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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08节

  “善。”对于阎圃给出的计策,张鲁一如既往的赞了一声,同时他吩咐道:“这件事就交于功曹你去办了,他人行事,恐难符合我的心意……此外不管花多少金,只要能收买到苏固、赵嵩的宾客,让他们替我们做事,发掘出民间的宵小,那都是值当的……功曹勿需忧虑财货的问题,天师道的府库,可任由功曹出入,诸事可先行而后报。”

  面对张鲁的如此看重,阎圃露出了感动倾心的面色,他拜服而下:“阎圃领命,必定为师君解忧,不使宵小叨扰到师君。”

  “有功曹在,我无忧也。”张鲁循例对阎圃的能力表示出了放心的态度。

  不多时,再聊了一些关于汉中防务的事情,阎圃告退而去,随着阎圃的离去,张鲁脸上祥和的神色也跟随着离去,他换回了前面古板甚至于有些苦涩的面色。

  ‘刘璋小儿。’张鲁于心底愤恨了一声,自刘璋出任益州牧以来,和他是针锋相对,处处相争。令他是寝不能安,食不知味,时时刻刻忧怀在心。

  ‘天杀的赵韪。’一念至此的张鲁,又接着愤恨起了和德中郎将赵韪,若是没有赵韪大力举荐刘璋出任益州牧一事,他何来今日之忧。

第197章 路中悍鬼

  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诸葛亮。

  在和刘璋念头一致的情况下,王连眉目含笑,侃侃而谈道:“明公,蜀锦作为蜀郡的土产,大抵用经线起花,运用彩条起彩或彩条添花,以图案组织和纹饰相结合的方法织成……这里蜀锦所用材料为熟丝线,兼之制造工艺繁琐,因此蜀锦的价格颇为昂贵,通常是中产之家和富商豪族才能消费的起。”

  王连展露出对蜀锦的熟悉和了解,他续而说道:“蜀锦不同于盐铁这两件物品,盐铁为民间黔首所需,故而价格方面不能过高,以免出现百姓怨言在心的情况……而蜀锦因之价格昂贵,故而民间黔首多是接触不到的,若是专卖蜀锦,可以割剥富商豪族的财货,充实州牧府的府库。至于富商豪族之辈,这些人财货充足,大抵是不在意多花数金购买蜀锦,也就不会有什么怨言。”

  “就算富商豪族有什么怨埋,也不打紧。富商豪族拥有巨资,却是挥霍无常,饮食无度,收割彼辈手中的财货,用于民生,乃是义举也。”刘璋补上了一句,对于可能出现的富商豪族的怨言,他是毫不在意的。

  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人,没听说商人能闹翻天。刘璋在农民和商人两个可压榨对象面前,压榨的优先级自然是商人。

  这也是刘璋从实际出发做出的考虑,封建时代农业作为第一优先级,种田的是最需要稳定的对象,而商人,或许多少有些作用,但在农业社会中的优先级并不高。

  且刘璋只是打算用蜀锦去收割商人手中的财货,比起其他的诸侯,或是直接打劫商人的财货,或是用直百、当千等货币明摆着薅商人的羊毛,刘璋的所作所为,还是能道的上一句体面的。

  “明公所言甚是,富商坐拥巨资,只顾家私和个人享受,没有为国为民之心,割剥此辈手中的财货,确是义举。”王连附和了一声,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考量:“但还需名正言顺的拿到富商手中的财货,不使此辈以为官府如同盗寇,意图劫掠他们的财货,所以专卖蜀锦,正是合宜。”

  “盐铁、酒锦,这几桩或是要专营或是要专卖的货物,王卿可依据轻重缓急,依次推行下去,至于所需的人力物力……一则王卿可向王长史请求,所需之物我会让王长史一一拨下,二则王卿若是有相中的人才,可直接拟用,你上表,我批准。”刘璋豪气干云,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再加上历史上王连的表现,索性直接将盐铁酒锦这一大摊子事托付给了王连。

