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当文豪 第235节

　　现在是下雨天，算着也是比较湿冷，吃吃倒也无妨……

　　至于伊藤老板么……

　　也不缺他们两个客人吧。

第242章 至少关西人不会

　　事实上，伊藤老板也并没有想到今天他们两个人会没有过来。

　　经过了一次巨大波折之后的小酒馆，似乎平添上了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最近这几天如果说不刻意去留位置的话，大概率是挤不进去的。

　　关东煮小店的门口正好有一个停车位，大岛和也看着门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得到可以停车的允许之后把车停好。

　　雨依旧在下，神明绽放的烟火在这条路上遍布着，关东煮小店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夹杂着风吹进来了很多的雨水，当然还有潮气。

　　在这股冷气的袭击之下，屋内的烟雾变得更加的浓稠。

　　“欢迎光临。”

　　很标准的一句通话，只不过并不是身边的服务员喊出来的。

　　这里和伊藤老板的小酒馆一样，并没有服务员倒水之类的，但是好像柜台里面也没有人。

　　“刚才是谁在说话。”大岛和也关好门之后，轻轻的凑到了驹的耳边说道。

　　他进门的时候也响起了那个声音，当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细细回想总觉得这股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刺儿味道，扎人的那种。

　　驹环顾一下四周，店铺当中并没有人，只有柜台里面的两口大锅翻腾着水泡冒着热气。

　　大岛和也再次确认了一遍，发现房间当中确实没有人，而且也没有鹦鹉之类的会说话的存在。

　　两个人的后背耸立起来，驹有点不解：“刚才不是还打过电话问过这里的车位能不能停的吗。”

　　“你看过一些奇怪的文章么或者是电视剧之类的。”大岛和也忽然答非所问，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没等他回答，大岛和也继续说道：“接电话这个事情，其实也不只有人材可以完成的。”

　　“想要吃什么可以自己拿。”

　　那个声音再次冒出来，随后就看见在正前方的小隔间里面钻出来了一个人。

　　小隔间过于的狭小，躲在了柜台最里面的位置，那里并没有灯光，所以即便是细看也是看不到一点的轮廓。

　　既然是人就好，生怕他们遇到了什么奇怪的都市传说之类的事情。

　　店主是一个老人，身上穿着洗的十分干净但是有点破旧的常服，在后勃颈那里插着一把扇子，走路的身形踉跄，随手都要感觉被外面的风给吹折一样。

　　他用浑浊无比的眼睛看了一眼站在吧台另外一面的两个人，随后指了指那两口锅子：“最近上了年纪，没什么力气了，所以一般客人不多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休息。”他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的隔间。

　　大岛和也看了一眼驹，想着要不算了吧，这个时候即便是不会去伊藤家，在外面随便找一家吃吃也是一样的。

　　驹并没有看进去大岛和也的眼神，而是选择好了自己的座位之后，抬起头看向了老板。

　　“这里面都是吗？”

　　“对，一锅是辣的，还有一锅是不辣的。”

　　“那我要不辣的，两份大根，一份福袋，竹轮也要一个，还有鱼豆腐，鸡蛋也请给我一个谢谢。”驹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我还忘记了魔芋丝，也请给我两份。”

　　“现磨的山葵还是条状的芥末？”

　　“山葵吧，我比较喜欢原生态的味道。”

　　“好的。”

　　“谢谢。”

　　“谢谢。”

　　大岛和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想知道驹是如何从刚才惊魂未定当中走出来的，情绪转换的已经不是快了，甚至是有点突兀的感觉。

　　随后他感觉到后背一凉，那个老人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在问自己想要吃什么。

　　大岛和也沉默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喊他也许他回应的速度会很快，只可惜驹已经吃上了。

　　“嗯……那给我两份竹轮，如果有昆布的话，也请给我一份，鱼饼也要，大根来一份。”大岛和也看着锅子里面的那些食材，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爱吃的人。

　　大岛和也吃饭的时候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现场的氛围又好像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合适，纠结了几下之后，开始准备埋头吃东西。

　　刚把竹轮送到嘴巴里面，就听见北岛驹开始问道：“这里开了很久了吗？”

　　嗯？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大岛和也的脑海当中回荡着在伊藤酒馆的画面。

　　他很热烈的在聊天，随后话题进行到了北岛驹的头上，大岛和也一脸兴奋的问北岛驹，随后往嘴巴里面丢了一块年糕。

　　“食不言寝不语。”北岛驹甩过来一句话，让大岛和也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但是现在，他……

　　“是啊，开了有六十年咯。”

　　六十年。

　　大岛和也算了一下，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大。

　　“现在一个人打点店铺比较难。”驹又冒出来一句话。

　　大岛和也忽然之间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不爱说话，平常说话总是一股想要呛死人的感觉，但是眼下觉得正常了很多。

　　他又抬起头看了一下柜台里面的老人家，随后又转头看了一眼驹，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所以打算过段时间关店了。”

　　“没考虑让人来接这份事业吗？”

　　“事业啊。”老人听到之后忽然之间笑了起来，他的嗓音像极了破了洞的风箱，摇了摇扇子：“算不得什么事业吧，但是没有人高兴接手，孩子们渴望大城市。”

　　“这里就是东京。”

　　“这里不是，那个在建的高塔才是东京。”老人并不认同驹的观点。

　　两个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随后驹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其实我觉得吃食也很重要，城市不就是建立在食物上的吗。”

