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 第101节
难道他是把白粤认成林清了吗?
不应该啊,那两人长得没有丝毫相像之处,照理说他不可能认错。
可林清完全没有登上这艘游轮的条件,除了看错了,似乎没有别的理由。
“纪阮?”黎媛碰了碰他的肩膀,眼神开始从疑惑变得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纪阮回过神,朝黎媛笑笑:“没事,我就是……看到了一个熟人。”
白粤端着香槟向纪阮走来,眼中狐疑:“你刚才在看我?”
“……没有。”纪阮有些心烦意乱。
白粤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纪阮叹息,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惊疑,随意挑了个话题:“对,你在我这里定在汉绣已经做好了,不需要检查一下吗?”
自从在商场铩羽而归后,白粤就没再出现在纪阮面前过,大概也觉得丢脸。
他偏了偏头,脸色变得不太好,勉强开口:“行吧,你带我去看看吧。”
那幅刺绣已经被宋岭带了过来,现在应该也在厅内,纪阮正要起身联系宋岭,大堂内忽然响起舒缓的乐声。
紧接着落地窗前的厚重窗帘被缓缓拉上,室内灯光骤然变暗,位于大堂最前方的高台上却亮起一束追光。
一位护工推着轮椅缓缓前行,轮椅上赫然是今天寿宴的主角——顾昌云。
黎媛起身站到纪阮一侧,小声道:“你们怕是来不及了,都开场了。”
顾昌云换了件大红的外套,绸质面料上绣着精致的福字,勉强将他枯败的脸色衬出了几丝喜气。
台上还站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拿着话筒,应该是聘请过来的主持人。
等顾昌云被缓慢地推到台中央后,主持人拿着手卡激昂地念了一番祝词,而后蹲在顾昌云身边,笑容满面地让他说两句。
顾昌云稍稍偏头对准话筒,还未开口就发出粗重的喘息,一声声缓慢的“嗬嗬”像老兽从山洞深处发出的低语。
他一字一句说得嘶哑而缓慢:“欢迎各位到场……不用拘谨……随意享用……”
四下安静,长久未曾亲眼见过顾昌云的宾客们互相交换着惊讶而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敢相信曾经掌握顾氏一手遮天的老董事长,已经是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主持人相当专业,忽视台下因为震惊而变得格外安静的氛围,大笑两声,喜气洋洋道:“听说您的后辈们都用心准备了寿礼,您不看看吗?”
这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顾昌云却像毫不知情般露出欣慰的笑:“是吗?那就看看孩子们的心意吧。”
仿佛他真是一位和蔼的长辈一般。
宾客们神色各异,却还是配合地响起热烈的掌声。
俨然一派宾主尽欢的和气景象。
有一瞬间,纪阮感到有束视线灼灼地盯着自己,他偏头,白粤抱着胳膊一直看着台上。
而周围其他宾客全都震惊于顾昌云的现状,根本没人在注意他,他回过头,未知的不安让他心里沉沉的。
忽然,有一只手攀上了纪阮的肩膀。
纪阮脊背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战栗弹开。
第68章
那双手很有力, 顺着肩膀滑到腰间,将他紧紧搂住。
“纪阮?”
纪阮惊恐中回头,却看到了顾修义焦急的神色。
他心口蓦然一松, 疯狂的心跳短时间难以平息, 依旧铆足了劲往嗓子眼蹦。
纪阮眼眶都有些红,重重锤了把顾修义的肩:“你吓死我了!”
顾修义连忙将他拥进怀里,轻轻顺着脊背:“怎么了?怎么突然被吓到?”
纪阮肩背都还有些轻微地颤抖, 显然吓得不轻。
顾修义不明所以,他只是和往常一样搂住纪阮的肩,纪阮以前都没事,怎么偏偏今天吓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
大堂内灯光亮起,结束完顾昌云万众瞩目的出场仪式,整个宴会大厅又恢复到最初灯火通明的样子。
顾昌云大势已去只剩下一副空壳,顾修义则自带焦点模式, 走到哪就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哪。
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纪阮不好再继续赖在顾修义怀里, 喘了一声分开些:“……没事。”
“——我们方少爷准备了东海夜明珠!”主持人激动道:“瞧这圆润硕大剔透饱满的模样,当真是好东西啊!”
纪阮和众人一起循声望去, 只见台上方启明捧着个小匣子蹲身送到顾昌云眼前, 恭顺而殷勤地说道:“传说夜明珠夜晚现华光, 经年绵延不绝, 祝您和这颗宝石一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顾昌云明显被取悦了, 笑得一脸慈祥:“小方有心了。”
黎媛就站在纪阮身边, 悄悄问:“世界上真有夜明珠吗, 晚上真能发光?”
“就是普通矿石, ”纪阮笑了笑, 声音听着隐隐有些弱:“算不上价值连城的宝石。”
“岂止啊, ”李绥安说:“这玩意儿黑灯瞎火要真能亮,指不定有多少放射元素呢,天天用这个想长命百岁怕是难——老顾,你这便宜大哥挺懂事啊。”
顾修义没管李绥安的揶揄,搂住纪阮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握着他发凉的指尖:“是不是有点累?”