  闻言王连先是微微一怔,他有些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刘璋对他这个新晋之人如此的信任,紧接着他回过神来,端正面色,出席向刘璋拜服而下,郑重的道了一声:“诺。”

  ——

  寿春县的官寺之中,袁术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打量着面前的工地。自从入住扬州以来,他嫌弃寿春原先的官寺过于狭小简陋,配不上他袁氏嫡子的身份,因此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征召了一批匠人改造寿春的官寺。

  几个月下来,在不计较匠人的疲劳和死伤,同时不计较金帛绢布耗费的情况下,寿春的官寺按照袁术的心意,渐渐的变的奢靡豪华了起来,亭台楼阁、烟渚画廊等建筑皆是一应俱全,形制超过了王侯才能建造的屋宅。

  若是寻常的时候,袁术当是会被几封弹劾的奏疏贬斥一番,而后惹来朝廷的惩戒,可现下朝廷是朝不保夕,自然也就管不到袁术的胡作非为,由着袁术在寿春肆意妄为。

  “妙,妙啊。”袁术抚掌对着眼前的建筑赞叹了一声,并招呼了一句位于他身后的主簿阎象:“阎主簿,想来再耗费个旬月之功,就可以大功告成,到时这寿春的官寺方才不至于堕了我袁氏的门楣。”

  不同于袁术的的欣喜欢愉,阎象面色平静的如同一口古井一样,他的心境也是古井不波,没有起任何的波澜,他端正面色,拱手劝谏道:“明公,如今四方不宁,宇内大乱,应当抚恤百姓、收拢人心,做出如齐桓、晋文等人一般无二功业,其次就算不能如齐桓、晋文一般,尊王攘夷,称霸天下,也当效仿河西窦融,保境安民于一方……而明公现下大兴土木、筑造宫苑,民间多有怨言,且百姓弃耕种而受劳役,于今年的米粮出产有所不利,还请明公思虑一二。”

  “阎主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败兴,见不得我袁术快乐。”袁术听到阎象的忠言,只觉逆耳无比,心中一百个不开心,但知晓阎象的为人,知道阎象也是为他着想,其次阎象做起事来,还算贴切,他倒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单纯的吐槽了一句。

  吐槽完阎象的袁术,话头一转,扯起了其他事情:“近来四方有什么消息吗?”

  阎象本还想继续劝谏袁术一二句,可见袁术扯开话题,他也只好顺着袁术的话说道:“益州刘季玉,同荆州刘景升,于去岁年末的时候,两家互遣使者,结为了盟友。”

  “荆州和益州结盟,刘季玉和刘景升勾搭上了?”袁术有些难以置信,他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故益州牧刘君郎不是个什么安分的人,曾经打造舆车千乘,有不臣之心,而后被刘景升上报给了朝廷,至此益州刘君郎和荆州刘景升两家虽然都是宗室出身,但彼此之间是互相仇视的,这怎么突然又结盟了。”

  阎象斟酌的片刻,说出了心中的推测:“当是新任的益州牧刘季玉,和故益州牧刘君郎为人不太一样,刘季玉似是比刘君郎为人安分一些,没有做出什么悖逆的事情,而且听闻刘季玉为人温和,不喜与人争斗,所以遣使荆州同刘景升结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真是不当人子,刘景升向朝廷状告过刘君郎,这刘季玉却是拉下脸来同荆州结盟。”袁术对着那位新任的益州牧刘璋表达出了鄙夷的态度。

  阎象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作为主簿的他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进行了分析:“去岁益州北有汉中米贼张鲁作乱,南有南中叟夷造逆,这种情况下,由不得刘季玉不放下私人恩怨,和刘景升交好,免去东顾之忧……内忧外患,当时内忧更为紧要一些,去年下半年刘季玉已然解决了南中叟夷叛乱,估摸着今年会发兵汉中,了结了汉中张鲁,等到益州内患平定,到时候荆州和益州结盟一事,八成会有所变故。”

