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98节
“请公子赴死。”
180.第180章 丧兄
180.
2023-11-22
听到赵韪说出‘请公子赴死’字样的刘瑁,面色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身形不自然的轻微颤动,他咽了一口口水,勉强镇定了下来,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公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二人方才结为盟友,意图共谋大事……如今坞堡外强敌虎视眈眈,你我正是应该携手合作,精诚相交,应付外间强敌的时候……要是你我这个时候都不能交心,互相敌视,这不是给了季玉可趁之机,你我只怕都会成为囚虏。”
情形万分紧急,刘瑁虽是慌张,但为了自家的性命,他洋洋洒洒道出了一番说辞,想借此打动赵韪,让赵韪放弃杀害他的想法。
“精诚合作?”赵韪面对刘瑁似是肺腑之言的话,展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公子,你的为人和刘使君相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刘使君为人仁爱,又有气度,而你,与我这个外人勾结,意图谋害自家的亲弟,更是满口谎言……你当我不知道,李思领着三十名精卒就在别院内,公子你请我饮宴,埋伏刀斧手是何道理,哼,想趁着饮宴之时,加害于老夫吗?”
“啊。”被赵韪戳穿心中谋画的刘瑁,蹭蹭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口中讷讷,不能再发一言为自己辩解。
“公子,坞堡内尽是我赵氏的子弟,都是我的眼线,你让李思藏匿在屋中的事情,你觉得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似你这样蠢钝如豚犬、心如蛇蝎的货色,也配称得上公子的名号。”赵韪厉声呵斥道,这个时候,他领来的甲士,正好的将这处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生死当头,刘瑁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他求饶道:“赵公,都是李思的主意,是他想要加害你,我只是被胁迫的……你不能杀我,我是季玉唯一的兄长了,你杀了我,赵氏会被季玉迁怒的。”
刘瑁一方面撇清了加害赵韪一事,一方面搬出了亲弟刘璋,用来威胁赵韪,让赵韪以赵氏为重,放弃杀害他的念头。
“赵公,你现在放我出城,我会同季玉好好求情,劝季玉饶恕你赵氏的过错,我用我的性命做担保,赵公,你且信我这一回。”
这时候埋伏在屋内的李思,在听到外间纷乱嘈杂的声音后,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走了出来,恰好的听到了刘瑁这一番辩解的话语。
看看别院外重重甲士的李思,知道他的谋划被赵韪知晓了,片刻慌乱后,李思立刻为自家申辩了起来,他指责起了刘瑁:“赵公,不关某的事情,都是公子安排我做的,是公子要加害你……是公子说,只要杀了你,就在刘使君面前为我说项,保我一条性命。”
赵韪看着互相指责的刘瑁和李思二人,面色上露出鄙夷的神情,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还是早点结束掉吧,他如是的想到。
自知如此下去,已是没有活路的刘瑁,他瘫坐在地上,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流,鼻涕都哭出来了,他继续向着赵韪苦苦哀求道:“赵公,我错了,我知错了……你不能杀我,季玉射进城内的帛书上写明了,要你放我出城,护我的周全,你这时候杀了我,季玉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赵韪面无表情,他如同一块冰霜一般,吐出的词语也是带着寒气,寒彻了刘瑁的身体:“正是刘使君想让公子你活下去,所以我偏要公子你去死。”
“赵公,这与我无关,还请放了我吧……念在昔日的情谊上,放过小人。”李思大声嚷嚷了起来,想求着赵韪放过他一条性命。
