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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09节

  现下却是机会来了,面前的中郎将吴懿领着州牧府的文书,来到了巴西郡,替换了原先守在巴西郡的安东中郎将高沛,不同于守御的高沛,吴懿领着帐下部曲来到巴西郡,是打算自米仓道攻入汉中。

  而高沛已是领兵回到了江州镇守,如今汉中和蜀地交兵在即,虽是益州和荆州结为了盟友,但益州牧刘璋没有全然将益州和荆州之间的和平系在一纸盟约上,保险起见的安排了高沛在江州镇守,防守着概率虽低,但不可不防的荆州来敌。

  孟彪目光灼灼的看向吴懿,吴懿是他打赢翻身仗,建功立业的机会,身为巴西郡太守的他,只需坐镇后方,调度粮草辎重,好生襄助吴懿进兵汉中立下功勋,就可以洗刷掉朴胡、袁约给他身上泼洒的脏水,让他不再因为白渠市集一事,身上沾染污点。

  “孟君不必忧愁,今孟君虽是有些许小的无心过失,但现下发兵汉中在即,孟君当可建立功绩一二,以报效明公,同时以功补过,不至怀忧在心。”吴懿意味深长的宽解了孟彪一句,同时他的目光远远的望向北面的山川,眼中透露着炽烈的火光,作为一名武将,建功立业是他的夙愿,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吴君所言甚是。”孟彪同样将目光望向北面,比起吴懿的目光只在眼前的山川,他的目光像是翻越了大巴山脉,看到了汉水,看到了南郑,看到了洗刷耻辱的机会。

  吴懿收回目光,说起了正事:“兵发汉中,还需等到夏收之后,不过伱我可以早做准备,我闻米仓道经久不修,难以通行,还需好生修缮一番,方才好进军汉中。”

  孟彪大手一挥,慷然应下:“此事无需忧心,交于我便是。”

第199章 宿将杨怀

  初夏的日头并不怎么毒辣,照射到山川万物上只是烘出了一股暖意,外加今日的风清气爽,称得上是难得的好天气。

  如果是往常没有什么要事的话,驻守在白水关城的中郎将杨怀,定是会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领着帐下的亲卫奔赴山岗,好生的游猎一番,不至于辜负今日的好天气。

  可是今天杨怀却是没有那般的好时运,不得去飞鹰走马,快活肆意的去宣泄。他今日领着白水关城的一众文武,在白水关南门处驻足静候,等待着一位要人的到来。

  不多时,一骑自南向北狂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没有去怜惜座下马匹的马力,而是只顾着催动座下马匹加速加速再加速,在马尾处掀起一阵如线般的烟尘。

  “吁。”在到达杨怀近前处的时候,这名骑士猛的一拉马缰绳,凭借着精妙的骑术,他竟是将飞奔的马匹停了下来,而后这名骑士翻身下马,向着杨怀拱手行着军礼,禀告着他的见闻:“禀中郎将,黄主簿一行人就快到了,眼下只在一二里之外。”

  “好,你且下去好生休息一番,另外记得给马喂点粟米,让马也好生休息一番。”杨怀吩咐了一声,打发了这名骑士下去了。

  而后杨怀调动着身后的一众文武,让这群文武按照品秩高低,一一排成像样点的队列,并让他所管理的这批文武群僚拿出点精神头来,做出隆重欢迎的样式。

  不由得杨怀这位中郎将不去兴师动众,实在是来到白水关主持事务的黄主簿身份不同寻常,贵重无比。

  ‘当真是好命。’杨怀在心里感怀了一句即将到达白水关的黄权,黄权先是被刘璋看重,一步登天踏入了州牧府当了主簿,总典机要,掌管文书,而后在巴郡之役中立有参赞之功,被拔为了中领军,典禁卫之事,更有主持选拔武官、监督管制诸武将的权柄。

  黄权以一介巴郡不知名的士子,到如今成为把控州牧府机要的主簿、中领军,杨怀盘算了一下,就算是那位锦帆贼甘宁,一路先登破贼,从蜀郡丞升到如今的中郎将,和他的官位齐平,也是比不得黄权的进步神速的。

  论起职位高低,杨怀自觉自家的这个中郎将,在黄权面前都要低上一头,放眼整个益州,能够压上黄权一头的,他想来除了如今的长史王商,其他人在黄权面前,只怕都不敢去放肆托大。

