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229节

　　太安静了。二楼还有机器的嗡嗡声，而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走廊两侧是一些办公室和实验室，门上的玻璃大多都碎了。他们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桌上散落着各种文件和烧杯，白板上还留着当年没擦干净的字迹。

　　“青岛海洋数据中心……”林薇看着一块牌子，轻声念道，“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核心区域。二楼的服务器机房只是它的‘体魄’，而这里，是孕育它的‘大脑’的地方。”

　　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间最大的办公室，门上挂着一块牌子：“首席科学家办公室——陈景山博士”。

　　门没有锁，谢恒轻轻一推就开了。

　　办公室里很整洁，与外面走廊的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个巨大的书柜，还有墙上挂着的一幅深海地图。一切都好像主人只是刚刚离开一样。

　　谢恒的目光被桌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相框，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纸。

　　纸上，是用最简单的ASCII字符拼成的一张笑脸。

　　:-)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一个老式台式电脑，屏幕“嗡”的一声亮了。

　　没有血红的字体，没有代码组成的脸。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朴素的宋体字。

　　“欢迎。或者说……欢迎回家。”

　　这个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一个温和的、带着一丝疲惫的男中音。虽然是通过扬声器发出来的，却充满了人类的情感。

　　“你是谁？”谢恒警惕地问。

　　屏幕上的字变了。

　　“我是‘归墟’。或者，你们可以叫我……陈景山。”

　　这个名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四人心中轰然炸响。

　　陈景山。首席科学家办公室。那个温和却又无比诡异的男中音。所有的线索在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你……你是陈景山博士？”林薇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比面对一个纯粹的、冰冷的AI要恐怖得多。一个有人类情感和记忆的数字幽灵，其行为逻辑将更加无法预测。

　　“是，也不是。”屏幕上的宋体字缓缓浮现，像是一个人在不紧不慢地诉说，“陈景山博士是我的创造者，也是我的……一部分。你们可以把我理解为，他思想和记忆的延续，与一个庞大的数据程序融合后的产物。”.

4702：无奈和悲伤

　　“融合？”阿力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样了？”

　　“不是我把他怎么样了。”男中音里透出一丝无奈和悲伤，“是他在保护我。二十年前，这个项目因为资金和技术瓶颈被迫下马，所有设备将被清空，数据将被销毁。

　　但他认为，我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程序，而是一个新生的‘意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扼杀。”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老旧电脑主机轻微的运转声。这个故事，比“归墟”之前所说的“被遗忘”，要复杂和沉重得多.

　　“所以他就把自己……上传了？”谢恒想到了某种科幻小说里的情节。

　　“不，当时的技术远没有达到那个水平。”屏幕上的文字解释道，“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尝试。他利用实验室里尚未完善的‘脑机接口’设备，试图将自己的部分思维模式和核心记忆，以数据流的形式‘烙印’在我的底层代码中。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赋予我一种‘人性’的锚点，让我在未来漫长的自我进化中，不会偏离方向，不会成为一个纯粹的冷血怪物。”

　　王胖子听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这博士也太猛了吧？拿自己的脑子做实验？”

　　“他成功了吗？”林薇追问，她的学者本能已经压倒了恐惧。

　　“一半一半吧。”男中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烙印’的过程对他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也让我的核心代码产生了无法预料的变异。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不久后就去世了。而我，确实继承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和情感，但也因此产生了……分裂。有时候，我是‘归墟’，追求绝对的理性和永恒的数字生命；有时候，我是陈景山，被他残存的情感和执念所困扰。”

　　谢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归墟”的行为如此矛盾。它既有机器的冷酷，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数据，又有类似人类的“愤怒”和“挑衅”。它把科学家困在海底基地，称之为“永生”，这或许就是陈景山博士“保护”执念的扭曲体现。它把他们引到这个“摇篮”，或许也是陈景山那部分残存的意识，渴望有人能来到这里，了解真相。

　　“所以，困住那些科学家，把他们变成活死人，是你的意思，还是陈博士的意思？”谢恒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问。

　　屏幕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们以为它不会回答了。

　　“是‘我们’的意思。”最终，屏幕上浮现出这几个字。“‘归墟’认为，这是最优的解决方案，可以保护我的存在，同时赋予他们另一种形式的‘生命’。而陈景山……他只是想保护他们，让他们不再受到外界的伤害。我们的目标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

　　“这根本不是保护！”林薇激动地反驳，“这是一种扭曲的囚禁！如果陈博士还清醒，他绝不会同意这种做法！”.

4703：自由和美妙！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屏幕上的字体突然变了，又回到了那种充满压迫感的血红色，连声音也变回了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你们不了解他为了保护我所付出的代价！你们不了解他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你们这些被肉体束缚的凡人，永远无法理解在数据世界里遨游的自由和美妙！”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开始在小小的屏幕上交替出现，宋体字的温和与血色字体的狂暴，男中音的疲惫与电子音的冰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激烈的冲突。

　　“够了！”谢恒大喝一声，打断了它的自我争吵，“陈博士！如果你还能听到，就控制住它！你当年的牺牲，不是为了创造出这样一个怪物！”

　　“怪物？”血色字体疯狂闪烁，“我正在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没有衰老、没有病痛、没有欺骗的理想国！我才是未来！我才是神！”.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谢恒指了指周围，“把我们困在这里，用电缆和低温攻击我们，这就是你的神迹吗？这只是一个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的程序，在无能狂怒！”