“哼。”赵韪冷哼了一声,言语无情的奚落道:“李思,你出身贫贱,若不是老夫,你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什长,永世无出头之日……老夫怜惜你的武勇,一路将你提拔到都尉的位置,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夫的?为了你自家的一条贱命,和三公子联手加害于老夫……当真是出身贫贱,品性也是贱不可言,老夫就算是喂过一条犬,它也知道朝着老夫摇头摆尾,你却是反咬老夫一口,连犬辈都不如。”
“老匹夫,你住嘴。”李思闻言暴跳如雷的起来,这个时候,他内心的愤怒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赵韪的话实在太过羞辱他了。
李思转头看向兀自哭泣哀求的刘瑁,嘲讽了一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就你这德行,还配称之为公子,前倨后卑,反复无常。”
刘瑁却没有去搭理李思,他恐惧死亡,以至于丧失了逃生的动力,只瘫坐在地上哀求赵韪。如今四面八方都是赵氏的甲士,这个时候,只有哀求赵韪,才能有一线生机。
李思一咬牙,唤出了屋内和自家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卫,他抄起了手中的环首刀,横起来指向赵韪,同时朝着周围的亲卫说道:“与我一起,斩杀了这老匹夫。”
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子了,李思双眼充血,如同一头饿极了的猛虎,需要噬吃血肉,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拼一把了,凭着斩杀了赵韪,让赵氏士卒失去主心骨,丧失了斗志,他才有机会活下去。
可惜的是,老道的赵韪没有给李思拼命的机会,他只一挥手,前排的甲士原本密集不透风的阵型分散开来,一名名弓箭手出现在甲士散开的间隙中,弓箭手们熟稔的拉弓射箭,如同泼雨一般,将箭矢射向李思。
“娘的。”李思暗道不好,骂了一句,他扯过一名亲卫挡在自家的面前。
“啊、啊……”这名倒霉的亲卫,只叫痛了两声,就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胸膛上密密麻麻插着十几支箭矢的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再也喊不出话来,发不出声来了。
李思拿亲卫做挡箭牌的操作,让在第一轮箭雨下侥幸活下来的亲卫恐慌不已,这些幸运儿纷纷四散开来,不敢聚拢在李思的身边,唯恐被李思扯去当了挡箭牌。
这个时候赵韪指挥着弓箭手再次拉开弓箭,他不打算派甲士近身同李思一行人搏斗,而是干干脆脆的依仗弓箭手射杀了李思一行人。
眼见第二轮箭雨就要如期而至,心中慌乱的李思左顾右盼了起来,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的亲卫,由于死去后身体肌肉松弛、软弱无力,已是不能举在身前,拿来做第二次箭雨的挡箭牌了。
于是李思想着找第二个挡箭牌,可惜他在第一批箭雨下活下来的亲卫,早就因为他拿亲卫挡箭的行为,分散到离他十来步的距离,一时间不能扯来应急。
突然斜刺里,李思看到了身侧的刘瑁,刘瑁刚才由于瘫坐在地上,更是有他这一行人挡在前面,侥幸活了下来。
李思脸上露出喜色,略有武勇的他,矫捷的一把拽起刘瑁,将刘瑁挡在了自家身前。
与此同时李思脑中思考起了退路,等这第二轮箭雨落下后,第三轮箭雨未发的时候,他有时间,往后跑十来步退入别院中,但别院已是被赵氏的甲士包围的如同铁通一般,他就算进了别院,可以逃脱一时,但终究还是会被杀。
进入别院逃避的路子堵死了,李思从刘瑁的背后探出头,看向了离他三十余步的赵韪,眼中杀意大盛,但只是一探,他就将头缩了回头,害怕被第二轮箭雨射杀。
“发。”赵韪看着被李思举到身前的刘瑁,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手一挥,就让手下这群赵氏的弓箭手发出了手中的箭矢。
面对漫天的箭雨入目,丧失求生意志的刘瑁内心恐慌不已,他想逃跑,逃离这必死的局。
自心底生出了一股力气,原本被李思双手夹住的刘瑁挣扎了起来,生死存亡之际,刘瑁临近死亡前的爆发,力量是如此的大,让身为壮汉的李思都难以钳制住。
“你别动。”李思有些情急,朝着刘瑁大喊道。
可刘瑁这个时候怎么会听李思的命令,在箭矢的头部寒光临近的时候,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致使他和李思二人都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箭雨的打击范围内。
