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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161节

树,乃是种,培育的意思。

朱祁钰倒是能理解这段话,于谦劝他不要急,今年的陛下才二十一岁,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完成那些宏图伟业。

“朕只争朝夕。”朱祁钰将于谦的卒打掉,马后炮将军,于谦被朱祁钰将死了。

于谦一直在思索如何劝谏朱祁钰不要着急,看着棋盘也是摇头,笑着说道:“陛下,只争朝夕,就是种谷子,一年一获,可得一时。”

“急功近利,则是种树,可获十年,可得一世。”

“徐徐图之,方为育人,可获千秋,功在万世。”

“而且陛下,你把那些读书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赶去乡野育人,他们能育出什么来?”

“反而把人教坏了。”

“这群人,摇唇鼓舌一番,反而把农庄法的根子,给弄乱套了,于国不利。”

朱祁钰认真的思考之后,深吸了口气,于谦说的很有道理。

尤其是大明朝很多的读书人,他们并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就像是村里的懒汉地痞一样,是村里的一片坏肉,朱祁钰把这群满嘴之乎者也,满脑子生意的家伙,扔到了乡野去,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大明的卫学儒学堂出来的军生,和大明府州县学出来的学生迥异。

比如张居正、高拱,他们都是军生出身,他们做的和大明其他的读书人完全不同。

于谦的意思很明白,军生靠得住,儒生靠不住,那张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群儒生能够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

于谦明白自己的陛下想做什么,他还是十分耐心的解释道:“陛下心系万民,德被天下,臣为大明贺。”

“现在乡野还在平整路面、疏通水渠、营建谷场、扬晒草谷、修缮房屋、修理农具等等。”

“陛下不若让石景厂多批一些农具铁料,送于乡野,多一些农具,鼓励农耕。”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这一句出自管子的牧民篇,而非儒家经典。

朱祁钰深以为然的说道:“于少保所言有理,谨受教。”

“臣惶恐。”于谦赶忙回答道。

“陛下,岳谦、季铎回来了,还押着喜宁。”兴安匆匆的走了进来,俯首说道。

“宣。”朱祁钰一听喜宁的名字,也就知道他们不归京,到底去做了什么。

朱祁钰精神一振,又接着说道:“去拿五块头功牌来。”

岳谦走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现在已经是夏收完毕,各农庄现在都开始种豆子养地了。

他们还以为会在泰安宫,也就是原来的郕王府被接见,结果却是在这讲武堂内。

这一走就是数月,京师已经大不同,比如这讲武堂,三人都是颇受震撼。

此时的三人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陛下已经把稽王给杀了,人已经送到了金山陵园去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五位辛苦,请随咱家来。”兴安到了聚贤阁楼下,示意五人进入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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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喜宁伏诛

“诸位辛苦,抓拿喜宁有功,朕赐每人一块头功牌,以彰其功。”朱祁钰将一块块的纯银的头功牌,挂在了五人面前。

两个无名缇骑授勋之后,默默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短暂休息之后,就会继续值守陛下身侧。

“臣等无能。”岳谦赶忙跪下要请罪,但是朱祁钰却摇头说道:“无碍。”

要杀朱祁镇的一行五人,彼时朱祁镇还是太上皇,能接下这样的命令,前往迤北,深入虏营数月,就是为了完成自己派下去的任务,朱祁钰怎么会责怪他们呢?

没完成,那怪不得这一行五人,就连袁彬,想靠近朱祁镇都难上加难。

但是进了京,那就到了他朱祁钰的主场,只要他朱祁钰能够扛得住别人丢在他坟头上的垃圾,那朱祁镇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岳谦和季铎归还了大明的天子旄节、朱旛,岳谦和袁彬又将两封敕谕递给了兴安。

兴安拿到这两本敕谕,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共四份,尽数焚毁就是。

若是后人议论起这段历史,则只会说到,陛下太庙杀人了。

朱祁钰有何岳谦详细聊了聊迤北诸事,然后笑着说道:“迤北辛苦,天寒地冻还要深入虏营,暂且在讲武堂内任教习,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待有战,再为国效命。”

“麓川未平,瓦剌远遁,辽东饶边,安南复叛,日后的仗还多得是。”

“臣谨遵圣训。”五个人俯首告退。

朱祁钰则外头对卢忠说道:“喜宁呢?带过来见朕。”

朱祁镇是土木堡惊变和京师被围的主要负责人,那喜宁就是京师之战的直接负责人。

是喜宁带着人破了紫荆关。

这事儿凌迟就是了。

既然敢干,就要做出付出代价的觉悟。

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选择,喜宁这么干了,朱祁钰当然要将他剐了,送到太医院做贡献。

朱祁钰想要搞清楚一件事。

卢忠领命而去,没多久,就拖着喜宁,扔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喜宁猛地磕了好几个头,然后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朕问话,你答话。”朱祁钰坐直了身子,杨洪于谦则坐于左右。

朱祁钰探着身子问道:“瓦剌人是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小股精锐,亲自送人归京?”