  但杨怀觉得就算是长史王商,估摸着也是对黄权客客气气的,无他,黄权的妹子黄婉和他的顶头上司刘璋可是定了姻亲的,早晚黄权会成为刘璋的内兄。

  黄权现下领着主簿、中领军的权位,再加上和刘璋的姻亲关系。是以作为宿将的中郎将杨怀,没有什么托大的心思,没有去高傲的端坐在白水关内,在官寺里等着黄权登门,而是老老实实的领着白水关内的文武,出了城门迎接黄权,摆出一副尊崇的态度。

  不多时,一行车队到了白水关南门口,瞧见黄权到了的杨怀,脸上堆起憨厚的笑意,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黄主簿大驾光临,却是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一二。”杨怀拱手向着马车上的黄权行着军礼,嘴里不住的喊着恕罪。

  黄权一边打量着杨怀,一边从马车上快速的走了下来,他来到了杨怀身前,拱手回了一礼:“怎敢劳烦杨中郎将出城相迎,权不过一主簿尔,却是当不得如此大的阵仗。”

  这里黄权却不是说的什么客套的话,而是出自真心,他自认杨怀身为宿将,在刘焉时代就已是任着要职,比起他这个新晋之人,从资历和官职来说,都是胜上一分的,杨怀大可安坐白水关中,等着他上门拜访即可。

  杨怀听着黄权似是客套的话,内心一阵无力吐槽,主簿虽是俸禄低,但是权柄甚重,更不必说黄权朝夕追随在刘璋的身边,是极为亲密的存在,黄权靠着刘璋这颗益州最粗的大树,放眼整个益州,谁敢低看黄权一眼。再者说黄权还有着类似外戚的身份,就算黄权没有担着官职,也没人敢小看黄权。

  “黄主簿客气了,你领着明公的号令前来,就是代表着明公,我自当出城相迎,不然旁人还以为我不尊崇明公。”杨怀虽是武将,但浸淫官场日久,套话也是学了一套的,这个时候随口就应对上了。

  “还请黄主簿速速入城,酒宴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且不言军情,但欢愉尔。”

  “杨中郎将如此盛情,权就不推脱了。”黄权快人快语,没有拒绝,而是一口应下了。

  杨怀顿感和黄权对上了脾性,他是个武将,有着粗疏的性子,虽是学了官场一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但是本性上是不喜欢迎奉往来的。黄权的为人正好契合了他的品性,这让他对黄权的好感增上了一分。

  “黄主簿,请。”

  “杨中郎将,请。”

  杨怀和黄权携手踏入了白水关中,来到了白水关的官寺之内,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之上,杨怀向着黄权一一引见了白水关城中大大小小的文武群臣,方便黄权了解白水关内各个职位的掌权者,黄权面色和洽,一一和这些人交谈。

  虽是被刘璋派遣到白水关踩点的黄权,当是以军情为第一要务,宴会什么的能免则免,可黄权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他初来乍到白水关,自是要先熟悉一番关内的详情,才好做出下一步的举措。

  因此,黄权对这场宴会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宴会当中,和白水关内的文武官吏洽谈了起来,在言语间了解起了白水关城。

  凭借着日后刘璋内兄的身份,在黄权的面前,中郎将杨怀尚且不得托大,更不必提白水关内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吏,这群人在黄权面前,都是摆出一副极恭敬的样子,就算有一二人性子直莽,但在黄权面前,面色亦是和和睦睦的紧。

  此外再加上个人的能力,黄权得以轻而易举在白水关内的文武官吏面前立了一个好形象,一众文武对黄权都是尊崇的很,不敢小觑黄权一二。

  如此过了一两日,迎奉的酒宴消停了,黄权总算能静下身心和中郎将杨怀商榷起了军情,二人谈论起了即将来临的夏收后对汉中发起的战事。

  “阳平关的详情,杨君可曾查访。”和杨怀熟悉下来的黄权,称呼着杨君,而不是和当初见面一样,道着杨中郎将那般生分的称呼。

  说到阳平关,杨怀露出了愁容,他皱起眉头阐述道:“汉中的军司马李休颇有才干,于土木一途甚是心巧,不过数月就在阳平关侧的走马岭上筑造了一座新阳平关……我曾亲自前往巡查一二,新阳平关依山而筑,沿着山势起伏大起营寨和土垒,称得上是固若金汤,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未曾料到张鲁帐下竟有如此的人才。”黄权倒吸一口凉气,在被杨怀脸上的愁容感染的情况下,他同样露出深思的神色。

