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225节
“嗖!”
张辽余光瞥见,举弓便射,重箭破空,八十步外正中南卒的咽喉。南卒捂着喉咙,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如今精准射术吓退南军步卒。
如此往复,曹骑利用骑射压制南军步卒,骑卒下马步战,张辽快速打通通往河堰营垒的通道。
少顷,通道被曹军打通,此时营垒中的南军也不断涌出。张辽率骑卒冲杀而入,刀砍枪刺,纵马践踏,砍杀从营垒中支援杀出的南军。
张辽见两名长矛手杀来,取弓在手,左右开弓,连放两箭。最前方两名步卒一人咽喉中箭,一人眼窝中箭,当场惨死。
张辽扭头看了眼身后,见李典率步卒锐士已至工事边缘,步卒已顺着通道涌入,进而放下心来。
“杀!”
张辽持槊在手,策马于人群中左右冲突,手腕翻转,挥槊急刺,连杀数人,如此神勇的表现吓得南军不由胆怯。
望楼上的军士见张辽如此骁勇,搭弓欲射。然张辽左右从骑早已抬起弓弩,将营门望楼上的军士射杀。
“杀!”
李典率步卒杀至,有了步卒的支援,张辽所率的骑卒愈发从容。顷刻间,外围工事被冲得七零八落,固守营门的南卒抵御不住张辽的猛攻,曹军步骑涌入营垒。
张辽身当锋镝,槊锋连刺带砸,瞬间杀死数人。有南军校尉乘马迎战,策马持矛,借着马势猛地向张辽胸膛刺去。
张辽侧身躲闪,矛尖贴着他的胸口掠过,几乎要在铁甲上划出白痕。却见张辽挥动长槊,臂膀伸展间,锋利的槊刃从脖颈划过,动脉中的血液迸溅而出,南军校尉落下地来,捂着脖颈,被骑卒而死。
张辽、李典率步骑趁黎明时分,出城发动突袭,打得南军步卒措手不及,杀入营地之中。然随着战事的进行,南军各部已是整军完毕,在霍峻的调度下,投入作战当中。
河堰坡上,‘霍’大纛迎风飘扬。
霍峻身披衷甲,手握汉剑,伫立于缓坡上,俯视营垒中发生的战事。却见张辽在步骑的配合下,又凭借自身的勇武,于营垒中左右冲杀,无一合之敌。
黄忠脸色难看,拱手请战,说道:“都督,张辽已杀入营中,兵卒胆怯难战,忠请求出战。”
霍峻脸色淡然,说道:“张辽者,虎狼之将。今帐下兵马锐气正盛,岂可与敌交锋。且用营中兵马消耗张辽气力,待敌疲惫之际,老将军率精骑杀出,当能一举败敌。”
如之前所言,夏侯惇、吴敦、张辽分处各地。为了防止吴敦与夏侯惇汇合,给围城大军带来压力。霍峻选择先发制人,利用情报系统的发达,羆虺军的精锐,北破徐州兵;为防止夏侯惇南下,霍峻派大军北上抵御。
对于合肥敌军,霍峻确实在诱张辽出战。但霍峻真没后手,他帐下兵马仅多合肥城两三千人。
为何没有后手?
无他,霍峻相信凭借他自己的指挥艺术,击败张李二将。
张辽突袭被霍峻算中,但于平旦发起突袭,却没被霍峻准确算中。然即便如此,霍峻依旧相信凭借当初的布置,也能够击败张、李二将。
营垒中,张辽浴血奋战,左挡右击。骑卒在他率领下,将黄忠营垒搅得天翻地覆。许多南军步卒被骑卒杀得败退不已,倒地呻吟者众多,黄忠营垒中的兵马已是难挡曹军的步骑攻击。
见北营战况如此不利,霍峻吩咐说道:“让子龙将军率部支援北营。”
“诺!”