他对这件事颇为好奇,知道杀朱祁镇这件事儿的人,不超过十人,瓦剌人的举动,非常的异常。

喜宁趴在地上,将头埋的很低,他颤抖不已的低声说道:“罪臣不知。”

朱祁钰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喜宁在讨价还价,他还是想保住自己的命,因为这句话他说的时候,他颤抖的身体居然平稳了一些。

“那送去太医院吧。”朱祁钰懒得跟喜宁废话,慢慢查就是了,实在不行,到时候俘虏了瓦剌的头头脑脑,再行询问就是了。

“陛下,罪臣知道,罪臣知道。”喜宁之前完全没想到谦恭的郕王陛下,登基以后,居然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吓得喜宁连连扣头说道:“臣知道。”

“伯颜帖木儿与中国某人有书信往来,有几位小旗居中交通,罪臣见过他们一面,若是再见一定认得。”喜宁用最快的速度,说出了保命的话。

朱祁钰嗤笑的摇头说道:“卢忠,把人带去太医院吧,这也不用查补了,直接办个特快加急就是,非刑之正,不用报备大理寺了。”

喜宁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大明的新皇帝。

不是应该留下自己,指认犯人吗?

喜宁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只要自己对陛下还有用,他就可以慢慢图谋,然后活下来。

但是新大明天子,居然丝毫不以为意,就这样就要把他凌迟吗?

“罪臣知道是谁,罪臣知道那人是谁啊!陛下。”喜宁就这样被拖了出去,卢忠嫌他聒噪,就直接将喜宁的袜子又塞进了他的嘴里。

卢忠会再审一遍,不过按照卢忠的估计,这秘密,是他最后的保命符,就是用酷刑不断的折磨,估计喜宁也不会交待。

杨洪有些好奇的问道:“陛下,不想知道那与瓦剌沟通之人是谁吗?”

显然喜宁知道一些内情,但是具体知道多少,不甚清楚,但是陛下似乎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不想知道到底谁与瓦剌人交通曲宽。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说道:“昌平侯,朕当然想知道瓦剌人到底与谁沟通,但是朕一点都不愿意跟喜宁这样的人,讨价还价。”

“没有他,对朕更重要。”

“而且这喜宁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他要是随意攀咬,朕也一查到底吗?他的话,能哄的住稽戾王,能哄得住也先,万一能哄得住朕呢?”

“朕索性就不听,就不会被他哄住了。”

总有一些卫道士,心里抱着宗族礼法的正朔,也总有些国家蛀虫们,在拼命的挖国家的根基,然后将参天大树挖倒的时候,和大明一起轰然倒下。

他们的目的,是企盼着正统帝能活着回到京师,维护宗族礼法也好,趁着党争起之后,浑水摸鱼也罢。

没有喜宁,显然对朱祁钰更加重要。

只要是里通外敌,自然不会只有一次,大明如此多的法司,现在草原上还撒满了夜不收,要找一个里通外敌的家伙,很难吗?

朱祁钰更想把喜宁剐了,没有他,对大明更重要。

杨洪面色略微有些古怪,陛下的这个思路,好清晰。

他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喜宁这等谗臣,一旦有一点作用,就会立刻将这一点点作用放大到无数倍,甚至可能活下来。

但是陛下也懒得跟他废话,先剐了再说。

“呼。”朱祁钰心中所有的郁气,在喜宁被拖出去的时候,终于消散一空。

喜宁的罪行并不是依附于朱祁镇作的恶,而是他自己做下的,为瓦剌人献言画策,为瓦剌人马首是瞻,为瓦剌人做开路先锋。

这些罪行,和朱祁镇是相同的。

“喜宁能跑,我大明的将士也很能跑啊,他们跑了多远?”朱祁钰忽然好奇的问道,喜宁是骑着马跑的,结果还是被擒了,这简直是咄咄怪事。

草原上三五个壮汉,光着膀子风驰电掣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兴安在堪舆图上量了半天说道:“臣算了算,从怀安城外,到喜宁的被捕的地方,大约有七十多里,但是考虑到中间又中转之类的事,臣以为大约在八十里地。”

“回来的时候,都是夜不收的马驮回来的,两位缇骑,着甲,跑了大约十余里,就跑不动了,一直守着稽王车驾入了宣府,才与其余人回合。”

“八十里地?一个半时辰?”朱祁钰眉头紧皱,好家伙,这比千里马跑的还要远,速度还要快。

但是这种事就这样,真的发生在了眼前。

虽然岳谦他们,没有能够完成将朱祁镇杀死在迤北的命令,但好歹抓回来了大奸细喜宁,也算是头功一件了,五人一人一枚头功牌,不算过分。

杀掉喜宁,凌迟处死,算是明正典刑。

朱祁钰这个大明天子,赏罚分明。

兴安俯首说道:“陛下,还有韩政一家,他们全家归附了瓦剌人,现在跟着瓦剌人去和林了。”

刘玉、韩陵都是独石镇守韩政的家人,喜宁那一脉算上小田儿,已经连根拔除,韩政家人,也不剩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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