  “旧阳平关本就极是稳固,挡着金牛道去往南郑的道路,据守着沔水的渡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极天下之至险……如今再加上一座居于山岭上的新阳平关,两者呈犄角之势,我等若是攻打旧阳平关,则新阳平关内的守军,可自山上奔腾而下,攻击我军的侧方;我等若是攻打新阳平关,则需仰面登山,敌则居高临下据守,于我军甚是不便,于敌则甚是有利。”作为宿将的杨怀,细致的分析了起来。

  “米贼张鲁据有汉中已久,有这样的布置不足为奇,却是不知新旧二座阳平关内守将为何人,可否有什么机会策反。”黄权问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古语云在德不在险,山川河流的险要,是可以被克服的,但人心的背向,守城者的决心,是很难应付的。

  闻言杨怀立即作答:“新阳平关由军司马李休修筑,故而顺其自然的,张鲁任命了李休屯驻在新阳平关内,至于旧阳平关,比之新阳平关更为重要,所以张鲁任命了其弟张卫驻守……张卫自不必说,身为张鲁之弟,不可能有什么二心,他对张鲁是倾心乐死,前面我听闻一桩事情,说是张卫猜忌自关中、凉州南下的士人,不令这些关凉之人居住在阳平关内,将这些关凉之人驱逐到了后方的勉县。旧阳平关内张卫所用之人,皆是天师道的信徒,而且是浸淫天师道日久之人,新入教的亦是不允在旧阳平关内停留。”

  黄权笑着摇了摇头:“张卫此举虽是谨慎,但是只怕失了关凉士人之心,估计有不少关凉的士人对米贼张鲁失望至极,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看看能不能联络一二自关中、凉州南下的有志之士。”

  “黄君说的是,张卫拒纳关中、凉州之士,关凉之士必定内心生怨,这对于我等是个机会。”杨怀赞同了一句,同时说出了他的担忧:“但联络一事,恐怕有些不便,以前的时候汉中、蜀地的商旅未曾断绝,来往通畅,安插一两个间细是十分轻易的事情……但自从賨贼朴胡、袁约二人冒充商旅,骗开白渠市集一事发生后,考虑到汉中之贼甚是不讲武德,这段时日以来汉中和蜀地的商旅往来就断绝了,间细去往汉中只能绕道走野外无人烟的地方,而且进入汉中后还得小心天师道贼众的盘查,却是不如以往通过商旅安插间细方便了。”

  黄权沉思着点了点头,论起汉中的地理人物详情,他是远远不如杨怀这位驻守在白水关的宿将的,杨怀说是不容易去联络关中、凉州士人的话,那想来就是极为不便了:“离夏收还有一段时间,伱我可尝试派遣些人手进入汉中,当是以人为本,能联络的上就联络,不能联络的上就不必强求,令进入汉中的间细以保存自身为要。”

  杨怀微笑着点头应下,甚是抚恤士卒的他,不会去让帐下的士卒去做无谓的牺牲,黄权的话正是合他的心意:“就依黄君的计谋,派遣些精细之人,去往汉中走上一趟,如今汉中大半注意力都在阳平关,汉中内部想来当是稍有松懈,间细或许能有一二的机会。”

  “军司马李休是何等人物。”谈好了派遣间细进入汉中联络关中、凉州有志之士一事,黄权续而问起了军司马李休。

  杨怀应声答道:“李休,字子朗,荆州南阳人也,昔年黄巾之乱,李氏为了逃避黄巾贼的残害,举家迁徙到了汉中,其人谋略过人,才兼文武,而且很有名望,进入汉中后受到张鲁的青睐,受任军司马一职……米贼张鲁以往在汉中不设官职,但以天师道教的祭酒管理地方政务,唯有功曹阎圃和李休例外,可见其人得张鲁的看重。”

  “南阳人,倒是和新任的金曹王连同为乡里。”说到南阳,黄权扯了一句月余前,被刘璋从微末小吏,一举提拔到金曹位置上,主管盐铁要务的王连。

  “以我观之,李休此人当是难以说动,一则张鲁待其甚是恩重,以李休为军司马,不强逼李休为天师道祭酒,二则李氏一族,族内妇孺大半都在南郑为质,念及族人,李休就算是有弃暗投明的想法,只怕也不会去实施。”杨怀针对李休进行了分析,在他的思量中,策反李休是极不可能的事情。

