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61节
当然,刘虞也不是说有多心疼公孙瓒。
毕竟比起这个拥兵自重的权臣来说,那些因为她的过失而白白送命的白马义从才更让人心疼。
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是我害死的?
不,这是必要的牺牲。
而且要为其买单的也不是我,是输掉了的公孙瓒。
“灵,走吧。”
战争已经结束,是到了为收尾工作忙碌的时候,刘虞将身上那件羽白色的袍子随手往公孙瓒身上扔去后,转过身去。
“……”
从来没有被别人以这种态度递东西的公孙瓒,这次却不自觉的用双手接住了这件白得没有一丝瑕疵和污浊的披风。
抬起头,看着刘虞冷漠的背影,她缓缓将这带着雅香的袍子裹在了身上。
因为身高的缘故,对于刘虞来说正好的披风,却把公孙瓒整个裹住,下摆还有些许拖在了地上。
低下头,她无神的呢喃道:“他其实,并不想征服高傲自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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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能够活着就算成功
由于这场战争的规模罕有之大,在幽州来说,这几年来,仅次于百万人的黄巾之乱,十万的张纯叛乱……
好吧,幽州还真是多灾多难。
总之,大战结束之后还是带来了一些奢侈的烦恼。
就比如,因为汉军数量太少,但缴获的马匹过多,平均下来一个士兵要骑1.5个马才能把战利品带回蓟城。
没错,战果就是如此之夸张,远远超过了其它胜仗所能带来的回报,也超出了刘虞的心理预期。
毕竟一般来说,战争就是吞金兽,就算赢了也会有不小的损失。输了就更不用谈,体量不大的军阀大败一场就等于寄了。
所以,在将乌延杀死后,刘虞便号召全军,以及赵该齐周从蓟城带来的一万多后勤部队(基本上上是百姓,有少数民兵),一刻不停的打扫战场,直到夜幕隐约有降临之时,才返回居庸关,进行庆功宴。
“主公。”在宴会开始之前,一名主簿走到正中央,向主座上的刘虞,以及与会的主将汇报战绩道,“具体的伤亡还未确定,但粗略估算的话。从援军未到,长城边军独自抵抗乌延大军开始,我军共伤亡(不能加入战斗序列,小伤不算)四千余人,其中步军两千七,骑兵一千五左右。而伤亡的骑兵中,白马义从军有六百人左右。”
这个伤亡姑且在刘虞能够接受的范围,但还是有些心疼的。
不仅仅针对骑兵,重步兵,只要是在这场卫国战役中牺牲的人,都让刘虞感到难过。
因为他们皆是魂断异域的英雄。
“马革裹尸,将阵亡士兵的遗体带回蓟城外郊安葬。”刘虞充满敬意的下令道。
关外的战斗大胜后,关内的那些小规模的叛乱也就不足为虑了,所以刘虞并不着急的赶回去,而是决定在此处先休整三日,清理战场,找回尸体,用对待死者的态度,勉励活着的人。
“喏。”主簿点头表示记下。
“还有。”刘虞是一个务实党,所以补充道,“整理出阵亡士兵的名单,给他们的家属发放抚恤金,并免除三年赋税。”
战争的本质是综合国力的互相消耗,但军队的作战力,却是精神力的凝结。
主帅对于士兵及其家人的人文关怀,这些都是能够肉眼看见的。
为了将立场摇摆的辽东军收编,为了俘获天下百姓的人心,刘虞绝不会摈弃他的仁。
“主公仁德!”
宴会上的文臣武将一齐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刘虞崇敬一拜。
此时的他们,对于刘虞的态度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数年之前主公为幽州刺史时,那时确实仁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仁爱的有些过头了,缺乏了政治家该有的果决。
但现在不同,主公是一个英明的主帅,远见的州牧,至善的贵族,以及英俊的男人。
他完美得男人们都会为之狂热。
待到诸将歌颂完刘虞后,主簿继续汇报道:“而乌延军此战,大概阵亡了三万七千人,被俘一万二人,还有近万人在几次追击大战中从其余小道逃回草原。而我军,缴获兵器箭矢,软甲,毛皮无数,以及一万三千多匹战马。”
“一万三千匹?不是打败了六万骑兵吗?”对于这个数字,刘虞有些不解。
“嗯,确实只有这些。”主簿答道,“因为步兵对骑作战杀死马匹过多,追击时乱箭射杀又射杀很多,所以对方损耗的战马非常之多,再加上老马识途,骑兵死后就自己往北边跑了,而我军骑兵数量又有限,所以只能带回这么些马匹。”
好吧,这也算是合理的。
毕竟刘虞事先也想不到,不到五千的骑兵居然能够杀爆六万骑兵。
“不错,马匹好生饲养,一起带回蓟城。”
一万三千匹马,都快抵上自己半年采购马匹的数量了,而且还是已然训练有素的军马,刘虞开心翻了。
站起身,直接举起铜樽,朝向阶下文武贺道:“此次大胜,诸位功不可没,刘虞敬诸位国之干城一樽!”