  “可恨。”袁术愤恨了一声:“益州和荆州结盟,刘景升老儿没了西顾之忧,却是不太好拿下了。”

  自南阳郡败退到扬州的袁术,一直对荆州有着觊觎的心思,只是前番他手下江东猛虎孙坚在砚山被黄祖的伏兵所杀,导致他失去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又因为败在了曹操的手里,只好逃窜到了扬州。

  逃窜到扬州的他,依仗着淮南的富庶,声势重新振奋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贼心不死,依旧想着拿下荆州,一举坐拥荆扬,横跨大江上下。

  因此荆州和益州结盟的消息,对于袁术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这增加了他攻占荆州的难度,因此他愤恨于心,流露于外。

  荆州的指望不大了,袁术问起了另一处他的梦想之州:“徐州情形如何?”

  闻言阎象面色有点不太好看,他暗自揣测,他的回复只怕会引来袁术的勃然大怒,但他依旧如实回禀道:“故徐州牧陶恭祖因病而亡,临终的时候将徐州牧的印绶转交给了平原相刘备刘玄德,依着间细发来的消息,在徐州别驾糜竺和典农中郎将陈登的拥护下,刘玄德坐领了徐州,自立为了徐州牧。”

  袁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如阎象料想一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我袁术自生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过刘备这么一号人物,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夺了我的徐州。”

  自号徐州伯,自认陶谦一死,徐州就该如同熟透了的果子,落入自家怀中的的袁术气急之下,左右顾看,更是自言自语道:“徐州原本就是我的,我的,干他刘备何事。”

  面对盛怒的袁术,阎象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他语气淡然,细细讲述了起来刘备的来头:“刘玄德,幽州涿郡人也,据说是孝景皇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其人是公孙伯圭的师弟,前番受任于公孙伯圭,担任平原相一职,后来曹孟德攻打徐州,刘玄德引兵救援,为陶恭祖留下,驻扎在小沛……却是不知是何缘故,受到陶恭祖的看重,以及一众徐州世家的青睐,得以在陶恭祖亡故后,出任了徐州牧一职。想来刘玄德身为宗室,又是公孙伯圭的师弟,应当有不错的武略和文治,所以得以出任徐州牧。”

  “公孙伯圭的师弟?”袁术闻言眼神一亮,公孙瓒同他是盟友,是他对抗婢子袁绍的一大助力。这么看来,刘备出任徐州牧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刘玄德即是公孙伯圭的师弟,今番得以出任大州州牧,我当遣人贺之。”袁术打算先派人试一试刘备的成色,如果刘备识相的话,愿意忠心于他,徐州牧一职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刘备担任。

  面对袁术怒而后喜的态度转变,阎象摇了摇头:“明公,只怕刘玄德恐难同我们合纵,听闻徐州遣送书信到了冀州,向袁本初表露了忠心,徐州估摸着要依靠袁本初了。”

  听到这里的袁术没有如阎象意想中的一样狂怒起来,他反而是收拢了身形,面色平静了起来,但阎象细微观察下,却是能察觉到袁术正在发抖,愤怒到身体抖动起来。

  阎象屏息凝神,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同木雕泥塑一样,仿佛消失了存在一般。虽是他是一名忠直之臣,但基本的明哲保身还是要做一做的,这个时候不去被狂躁的袁术所迁怒。

  “善,甚善。”狂怒到以至于身体颤抖的袁术平静了下来,他怒极反笑道:“如此一来,我发兵徐州,就不用去顾忌公孙伯圭的面子了。”

  对于刘备不投靠自家,而是投靠袁绍那个家奴的行为,袁术心态一则是狂怒,二则庆幸了起来,在刘备投靠袁绍的情况下,他争抢徐州,就没了任何的顾虑了。

  见袁术平静了下来,阎象扯开了话题,他不想在徐州这个敏感的问题上多多激怒袁术:“明公,听闻你打算派遣孙伯符进军江东。”