“没……”纪阮对上顾修义担忧的眼眸,顿了顿,将下意识的否认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老实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林清了,但应该只是我眼花。”
顾修义凝眉,没顺着纪阮的话只当他是眼花,他思忖片刻,说:“宾客名单上绝对没有那个人……我让宋岭再查查。”
说着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纪阮失笑:“其实没关系的。”
顾修义态度却很认真:“虽然名单上没他,但今天很多客人都带了男伴出席,不排除有浑水摸鱼的可能,你不见得就是眼花,查一下也好安心。”
其实纪阮只是随口一提,原本打算当成自己眼花一笔带过就好,不成想顾修义会那么郑重其事地去调查。
他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顾修义让他感到很安稳。
顾修义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你不想待了我们就回去。”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顾兆旭、方兰接连上去送礼物,前方时不时传来黎媛和李绥安的窃窃私语。
“这真是当太上皇一样供着吧的,不知道的以为过万寿节了……”
“万寿节那是皇帝的生日,换成现在得是咱老顾……”
“得了吧,顾总可没这么多花样,还搞什么全国直播,他去年满三十不就没办吗?礼物就收了件普通衬衫都可劲穿,快包浆了吧都?……”
“你懂什么,袖口的樱桃树是人老婆一针一线绣的,他不得到哪儿都炫耀一下,我猜他要是真当皇帝,八成得穿着登基……”
“你别把我笑死,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慎言啊……”
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纪阮悄悄将下巴搭到顾修义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好,等宋特助把刺绣带过来,你就带我回房间吧。”
刺绣是他的工作,等下亲手交给白粤后,这次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他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顾修义搂着纪阮,在这些小事上从不反驳他的话:“嗯,听你的。”
顾俢礼不知道什么跑到台上去了,还带着无比端庄的白粤。
顾昌云拉着白粤的手相当亲切:“小白啊,什么时候回国的?爷爷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他这番话无疑将白粤和顾家的关系拉得相当亲近,白粤羞赧地笑了笑:“上个月就回来了,但为了给爷爷准备生日礼物耽搁了些日子,爷爷不会怪我吧?”
顾昌云哈哈大笑起来,却又因为过于虚弱笑不出声,堪堪止住:“怎么会,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那说说……嗬……给爷爷准备了什么?”
白粤连忙帮他顺胸口,样子比亲孙子还亲:“知道爷爷喜欢汉绣那些传统的工艺品,我特地请了位有名的汉绣师,为您绣了一幅夀字,祝爷爷福寿永安!”
顾昌云被哄得喜笑颜开,连声道:“好好好、真是好孩子!”
顾修礼“呀”了一声,笑道:“白粤哥你怎么这样,我也请了位有名的绣工,也为爷爷绣了夀字,让你先说了,别人还以为我学你呢。”
“是吗?”白粤捂嘴佯装惊讶,看向台下摆手解释:“这真是巧合,我都没想到会和小礼的礼物撞上了。”
台下没什么反应,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媒体记者乐此不疲地进行实况转播。
纪阮眉梢挑了挑,基本猜到这场戏是唱给谁看的了。
看来他看到林清不是眼花,这人怕是真的来了。
主持人笑着出来打圆场:“哎呀,确实巧,不过老董事长您喜欢汉绣,孩子们就送了汉绣,不正说明他们对您的喜好观察入微吗?”
他灵机一动:“诶,既然是一样的作品,不如就一起展示了吧?汉绣不常见,我们也看个新鲜啊!”
台下这才响起起哄声,没人不爱看热闹。
白粤闻声笑了笑:“那小礼怕是要输给我了,我请的这位绣工很厉害的,是程云琇程大师的关门弟子,你肯定也认识,就是纪阮。”
话音一落,追光灯就精准地在台下捕捉到纪阮的身影,同样的画面同时被放大到投影幕上。
纪阮坐在雪白的真皮小沙发上,被顾修义虚虚搂着喂了口柠檬水,镜头扫过来时,顾修义手里的纸巾刚从他唇瓣拭过。
他没像到场的其他宾客一样精心打扮,发丝蓬软面颊素白,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
大概因为厅内冷气开得足,身上还披着顾修义的外套,宽大无比地罩在肩头,需要顾修义帮他拢住才不会掉。
即便料到了白粤一番做作的说辞不会有什么好事,但真当聚光灯照在自己身上时,纪阮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语。
他扫了眼四周,随意抬起嘴角扯出个笑容。
或许这个笑实在有些敷衍,落到众人眼里就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疏离。
——神情淡漠地微笑示意,眼眸灿如星海,又缥缈如烟波,下颌微微内收,流畅的线条顺着雪白脖颈滑进衬衣领口,说不出的精致华贵。
有很短暂的片刻,台下寂静无声,只有媒体记者反应迅速,立刻调转画面对着纪阮的脸使劲拍,还顺道把镜头往旁边移了移,将顾总一起框了进去。
如果顾修义看到这幅画面,大概会觉得和他们拍结婚照时的花絮很像,从而让宋岭去把底片买回来。
白粤手指微微收紧,看向顾修礼,强硬地将话题扭回来:“小礼,你请的是哪位啊?”
“小礼?!”
顾俢礼也看呆了一瞬,被白粤喊了两声才回过神,还有些忘词:“哦,我我我,我请的这位也很厉害,他呃……他也是程大师的弟子。”
白粤对顾俢礼的忘词很不满意,瞪了他一眼,顾俢礼这才想起还漏了一句,连忙补充:“哦对了,为了给爷爷准备这个礼物,他还非常精心地绣了三个月。”
顾俢礼一边说着一边又隐隐有些不满,台下越来越多玩味的目光,让他有种被看穿的羞耻感,越来越觉得自己帮着白粤演这出戏很掉面子。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清已经提着画框出来了,矩形木框被盖着红色绸布,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