优秀的下属应当明白领导敬酒我狂喝的道理。
而且领导居然还谦虚的自称名字,盛情夸赞自己,就更应该给领导面子了。
文臣武将们感恩戴德的举着樽把酒一饮而尽,甚至还有直接抱着坛子喝酒的。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大胜之中快意痛饮。
例如公孙范,他现在就有些心情复杂。
这一次的座次很讲究,主公之下第一人是刘备,第二人是赵紫胧,第三人才是自己。
而且这种级别的宴会上,还出现了一些新面孔,刘备的二妹三妹关羽张飞都安排了位置,那名之前出使乌延的世家才俊张赟(YUN),也悄然位列其中,且位次还不差。
政治方面一向敏锐的公孙范察觉到了一种无声的裂变——老派的世家代表,逐渐被刘虞的心腹所取代,而且大概率无法更替回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鲜活肉体,年龄优势太大。
没办法,这已经是无法逆转的结局了。
放在之前,公孙范或许还会有一些些想法,但在这庆功宴之际,公孙瓒还被作为罪臣关进大牢的形式下,保住小命就算成功。
况且刘虞已经答应幽州公孙氏归自己了,还奢求什么呢?
正当他这样想时,刘虞从阶上下来,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带着笑意的握紧了他的手。
“主,主公。”
公孙范被这个动作吓傻了。
难不成我刚才把失落跟无奈都写在了脸上?
主公这是来穿自己小鞋了?!
“诸位啊。”然而,刘虞只是将其拉出来,然后对着其余诸将大声喝彩道,“此战若不是公孙将军抓获了通敌内应,快马传信于我,恐怕这居庸关已经丢失。无公孙将军,我危矣,幽州危矣啊!”
“是啊是啊,能够如此迅速的支援长城守军,公孙将军的功不可没!”
“只要再慢一日,恐怕这居庸关就要被胡人所破了。”
“这幽州百万百姓免遭涂炭,皆乃公孙将军之智啊。”
见刘虞拿公孙范做榜样,其他人也附和着称赞,言辞热切。
“来,公孙将军,我敬你一樽。”
“谢主公!”见刘虞给自己敬酒,公孙范连忙举起铜樽,丝毫不犹豫的开喝。
在浊酒顺着喉咙往胃里流淌之际,他的全身便已然炙热起来。
并不是喝酒上头,酒劲没那么快。
只是他在考虑一件极其危险之事。
此事的危险程度并不亚于与胡人的正面作战。
做,或者不做?
咕噜咕噜。
做了能够得到些什么,不做又会失去什么?
咕噜咕噜。
如果我不做,那这种事情会有谁会抢着去做?
咕噜……
“主公。”
将此樽温酒满饮过后,公孙范突然正式的说道:“彼时情形危机,所以末将没来得及向主公建议。而今大战已胜,冀州战事也将随之平定,有一件事情,主公不可不查。”
“哦?何事?”刘虞做出惊讶的样子,好奇道。
公孙范将铜樽放下,稍作酝酿后,正义凛然的开口道:“能够与塞外胡人联络密谋,且熟知我幽州军政机密,那么奸细必定不是寥寥几人,背后必定有一股不小的势力!”
什么势力?
自然是世家啊。
而且肯定是某些因为新的政策被碰了蛋糕,怀恨在心的世家啊。
刘虞用吉尔都能想到。
不过他还是眉头一皱,用专注的神情看着对方:“噫?那公孙将军知道是哪些人吗?”
“抱歉主公,何人是为内应我还不知道。”公孙范摇头否定后,又正色道,“但此战俘虏了除乌延以外的多位胡人将领,他们必定知道此事。只需要审问拷打,不对,连逼问都不用,只要稍加恐吓,他们必定会全盘拖出。”
关于人选是谁,公孙范其实能够猜到,但现在不能说。
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说。
“确实。”刘虞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而后,视线微微抬起,明知故问道,“那可派何人前去调查胡人内应之事?”
如果这个问题是大战之前提问的,那么没有一人会自告奋勇的去做侦探。
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但就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财团,不是一支军队,不是一个县级政府。
他们,是世家。
是爪牙伸到各个角落,权力遍布于幽州各地,就像是大树底下的根系一样,根本难以铲除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