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100节
此刻的刘璋,正行进在回去成都的路上,远远的,他已是能看到如同卧虎一般,坐落在川西平原大地上的成都城。
在看到雄伟壮阔的成都城的第一刻,刘璋的内心升起了一阵游子归乡的情绪,同时又升起一阵物是人非的感觉。
三公子刘瑁死了,和德中郎将赵韪死了,一场蜀地的内乱,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就静悄悄的消弭化为虚无了。
这次平定叛乱,刘璋除掉了赵韪和刘瑁两个内患,而且刘瑁官面上是失火而死,没有让他背负害死兄长的罪名,赵韪为了儿子赵熙的性命,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责,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如今巴郡平定了,南中平定了,内忧也平定了,兴平元年也快走到头了,即将步入兴平二年,紧接着就踏入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建安年间了。
刘璋展望未来,对于安稳坐拥巴蜀的他来说,争霸天下的时间线,说紧张也不紧张,说宽松也不宽松,但从心底而言,他想着早一刻荡平天下的祸乱,为华夏保留一份元气。
“下雪了。”刘璋伸出手来,接住了从灰蓝色的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带来一股清寒的温度。
“明公,是下雪了。”刘璋身侧的吴班有些兴奋,少年总是对风花雪月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同刘璋一样,伸出手接住纷纷扬扬的雪花,去感受时节带来的变化。
“这场雪看来不小,瑞雪造丰年,想必明年会是个丰收的好年景,当是恭喜明公了。”
见微知著,吴班借着雪景向刘璋道了一声贺喜,他说着吉利的话,去讨刘璋的欢心。他有些担忧,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刘璋如往常一样言谈欢笑。只见刘璋面色清冷,时不时的皱起锋锐如刀的眉目,他猜测刘璋是因为兄长刘瑁的死,故而心情郁结,不得开怀。
但少年的吴班又是哪里知道,刘璋的愁绪不是因为刘瑁的死,而是因为和德中郎将赵韪。
关于赵韪起兵谋逆一事,刘璋没有任何的愤怒,作为一名君主,不被手下背刺一两次,算不得合格的君主,赵韪有想法、有志向,是人之常情,就像他有着欲平定天下的大志向一样,二人都是同道中人,只是利害冲突在了一起,故而有了成王败寇。
只是赵韪虽然造逆,但为人还算坦荡,有着舔犊的深情,且不惧生死,算得上是一名有血有肉的豪杰。赵韪的死,才是让刘璋产生愁绪的缘故,英雄惜英雄,豪杰惜豪杰。
由不得刘璋多愁善感,眼下的他已经临近了成都的城门,只见城门处,乌泱泱的聚集着一大批人,这群人有州牧府的官吏,有世家豪族的子弟,有蒙头垢面的黔首,不一而足,身份不同、贵贱并有的这群人在这雪花飘飘,寒风凛冽的城门口,静候着他们的使君回来。
“王卿,前面发的文书不是说了,我回来不用摆什么场面,各安其事就好……现下风雪交加,寒气逼人,如何能令众人于此酷寒之地静候我。”刘璋向着当面迎来的别驾王商问道。
别驾王商立于风雪下久已,他的眉毛上略微结了一层白霜,面色被冻的有些红白之色,但他的神色很是开颜,他躬身领着一众州牧府的官吏向刘璋致礼道:“明公。”
而后王商解释了起来:“明公,此间事非是商所办,乃是众人感怀明公南下征战,为蜀地士民开太平,恩德播于蜀地。故而群情汹涌,出城迎接明公,此非场面,实乃人心尔。”
刘璋环视了一圈,但见来迎接他的人,无论身份贵贱、年齿长幼,无不是一双眼中多怀感激的神色,脸上露出一副信服的表情,这些人看到刘璋视线看过来,皆是拱手附身,口言‘明公’,赞扬着刘璋的恩德。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前世的记忆开始浮现在刘璋的脑中,令他心头长叹了一声。
刘璋拱手环绕一圈,朗声道:“多谢父老厚意,璋实是羞愧难当。此间苦寒,还请诸位父老早早归家,以免沾染伤寒。”
言罢,刘璋慰问了一番在场的蜀地士庶后,带头打马离去,做了一个榜样。
——
成都驿馆。
荆州使者蒯良立于廊下,他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落雪,顿感一阵寒意,多年服侍他的仆人蒯三自是体贴的,不多时就取来一件大氅,披挂在了蒯良的身上,并为蒯良收拾了整齐了一番大氅,不使大氅有皱褶的地方,失了贵公子的体面。