河堰坡上旗手摇曳军旗,示意南营的赵云支援北营。赵云接收到霍峻的号令,率南营步骑精锐支援北营。
少顷,赵云提槊策马,出现在北营中。却见此时的北营已是混乱不已,兵卒四散逃窜,将校不见士卒,击鼓无人敢战。
乱战中,赵云看见旗手拿着旗帜逃窜,呵斥说道:“持旗者,旌旗不扬,当是何罪?”
赵云持弓瞄向旗手,厉声说道:“升旗举兵,随本将出战。”
旗手见赵云拿着弓箭瞄准自己,哆哆嗦嗦急忙举起旗帜,跟在赵云身后。令旗一扬,本部溃卒陆续集结在旗手周围,在军官的呵斥声中作战。
南营的援军加入战斗,战场嗅觉敏锐的张辽,顿时发现大量旌旗出现在营中。且敌军兵马雄壮,不同于黄忠帐下老弱,此部敢战敢杀,装备精良。
张辽戳死南军步卒,大声问道:“可是赵云驰援杀来!”
从骑环顾左右,说道:“正是赵云所部。”
继而,从骑又惊喜,说道:“将军,河堰上有霍峻大纛!”
张辽寻声望去,见河堰的高坡上‘霍’大纛伫立,醒目异常。
“哈哈!”
大笑几声,张辽抹了把脸上,手中的鲜血染红了脸。在那大笑下,猩红的面容甚是狰狞。
“此乃立功之际!”
张辽回望身后,见李典距离自己不远,策马寻上张辽,说道:“赵云帐下兵马精锐,敌众我寡,处敌营之间,不可久战。”
顿了顿,张辽说道:“霍峻大纛伫于河堰上。辽观左右,唯有数百步卒于坡下护卫。李将军能否率步卒为辽掠阵,某率骑卒冲杀上堰,看能否斩杀霍峻。”
“岂能不可!”
李典望着河堰上的大纛旗,点头应道。
“随我来!”
张、李二将顾不上赵云,即刻抽兵马向河堰上的霍峻杀去。如此举动,怎不被居高临下的霍峻看到。
见紧盯张辽动作的黄忠,说道:“都督,张辽率步骑朝我杀来,可出战否?”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有劳老将军上马备战,待号令发起,率精骑百人冲陷入阵,斩杀进犯来将。”
既是诱敌出战,霍峻自然要有诱饵勾住张辽。
纵观张辽的用兵方式,多是以精锐突进,破敌斩将,纯粹的边境武人打法。而这种作战方式,霍峻太熟悉了,刘备、张飞、关羽多是这种的战术打法。今想诱惑张辽,霍峻亲自为饵,最为合适。
黄忠向霍峻拱手,说道:“张辽骁勇,李典敢战。请都督寻机撤离,以免刀剑无眼。”
霍峻淡淡而笑,说道:“张辽虽是骁勇,但有将军及子龙将军迎战,岂能伤我?”
“诺!”
黄忠下坡备战间,张、李二将已率步骑向河堰杀来,丁封统步卒五百人护卫在河堰周围。此时甲士持长矛者在前,持弓弩者在后,依托河堰结阵。
见张辽、李典至河堰下,距离自己不足两百步,霍峻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长槊,深呼吸稳定住情绪。
张辽、李典注意到了河堰上的麾盖,愈发兴奋。今时一役,若能斩杀霍峻,他们不仅能解合肥之围,亦能名震天下。
丁封持槊而立,声嘶力竭,喊道:“放箭!”
五百士卒中近半是弓弩手,瞄准曹军的步骑密集射去。数百支箭矢恍如乌云腾空而起,射向曹军。冲锋之下,来不及躲闪的战马扑倒,骑卒坠落。步卒身中箭矢,不由吃疼而吟,惨叫连连。
然即便如此,曹军步骑在张、李二将的驱使下,仍向河堰上向前猛冲!
张辽趋马而行,面对箭雨来袭,他用长槊拨打,虽有中箭,但由于他身披重甲,最多伤及肌肉,难至深处。且那疼痛感反而激起他的斗志,刺激他强烈的神经。
“张文远在此!”