　　老人家摇扇的手顿了下，随后他送了驹两块大根：“可惜，关东煮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至少关西人不会。”驹说道。

　　大岛和也一脸惊恐的神色。

　　老人停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又送了两个魔芋块给驹。

第243章 煤炉中毒

　　大岛和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其实这个老人是一个都市怪谈，然后在他们进店的时候，把驹给替换掉了。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上来讲，坐在他旁边吃饭的人并不是驹本人，而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讲，原因很简单，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驹说这么多的话，尤其他还会吐槽关西人。

　　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驹是哪里人，只是知道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定居在东京而已，之前是寄宿在伊藤家，后面有了起色之后开始在东京买房子。

　　但是这些时间并不算长，对于一个只是在东京居住了一两年的人来讲，是不太会说出刚才那个带有黑色讽刺意味的笑话的。

　　这很东京，或者说这很关东。

　　同时，自认为处世经验比较丰富的大岛老师并没有遇见过聊的很不错就随意赠送食物的行为。

　　至少他和伊藤老板的这般相处下来，也从来都没有在伊藤老板的手里讨过便宜，这倒不是说伊藤老板不够大方，而是对于霓虹人来讲，他们思维并不会考虑到这样的处世方法——豪气赠送之类的云云。

　　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干什么事情都总是一副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包括他因为刚才的大笑付出很多体力的代价，现在像极了大中午蔫掉的花朵，垂头丧气的。

　　不过因为驹比较怪异的行为，大岛和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或者说他如同一只狗的嗅觉——闻到了故事的味道。

　　他并没有选择朝着驹使眼色，因为驹也不会懂，反而换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姿势，让自己的耳朵更好的接收到他们交谈的内容，同时他的身子朝向说明“他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老人家休息了一会之后看样子应该是体力有所恢复，他好奇的问北岛驹为什么会选择他的店铺。

　　在他的观念当中，像是北岛驹这样的年轻人，大多不太会选择他这样的店铺吃饭，即便是作为平常解决温饱的草草应付的店铺。

　　说完看了一旁吃饭的大岛和也，老人家的意思很明显，只有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才会选择这里。

　　大岛和也在心里回答，因为他的身上有故事啊，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看到老头子朝着他指的动作，如果知道了多半可能会在心里狠狠的腹诽这个都市怪谈老头。

　　驹想了想，眼神颇为认真，他正视着老头子：“可能是我比较喜欢老店吧，我一直都觉得老店是很有底蕴的，不管是在任何地方，都远远的要超过其他的店铺。”

　　他看到老头子的眼里亮起了光，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照顾到老头子的情绪才这么说的：“对待料理的态度决定了食物的本质，不然也就只是一大团能量的聚合体而已，我觉得老板你是认真对待料理的人。”

　　这番话说的老头子十分的开心，甚至大有一副遇到知己而手舞足蹈的架子，他觉得遇到了一个懂他的人。

　　他一下子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关于他如何处理食材又是如何去熬煮关东煮料汁的事情，甚至他讲到了用的昆布是产自哪里来之类的。

　　“很显然，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大岛和也抱着他的那份关东煮在喝汤汁，一种等着人家卖关子但是人家死在半路上的感觉。

　　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讲着，看起来逻辑性并不是很强，但是他讲到了这锅汤料是店铺刚开业的时候就一直熬煮的时候，大岛和也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不太好意思。”老头子从最里面的隔间挪来一张椅子，就这样坐在驹的对面，坐在那两口大锅的旁边。

　　驹有点担心，他的唾沫会不会进入到这锅陈年老汤当中，成为其中的一个不是很重要但是却一直都会存在的配料。

　　不过这件事情很显然并不需要他们操心，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口罩戴上：“我很注重卫生的，一般不怎么和客人聊天，而且我也会要求客人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远离这两口锅子。”

　　他看着好像还不放心，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两口盖上了盖子。

　　“我的父亲并不算是东京人，但是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变卖了乡下所有的房产，跑到东京买了一座小房子。”老头子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天上，驹知道他说的就是这栋。

　　“当时来到东京之后，父亲开始寻找工作，他没什么学历，当然我也没有，所以只能去卖苦力。只不过当时卖苦力还是能够过一些温饱的日子的。所以一家人过的还算是普通，虽然没有在乡下过的舒服，但是总归是在东京这座令人着迷的都市了。”

　　驹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作出点回应。

　　老人家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人啊，终究是有老的一天，等到父亲没有了力气，而我本身就是一个柔弱的体质，活下去这个问题似乎又一次成为了我们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了。”

　　“当时那个时候，除开卖苦力别无他法，所以怎么办哩，再回到乡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东京人又一次灰溜溜的回来。所以，一家人就这样决定好了，如果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么就死在东京好了。”

　　老头子对于死这个字眼的态度很平淡，即便是现在脸上满脸皱纹沟壑遍布的情况下，他依旧是觉得很寻常。

　　“当时真的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的，直到有一天，真的是全家都撑不下去了，四处碰壁，彻彻底底吃不起饭的时候，父亲哭着对着大家说要不死吧，他很没有能力，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他们不要过来找他，他一定是会遭受到报复的那种。”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炉子，还有个锅，他说喝完这碗汤，我们就可以躺在家里了，等到里面的碳烧到了一定程度，我们都会死，不知不觉的那种，没有痛苦。”

　　老人家眼神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