鸢回松风院去。

松风院那扇窗户糊上了又戳破、戳破了又糊上的,知雪来说的时候,沈鸢就拿眼睛斜睨着卫瓒。

小侯爷自当无事一般,在院里擦弓枪。

沈鸢垂眸道:“等过两天再糊吧,省得白白费了那些好纱。”

便见卫瓒勾了勾唇角,很是得意的模样。

卫瓒不放人,沈鸢不说,知雪也不问,就这么糊弄着枕戈院关上门过日子,却是越过越有滋味。

沈鸢让知雪把松风院的书都送了来,卫瓒出门的时候,沈鸢大都在看书写文章,筹备秋闱之后的春闱,只是也有时候,会在灯下打着算盘看账簿。

卫瓒只见着了一两次,似乎是沈家又给他送钱来了。

——沈鸢怕蛇这事,只有沈家和侯府晓得,显然这里头让这小病秧子捉住了猫腻,又讹了一笔出来。

便是在烛火下将算珠拨弄得“哒哒”作响,一声有一声的愉悦。

他过去瞧了一眼,见着那数目不小,便调侃他说:“你存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鸢瞧了他一眼,说:“跟小侯爷财大气粗比不得,你往后遭难了也别指着我赎。”

他一听沈鸢要赎他,便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眉梢,又挨过去,说:“那我这辈子要不用你赎呢。”

沈鸢便说:“攒着给知雪照霜做嫁妆。”

他觉着这答案颇为可爱,又说:“你舍得嫁她们出去?”

沈鸢说:“那得她们自己定,我总得给她们准备好。”

灯火下,沈鸢的发丝垂在耳侧,木质算珠在修长的指尖拨过来拨过去,目光显得格外专注温柔。

他心知这小病秧子身体不好,便总是行一步,思百步,总想算得再长远些。

卫瓒瞧他精打细算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侯夫人来了。

与他父亲成亲之后,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打着算盘。

他爹不是个好东西,偶尔见了,上去就把打好的算盘拨乱了。

侯夫人也不恼,只笑一笑,叫他爹别闹。

他那时年纪小,觉得他爹真是脑子有问题,正事不干就会给娘添乱。

这会儿他也没忍住,过去动沈鸢的算盘珠子。

让沈鸢踹了一脚,冷冷说:“少添乱,窗纱的钱记得赔到我院里的账上。”

他忍不住笑,又伸出手去将沈鸢的碎发理了理,轻轻摸了摸他留在沈鸢颈侧的吻痕。

心动得厉害。

……

若按着卫瓒的意思,是恨不得要在家里头待到放榜的,但偏偏这事不能如人意。

就趁着沈鸢养病,卫瓒办差这功夫,昭明堂这一群人又闲不下来,趁着十日一次的旬假,山上打猎的打猎,下河摸鱼的摸鱼,最后提着一篓螃蟹,猎物鱼肉,便喊着卫瓒沈鸢出来厮混,顶着名头倒好听,说是要给未来的沈进士开宴来。

卫瓒本不愿沈鸢出门,却是沈鸢在屋里头也呆得闷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嫌天天对着他腻歪,自己要去凑凑热闹。

他没法子,只好把人带了去。

宴是晋桉操持的。

正是飒飒黄叶的时候,晋桉还学着文生,挑在有亭有水的地方,表面儿上诗情画意的。

谁知道等一开宴,跟请了一群土匪来也差不许多。

他们这帮子人开宴不讲究乐工,只讲究吃喝,是以没雇得什么弦乐,只找了些烤肉烹蟹的好手,在院子里支起锅碗来,遍地吆五喝六地玩骰子划拳,惹得晋桉一个劲儿叹暴殄天物。

昭明堂的人大都没进过贡场,围着沈鸢问热闹听。

沈鸢只捡着好玩的事同他们讲,道是隔壁一书生,科考的时候让蚊子叮肿了眼皮,是以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待那考官核人时,发觉相貌大变,疑心是有人替考。

还问那书生,你找个相貌相仿的易容改面也就罢了,怎地找了个大小眼来考。

众人便笑得东倒西歪,问沈鸢:“你考了个秋闱,便病了这许多天,待到了春闱可怎么是好?”

沈鸢道:“春闱人要少一些,也不至于这般熬人。”

卫瓒一想,春闱拢共不过二三百人,最后都是要到殿试于皇帝瞧的,又有礼部盯着,倒不至于如秋闱一般难熬。

再侧头瞧沈鸢,便见这小病秧子裹着狐裘,抱着手炉与众人谈笑,间或玩一玩投壶,闲话一两句,总觉着比平日里眼睛都亮了几分。

便想这小病秧子父母都在时,兴许也是这般潇洒自在的。

片刻后,肉也熟了,蟹也做得了,一群人玩得累了,便各自坐着吃些东西。

秋日正是吃蟹的好时候,一掀开盖子,便是满登登的蟹黄,白嫩嫩的蟹肉。

偏偏卫瓒最不耐烦吃蟹子,只吃了一两口便搁到一边儿去了。

沈鸢倒是吃得仔细,坐在那一只蟹子能折腾好半天,沾着姜醋、配着热热的黄酒,似乎压根儿就不打算吃饱似的,一口一口地抿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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