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4赶山狩猎 第108节
余得金在家中的统治地位显而易见,余小伟和余小云刚才面对陈美娣还能反驳,这下彻底不敢说话,还悄悄朝后面退退,各藏半边身体。
陈美娣看丈夫回来,也是一愣,开始还想着要将这事直接告诉丈夫,让丈夫好好评评理。
但很快就想到丈夫要是知道,肯定要抽儿子。
余得金抽儿子,和她抽完全不同,她看起来抽,其实就那么点劲,而且看到儿子哭,很快就会心软,慢慢就下不去手。
但丈夫却不同。
他一旦气上来,那是真的打啊。
不将他那股子气彻底消除,他是万万不可能停手,到时候孩子哭,心疼还是她。
顿时心里就有些忐忑。
丝毫不比三个犯错的孩子好多少。
想着,她心里开始筹备措辞,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轻描淡写将罪责全部推到余小伟和余小云两人身上,将儿子夸奖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橘色。
这样,可能会遭受的皮肉之苦会少点。
至于退学的事……
她看了眼余秋堂。
刚才他好像说他有门道,那就看看他准备考怎么做,他最近不是很活跃嘛,那就好好去解决吧。
场中唯一放松的是余秋堂。
当他一旦没将父亲看做高高在上,那父亲就不会给他压力。
就一个和他平级的普通人。
两个普通人之间,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余秋堂朝父亲走过去,顺便在半路抄一个马扎在手里,过去坐在父亲身旁。
陈美娣见状,也跟着回来,站在睡觉的窑门口看着。
余得金不懂家里这是什么气氛。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坐身旁的余秋堂身上。
“到底咋回事?”
“不抽锅烟?”余秋堂看着父亲腰间别的烟锅杆,笑着问。
余得金也低头看了眼,随手将烟锅抽出来,慢悠悠地朝里面填着烟丝儿。
余秋堂看着父亲手背上木屑划破的伤口处,有些许的泥渍,微微一叹。
木工活毕竟是要和各种木材和工具打交道,即使再熟练的木匠,都可能在工作时搞破手。
余得金手背上无数个划痕就说明这点。
破了后,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去抹药,更不会休息,就在地上抓在点干燥的黄土粉末,洒在身上止住血,然后继续干活。
黄土高原的黄土有很好的止血功能,据说还能消炎,人们基本都这样用。
余秋堂又看到父亲层层磨损得破破烂烂的衣袖里的手腕,干燥而纤细。
平日里,父亲一直穿着衣服,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如今细细看,才发现父亲只是和他一眼,脸盘子大,看起来不显瘦,其实真实的身体,已经瘦弱的很厉害。
而因为常年累月干活,拿烟锅的手也有点发抖,火柴擦燃后,摇晃几下,才勉强将烟锅点燃。
心里幽幽叹息。
果然,每个儿子和父亲的感情,都非常复杂,不亚于最难的数学题。
那是一种彼此嫌弃,又彼此在意的特殊存在。
完全不像父女关系。
除了实在很差劲的父亲,大多数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以及得到女儿的真实反馈都要更多。
女儿可以在父亲身边撒娇。
儿子想在父亲身边撒娇,那还是需要相当好的契机。
“到底啥事?”
余得金抽出一口烟,舒服地吐在空气里。
余秋堂笑着说:“几个孩子在学校惹点小事情,现在吓得不轻。”
“嗯?”
余得金一听是学校,有点不自然。
饶是他,对学校也带着几分忌惮。
“是这样啊……”
余秋堂慢慢将事情原委给余得金说了一遍。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父亲表情,看到他几次几乎要暴怒,但不知为何又缓缓压制下来,一直忍到最后。
“……现在事情闹的有点麻烦,学校的意思是,他们不仅公然打架,还损坏了一些学校的桌椅,性质相当恶劣,所以……”
微微停顿下,他说出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事。
“……学校说是要开除他们。”
余秋堂说完后,整个地坑院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陈美娣靠着门框,刚好蹭下来旁边一个小土块,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环境里,还是吸引了诸人注意。
众人目光都齐齐看向陈美娣。
陈美娣立刻觉得如芒刺背。
好在,余得金很快就收回目光,继续抽了一口烟,才淡淡地说道:“开除就开除吧,在学校到惹事,人家不要了,有什么办法,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
“掌柜的,咋能这么说,孩子不读书怎么行,你要让他和我们一样,将来没文化,啥都干不好啊?”
陈美娣也顾不上忌讳,来到余得金身边,“这事情肯定要想办法啊,不能就这样放弃。”
“想个屁!”
余得金刚才还没生气,这下忽然就暴怒了,就烟锅在地上使劲磕好几下,愤怒地说:“想办法,想办法啊,那学校是我们家开的,我们说想办法就能想到办法?”
“可是……”
“反正我没办法,谁能想到办法谁去想。”
余得金将烟锅里的烟灰磕空,烟锅重新插回腰间,闷声说了声,“我管不了,我累了,给我端点洗脚水来。”
说完,转身进了窑里。
将众人都扔在外面。
余秋堂看着父亲进去,掀起的门帘又重新落下来。
“掌柜的!!”
陈美娣不知所以,看看余秋堂,又看看远处的余小云和的余小伟,急忙着跟着进了窑洞。
余秋堂看这他们门口,微微一笑。
好吧。
谁说父亲是个老实人的,他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
他还准备拉着一起呢。
没想到父亲直接将这个锅丢给他一个人去处理。
能咋办呢。
那就只能自己去想法。
也罢。
处理就处理,刚好和这边学校的老师再多点联系,他返身回到旧厨房门口,告诉两个孩子不要操心,该干嘛就干嘛。
她们既然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出了麻烦,自然是他这个大人帮着解决。
窑洞里,陈美娣焦急地踱着步子,余得金却慢悠悠地换着身上的脏衣服。
“叫你端水来,没听到啊?”
“等下,现在又不是洗脚的时候,”陈美娣好不容易等余得金坐回炕沿,较忙跳上来坐在丈夫旁边,“孩子的事咋办呢,你真的不管了?”
“我咋管?”
陈美娣一怔,无奈地说,“那也要想办法啊,我知道你生气,这孩子是不省事,可这次他不也是特殊嘛,是给那两个出,说起来……
这也算是路见不平,就算不夸奖,至少都不该承受这样的惩罚是吧?”
“不该有惩罚,那学校咋回事?”
余得金沉闷道:“是什么性质,也不是我们说的,最终还不是要看学校。”
“对啊,我那不是要看学校嘛?”
陈美娣没反应过来,“既然这样,我们就要去学校想想办法嘛,坐在家里,问题能解决?”
余得金看了陈美娣一眼,沉默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
“说啥?”
“说到底咋办呢?”
“你操好自己心,这事你和我急都没用。”
“我们家的孩子,我们不急……”
“只有我们家的孩子?”余得金意味深长。
“那还有……啊,你是说?”陈美娣突然想明白了。
余得金又保持沉默。
“可是,他真的能搞定嘛,他倒是说能搞来着,可他毕竟是个半大小子,学校的老师会给他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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