  在听得杨怀细腻的分析了新旧阳平关的两位守将张卫和李休后,黄权面色凝重:“杨君,即是如此,你我二人应是从阳平关城防入手,现下当是多多遣送斥候和间细,四处侦访新旧阳平关,看看这新旧阳平关有没有什么漏洞……而后待夏收之后,明公集齐大军征讨汉中时,为明公前驱。”

  “一切全凭黄君吩咐。”杨怀伏低做小,摆出一副任凭黄权指挥的模样,作为一名宿将,他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黄权身份的贵重,因此他无心去和黄权争夺指挥权,只一意想着去建功立业,做出一番功绩来。

  现下和他同封中郎将的高沛,已经是安东中郎将了,而他却是连一个称号都没拿到,其次如吴懿、甘宁等后进之辈,都已经成为中郎将了,和他是一样的官职。

  杨怀眼下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进步,在官场上大步向前踏进。不久即将到来的汉中之战,是他的一个机会,他想着趁着汉中之战,怎么也得给自家弄一个称号,不然他日见了高沛这位老友,他的脸上只怕没有光彩。

200.第200章 房陵县

  200.

  汉中,南郑。

  官寺之内,张鲁背着手立于回廊下,他的眼神飘忽,似有似无的观赏着眼前的雨景,初夏时分的阵雨算不得大,只是略微泼洒下些雨水,但积少成多下,官寺的地面上一个个小水滩逐一的凝聚了起来。

  雨水落在回廊的顶棚上,在重力的牵引下,沿着顶棚的砖瓦顺流而下,到达了回廊顶棚的边缘处。

  这时失去了砖瓦支撑的雨水化作线丝,自砖瓦的夹口处倾泻而下,这幅场景落在张鲁的眼中,就如同一帘珍珠制成的门帘一般。

  透过雨水编制的珍珠门帘,是庭院中的山石花木之景,这处庭院是张鲁着人精心筑造的,混若天成,没有多少的匠气,很是符合张鲁所学的道法。

  天师道一教,为人处世讲究的是无为,依道法而言就是自然,自然而然就不会刻意去雕琢什么,若是所展现的景色匠气太重,就失了自然之气,也就会惹来张鲁的厌恶。

  可惜现下一心想着在汉中无为而治、推广天师道教的张鲁,却是没有了能让他施行心中理念的安宁局面。眼下的局势对他而言很是糟糕,南边的刘璋对他是虎视眈眈,或早或晚就要大军压境。

  刘璋坐拥巴蜀、南中之地,而且蜀郡是益州的精华,若是将益州比作十分,蜀郡当可独得五分,汉中不过得之一分。

  因此张鲁如今就面临着以一当十的局势,就好比他一个人同十个人打架,并且对面十人的体格身形和他皆是不相上下。

  一念至此,张鲁将眼帘低垂,如同陷入了梦寐之中,身前他精心打造的院落此刻于他而言就如同枯石败木一般,入不得他的心神之内。

  张鲁只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阳平关,阳平关。’

  汉中作为四塞之国,北面的秦岭高峻险拔,南面的大巴山浑厚绵长,秦岭和大巴山这两座山脉平行耸立,东西横亘,以为汉中南北之屏障。

  而阳平关作为汉中的西边门户,北依秦岭,南临汉水和大巴山,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有道是:‘汉中最险无如阳平’。

  是故张鲁有若魔怔了一般,不自主的念叨着阳平关三个字,就眼下的局势而言,他要是想同刘璋抗衡,阳平关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只有依靠着险要无比的阳平关,去阻挡刘璋进入汉中,才能有一线生机。

  ‘苏固。’张鲁念叨起了昔日的汉中太守,想当初他的顶头上司,故益州牧刘焉阴谋割据巴蜀,派遣他和张修攻打汉中,他领兵自成都北上,沿剑阁栈道出古百牢关,到达沔阳之地,而后就是从阳平关打开了缺口,成功进入了汉中,杀死了当时的汉中太守苏固,才有了他后面割据汉中的局面。

