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73节
但今日宴会的主角,孙策,却还是清醒无比,没有一丝一毫醉酒的样子。
在一众因醉酒而身形放荡的宾客中,孙策身姿端正,不偏不倚,虽是年少,眉目间却是自有一股英迈之气。
不过在孙策的眉目间,除了英迈之气,还夹杂对在场众人的厌烦神色,另外对于这场从午时到漏夜的宴会,他也是厌恶无比。
到了后半夜,这场冗长的宴会终于散会了,孙策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他在寿春的住宅。
回到住宅的孙策,并没有入睡,眼下的他目光如电,全然没有一点睡意,他在庭院里静静的踏着步,想起了白日宴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袁术为他举办的这场庆功宴很是隆重,袁术手下的一众文武全都出席了宴会,袁术更是当着一众文武的面夸赞他:“如果我有孙郎这样的儿子,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说起来,袁术对他的这番待遇自然是不错的,但是,袁术似乎忘了一件事情,一件他答应过孙策的事情,一件比口头嘉奖更为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孙策有些火气,起初,袁术派遣他去征讨庐江太守陆康时,许诺他攻下庐江后,任命他为庐江太守,可见今日的情形,只怕是庐江太守一职,没有什么冀望了。
“可恨。”孙策愤恨了一句。
这已经不是袁术第一次失信于他了。
先前的时候,袁术许诺过他担任九江太守一职,但是过后,袁术像是不记得许诺过这一件事一样,任命了他的亲信,丹阳人陈纪担任了九江太守。
反复无常,言而无信,像袁术这样的人,竟是出身于四世三公的袁氏。
难怪昔日袁术担任长水校尉时,有‘路中悍鬼袁长水’一说。
孙策有些悔意。
想他父亲江东猛虎孙坚是何等的英豪,虽是出自寒门豪族,但凭借自身才干,刀口舔血,一步步走到了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乌程侯的位置。
往日国贼董卓何等威势,在面对关东义军时,都说道:“只要杀掉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然会服从我!”言语中将他的父亲与二袁和刘表并提。
现在的他呢,在孙坚被黄祖伏兵所害后,遵循他父亲的脚步继续追随袁术,可袁术有功不赏,天天给他画饼,将他当做儿童一般戏耍,他还得在袁术面前虚与委蛇。
他在想,估摸是那一件事招惹了袁术对他的忌惮,以至于袁术对他屡屡失信。
起初,他刚刚领着数百名他父亲孙坚留下的旧卒投奔袁术时,有一次,一名骑士犯罪后为了躲避责罚,逃到了袁术的军营,藏到了马棚里面。
正常情况他应该先禀告袁术后,再行缉捕这名犯罪的骑士,而他当时少年意气,没有禀告袁术,领人冲进了袁术的军营,搜索出了那名犯罪的骑士,将他斩杀。
在从客吕范的提点下,他前往袁术处赔礼请罪,袁术当时说的好听:“兵士叛变,理当惩处,有什么可请罪的呢?”
袁术话虽如此,但对他不如往日亲近,明面上待遇不减,实际上则是将他当做打手,不再委任他重职。
“诶。”一声夹杂着愤恨的叹息从孙策口中传出,只是愤恨归愤恨,可这股愤恨全无用处,他内心只留下苦闷,更是无处排解。
“伯符,可是有什么心事。”一人从外间走入。
孙策抬头望去,却见是他父亲旧日从官,丹阳故鄣人,姓朱,名治,字君理,两人有通家之好,因此朱治可随意出入孙策府邸。
面对朱治,孙策自然是没有什么隐瞒:“袁使君前次遣我征讨陆康时,曾许我庐江太守一职,可如今事成,却是不见庐江太守印绶。”
孙策语气有些低沉:“想我父亲何等英雄,与袁使君分庭抗礼,而我却沦落至此,为袁使君戏耍,岂不悲哉。”
朱治点了点头,认可道:“袁使君非是良主,伯符若是想有所作为,当领兵外出,谋求自立。”
接着朱治为孙策打算道:“昔日尊父在吴会之地盛有威名,再者伯符有骁勇之名,今日吴会之地,为一群宵小所据,以我观之,破之不难,伯符岂无意乎!”