  袁术点头认了下来:“惠衢、吴景、孙贲等人,连年不能拿下江津、利口,为我攻下江东,故而我意遣孙郎前往相助,早日拿下江东之地,以全扬州……且前面孙郎毛遂自荐,欲为我拿下江东,其胆气甚豪,忠心可鉴,我没有理由不许之。”

  阎象一双长眉皱起,犹如乱麻一般,他殷勤的劝告道:“明公,前番伱许诺孙伯符九江、庐江太守之职,都没有给到孙伯符,孙伯符年轻气盛,如何能容得下这口气,其人心中必是不满……如今孙伯符意图攻打江东,非是为明公也,只怕是为了他自己,且江东之地,乃是孙伯符的故土,孙氏一族有恩于江东士庶,孙伯符这一去,恐是蛟龙入海,难以制衡了。”

  袁术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说道:“阎主簿多虑了,孙郎之父孙文台我尚且能掌控在手,况且是孙伯符小儿乎……而且刘繇据曲阿,王郎在会稽,江东之地,更有宗贼遍地,如祖郎、严白虎之流,不是那么好应付的,非是孙郎所能办也。”

  “现下最重要的是拿下江东,全据扬州,不然只凭淮南之地,地狭民少,不足以成就王霸之业……就且令孙郎进军江东,看看能否为我带来一二意外之喜。”

  “是。”见袁术有了决断,阎象只好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

第198章 踩点

  兴平二年,四月。

  自王连担任金曹监管盐铁事务以来,已经足足有月余了。自然地,刘璋在和长史王商议事的时候,不免谈起王连,议论一二王连这个金曹是否合格。

  谈起王连,王商首先是肯定的道了一句:“王金曹确是有才干,于盐铁之事上鞭策入里,甚是详悉,就算是在盐铁上干过多年的老吏只怕也是不如他的……这段时日以来,王金曹单枪匹马,就将盐铁专卖的事情搭好了架子,后面就是萧规曹随了,有王金曹在,府库想必早晚充裕,明公勿需担忧出现财货缺乏的情况。”

  不擅长给人遮掩瑕疵的王商斟酌了一下,言语平淡的说道:“不过王金曹总归太过年轻,为人不够老道,行事多少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总而言之,假以时日多磨砺一番,此外再加上有经验丰富的人在旁说教一二,王金曹是担得大用的……明公识人知人,不使野有遗贤,令商十分钦佩。”

  闻言刘璋对王商给出的评价认可的点了点头,正如王商所言,王连太过年轻,料理政务这方面的经验不够老道,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是提前了近乎二十余年将王连放置在了管理盐铁的职位上。

  而历史上的王连在入蜀后是历任多处的县令,经过长达十几年的地方政务的磨炼,而后在刘备入蜀后被刘备相中,才得以出任了蜀汉的司盐校尉,负责蜀汉盐铁的经营调度。

  不过就能力而言,王连是足够的,只是政务经验上,还有所或缺,一念至此,刘璋嘱咐王商道:“这里要多麻烦王卿,看顾一番王金曹的举动,如是王金曹行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好生指教一下……盐铁之事,是国之要务,当是不要出现大的闪失为好。”

  “商领命。”王商拱手领命道,其实作为刘璋开府后的长史,对于府内的大小事务,以及上下诸多曹官,他都是有责任、有义务去管看一番的。就算刘璋不说,他也会好生教导王连,对王连行事时候的阙漏进行补充完善。

  讨论完了王连的事情,刘璋问起了两个人的动向:“公衡和子远,当是已经到了地方上吧。”

  他这里说到的黄权和吴懿,一个被他派遣到了白水关,一个被他派遣到了巴西郡,到第一线去做汉中攻略前的准备工作。

  虽然刘璋因为去年战事频繁,以至于今年粮草不济的缘故,准备是在今年夏收后整顿大军,兵发汉中,但是在夏收前,他不免要提前踩点,看看汉中的这个点子是硬还是软。

  仗着巴蜀比起汉中户口多,民间更是富庶,刘璋准备夏收后多路进兵汉中,一路自白水关向阳平关进军,一路自米仓道向南郑进军,但考虑到金牛道比起米仓道,道路宽敞便利,所以自白水关向阳平关进军是作为主力的。