张辽高举长槊,策马突阵,大声喊道:“霍仲邈,可敢战否?”
呼喊声中,张辽挥槊急刺,戳死长矛手。战马随即从眼前的缺口奔入,后继步卒随阵而入,与丁封率领的五百亲卫贴身肉搏。
霍峻冷笑几声,吩咐说道:“吹号,围杀张、李二将。”
“诺!”
“呜呜~”
侍从举起号角,吹响悠长的号声。
紧接着,黄忠从河堰下的草料场的后面杀出,身率百余披甲重骑而来,高声呼喊道:“张文远,南阳黄汉升在此!”
北营中,赵云听闻河堰的号角声响起,分率骑卒驰援黄忠,将本部交予手下统率。
刹那间,黄忠率领的重骑从侧翼撞入曹军步骑,冲杀无备的曹军步骑,呼喝邀战张辽。
如此一幕,张辽岂能不知霍峻的算盘,暗骂霍峻的狡诈。大喝一声,短小锋利的槊纂戳向身侧,南军甲士捂着脸庞倒下,口中哀嚎。
张辽观望周围的局势,见赵云从背后即将杀来,李典率部曲与黄忠奋战。望着仅剩百余步的霍峻,张辽心中发狠,决定奋力一搏,呼喝左右从骑跟随自己。
此时的霍峻见张辽率数骑从侧翼杀出军阵,似乎欲脱身而走,不由松了口气。毕竟面对张辽万人敌的冲锋,不可能没有紧张感。
吐了口浊气,霍峻松开剑柄,他的手心已有汗液溢出。
然而就在霍峻放松没多久,张辽率数骑从撤退的方向,猛地回身冲刺。得幸河堰的斜坡阻缓了张辽的冲锋马速,给予霍峻反应的时间。
侍从见张辽来势汹汹,劝道:“张辽兵指大纛,请都督转移。”
霍峻坐在胡椅上,神情淡然,说道:“张辽虽勇,但亦要亡于此处。”
说话间,张辽率从骑绕过正面的重兵,从侧翼凿破军阵。
奔驰间,即将撞上军阵,张辽上拽缰绳,战马前蹄高扬,半身凌空。张辽手中的长槊下戳,在甲士惊恐的目光中,穿透胸膛。
“请都督转移!”
霍峻用马鞭猛抽侍从,厉声呵斥,说道:“张辽,死人也!”
“霍虎、霍熊备战!”
“取我长槊来!”
“诺!”
霍峻环顾战场,却见张辽已是衣甲染血,甲胄上插着十余支箭矢,身中数创,面容狰狞,恍如人间太岁。
然张辽勇归勇,但从骑又岂能有他这般武艺,死伤颇重。撞入军阵后,敌骑马速已失,反而与甲士肉搏起来。
“霍仲邈何在?”
张辽冲杀呼喊,左右甲士见状从左右刺来,一人持矛刺入战马的腹腔,鲜血喷涌而出;另外一人则被张辽举槊砸脑而亡。
“霍仲邈在此!”
霍峻坐在坡顶上,俯视从斜方向杀来的张辽,扬声回应道。
乱军从中,张辽得闻霍峻的回应,寻声望去,只见霍峻披甲坐于交椅上,左右唯有寥寥五人护卫。
“斩杀霍峻!”
大笑不已,张辽策马高呼,从骑两人紧随其后,距离霍峻仅十余步。
“射!”
霍熊举手高呼,五人端起重弩,扣动弩机,五根弩箭破空而出,射向张辽及其从骑。
“啊!”
重弩之下,两名从骑当场中箭身亡。
张辽用槊拨开来箭,却左臂却挨了沉重一击。本就隐隐作痛地左臂又被重弩射中,旧痛新伤一起发作,愈发地疼痛。
趁着这个时机,霍峻疾步而出,手举长槊,戳向马背上的张辽。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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