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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198节

面前,是一座被灰烬掩盖的古代城池。!

第141章

高高的观宇,檐角的银铃瑞兽,刻着浮云花鸟、奇异瑞兽的仙桥。

高耸巍峨的城墙上绘制着仙人礼乐图,随便退开一间门扉进入屋舍里去,案几上摆放着书卷,玉瓶内几朵幽静的仙花亭亭袅袅,被定格在千万年前盛放的一刹那。

路上行人眉眼含笑,环佩琳琅,缓带轻飘,法袍上是瑞兽祥云图,腰间夸张地缀着无数灵玉宝器,神色无比生动,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笑着向他们这些不远万里而来的“朝圣者”问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喷涌的魔气和岩浆只是一场千万年的幻梦。

如果忽略这漫天的灰色。

一切颜色都已褪去,天地间唯有这一抹单调的灰。

江宴秋的剑鞘不小心带到一只似猫的四角妖兽——那妖兽长毛柔软,寸步不离地贴在主人脚边,似在撒娇。被剑鞘触碰到后,灰色的外壳瞬间化为齑粉,飞灰一般散去。

——那栩栩如生的外壳里,血肉早就蒸发殆尽,空空如也了。

江宴秋满是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微微屏气,生怕呼吸的动静,就能让这座千万年前的古代城池灰飞烟灭。

郝仁也顿住脚步,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鹿鸣,想不到当年竟是这副繁华之景。”

他们很快发现,外面那片广阔的密林其实是环形的,像一条黑绿色的项链环绕着古鹿鸣。而城池的最中央,极目远眺处,就是日日夜夜无休无止喷发着魔气的黑色巨山。

江宴秋:“既然如此,只要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能在城内汇合。”

冥河,就在那座巨山的地底。

江宴秋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当年,江老家主和宣夫人也曾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段没有归途的旅程。

而那时候的原主,还在阙城一间小小的屋舍跟春红相依为命。

——他们也曾满怀爱恋地记挂过那个小小的孩子,为不能陪伴他的成长感到痛心,又为了他更长更远的未来,不得不狠下心离开他吗。

一路上,他们与无数衣冠华丽的“行人”擦脚而过,有了那只妖兽的前车之鉴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虽然前辈们早已作古,但还是不要让人家烟消云散的好。

满目都是单调的灰,他们静静行走了两个多时辰,一路上半个活物也没碰见,更别提偶遇到昆仑其他人了。

江宴秋心中疑惑更甚。

其他人倒也算了,怎么剑尊大人也不见踪影。

副人格虽然性格是恶劣了一些,在大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那巨蛟于他而言也不难对付,按理说不应该突然失踪啊。

而且……这古城遗迹中,也太平静了。

平静到有些反常的地步。

就连外围的密林都危机四伏,魔藤丛生,这古城遗址从地理位置上更加靠近冥河,怎么反而会如此平静,他们往里走了这么久都相安无事?

不等他思索,突然,那喷涌魔气的黑色巨山,忽然动荡起来!

整座死寂的山像是活过来一般,地动山摇,震感甚至传到了千里之外他所在之处,地面剧烈摇晃,灰尘瞬间漫起,那些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避免碰撞的建筑和行人轰然倒塌,化作一堆齑粉。

那道不断向天空延伸的巨大黑柱,陡然愈发汹涌了。

黑云和雾气以其为圆心不断蔓延,暗沉又不详地滚动,天色陡然暗沉了下来,一瞬间的功夫,原本还算明亮的光雾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样,郝仁神色凝重地凝视了远方一会儿,说道:“不好,我们应该是赶上了冥河六个月一度的喷发期。在这之后的七天里,魔气的喷涌和浓郁程度会是前面六个月的好几倍,也是世间魔气最盛、阴气最重之时,在凡间还会涌出‘百鬼夜行’、‘阴兵过境’的传说——更不用说冥河的所在之地,恐怕会变得相当危险。”

他解释的功夫,江宴秋差点从地面巨大的裂缝掉下去,一下子跳开到附近的楼宇上,结果却忘了这玩意儿的结实程度——直接让人家的宫观倒塌烟灭了,直直从楼顶摔下来。

幸好郝仁先一步赶到,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直接脸着地吃一嘴灰。

一想到这些灰不仅是楼宇,还是修士尸体的一部分……江宴秋心中一阵恶寒,感激道:“多谢师兄,是我疏忽大意了。”

郝仁摇头,黝黑的脸庞简直跟黑夜融为一体,坚毅道:“无妨,不过……喷发期后的十二个时辰,是冥河最动荡、最危险的时候,这黑天也要持续上好一会儿,我们最好先找个殿宇进去避一避,等天亮些再走也不迟。”

江宴秋点头,两人找了附近一处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殿宇,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后,不放心地支了一座幄帐,这样万一临时的避难所再次不幸倒塌,也不至于被埋个一头一脸了。

时间在寂静的黑夜中流逝,江宴秋在幄帐中放了一颗夜明珠,又小心地调整好了角度不让光线透出去吸引不该引来的东西,才在蒲团上坐下,舒了一口气。

他们此行也是倒霉,竟然撞上了一年才两次的冥河喷发期,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这样一来,他们寻找伍柳齐和其他人的进度就又要耽搁了。

横竖无事,江宴秋索性闭目养神开始打坐,先前跨越罗刹海已经足以让人精疲力尽,他得抓紧时间恢复灵力,以备后面可能遇到的险阻。

灵力在丹田和经脉中不断流淌冲刷,运转过一个又一个大周天,不断凝实压缩,冲击着松动的穴位。那些寻常修士打磨数年也坚如磐石的境界壁障,在他面前像是纸糊的一般,灵力奔涌而过,以摧枯拉朽之势轻轻松松就捅个对穿。