  因此刘璋派遣了主薄兼中领军身份的黄权前往了白水关,去和白水关守关的中郎将杨怀一起先查探阳平关的地理人情,为大军进发汉中做好前期工作。

  主薄兼中领军身份的黄权前往了白水关,身份稍微次一点,中郎将兼着军正身份的吴懿自是前往了巴西郡,和巴西郡太守孟彪一起做好米仓道进军的前期准备工作。

  听到刘璋的问询,王商立即回禀到:“以脚程而言,外加信使往来通报的消息,黄主簿和吴中郎将当是已经到了地方了,不日或许就会有文书递来。”

  刘璋点了点头,他言语殷勤道:“后面大军北上,一应粮草辎重的事务,以及地方上的要务,恐是需要多多劳烦王卿了。”

  “这是臣下的职责,说不得劳烦不劳烦的。”王商谦逊的道了一句。

  再商谈了一会,刘璋起身目送王商离去,望着王商离去的背影,刘璋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庆幸,如王商这般有萧何才干的人,可是相当不好找。更不用提王商为人忠直,行事更是勤勉,比起曹老板的荀彧以及吴大帝的张昭,都是不遑多让的。

  ‘只怕比起荀彧和张昭,王商还要稍微胜上一筹。’刘璋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毕竟荀彧在曹操称魏公一事上,和曹操和谐共事多年的他,态度是反常的激烈,表达出了十足十的反对态度,荀彧和曹操两人之间隔阂甚重。而张昭于孙权来说,虽是常年主持府事,可张昭在面对曹操大军南下的时候,意图投降的行为,一直让孙权耿耿在怀,孙权称帝的时候更是当面揶揄了张昭,令二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恶劣。

  而王商则不一样,王商这位萧何之任和刘璋没有根本上的矛盾,常日里言谈行事是一心一意为刘璋着想。在大事上同刘璋或许有一二点不同的看法,像是刘璋南下征讨叟夷,王商觉得不太妥当,认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南中瘴疠之地,派遣良将征讨即可,不必刘璋这位益州牧亲自征伐,但在刘璋的坚持下,王商最终是点头同意并坐镇成都稳定了大后方,始终效忠听命于刘璋。

  “天幸之。”踏步在回廊的刘璋感叹了一句,为能拥有王商这样的臣子感到幸运。

  “使君,您刚刚是说什么。”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有些许发福的婢女采薇,在回廊拐角碰到刘璋的时候,听到了刘璋的自言自语,她问询上了一句。

  在看到采薇的第一刻,刘璋是面露微笑,他伸出手托住了正欲委身施礼的采薇,宽慰的说道:“说了几次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就不用施礼了,下次再见面施礼,我可要罚你了。”

  虽然刘璋言语里用惩罚进行威胁,但采薇听刘璋的语气,自是知道刘璋的心意,明了刘璋这是在心疼她,内心一阵感动的采薇点头应下:“诺,使君刚刚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吗?”

  “没有什么吩咐,也没什么事。”刘璋摇了摇头,扯开了话题:“这几日医匠看了没,有无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没有,医匠说一切安好,就如此保持下去,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

  巴西郡、汉昌县附近的山岚处,初夏的风如同一条透明的河流一般,滋润着山间的草木枝繁叶茂了起来,在大大小小的山头上覆盖上了一层翠绿,远远的看过去像是大地披上了一套绿衣裳。

  中郎将吴懿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观赏着这山林间于初夏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况。

  “孟君,这冬去春来,春去夏来,可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吴懿见山川景色迥异,四时分明,他向着巴西郡太守孟彪感慨了一声。

  孟彪点了点头,同样感慨了一句:“一年又一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过了去岁的冬日,我这头上凭空又多了许多的白发,岁月不饶人啊……这巴西郡太守一职,只怕我是担不了太长的时间了,人老了,身体不行了。”

