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闲鱼人生 第378节
第一次来张家,怹是那么和蔼可亲,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两人谈论两家的渊源。
后来向怹请教问题,后来……怹第一次登骆家的门。
然后,再后来……骆涛只要有时间或路过后海南沿都会去看看。
参加高级沙龙,又死缠烂打做了怹的学生,接着又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跟怹学习。
再后来,怹老了……
如今,怹走了……
六月,芒种!
虽然说怹比原历史上多看了几年这个小院,但这些都不能抹平此时怹离去对熟悉怹的人带来的悲痛。
区区几年时光,跟怹对我们民族作的贡献来说,不值一提。
古今中外有钱有地位者万万,高节为国续文化命脉者只此一人也。
他的大儒景行、菩萨慈行、高道善行是中国文化艺术史上一座无法逾越的丰碑。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路过此处都会看骆涛两眼,说几句宽慰的话。
“你个痴子,还坐在这干嘛?还不快去看看,待伯驹先生入殓,再想看就见不到了。”胖胖的老头拄着竹杖,悲苦地敲打着青砖。
骆涛这才无神地向启老道了一句,“哎!”带着泪进了刚一搭设的简易灵堂。
启老看着骆涛失魂的背影既心酸又欣慰,长声哀叹,“唉!人死如草木,命尽如灯枯,快了,余……”
启老接连看到老友病故,他的心不免生出了孤独和对生死的感慨。
先生刚逝去,其他人就准备通知了亲友。
启老这几日没少来张家,一待就是小半日,今儿也是自行前来,故比别人早来。
先生也被从卧室移了出来,停放正堂。
就等殡仪馆的人来,入殓冰棺。
潘先生因先生离去悲伤过度昏了过去,也是刚苏醒过来,在画室静卧。
正堂是小张先生和楼先生一家在看护先生。
小张先生是张先生第三位夫人王韵缃女士所生。
骆涛也没和他们打招呼,而是落着泪看着先生的遗容,面容苍白无血色,……
于祖父骆敬去逝时一样,都是那么宁静,都是那么安详。
骆涛伸着颤巍巍地手抚摸了一下怹的脸庞,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摸先生,也是最后一次摸先生。
十年骆涛也曾这样摸他最爱最敬那个人的脸。
“先生,别了。”
十一时,殡仪馆的人来到了张家,他们四个人都很无情,都冷着脸,把怹装进了冰冷的长形玻璃柜里。
院内,室内,冰冰棺周围都围满了人。
骆涛被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悲伤,听着他们在画室指挥丧葬和筹备治丧委员会。
没多大一会儿,几位穿着黑、灰色中山装进来,都面带着哀伤,鞠了躬,慰问所有亲属。
然后他们加入了治丧委员会。
这一切都和骆涛无关,此时他就是个失去亲人的伤心人。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才有一个声音呼唤他,“爸爸,您怎么了?”
骆涛有点失惊,口干舌燥,望着眼前的母子。
他想哭也没泪了,把他搂过来一把抱着小十月的头,“爸爸没事。”
又把他松开,“给张爷爷问好了吗?”