闻言孙策目光闪烁,片刻后他拱手向朱治谢道:“多谢良言,自当如此。”
孙策放弃了在袁术手下谋求进步的想法,他将目光投向了江东,但在下江东前,他得做一些准备工作。
一是他的部曲较少,得想办法从袁术那里拿回他父亲孙坚昔日的部曲,这些部曲跟着他父亲南征北战,均是骁勇善战之辈。
二是成就大事需要贤人襄助,有徐州广陵张纮,字子纲,就在近前,若是能得张纮襄助,想来大业可成。
第136章 双杀
越嶲郡,邛都城。
按照原定的计划,由夷王高远带着千余夷人拖住雍勉的部曲,而高定领着大部分的高氏夷人,从邛都城东门逃出,保留高氏部族的元气。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秉承这一信念的高定,毅然决然的领着部族朝东门走去,但在踏出邛都城东门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的回头眺望了一眼,想再看他父亲高远一眼。
只是城内兵荒马乱,更兼有屋宅遮挡他的视野,这一眼,却是未能看到他父亲高远的身影。
夷人也是人,也有父子亲情,更不必说高远和高定父子,久处于邛都城这座汉人的城池,高氏的风俗习气向着文明层次更高的汉人归化,高远、高定都是通晓汉家典籍的,汉家的孝道深深的扎根在高定的心中。
可眼下,高定却做出了抛弃自家父亲的行径,悖逆了孝道,实实在在违逆他的所学所知,这让高定不免有些失神落魄。
在邛都城东门口驻足回望了片刻后,高定终是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牙,收回了向后眺望的目光,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指挥着手下夷人继续前行。
高定走了,留在城内的高远此刻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他似乎是失去了痛觉,变的麻木了,中箭的左眼血流如注,却是未能给他带来痛楚,独眼也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障碍。
和雍氏士卒剧烈的交战搏斗下,高远左眼流下覆盖半边脸的鲜血,流动甩到了高远的另一边脸上,让高远的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看上去状若鬼神。
他似癫似狂的不断挥舞着右手上绑着的环首刀,不停歇的向着雍氏的中阵大步走去,他的每一击,都有一名雍氏士卒倒下,从倒下的雍氏士卒身上抽刀后,雍氏士卒身上迸发出的血浆浸润到他的身上,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在作为夷王的高远抱着必死的信念,持刀朝着雍氏攻伐的过程中,高远那悍不畏死的精神,自然是感染了留下断后的夷人,这群夷人的精气神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夷人们追随着他们的渠帅高远,同样悍不畏死的朝着雍氏的军阵冲杀,导致在被高定带走一批夷人,断后夷人的人数面对雍氏士卒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夷人反倒占了交战的上风,雍氏的军阵显得有些退缩畏惧,在面对眼前这群悍勇的夷人时。
见到自家军阵后退,说不定会因此溃败,雍氏的族长雍勉眼睛不由通红了起来,再想到他的儿子雍闿被高远斩杀在他眼前。
向来不怎么学习武艺,对于诗书礼乐更为精通的雍勉,胸膛中一团热血燃烧了起来,直冲他的天灵盖,在仇恨激起的胆气加持下,雍勉竟是从身边亲卫腰间抽出了一把环首刀,大步向着染成血人的高远走去。
只要斩杀了高远,雍勉可以断定,能沉重打击夷人的气焰,拿下和夷人交战的胜局。
也只有斩杀了高远,拿下枭首夷王的功劳,或许雍氏就可以在益州牧刘璋那里获得一线生机,不至于落得他这位族长身死、雍氏族灭的结果。
很快,在各自亲卫的帮助下,清理掉碍事的杂鱼后,高远和雍勉交战厮杀在了一起。
论起武艺,夷王高远厮杀了大半生,自然是胜于文弱的雍勉一筹。
但夷王高远一则左眼中箭,血流了小一炷香的时间,高远终究还是凡人,虽然精神方面视死如归,但还是受到影响,气血方面落了下乘。
二则高远厮杀了许久,体力消耗大半,而雍勉始终驻足中阵指挥,此刻出阵,却是精气神十足,更是在丧子之痛的加持下,如同一名狂战士一般,对着高远发起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伐。
一时间,高远和雍勉竟是不分上下。
——
城外,一名斥候向刘璋禀告了邛都城东有一支军马出逃的消息,根据这支军马的装扮,斥候判断是夷王高远的部族。
‘除恶务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刘璋片刻思索后,调动了这次南征带着的百余骑卒,和这段时间俘获的一批南中马,并从中挑选出的三百匹良马组装成的三百骑卒,共四百余骑,去追击从邛都城出逃的夷人。
只是邛都城东皆是山丘沟壑,不便骑兵追击,刘璋估摸着追击的骑卒能拿到一些斩获,但不一定能彻底清理掉出逃的夷人。
不过刘璋也不太在意,其实追不追击意义不大,他留有后手,后手会好好招呼出逃的夷人,但终归还是要去追击一下,以免出逃的夷人生疑。
城内沈弥、娄发各领着一支军马,清理着面前碍事的夷人。