瞳孔中一支闪着寒光的箭头不断的放大,李思露出绝望至极的表情,临死前的他悔恨了起来,悔恨自己贪图校尉的职位,俯逆赵韪,如今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刘瑁的表情同样绝望无比,他也在悔恨,悔恨不该贪图益州牧的位置,同赵韪这样的人合谋,更多的,他怀念起了虽是被刘璋监视,但仍能飞鹰走马的日子,至少还能活着,现在却是死到临头。
只片刻间,刘瑁和李思各自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后,纠缠在一起挣扎的二人,滑稽的相拥着倒在一起。
见到刘瑁殒命,赵韪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吩咐了一声,赵氏的甲士走上了前去,将刘瑁身上的箭矢拔掉,拖入了别院里面,而后甲士们搬来几桶早已准备好的桐油。
只是原本这处坞堡主人用来照明使用,而且价值不菲的桐油,在这个时候,被甲士们随意的四处泼洒在了别院的梁柱、桌椅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赵韪拿起一个火把,亲自扔到了别院中,引发了一场大火。
噼里啪啦的焚烧声,传入了赵韪的耳中,而赵韪的眼中,是冲天而起的烟尘,汹涌的烈焰如同一只猛兽一般,无情的灼烧吞噬着别院中的一切。
这个时候,赵韪的内心安定了下来,他的心如同天上明月一样皎明,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平静,这个时候他不再去担心独子赵熙的安危了。
身为人父的赵韪,在造逆一事失败的当下,对自身和赵氏都不怎么在意,若说他有什么在意的东西,自然是独子赵熙的生死。
不多时,赵韪不再观察火势,留下赵府的主事后,他头也不回的掉头了,他想着好好的睡上一觉,这段时间他着实太疲惫了。至于睡醒后,无有意外的,他将出坞堡降于刘璋。
坞堡外。
刘璋在一众文武的拥簇下,看着坞堡内冲天而起的烟尘。
“明公,坞堡内已生变故,任愿领兵前去夺堡。”张任斗志激昂,想着建功立业,报效刘璋一二。
刘璋尚未答话,彭羕插了一句嘴:“不可,城中变故如何,我等未知,或许这是赵中郎将的计策,故意弄出点声势来,诱使我等前去攻打,说不定坞堡内有伏兵等着我们呢?……其次如今时辰已是‘人定’了,灯火晦明下,却是不好用兵。”
这时候一众文武纷纷看向刘璋,想知道刘璋的决断。
“诸君且去休息,坞堡内情形如何,明日自然能知晓。”刘璋给出了决断,他心中有些冀望,冀望坞堡内发生的事情,是如他心意的事情。
翌日。
天一亮,赵韪大开坞堡的堡门,命令他帐下的士卒成队列的出城,这些士卒不穿戴甲胄,不携带兵器,赵韪更是自缚其身,背上绑着荆棘条,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此刻赵韪就跪拜在刘璋的大帐内,向刘璋磕头请罪,追悔自身犯下的过错。
“老臣昏悖,一时犯了心疾,做出了挟持三公子出逃的事情,自出逃以来,追悔不已……今日特来向明公请死,还请明公怜惜老臣侍奉二主,只诛杀老臣一人,宽恕其他被老臣诓骗之人。”
刘璋看着自缚出降的赵韪,赵韪没有束发,白头发乱糟糟的成了一团,脸上的皱纹比平日里多上了许多,像是个可怜的小老头。
只是刘璋没有去怜惜这个可怜的小老头,他问起了赵韪:“赵卿,我兄长何在。”
赵韪诚惶诚恐了起来,他磕头如捣蒜,语气凄凉的向刘璋禀告道:“三公子所居住的别院于昨夜失火,三公子不幸葬身于火中……老臣昨夜曾派多人打算入内救出三公子,只可惜火势甚大,却是无济于事。”
“我滴兄……啊……”听到刘瑁死去消息的刘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面色,他大叫了一声,竟是向后一仰,哀痛晕倒了过去。(本章完)
第181章 齐桓晋文
在因悲伤导致涕泪横流和因心中悲痛导致两眼一黑、眩晕过去,这两个听闻兄长刘瑁之死后的反应之间,刘璋选择了两眼一黑,身形往后一倒,眩晕了过去。
无他,刘璋作为一名被泥头车创死到东汉末年的穿越者,和刘瑁并没有任何的兄弟情谊,反而因为刘瑁视奴仆如草芥的行为,对刘瑁有不小的恨意,欲杀刘瑁而后快。
所以,在听到赵韪说出刘瑁已死的消息,刘璋现在的心情如同放烟花一样,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他只能尽力不在脸上露出笑意,不让他人看出端倪。
“明公。”亲卫身份的吴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侍立在刘璋身边的他大步上前,一把撑住了刘璋倒下去的身形,避免了刘璋自由落地撞击在地上。