  孟彪打量着眼前的吴懿,但见吴懿身形挺拔,姿貌雄伟,只凭吴懿的外貌,便可知道吴懿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更不必提吴懿的气质出众,目光炯炯,一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不息的火焰,腾腾的燃烧着。

  “诶,孟君年岁不过四十三,如何当得一个老字,昔年廉颇七十尚且不言老,食斗米,肉十斤,欲报效国家……孟君当以廉颇为榜样,好生将养身体,为明公效命到七十岁才是。”吴懿言语粗犷,但是内里却是细腻,一番话说的是贴心的紧。

  孟彪闻言摇了摇头,他深沉的叹了口气:“我这把骨头的情况,自己是知晓的,能活到六十就是天幸了,哪里还敢望到七十……只是为明公效力的话,只需我这把骨头还能动一天,那就为明公多效力一天。”

  这里孟彪说的真情实意,流露于外,他以往虽是在巴郡担着偌大的名头,称得上巴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在仕途之路上,却是很不顺利。概因昔日的故益州牧刘焉,对益州士人抱有猜忌之心,能得以出任州中高位的只有一个王商,像他这个巴郡的名士,只能在地方上来回任职,所担任的职位最高不过是县令。

  如今蒙刘璋的看重,加上刘璋三分巴郡,孟彪得以出任一郡太守,领着两千石的俸禄,光耀了孟氏的门楣,因此对于刘璋,孟彪是倾心至极,忠心耿耿,平日里多是想着为刘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是不止于效力,应当建功立业才是,不然岂不是堕了你孟君的名号……自进入巴西郡以来,这巴西郡的士庶都在传唱孟君的贤德,我可是耳朵听的起了茧子。”吴懿朗声笑道,言语间豪迈无比。

  听到吴懿称赞的这番话,孟彪脸上却是露出了愧色,他拱手道:“巴西士庶的称赞,我如何担得起……前番张鲁派遣賨贼朴胡、袁约南下至巴西,朴袁二贼假冒商旅,骗开了白渠市集的城门,士庶多有死伤,我身为巴西郡太守,有守土之责,却是没能护佑一方安定,甚是惭愧。”

  孟彪的神色低落了起来,对于朴胡、袁约二贼,以及二贼不讲武德,冒充商旅,攻破白渠市集的事情。他一则是怀恨在心,恨不得将朴胡、袁约二贼千刀万剐,二则是觉得愧对白渠市集死伤的士庶,同时愧对刘璋对他的看重,刘璋将他置为巴西郡太守,让他得以全了两千石的心愿,可他却没有好生看顾好巴西郡,一时不慎,为贼人所趁。

  “这件事怪不得孟君,賨贼朴胡、袁约二人,实在是狡黠,心中更是全无道义……以往汉中和蜀地虽是交恶,可两地的商旅往来,却是没有断绝的,可能米仓道崎岖难行,商旅往来不多,但金牛道那里,商旅往来,有若长龙……按常理而言,两军交战,断无向商旅下手的道理,我等以常理度之,賨贼却不讲究常理,是故被賨贼所趁,以至白渠市集沦丧,此事非是战之罪也,而是敌寇无信义的缘故。”吴懿出言宽慰道。

  对于賨贼朴胡、袁约二人,吴懿心中甚是鄙夷,朴胡、袁约打不下坚城,就朝着市集下手,这样的行径,简直是可鄙可陋,如同鼠辈一般,只能在暗夜里地洞中寻觅,却是见不得炽烈的太阳。

  “话虽如此,我身为巴西太守,亦是有过……明公宽仁,未因此事降责于我,令我更是惭愧。”听着吴懿的宽慰,孟彪的脸色好上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虞,他犯下了过错,但顶头上司刘璋没有因此降下只言片语的责难,只是让他好生抚恤白渠市集的士庶而已。

  刘璋的宽仁,比起降下责怪来说,更是让孟彪难以释怀,他有着名士的骄傲,想着做出些功绩,报答刘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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