城内的夷人并不是都是夷王高远的部族,有些是被夷王高远招揽来的小种叟夷,这群小种叟夷在当前的局势下,于城内左冲右突,希望逃出邛都的乱局,以免整个部落落得个灭亡的结果,有一部分就冲到了沈弥、娄发的近前。
这些小种叟夷很难给沈弥和娄发造成什么像样阻碍,一是这群小种叟夷没有什么战心,二是沈弥和娄发皆是骁将,手下部曲更是精锐,自不必说沈弥手下是叟夷畏之为神兵的賨人。
只能说这群小种叟夷有些小碍事,略微阻挡了沈弥和娄发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而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城内的夷王高远和雍氏族长雍勉这二位的人头,拿下高远和雍勉的人头,是大功一件。
不多时,沈弥和娄发冲到了夷王高远和雍氏交战的阵前。
这时气短血虚的夷王高远,终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眼前一黑,出现失神片刻,这片刻被雍勉抓住机会,一刀劈下,将环首刀嵌入了高远的脖颈处,终结了夷王高远的性命,报了杀子之仇。
见到渠帅落败战死的夷人,失去了主心骨,纷纷四散而逃。
雍勉上前一步,割下夷王高远的头颅,向着冲杀到附近的沈弥和娄发示意,并高喊道:“雍氏反……”
还没来得及说出‘反正’一词的雍勉,脖子处插上了一支箭羽,瞳孔失去色彩的雍勉,最后看到的是放下弓箭的娄发。
第137章 哀牢夷
越嶲郡,邛都城东。
在付出百余名夷人的性命,并借着邛都城东不利于骑士奔驰的地形,甩开追击骑卒的高定,心中长长舒缓了一口气,同时他略微有些心疼,他带出城的夷人本就不多,眼下又损失了百余名精壮夷人,这如何不叫人心疼。
只是这些是必要的牺牲,没有这百余名精壮夷人的牺牲,他如何甩开追击的骑卒,这些人的牺牲换来高氏部族的一线生机,以及他的龙入大海,虎入山林。
行不多时,在经过一处岔路口时,高定没有选择宽敞平坦的大道,而是选择了险峻狭隘、居于山崖间的小路。
他使用异于常人的想法,特意不去走宽敞平坦的大道,而是指挥手下夷人走向路况不佳的小路,以避开后面可能随之而来的官兵。
“雍勉。”
“刘璋。”
高定低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和他有着杀父之仇的名字,这两个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名字。
按捺下胸膛中翻滚的杀意,高定目光灼灼,他决意,此生此世,定要杀此二人,以泄今日之仇。
但他也知道,就算他兼并了南中所有的夷人部落,统率百蛮一起起事,最多只能干掉雍氏的族长雍勉,至于攻杀身为益州牧的刘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虽然杀不了刘璋,报杀父的血海深仇,他也要实实在在的恶心刘璋一番,在刘璋领着大军离开南中后,跳出来给刘璋一个惊喜,于南中兴风作浪,不使南中如刘璋所愿一样安定下来。
不过他眼下他需要夹起尾巴做人,领着手下的部族,远远的窜逃离开刘璋的视线,在暗中积蓄力量,壮大高氏。
在脑中怀揣思索着日后如何行事、如何恶心刘璋,令班师回到成都的刘璋不悦,而生出一些快感的高定,却听见左右两边的山崖处,传来一阵弓弩和弓箭的放弦声,这一不寻常的声音。
“嗖、嗖、嗖。”
如雨点般的箭矢从左右两侧的山崖直射而下,在抬起头查看情形的高定,他的瞳孔里映照出密密麻麻的寒光,于瞬息之间,这批箭矢射的高氏部族人仰马翻,一支弓矢更是射中了高定的膝盖。
“啊。”
感受到膝盖处传来剧烈疼痛的高定,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在这深入骨髓的痛楚下,他难以安坐在马背上,整个人从座下的南中马背上向一侧倾斜倒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而后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哀嚎的声音。
发出哀嚎声的不止高定一人,左右两侧山崖的箭矢射中了一大批夷人,或是射中夷人的脸颊,或是射中夷人的手脚,倒霉一点的夷人,被箭矢射中了脑袋,顷刻间失了三魂,丢了七魄。
与此同时,隆隆的战鼓声有如雷鸣一般,遮掩住了夷人的哀嚎声,在这条高定精心挑选的小路前后响起,交相呼应。
‘看来今日狩猎,不至于空手而归。’站在山崖上的袭肃看着下方被箭雨打击的惊慌失措的夷人,心中生出一股喜悦,他被刘璋派遣到这里,已经守了数日了,今天总算等到了猎物。
袭肃指挥着手下的士卒进行前后的包夹,同时命令两侧山崖的弓箭手和弓弩手,继续居高临下的射杀在箭雨下,四处寻求闪避的夷人。
这种情况下,作为新任夷王的高定按理应该站出来,站到第一线,为部族冲杀出一条活路。
可高定的膝盖中了一箭,从坐骑上倒了下去,哀嚎一阵后竟是在地上疼晕了过去,虽然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疼晕过去的高定不至于被四处奔窜、躲避箭雨的夷人践踏而死,但高定失去了指挥夷人冲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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