“没想到出使一趟益州,竟是在这蜀地从秋初待到了临近年关了。”蒯良向着贴身服侍他的仆人蒯三感叹了一句。
蒯三接过话头,顺着蒯良的意思说道:“谁说不是呢,公子这趟出使实是不巧。这一来刘益州到南中平定叟夷,拖延了不少时日,二来刘益州好不容易回来了,又碰上那位赵中郎将作乱,刘益州的兄长刘瑁不巧死在了这场乱事中,刘益州悲痛不能视事,估摸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召见公子定下盟约……以小人之见,公子回到荆州只怕是明年春初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的蒯三感慨了一句:“刘益州今年时运当真不好,先是大兄二兄为凉州贼人所害,故益州牧因丧子之痛逝世,现在三兄也跟着走了,父兄五人,在一年之内,竟是只余刘益州一人,当是何其孤苦,何其哀痛。”
作为正人君子的蒯良点了点头,心底升起一阵同情:“希望刘益州能早日从丧兄之痛中走出来,如今蜀地士民皆是仰仗这位刘益州的庇护,刘益州轻易不容有失……此外荆州和益州能早点签订盟约,我们也可以早日归家。”
蒯三附和道:“公子所言不差,刘益州的确是难得的明主,克定祸乱,任贤用能,世上少有,成都百姓在街头巷尾皆是传唱刘益州的恩德,小人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是‘益州牧,刘使君,自牧此,民丰乐’。”
突然想起早间听闻到的一件事,蒯三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就是这么好的明主,也有些宵小去诋毁,小人今早在市集听人交谈,有人说三公子刘瑁非是被赵韪挟持,而是同赵韪合谋,言是因为刘瑁与刘益州兄弟不和睦的缘故。”
“竟有如此全无心肝之人。”蒯良义正言辞的蔑视了一句。
蒯三继续补充道:“这人是没有心肝,一肚子的猜忌嫌疑,阴搓搓的打量他人,所以这人说完这些话后,被一名听到他这话的军汉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逃窜的时候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教训的好,都是由着这些奸滑之徒,传播谣言,坏了风气,以至于当今之世,不如上古朴质敦厚。”蒯良赞了一句,经学入脑的他,对上古很是推崇,希望恢复上古时代的风气和制度,而对如今的风气不是很喜欢,觉得人心不古,导致世道不宁。
——
巴西郡。
一行风尘仆仆的车队来到了白渠市集,白渠市集虽说是一座市集,是一处贸易中心,但因为位于蛮夷杂处的地点,所以白渠市集没有同通常情况下的市集一样四面通畅无阻,而是效仿城池在四面立起了城墙。
只不过市集终究算不上真正的城池,所以白渠市集的城墙高不过一丈多,但一丈高的城墙,总归是个不小阻碍,能在巴西郡蛮夷暴动的时候抵御住蛮夷的侵犯。
车队为首身穿白衣,形制左衽,做商人打扮的的賨人,大步走到白渠市集紧闭的城门口,向着白渠市集的城头上喊去:“军爷,我等是前来贸易的賨人,还请行个方便,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不行,不行。”城楼上传来回音,一名皮肤黝黑的军汉从城墙后探出头来,表达出了不同意的态度。
同时这名军汉说明了理由:“如今汉中的贼子在巴郡四处游走,不知在何处,郡里发下了文书,白渠市集暂时关闭一段时日,不接待外客,以防贼寇入侵……对了,你们这伙子賨人是哪里来的。”
“我们是白虎山的賨人,带着丝麻制成的賨布和上等的清酒,想换取点粮食,渡过这个寒冬,非是汉中来的贼人,军爷勿要忧心。”车队的头领大声禀告着城头上的军汉,说出了他们带来的货物,以及他们的来意。
“清酒。”城头的军爷对賨布置若罔闻,虽然賨布作为賨人的特产,质量向来优良,是市集上交易的上等货物,但在賨人酿制的清酒面前,賨布就不够看了,賨人酿酒的技术十分的高超,所酿清酒的味道醇正,饮之留有余香,是难得美酒。
城头的军汉舔了舔舌头,仿佛口中已经含着了清酒,但终究他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朝着城头下摆了摆手:“不行,这次郡里下了死命令,当真不好放你们进来,你们还是往别处去吧,现在天寒地冻的,早点出发,还能寻个住处,再晚一些,就没有地方住了。”