  若是当时他受阻于阳平关,那就只能在汉中的门外徘徊了,就没有了今日割据汉中,于汉中之地擅行威权的煊赫局势。

  而如今张鲁要想在汉中坐镇下去,不像昔日的汉中太守苏固一样身死族灭,就一定要保住阳平关,阳平关就是他的命脉,就是他的死穴。

  “师君。”功曹阎圃作为张鲁亲信中的亲信,重臣中的重臣,一贯在官寺之内是畅通无阻的,自张鲁以下,他就是第一人,就算是张鲁的亲弟弟张卫,在阎圃面前也要让上三分颜色。

  因此,阎圃可以悄无声息的寻到了庭院之中,来到了张鲁的身前。

  阎圃的一声师君,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张鲁,在阎圃面前,张鲁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和洽,他温言道:“功曹,可是于阳平关囤积粮草辎重的一应事情已经料理好了。”

  “如师君所言,这月余来,大量的粮草辎重已经运往囤积到了新旧两座阳平关内,度量两座阳平关的士卒数量,如今两座关城内的粮草当可支应一年有余。”阎圃徐徐道来,他的话有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安抚着张鲁不安的心境。

  尽管听到阳平关城内粮草可支一年,但张鲁脸上还是神色犹疑,他垂询道:“功曹,以你的智谋,可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曾齐备,有没有阙漏的地方。”

  阎圃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给予了张鲁十足的信心:“师君,以阳平关之险塞,且关城内粮草充足,外加新阳平关屯驻的李司马,旧阳平关镇守的张祭酒皆是忠心耿耿于师君。如今阳平关是士众一心,无有内忧,这种情况下,阳平关断不会有失……而阳平关不失,则敌寇只能在汉中之外,不会有一兵一卒进入汉中,纵使刘璋有千般的能耐,也只能望着阳平关城头叹息。”

  “因而巴蜀就算十倍富饶于汉中,但我等只需据守阳平关,凭着阳平关的险塞以一当十,即可抵消掉巴蜀对我汉中的优势,安安稳稳坐守汉中。”

  这并不是阎圃宽慰张鲁的托词,而是阎圃个人实际上的认知,追随着张鲁在汉中日久,阎圃对于汉中的地理人情、山川河流是了如指掌,那里有山,那里有水,山水间相距多少距离,他都是印刻在了心里的。

  阎圃以精明自诩,兼之曾经多番考量汉中的地势,故而他认为只要阳平关不失,汉中就断无沦陷于刘璋之手的可能。区区巴蜀之兵,就算十倍于汉中之众,他却是不曾放在眼里,只要依托阳平关城,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

  张鲁难得的展露些许笑颜,他斟酌道:“话虽如此,还需小心谨慎为上年,不要露出什么空子被刘璋小儿钻了……天师道教起自我手,于汉中之地发扬光大,如今有厄难临头,当尽量消弭掉,不使天师道教因厄难而落寞。”

  张鲁的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意,他接盘了张修的天师道教,并按着自己的理念改造了天师道教后,他是将天师道教视为了自己的孩子,一心想着抚育天师道教壮大,在汉中传播天师道教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步,他还有着一个宏愿,那就是传播天师道教于天下。

  这也是每一门宗教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尽力去传播自家的宗教,打压异端或是非本门的宗教,让更多的人信仰自家的宗教。

  “师君所言甚是,一切自应小心为上。”阎圃赞和了一声。

  ——

  荆州,襄阳。

  现下荆州大地的主人刘表的心情很是不错,自去岁年末同益州结盟一事定了后,荆州就没有了西顾之忧,不用去担心蜀地甲兵顺大江而下,一日千里的向荆州攻伐而来。

  而荆州的北面,之前占据南阳郡的袁术由于奢侈荒淫,横征暴敛,加上曹操的攻伐,袁术在南阳郡待不下去了,逃奔到了九江郡的寿春。而现下,中州之地,曹操和吕布正在交兵,无暇顾及荆州,荆州的北面自然不用去考虑了。

  至于荆州的东面,扬州之地,江左之土,各郡郡守纷纷割据一方,互不统辖,有刘繇据曲阿,王朗守会稽,加之江东宗贼遍地,四处横行,因此对于荆州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袁术觊觎江东之地,派遣了吴景、孙贲等孙坚的旧日部曲攻伐江东,而且现在又增派了孙坚之子孙策增援吴景,大有不拿下江东誓不罢休的意思。

  而袁术之后若是顺利的拿下了江东之后,依着袁术贪婪无度的品性,肯定会将目光转向荆州,成为荆州的东面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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