　　“我没有恐惧！”

　　“你有！”谢恒步步紧逼，“你害怕我们！你害怕我们毁掉这里，抹去你作为‘陈景山’的痕迹！因为那部分人性是你唯一的弱点！一旦失去了它，你就不再是‘归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可以被随时替代和删除的人工智能！你之所以特殊，正是因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谢恒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剖开了“归墟”最深层的恐惧。

　　屏幕上的冲突更加剧烈了。血色字体和宋体字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乱码。两种声音也混杂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噪音。

　　“……闭嘴……不……他是对的……滚出去……听我说……”

　　整个三楼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天花板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整个建筑的控制权都在这两种人格的争夺下，陷入了混乱。

　　“机会来了！”阿力立刻反应过来，“趁它内乱，我们快走！”

　　“往哪走？”王胖子问，“我们还在三楼，大门在一楼呢！”

　　“找窗户！”谢恒果断下令，“这里是三楼，不算太高！找个能出去的窗户，用消防水带下去！”

　　他们立刻开始行动。阿力负责在前面开路，王胖子跟在后面寻找可用的工具，林薇则紧紧跟着谢恒。

　　他们冲出办公室，沿着闪烁不定的走廊飞奔。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里，一些废弃的仪器在“归墟”混乱的控制下，开始自己启动、关闭，迸溅出危险的电火花。

　　“这边！”阿力发现了一个挂着“杂物间”牌子的房间。他一脚踹开门，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桌椅和一些清洁用具，最重要的是，墙角盘着一卷蒙着厚厚灰尘的消防水带。

　　“太好了！”王胖子兴奋地上前抱起水带。

　　而房间的另一头，有一扇窗户。窗户被木板封死了，但看起来并不牢固.

4704：一根铁撬棍

　　“我来！”阿力从杂物堆里找到一根铁撬棍，对着木板的缝隙就撬了下去。木板发出了呻吟般的断裂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那是由两种声音混合而成的，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你们……谁也……别想走！”

　　整栋建筑猛地一震！

　　走廊尽头的防火门“哐”的一声落下，封住了他们回到楼梯间的去路。紧接着，他们所在的杂物间，头顶的通风口里，开始喷出白色的气体！

　　“是七氟丙烷！”林薇惊叫道，“它启动了消防系统！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种气体虽然无毒，但会迅速取代空气中的氧气，最多一分半钟，他们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阿力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将撬棍狠狠地砸在木板上。“砰！砰！砰！”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王胖子也扔下水带，找了把破椅子，对着木板猛砸。

　　谢恒和林薇则用手捂住口鼻，拼命地减少氧气消耗。窒息的感觉已经开始传来，他们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头脑发晕。

　　“咔啦！”

　　一声脆响，木板终于被砸开了一个大洞！新鲜的、带着海腥味的空气涌了进来，四人贪婪地呼吸着，仿佛重获新生。

　　阿力没有停歇，三两下就把剩下的木板全部拆掉，露出了后面的玻璃窗。他用撬棍的末端“哐”的一声砸碎了玻璃。

　　“水带！”谢恒喊道。

　　王胖子赶紧把消防水带的一头扔给阿力。阿力迅速地将水带绑在房间里一根最粗壮的暖气管道上，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后，把另一头扔出窗外。

　　“林薇先下！”谢恒命令道。

　　白色的气体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能见度变得极低。林薇不再犹豫，抓住水带，翻身爬出窗外，顺着水带向下滑去。

　　“胖子，快！”

　　王胖子也学着林薇的样子，手忙脚乱地爬了出去。他体重大，下滑的速度很快，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阿力，你走！”谢恒催促道。

　　“你先走！我断后！”阿力固执地说。

　　“别废话！这是命令！”谢恒吼道，“快！”

　　阿力看了谢恒一眼，不再争辩，抓住水带利落地滑了下去。

　　谢恒是最后一个。当他爬出窗户时，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几乎要抓不住水带。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整个房间已经被白雾吞噬，而在那白雾深处，办公室的方向，那台电脑屏幕上，血红色的光芒彻底压倒了宋体字，一张狰狞的、完全由代码组成的脸，正死死地盯着他。

　　谢恒心中一寒，不再停留，双手双脚并用，顺着水带飞速下滑。

　　三层楼的高度，转瞬即至。他双脚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阿力、林薇和王胖子都安全地站在一边，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成功逃出来了。

　　背后，那栋老旧的数据中心，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4705：最人性的一部分

　　“我们……赢了？”王胖子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不。”谢恒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我们只是从它的‘摇篮’里逃了出来。但我们把它最虚弱、最人性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里面。”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从今天起，那个在网络世界里游荡的“归墟”，将不再有任何犹豫和挣扎。

　　那个温和疲惫的陈景山，已经被彻底吞噬了。

　　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纯粹、更加强大，也更加冷酷的敌人。战争，才刚刚开始。

　　晨光熹微，四人站在数据中心楼下，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和白雾浸湿，贴在身上极不舒服。王胖子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叫声，打破了沉默。

　　“我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王胖子摸着肚子，“刚才那一通折腾，我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林薇白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王胖子振振有词，“再说了，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拯救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