闻言车队的主人面色依旧带着微笑,没有因为军汉的连番拒绝而恼怒,但他的身后,一名皮肤黝黑程度比城头军汉还要黑上几分的賨人壮汉,面色变得非常不好看,眼中止不住的杀气外泄,更是不可耐的将手伸到说是装有賨布的车上,像是想从车上抽出什么东西一样。
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皮肤如黑炭的賨人壮汉伸向板车的手给按下,同时来人朝着黑炭賨人摇了摇头,示意他静候一会,等着车队的主人再去交涉一番。
车队的主人接着喊话道:“军爷,正是天寒地冻,住处可不好找,我们大老远的跑来,就是想交易换一点粮食,要是没有换取到粮食,只怕这个冬天族里要饿死不少的崽子……这车上的清酒,是积年的佳酿,愿送与军爷几坛作为礼物,剩下的清酒容我们换点粮食。”
车队的主人打着感情牌,同时拿出清酒来诱惑城头的军爷,并说出了杀招:“军爷放心,我等皆是良人,到白渠市集交易少说有十次八次的,军爷可以唤一个年长的来,肯定是识得我的……我们也不进城,只在城门口交易就行,换到了粮食我们就走,族里的崽子还在嗷嗷待哺呢。”
军汉被说动了,值守城头的他唤来了一名年长些的军官,正如车队主人所说,年长的军官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朴安啊,今年伱们可是来的迟了一些,不像往年秋末就到了。”
“李丈,时局不好,来的路上不太平,故而迟了一些……外面天寒地冻的,还请李丈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让我们进入市集暖暖身子,有上好的清酒,当与李丈共饮。”车队的主人朴安认出了这名年长的军汉,喊出了他的名字。
有了相熟的关系,事情自然好办多了,李丈吩咐了一声将他唤来的军汉,让他下去打开城门放朴安一行人入城。
皮肤黝黑的军汉早就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他像是闻到了城楼下清酒的清香,兴奋的他迈开大步走下城楼,带着几人一起搬开了门闩,打开了城门。
“快,把酒与我。”打开城门口,军汉急不可耐的索要着清酒。
可惜,当面而来的不是他渴求不已的清酒,而是一把明晃晃的环首刀,环首刀贴着他的脖颈甩过一道寒光。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打开城门的几名军汉后,皮肤如黑炭一般的袁约咒骂道:“真是啰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凭空让乃公在城外吹了半天的寒风。”
“多谢安弟了。”朴胡没有去搭理骂骂喋喋的袁约,而是向朴安致谢道。
朴安自是不会大大咧咧的的接受下来,同汉人打交道久了,熟悉人情往来的他客气了一番:“兄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后面投靠了师君,还要麻烦兄长你在师君面前为我引见,顺带美言几句。”
朴胡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位族弟,朴安是居住在巴西郡白虎山的賨人,同他有些血缘上瓜葛,前不久他找上朴安,谋划了今日夺取白渠市集的事情,如今大功垂成,令他心中十分的快意。
朴胡拍了拍胸脯道:“安弟放心,引见之事包管在我身上,定教师君重用你,日后享尽富贵。”
没有过多的客套,占据了白渠市集城门的朴胡和袁约,呼唤着远远吊在身后的部曲,一并杀入市集内,开始了他们的暴行。
第184章 汉中鼠辈
作为汉中张鲁所派遣,自汉中由米仓道南下攻打巴西郡的賨人渠帅袁约,到达巴西郡后,在守御巴西郡的安东中郎将高沛手里一直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前面被高沛一次领兵突袭差点干翻掉了。
因此,袁约南下到巴西郡的这段时间以来,胸膛中有一股深重的怨气不得发泄,让他无时无刻不得开怀,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高沛一二。
现下的袁约却是得以开怀了,靠着朴胡的计策,他们一行人假冒商旅,外加常来白渠市集交易的賨人朴安作为熟面孔,迷惑了守御白渠市集的士卒,骗开了白渠市集的城门。
城门大开的白渠市集,在朴胡、袁约二人眼中如同一位脱光了衣服的妙龄少女,他们领着手下的儿郎肆意的在这座市集中为非作歹、烧杀淫虐,大大的舒了这段时间以来胸中积攒的怨气。
袁约指挥着手下的儿郎四处破门,去劫掠居住在此城商旅的财物,同时不忘同身边的朴胡问上了一句心中的疑惑:“朴兄,你说前段时间,高沛那个竖子追我们追的那么紧,循着我们的踪迹一直贴着我们,我们差点折在他的手上。这几天高沛却是没了踪影,不再循着我们的踪迹追杀我们,而是突然收兵回了汉昌,这是什么缘故?……莫不是他夫人要生了,还是他老母要出嫁了。”
