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45节
就在洪承畴想说话时,公事房外响起一道声音,嗓音略尖,这让洪承畴忙将手里茶盏放下,看了眼陈奇瑜二人,就快步朝外走去,陈奇瑜、孙传庭忙跟着出去。
入眼就见到几名太监宦官,彼时直隶清吏司的其他官吏,或待在原地,或走出公事房,不过注意都聚焦了。
“陈主事,皇爷召见。”为首的太监,瞧见随洪承畴出来的陈奇瑜,当即便快步上前,“快随咱家即刻进宫。”
说着,不等陈奇瑜反应过来,那太监就转身朝外走去,走了数步,见陈奇瑜没有跟上,当即又催促几句,陈奇瑜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随那太监匆匆离去。
天子谴内监召见陈奇瑜,这让直隶清吏司的官吏,甚至刑部其他衙署的人,一时间都揣摩起来。
相较于这些,彼时的乾清宫。
“朕果真没有看错人。”
朱由校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手中的奏疏,“魏伴伴督办皇庄皇店清查,倒是有股子狠劲儿啊,想震慑那帮硕鼠败类,就该这样!”
待在御前的王体乾,见自家皇爷露出笑容,那悬着的心算是落下,这几天,他还是第一次见皇爷笑。
“皇爷,魏太监、骆指挥使他们,在天津三卫闹那么大的动静,要是传到有司的话,恐会生出风波。”
王体乾大着胆子,微微低首道:“此事是否要暂压下来,毕竟逮捕天津兵备道的……”
“为何要压?生出风波才好,朕就是要这样!”
朱由校放下所持奏疏,似笑非笑道:“天津三卫乃北直隶境内漕运的通衢之地,这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在天津卫城有这样或那样的关系,朕就是要刺激刺激他们。”
“司礼监将魏伴伴所呈的这几封奏疏,给朕誊抄派发到内阁等有司去,既然那天津兵备道上下,有那么多蛀虫胆敢罔顾国法,与天津三卫的那些掌庄掌店太监暗中勾结,那就进诏狱待审吧。”
“奴婢遵旨。”
王体乾暗松口气,当即作揖应道。
魏忠贤、骆思恭他们奉诏离京,率厂卫清查皇庄皇店,时下已经查到了天津三卫,这效率不可谓不快,甚至超出了朱由校的预期。
魏忠贤呈递的这几封密奏,倒是提醒了朱由校,布局辽事的部分谋划,可随同清查皇庄皇店一事推行。
王在晋呈递的密奏,内容直指蓟密永三协的部分问题,让朱由校的心底很是愤慨。
可厂卫在清查皇庄皇店,期间还要在地方逮捕一批与之勾结的群体,倘若在此等形势下,朱由校下旨彻查整饬蓟密永三协,那北直隶境内必乱!
北直隶境内要敢闹出哗变或兵乱,那算是真闹出大笑话了,这对朱由校的威望打击,更是难以估量的。
真要闹起来的话,大明根基必受动摇。
朱由校就算心中再恼怒,也必须要忍耐住,忍耐到他谋划的新军初成,那么天子之怒就该是那帮贪官污吏承受的了!
不过眼下无法彻查整饬蓟密永三协,不代表朱由校不能提前布局,比如更换几处兵备道官员,真要能将此事做扎实,不仅能为今后整饬蓟密永三协谋势,还能确保输送辽前的军需保障。
那么天津兵备道,就先掌握在手里吧。
“臣…陈奇瑜,拜见陛下。”
在朱由校思索之际,匆匆赶来的陈奇瑜,顾不得整理仪容,就跟着随行的太监走进东暖阁。
“免礼吧。”
心情大好的朱由校,见到陈奇瑜时,嘴角微微上翘,“陈卿,朕若是让你奉中旨,赴任天津兵备道,卿家敢领旨吗?”
一句话,令陈奇瑜心下一惊。
中旨?
天津兵备道?
这两个特有词汇,被陈奇瑜听到后,陈奇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厂卫清查皇庄皇店,清查到天津三卫。”
朱由校瞧出陈奇瑜的顾虑,眼神坚毅道:“那天津兵备道上下,可谓是烂到了根子上,胆敢暗中跟掌庄掌店太监勾结,做罔顾国法之事,天津三卫乃京畿门户所在,朕绝不允许有败类,在此等要地胡作非为!”