“问了,可是张爷爷怎么躺在哪了?我喊他,他也不理我,他是不是和玉奶奶一样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小家伙说着就哭了。
玉奶奶是百花深处胡同里去年去逝的一位老人。
“张爷爷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抬头又对悲伤的朱霖说:“你带着孩子进去陪陪潘先生。”
“我知道,你……”朱霖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就拉着小十月进了屋。
骆家所有人都来祭拜了,他们都怀着崇敬的心,来与这位老人告别。
黄昏,
乌鸦落巢。
残阳落寞,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
骆涛抱着儿子,爷俩准备送张先生最后一程,明儿天一亮,将要先生的遗体就要移去宝山,到了那儿真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本要今夜就要到宝山殡仪馆,但潘先生格外向组织请求让张先生在家多待一晚。
一夜众人都没有说话,或站或坐凳子上,十二的钟声还没有敲响,小十月就进入了梦乡,这次他准会在梦里梦到张先生请他吃老莫的面包。
“朋竹,去把小十月抱里屋歇着。”
没精神的朋竹听到母亲的吩咐,愣了一下,又快速转过神来,走到骆涛跟前,“骆先生,您还是带着小十月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我们。”
骆涛一听就瞪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她也没有想到骆涛因这句话生了自己的气。
“我妈说让我抱小十月去歇着。”
骆涛轻轻抱着小十月,实在是小家伙太壮了,朋竹她一准抱不动。
骆涛小声对她说:“刚才是我不对,您不要……”
她制止了骆涛,带声哭腔,抽泣道:“您没错,…您是我外公的好学生,我谢谢您能……”
骆涛也制止不让她接着说,实在是今儿大家流的眼泪太多了。
骆涛卯足了劲,抱着小十月进了画室把他放在一张小床上休息。
潘先生坐在卧室的门外,面色憔悴,再无别的。
骆涛不知道此时她的心情,是看透了生死,还是藐视生死,又或者……
当日的《新闻联播》临时加了一条讣告,并向全国群众播报了张先生逝世的消息。
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二日。
天还未亮宝山殡仪馆的人就来了,但他们并没有急于履行自己分属的工作,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七点半钟。
等来了由文化、文物、故宫、京城等人组成的治丧委员会。
也来了一群专业的记者。
一位应该是领导的一个人,对此人骆涛是不怎么了解,“潘先生,还请您一定要节哀,……张先生的逝去对我们国家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我们都为之惋惜。……他老人家为国家的文化事业做出的巨大功献,必将写在历史书上。”
她握着那位领导的手,抽泣道:“我很好,谢谢你们,谢谢组织,……谢谢,还记得他。”
他慰问了张家所有亲属,出奇的走到了骆涛的跟前,“骆涛同志,还请你一定要节哀,张先生的遗志还需要你。”
骆涛实在上层领导有这么一位,不知道只能说自己目光短浅,“谢谢领导关心,……”
两个人就这么简单寒暄了一下,到了文化步的王步长,他小心的说道:“骆先生,你消瘦了不少,还望保重。”
“谢谢王步长的关心,刚才那位是?”
他有点不敢相信骆涛会不认识刚才那人,今年大家都是一起参加的大会,再者骆涛在那里的人脉多广会不认识刚才那位,“秘书*长。”
骆涛点了一下头致谢,怪不得有点眼熟,原来见过。
刚才那位长和现在面前这位王步长都是今年大会刚推选上来的。
骆涛同这位王步长可是打了多次交道,不过每一次好像都不是很愉快,两人见面在一起,必聊两个话题,一是文学,第二个就是什么时候进作鞋。
大有:等你很久了,我们这儿就缺你这种做鞋还好,还有思想的好同志。
看来上面对张先生的离世很重视,不然像先生这样的民主人士,不太可能有副长老级别主治丧委员会。
过后,宝山殡仪馆的十几位同志就抬着张先生的遗体前往宝山。
宝山殡仪馆也有灵堂。
张先生的遗体就先安放这里,待6月8号开遗体告别仪式,先生他老人家就要入土为安,不在沾惹世间俗事。
安排好先生的身后事,骆涛就坐在他们的办公区的一张磨损严重的沙发上睡着了,这几日骆涛实在是累了。
也没有人喊他。
骆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过去,也梦到了未来,也自然梦到了先生离世前对他的叮嘱。
“骆先生,骆…”
骆涛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一轻轻推他,并呼喊,听着像……
惊出了一身冷汗,“你,哦,是张先生啊,怎么了?”
小张先生,“去那边吃点饭吧。”
宝山殡仪馆的食堂就在山下。
“唉!”
众人简单吃了个早饭,说实话这儿的饭菜很不好吃,宁可在外吃霸王餐,也不要来这里看看。
多看两眼,说不定……唉!
吃过饭,骆涛才想起来小十月还在画室睡着呢。
“骆先生,小十月没事,来之前我妈就给朱霖打了电话,应该把他接回家了。”
“哦,那就好,还潘先生细心。”
灵堂内有座椅,但没有一个人坐,都站着,看着老人家。
上午,下午又来了很多各界的人士。
连两年未见的王则照先生都匆匆赶来了,(张先生唯一的梨园弟子)“余叔岩有个女弟子叫孟小冬,我有个女弟子叫王则照”,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先生对这位弟子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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