这就是凤凰这种天生地养的上古灵兽作弊之处,常人可能越修到后面,体内驳杂的灵力越多,越是容易落入窠臼,心魔缠身,难以寸进。而凤凰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凤凰血是天生的魔气克星,体内的灵力无时无刻都精纯无比,哪怕不用像江宴秋这般阅历冒险颇多、按部就班地修炼下去,进益也相当惊人。

江宴秋沉静在这玄而又玄的境界中,因此丝毫未曾发觉,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的道体,竟隐隐发着微光。也未曾发觉,幄帐中的另一端,郝仁并未阖眼打坐,而是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终于,灵力运转完最后一个大周天,他睁开眼,瞳孔中金色的灵光一闪而过。

“……郝师兄?”

发觉郝仁的视线,江宴秋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郝仁刚要张口说什么,突然,一丝窸窸窣窣、无比微妙的动静响起。

江宴秋瞬间绷紧心神。

不对……

幄帐之外,他们所在的这处建筑,有别的人!

他悄无声息地揽过凤鸣,跟郝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

——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他静静地等待片刻,刚刚那不小心发出窸窣动静的东西似乎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们并无反应,似乎并未发觉自己的存在,才小心翼翼地又移动了几下,往幄帐的方向爬来。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

它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渴望的光,双脚并用,一点一点地靠近……

就在距离幄帐只有一步之遥时,它颤颤巍巍地伸出漆黑细长的爪子,向门帘勾去。

唰——下一秒,它的眼睛陡然睁大。

一柄泛着凉意的剑刃,直直地抵在它的脖颈上。

江宴秋冷声道:“鬼鬼祟祟,打得什么注意,你——”然而下一瞬,他的瞳孔也止不住地皱缩,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凤鸣。

……竟然不是“它”,而是“他”!

一刹那,万般心绪和猜测涌上心头,他震惊地看向那人:“……怎么会是你?!”

郝仁也钻出幄帐:“江师弟,怎么了?”

他看到江宴秋剑下那漆黑一团、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东西,皱眉道:“这里怎么会有人?”

江宴秋不错眼地盯着那人的五官,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那个令人不可置信,又不会有其他选项的答案才尘埃落定。

——竟然是白穆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原著剧情,白穆清和萧无渡虽然几经波折,分分合合,在无数绝处逢生的险境中感情迅速升温,但也绝对不应该包括这个选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流落冥河!

他嘴唇微张,几次想要问些什么,却又担心这不过是冥河中特殊的魔物或是障眼法之类,挖了个陷阱等着他跳。

但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测。要是真有能变成人形的魔物,为何要特地选择八百年前就跟他毫无瓜葛的白穆清?又或许是某种能反射人特定记忆或心中所想的魔物,也应该是白穆清那副清冷出尘、绝世医仙的模样,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瑟瑟发抖,满面灰尘脏污,四肢并用地攀爬。

发觉自己脆弱的脖颈正被利刃抵着,白穆清瑟瑟发抖,好似下一秒就能原地昏过去,甚至卑微讨好地看着江宴秋,企图拽着他的袍角,祈求他的宽恕原谅。

江宴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节好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白医仙,你还认识我吗?”

白穆清茫然地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人话,“啊啊”了两声无意义的音节。

江宴秋:“……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白穆清歪头看着他,瞳孔和脸蛋一样漆黑,好似陷入了思考。但仅仅只思考了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抱着头倒地不起,在江宴秋的脚下不断翻滚。

江宴秋:“……”

看来不仅什么也不记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在这种地方碰到变成这副模样白穆清,即使他心中只想远远地离那对主角攻受远一点,此刻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赶跑,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趁机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他掐了个安神诀,先控制住白穆清让他冷静下来——放任他再这样横冲直撞下去,这座好不容易找到的建筑又得塌方了。

好在安神诀的效果还算立竿见影,白穆清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郝仁:“江师弟,这位是你认识的人吗?”

江宴秋十分头疼:“……算是吧。”

本来糟心事就够多的了,现在又撞上个麻烦。

最终,他把沉睡过去的白穆清安置在建筑的墙角,并分给他一件毛毯,至于让人进幄帐,他暂时还没那么心大。

……

“你还在等什么?凤凰血就在你的面前,我当初怎么教你的,趁他现在对你防备还不深,你还不快上!”那道熟悉又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子里响起,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白穆清“唰”地睁开眼,歪了歪头。

看上去无比清醒,没有任何沉睡的迹象。

像听不懂人言似的,他再一次无视了老者的絮絮叨叨和气急败坏。

而是直直地看向那幄帐之中,江宴秋所在的方向。!

第142章

果然如郝仁所说,冥河喷发期带来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整整持续了十二个时辰,狂风裹挟着魔气呼啸,每时每刻,古城遗址都有一部分在崩塌,漫天飞舞的飞灰更降低了能见度。

他们原地修整了几个时辰,等待天光亮起。

只是……

江宴秋看着角落里那团黑漆漆的人,颇有些头疼。

白穆清不知为何会跨越罗刹海来到鹿鸣,也不知为何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只知道睁着一双无辜又懵懂的眼睛,“啊啊”地朝他们手舞足蹈,也不晓得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他歪着头看着江宴秋他们收起幄帐,清理来过的痕迹,直到他们抬脚走人(并且明显不准备带他),才露出无比慌乱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不断拽着江宴秋的袍角。

江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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