第67章 对辽战略
陈奇瑜不是初进官场的新人,他清楚天子说的这些,是带有别的深意的,就像天子乾纲独断下,钦定的红丸和移宫两案,奉旨赴刑部新设直隶清吏司任职,实际接触到具体的事务后,陈奇瑜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他是万历44年的进士,做洛阳知县已有数载,对大明官场的风气怎样,陈奇瑜是有自己的理解的。
天子提到天津三卫的事情,在洛阳治下也不是没有发生,大明除了皇庄皇店以外,还有王庄王店!
单说河南境内的宗藩势力,所做出的种种事情,很多对地方造成极大影响和危害,宗藩不是代指某王,而是指的藩脉,诸如洛阳的福藩,开封的周藩,南阳的唐藩,卫辉的潞藩,汝宁的崇藩……
这些宗藩分支的爵位,依次是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上才构成了某支宗藩一脉。
皇明祖训所言宗藩不能从事农、工、商等业,只是传承到现在啊,仅对宗藩底层群体具有约束性,似世袭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爵的,背地里不知搞了多少,毕竟靠朝廷定的那点宗禄,如何能满足他们奢靡生活的需求?
大明宗藩群体的确很臃肿,给中央财政造成很大负担,同时也破坏着地方财政,不可否认的一点,宗藩底层群体的生活,不少过的还不如普通百姓,谋改大明宗藩制度,是朱由校必须要做的!
眼下在京城的十王府尚住有三王,即瑞王朱常浩,要受封汉中;惠王朱常润,要受封荆州;桂王朱常瀛,要受封衡州;皆是神宗之子,朱由校的叔父,他们的王号与藩地,皆是神宗在世时定下的,今后按制是要就藩的,不过朱由校没打算叫他们去这些地方。
“卿家可是有何顾虑?”
见陈奇瑜沉默,朱由校也不气恼,向前探探身询问道。
“臣~”
陈奇瑜犹豫刹那,作揖行礼道:“臣斗胆请问陛下,再以中旨着臣赴任天津兵备道,是……”
讲到此处时,陈奇瑜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其意朱由校却清楚。
中旨是天子不经有司,直接对外颁布的旨意,像陈奇瑜、孙传庭前去刑部新设直隶清吏司赴任,终究是以颁布中旨的形式去的,吏部根本就没有表态,这也使得二人在刑部被很多官吏私议,即便二人的能力很强。
其实在陈奇瑜的心里,对于做官没有太多想法,他就是想多做些实事,好尽到臣子应尽的本分。
可是到刑部的直隶清吏司才几日啊,就要再赴天津三卫任职,依旧以中旨的形式,陈奇瑜想知道天子所想。
“卿家有此等顾虑,朕理解。”
朱由校笑笑,从宝座上起身,朝陈奇瑜走去,“卿家随朕来。”
言罢,就抬脚朝外走去,陈奇瑜见状,忙撩袍紧随在朱由校身后。
“拜见皇爷。”
“拜见陛下。”
朱由校走的很快,没理会行礼的诸太监宦官、大汉将军等,直奔西暖阁而去,陈奇瑜低首跟着。
“臣弟拜见皇兄。”
本在读书的朱由检,听到外面的动静,见自家皇兄进来,当即起身作揖行礼,朱由校摆摆手。
五殿下?
见到朱由检时,陈奇瑜心下一惊,他不知朱由检在西暖阁。
“陈卿你来。”
朱由校走到一处停下,盯着眼前的舆图,“天津三卫对于京畿的重要,对于漕运的重要,朕不过多的赘言,想必陈卿也知晓吧?”
“朕今日想要说的,是天津这个地方,对于辽前供应的重要性,国朝若想镇压辽地的建虏叛乱,就必须做好全面准备,确保能在数载间,通过几场大的战役,逐步削减建虏的战争潜力,倘若是依着朝中那帮大臣所言所想,多半会将国朝拖进深渊!”