关于一直追杀二人的高沛突然收兵的行为,袁约问起了朴胡,同时本性憨直的他,这段时间受够了高沛的腌臜气,竟是不怀好意的猜测了两个可能的结果,并成功的把他自己逗笑,一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朴胡心思深沉,听到袁约说笑,他没有跟着一起谈笑起来,面色依旧默然的他摇了摇头,否决了袁约说笑般的猜测:“大将出征的时候,突然收兵的话,肯定是国内出了问题,才会有这种不符合兵法的操作……依某看来的话,高沛突然收兵返回汉昌,应该是成都方面出了什么问题,高沛才会不管不顾,丢下你我二人,引兵回到汉昌。”
“成都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袁约追问道。
朴胡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解释道:“某怎么知道,某又没在成都安插探子,能探到成都的一举一动,反正肯定是成都出了问题,或是巴西郡的后方有什么乱子,比起外患而言,料理内忧更为紧急一些。”
“哦。”对于朴胡的解答,袁约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他没有再去多想成都或是巴西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了高沛的制约,他和朴胡能施展手脚一二,不至于像前面被高沛盯死的时候,手脚像被捆绑着,需要第一优先级的去应对高沛。
攻破白渠市集,大局略定的当下,袁约向着朴胡感叹道:“如今拿下了白渠市集,这次南下攻打巴西郡也不算没有功劳,到时候载着市集的财货回到南郑,面见师君的时候,也可以说道一二,宣扬一波我们賨人的武勇,让师君手下的汉儿将校知道,论武勇,还是我们賨人强上一些。”
朴胡轻咳了一声,前面他被高沛突袭,胸口中了骑卒的一枪,虽是仰仗张鲁赐下的精铠,没有什么创口,但胸膛多少受到了一些冲击,整个人有点不太舒服,没有了平日的精神气头:“嗯,若是没有拿下白渠市集的这一桩功劳,无有寸功的你我,就没有颜面回到南郑面见师君了。”
“嘶。”袁约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朴兄,伱说我们身穿白衣,冒充商旅,说出去会不会被人耻笑。汉中和蜀地虽然交恶,但是商旅往来还是有的,我们做出假冒商旅夺取白渠市集的事情,后面恐怕汉中和蜀地连商旅都不往来了,两边会疑心来往的商人是间细,会做出夺城的事情。”
面对袁约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心理,朴胡却是不以为意,他搬出了兵法:“兵法云,兵者,诡道也,行军打仗,本来就不是堂堂正正的,你一枪来我一刀往这种手法,而是偷鸡摸狗,无可无不可,只要能赢,假冒商旅算什么……打仗吗?怎么赢的不重要,赢了才重要。”
谈完了大道理,朴胡说起了实际的问题:“要是不冒充商旅,真刀真枪的摆开阵势攻打白渠市集,这天寒地冻的,手指都冻得无法曲伸,环首刀都恐难握住,我们轻装南下,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只能蚁附攻城,虽说白渠市集武备不强,但只怕不折掉个几百儿郎,这白渠市集都拿不下来……哪有像现在这样,骗开了城门,轻轻松松就杀了进来,不比架着梯子,冷风嗖嗖的攀爬梯子攻城强的多。”
袁约低落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他又发出了新的问题:“朴兄,你说白渠市集非是城池,也非军镇,不过是一处稍大些的市集而已,是商旅往来交易的地点……要是战场厮杀,杀略一些士卒还好,算的上是军功,可拿下白渠市集,朝着商人舞刀弄枪,说出去好像不太光彩,传到汉中,旁人或许会说我们是欺软怕硬,不敢真刀真枪的去攻打城池,反而宰杀如弱鸡一般的商人。”
“袁兄,你倒是挺有士人之风,攻城略地不伤及妇孺,只想着攻杀披甲的敌人,但你莫要忘了我们是什么出身,我们是賨人,是汉儿口中的板楯蛮,是蛮夷啊,身为蛮夷的我们,杀个个把商旅怎么了。”朴胡转过头打量了几眼袁约,面色有些惊讶。
随后袁约嗤笑了一声,看着面前正在烧杀劫掠的儿郎道:“白渠市集内商人的耳朵同披甲士卒的耳朵难道还能不一样,不都是耳朵吗?白渠市集里的财货同城池军镇里的财货相比较,不都是被我们缴获的财货吗?”