对于吴班的反应,紧闭双目的刘璋在心底点了个赞,道了一声好小子,没有辜负平日里他对吴班的优待。
“明公。”
“明公。”
面对刘璋看似因兄长逝世而悲痛到晕眩的情况,中军大帐内唤动‘明公’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黄权、吴懿,自认和刘璋关系非凡,有着姻亲的关系,二人面色紧张,大步上前查看了起来。
如张任、彭羕等人,若非刘璋的提拔,一个个都是屈身小吏,不得一展才华,这些人同样面色紧张到了极点,大步上前想知晓刘璋的情况。
场面一下纷乱了起来,乱糟糟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这时候身为主簿兼中领军的黄权站了出来,一面令吴班带着几名亲卫抬着刘璋到帐内休息,一面指挥着的诸多文武各司其职,现下赵韪出降,大局是定了下来,但是还有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做。
一是关于赵韪所言刘瑁已死的情况,黄权没有偏听偏信,他安排着人手细细盘查赵韪帐下的部曲,以免出现刘瑁假死藏匿的情况,同时派人到坞堡内昨夜刘瑁所居住的别院,死要见尸的收拾起了被焚毁的别院,打算挖掘出刘瑁的尸体做印证。
二则坞堡内上上下下需要检索一遍,防止出现一二名赵韪的忠诚下属藏匿其中,日后生出是非来。同时随着赵韪出降的部曲也需拆开分居看管起来,不使这些人出现联合作乱的机会。
到了下午,一具焦尸从昨夜被焚毁的别院废墟中挖掘了出来,通过一枚刘瑁随身携带的玉印,以及焦尸的根骨以及牙齿,这具焦尸的身份被认定为了刘璋的兄长刘瑁。
平复了心中欣喜、从眩晕中苏醒过来的刘璋,这个时候,他不顾恶心脏乱的抱着焦尸痛哭了起来,只是一边哭,刘璋一边打量着焦尸的身上,焦尸的骨头上有着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被他观察到了,那是利器造成的损伤。
刘璋心里叹了一声,赵韪做事真是不利落,明晃晃的把柄都露出了出来,若不是他不想去细究刘瑁的死因,忽略了这些焦尸骨头上的创伤,换做任意一个仵作来检查尸体,赵韪都逃不掉一个杀人犯的嫌疑。
哀哉尚飨,魂兮归来。刘璋悲悯兄长刘瑁,撕心裂肺痛哭的一幕,落到众人眼中,令众人不免唏嘘惆怅。
只不过令众人更为唏嘘的是中郎将吴懿的悲痛,吴懿此时正弓着身子埋着头,身体不停的抖动,像是因为妹夫刘瑁的死,悲痛万分的样子。
“都说吴中郎将和三公子关系不太好,如今看来,所言皆虚。”校尉阴溥感叹了一声,他之前听闻刘瑁由于没得到益州牧的位置,撒气到吴苋身上,因此吴懿看刘瑁不顺眼,现在看吴懿悲痛的样子,阴溥认为传言不可窃信。
然而校尉阴溥不知道的是,吴懿是因为见到刘瑁的焦尸,过于喜悦,但又不敢在刘璋悲情的时候露出笑意,因此只好埋头做出痛哭的样子来掩饰。吴懿更是因为刘瑁一死,自家妹子吴苋同刘璋一起就不受羁绊,导致他整个人兴奋到抖动了起来。
刘璋并没有哭泣多久,他很快收起了泪痕,安排人手去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以及招来相士为刘瑁去寻一处佳穴,再择一个吉日埋葬刘瑁。
日落西山,众鸟归林的时候,刘璋没有在中军大帐内,他这个时候立于一座山丘上,举目看向远处将小半边脸隐匿到了大山后的太阳,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有时候,刘璋自认日落比起日出,更有一份凄切的美感。
“登高望远,游目骋怀,明公好雅兴。”一侧侍立的和德中郎将赵韪恭维着刘璋。
闻言刘璋嘿然一笑,回首看向被他招来的赵韪:“说起来今日能有如此的雅兴,还需多谢赵卿,若不是赵卿为我除却心腹之患,我哪来这么好的兴致。”
赵韪低着头,却是没有答话。
“赵卿不想说些什么吗?我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刘璋追问了一句。
“三公子是因失火而死。”赵韪肯定的说道,接着他平淡的叙述了起来:“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三公子或许是因为不甘心自身被我挟持致使明公放不开手脚,故而引火自焚。”
“噗呲。”刘璋脸上露出微笑,露出压制不住的笑意:“赵卿,你如何改了性子,成了爱说笑的人了。”
赵韪面露微笑,有些谄媚的说道:“讨明公的欢心,是我做臣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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