陈奇瑜眉头紧皱,盯着眼前这副舆图,内心是颇为震撼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明全舆图。
“萨尔浒之战遭遇惨败,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
从朱由检的手里,接过一根长棍,朱由校神情严肃道:“国朝倘若想真正意义上,将建虏叛乱彻底镇压,就必须要集中优势,对建虏展开多方位的攻势,这不止局限于前线战场。”
朱由校说到此处时,手持长棍指向京城、通州、蓟州、山海关、锦州等地,随后又指向特别标注的秦皇岛、天津、登莱、金州卫、盖州卫等地,对陈奇瑜言明多途径供应辽前的战略设想。
朱由校对待镇压建虏叛乱之事,采取了分阶段的军事部署,不求一战即镇压势起的建虏叛乱,而是转为在数载之内,通过几场较大规模的战役,积极调遣辽东、北直隶、山东几地的军队、资源、军需等,来审时度势的去跟建虏展开交战,确保取得阶段性胜利下,还能逐步磨砺大明的军队。
甚至在此期间,朱由校还要铲除一批叛徒败类,解决地域性将门势力,策动毗邻建虏的草原诸部,于战略层面形成对建虏的合围之势,这一整体性战略构想能稳步落实,那么大明就能实现初步改变!
想要战胜你的敌人,首先要学会正视敌人,而非像鸵鸟一样,装作不知道这些,如此你不败,谁败?
陈奇瑜的内心很震撼。
看着眼前的天子,陈奇瑜真没有想到,对待辽事,天子竟有这般清晰的思路,这是国朝的幸运啊!
萨尔浒之战的惨败,根源就在于求胜心切,在秩序混乱的境遇下,各方都从急的想解决建虏叛乱。
可惜事与愿违啊。
建虏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内乱不休的女真各部了,而是被奴酋努尔哈赤整合起来的建虏势力了。
“陈卿,朕让伱赴任天津,不是脑袋一热做的决断,而是深思熟虑下明确的。”
朱由校手持长棍,看向陈奇瑜说道:“朕之所想,如若想落实下来,一个是新卒,一个是海运。
天津这个地方,朕打算募两万新卒,此事卿家暂不必考虑,朕到时会谴派一批武将,赴任天津操练新卒。
朕要强调的是海运,想要大规模输送辽前,减少不必要的损耗,缩短运输时间,就必须重视海运。
一个新定的秦皇岛,一个天津,一个登莱,皆是绕开辽西走廊,直插复州、金州等处的中转要地。
陈卿别觉得自己是幸臣,别人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样想,陈卿能否在天津兵备道做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关系到整个辽事的走向。”
“臣明白了。”
陈奇瑜神情严肃,朝朱由校郑重一礼道:“臣愿奉中旨赴任天津兵备道,整饬天津三卫,筹建起天津水师,为今后国朝镇压建虏叛乱,尽到臣的本分,如若臣不能将此事做好,臣愿接受任何惩处!”
“卿家能这样想,朕很欣慰。”
朱由校将长棍递给朱由检,走上前,搀住陈奇瑜的双臂,神情动容道:“天津,朕就交给卿家了,如何做,怎样做,卿家可审时度势去落实,有朕给卿家撑腰,这天还翻不了!”
第68章 猛将进京
夕阳西下,落日下的余晖好似血染,紫禁城置身其中,片片琉璃瓦泛着金光,清风掠过,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皇兄,在我大明疆域之外,真还有辽阔的疆域吗?”
西暖阁内,朱由检眨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舆图,言语间略带怀疑道:“就算真的有,那想必也不如大明富饶吧……”
“朕先前就与皇弟说过,不要带着偏颇的眼光,去看待这世上的人或事。”
朱由校露出笑意,伸手轻敲朱由检的脑门,“莫非在皇弟的心里,就真的只觉得大明最富饶吗?”
朱由检揉着脑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尽管他很想说大明最富饶,可听皇兄之意,明显不是这样。
“这里是大明的北疆,与之毗邻的是广袤草原,那皇弟可知草原的尽头是什么?”
朱由校举起长棍,指着眼前悬挂的舆图,语气平静道:“这里是大明的辽东,隔江而望的是藩属国朝鲜,越过朝鲜,便是过去袭扰大明的倭寇之地,建虏盘踞着建州三卫,更北则是奴儿干……”
朱由检的眼睛随着那根长棍而动,一个个名称或国度被他听到,有熟悉的,但更多的却是陌生的,尤其是在听到欧罗巴大陆时,朱由检的内心是震惊的,他怎样都没有想到,那片大陆的西夷人,竟是不远万里之遥能航行到大明。
对于朱由检而言,这一切都是很震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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