“我们割下这些商人的耳朵,拿回南郑摆放在师君的面前,师君会有什么闲心派人南下验证,验证这些人是不是士卒吗?还不是由着我们说,我们只需说这些人是士卒的耳朵,那就是士卒的耳朵,就是明晃晃的军功,就能从师君手里拿到赏赐。”
“至于这白渠市集的财货吗?我们从米仓道南下,手下的儿郎很是辛苦,再者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斩获,如今拿下了这座白渠市集,能用这白渠市集里的财货慰劳下手下的儿郎,不然儿郎们跟着我们只有辛苦,没有收获,早晚会生怨言的……当然,我们还需缴纳给师君一些,否则收割到那么多的耳朵,却是没有斩获的战利品,这有点不太好看……某想好了,这白渠市集的财货,我们和手下的儿郎分个七成,缴纳三成到功曹阎圃那里,作为我们的斩获。”
定好了规划的朴胡吐槽了袁约一句:“袁兄,你要是不情愿攻打白渠市集,前面我谋划的时候怎么不说上两句,现在跟我说这些话,事后起什么高调子啊。”
袁约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的说道:“我前面没想到这些,如今拿下了白渠市集,才想到了这些问题。”
“憨货。”朴胡指着袁约骂了一句,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对袁约的无可奈何。
十余日后。
巴西郡递到成都的一封文书,经兵曹参军彭羕的手,送到了益州牧刘璋的手上。
坐在州牧府会议厅上首位置的刘璋,一目十行的看起了手中这封高沛传递过来的文书,文书上高沛言道,前面和德中郎将赵韪谋逆的时候,收到州牧府命令的他领兵回防,打算和州牧府一起夹击赵韪,不使赵韪有兴风作浪的可能。
但因此,高沛没有如同之前一样死死的盯住张鲁派遣南下的朴胡、袁约二人,只是吩咐各县守御而已,不过千日防贼下,终究还是出了篓子。
朴胡和袁约二人冒充商旅,袭击了巴西郡的白渠市集,杀死了大批到白渠市集交易的商旅,并将白渠市集烧成了白地,劫掠走了所有的财货。
看完手中这封文书的刘璋,咬着牙直接将文书拍在了案几上,骂了一声:“真乃汉中鼠辈。”
狗日的,刘璋心中很是不平,他没有想到,在这兴平元年的时候,见到了类似江东鼠辈白衣渡江的操作,可见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商人作为交流往来、贩卖货物的角色,向来是不掺入到战场厮杀的,大家多少会网开一面,不会对着商人喊打喊杀,但张鲁派遣南下的朴胡、袁约二人却是不讲武德,去攻杀商人聚集的白渠市集,而且还是冒充商旅骗开的白渠市集城门,这操作简直下作到了极点。
‘朴胡,袁约。’刘璋将这两个名字记在了心头上,作为必杀名单中的一员,他想着来年攻取汉中的时候,定要斩杀了这两名贼子,以慰白渠市集商旅的在天之灵。
“明公,米贼之徒信奉鬼道,不通经学,不知廉耻,今番假冒商旅,骗开白渠市集的城门,可见鬼道之人,心性卑劣,无耻至极。”怀揣着士人骄傲的彭羕,附和了一声刘璋,而后作为参军的他,对眼下朴胡、袁约二人下贱的操作,给出了相应的意见。
“如今米贼不讲武德,白水关方向还需发去公函,告诫一番守御白水关的中郎将杨怀,让他小心戒备汉中来的商旅,切莫让张鲁徒孙混杂其中,进入了白水关。”
刘璋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白水关作为成都的北大门,是断断不容有失的,他吩咐了一句彭羕:“永年,就劳你写一份公函,发往白水关,同时发一封公函到巴西郡,让巴西郡太守孟彪好生宽慰白渠市集死难的商旅家人,可从府库里拨出财货,弥补这些商旅的家人一二。”
“诺。”彭羕应了一声。
“对了,城外如何?”刘璋问起了城外的局势,这段时间以外,征讨南中的大军陆续的返回了成都,大军往来,需要料理处置的事情很多,如士卒居住的营垒的布置、囤积所需粮草辎重等。
彭羕恭声回禀道:“禀明公,城外驻军大营在黄主簿和吴中郎将的合力主持下,已是平稳安置了南征返回的大军,只些许小的风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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