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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我是贾琏 第8节

  贾琏苦笑道:“血亲兄妹,如此见外,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日关心二妹少了。来,别这么拘束。”贾琏说罢,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迎春的脑门,笑嘻嘻的侧身坐炕上,迎春呆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慢悠悠的拖鞋坐在对面。

  贾琏等她坐稳了,捻起一枚黑子轻轻的拍在棋盘上:“你看,正面不好动手,那就迂回,此处碰一个,白棋不好脱先,正面反击,一旦落了后手,黑棋这里有几个先手可以借用一下,转头再回到上方开战,白棋这条龙生机不多也。”

  迎春盯著这手棋陷入了沉思之中,贾琏心说这种试应手的招数,水平低了可看不懂。迎春能有所感悟,尽管只有八岁,她的围棋水平怎么也有个业余三四段的样子吧。

  迎春再次进入呆滞状态,这一下把身边的丫鬟给急坏了,这二小姐怎么回事,二爷难得来看她,心思怎么还在围棋上?这东西有什么意思?

  贾琏面带微笑,悄悄起身,一个眼神镇住要惊动迎春的丫鬟,轻声道:“出来说话。”

  两人前后出来,站门口廊下,贾琏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丫鬟先道福,后低声道:“奴唤作司琪。今年九岁。”

  小小年纪给人当丫鬟,就这还是个不错的营生,外头多少人想进荣国府,找一个能吃饱肚子的长久职业。别看贾府的主子们那下人不当人看,就这些下人们,还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贾府的主子们觉得给这些下人们一个安稳的环境是恩赐,贾琏作为穿越者,自然不能认同这一观点,但是不妨碍他为了自己活的舒服点,对此不做任何改变。这时候的贾琏,大概是能理解大周太祖这位前辈穿越者了。

  人的社会性决定了,一个人的能力对于改变整个社会而言,实在是太弱小了。即便你是皇帝,也只能在这个社会的基础上,做一些引导,而不是去动大手术来改变。过度激进的改变,带来的后果就是国家动荡。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王安石的变法,初衷是好的,但是过于激进了,最后变法失败,国家的上层结构陷入了无穷不尽的党争之中,做事情的人反倒没有了生存空间。

  “今日来此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二妹过的如何。伱是她身边信得过的人,以后这边有点啥事情,记得去跟我讲。你去把其他人都叫来,我说两句话就走。”

  司琪现在还是和孩子,一脸惊慌,先踹醒了廊下睡觉的丫鬟,脚下跌跌撞撞的去喊人。迎春这里有五个下人,一个奶娘,两个粗使妇人,两个丫鬟。

  院子里五个下人站一排的时候,迎春其实心思没在围棋上,她不过是当时懵圈了,这会冷静下来,悄悄的站在窗边,偷看院子里的一幕。

  贾琏见一群下人个个低头肃立,脸上不安,心里有了计较,口中淡淡道:“听说二妹这里的下人平日里不守规矩,我没亲眼看见。真假不论,各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希望各位记住,二妹性子如何不论,怎么说都是荣国公血脉。今天我来过了,便不算不教而诛,将来你们要惹出事端来,别怪我手黑就行。好了,散了吧。”

  说完了贾琏转身回到屋内,见到站在窗前的迎春,上前笑著摸摸她脑门,以示亲近道:“以后别总是忍气吞声的,人都是贱皮子,你退一尺,她们就敢进一寸。记住,凡事有二哥呢,别人不管你,二哥管。”

  迎春整个人都是醉的,晕乎乎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说啥,下意识的伸手扶著墙,免得因为脚软了站不稳。贾琏见她两行泪水下来了,笑了笑,挥挥手:“走了,要读书的。”

  贾琏走远了,身影消失在门外,迎春依旧站在原地看著,泪流满面。

  司琪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点啥,心里暗想,这不是好事么?

  以前的二小姐,身后每个人照应,邢夫人对二小姐基本是当透明的。贾赦这个亲爹也从未关注过迎春,如今琏二爷来了,听说下人不守规矩,特意来打个招呼。今后再荣国府内,谁敢轻视二小姐,不得提防著琏二爷的打击?

  奶妈也过来了,怯生生的看看迎春,眼睛里多了一丝畏惧。她怕的不是迎春,而是那个把眼神的关注投送过来的贾琏。

  “二爷留下一本书呢,二小姐。”司琪在一旁低声说话,拉回了迎春的注意力。

  国子监内,贾珠和几个同学一道,面对同学们的恭喜声,贾珠的心情很复杂。

  恭喜什么?大房的贾琏考入青云书院,预定了大半个秀才的名额?你们在恭喜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内心的感受,怎么不说贾琏能不能呆三年呢?

  贾珠内心的情绪格外的复杂,当年听说不少比自己优秀的同学没能考入青云书院,便主动放弃了报考。现在想起来,当时要是没退缩,也许自己也能考进去。

  眼前这些同学,昨天还在嘲讽荣国府的嫡孙不知深浅,妄想考入第一书院。

  现在呢?呵呵呵!

  对面走来几个勋贵子弟,为首的牛存葆冲贾珠抱手道:“珠哥儿,散学了?”

  贾珠抱手还礼:“小伯爷,有礼了。”

  虽说贾府地位更高一些,但架不住牛存葆是能袭爵的,他爹牛继宗是一等伯。

  二房出身的贾珠,没有爵位可以继承,在身份上就差了一点。

  “嗨,客气什么,大家是同窗,贾、牛两家世交,晚上一起吃酒,顺便叫上琏哥儿?”

  贾珠脸上笑的勉强,四王八公,八公可谓同气连枝,这不对面还站著理国公玄孙柳涛。

  贾珠平时跟这些人没啥来往,身边的同学也都不是勋贵子弟。

  现在说要请客喝酒,这不是摆明著奔著贾琏去的么?

  这不是存心让贾珠难看么?

  “多谢,心领了。今年秋闺(乡试),我等是要入场的。这不,大家约好了,晚间一道切磋学问。”贾珠看看身边几个同学,这几位也很给同学(金主)面子,纷纷表示,大家约好了一起行动,就不去喝酒作乐了。

  为首的牛存葆见贾珠如此,也没有强求,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嘛。

  贾府从贾敬、贾赦、贾政这一代人来时,弃武从文,贾珠更是个书呆子,跟这几位在国子监混日子的勋贵子弟,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倒是这个贾琏,以前年纪小,大家没啥来往,今后要多多亲近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爵位继承人的贾琏,天生就是四王八公这个群臣集团的一员。

  一个人想背叛自己的阶级和立场,那需要抛弃的东西太多了,这个决心可不好下。

  

第11章 入学首日

  所谓友人聚会切磋文章学问的说法,就仅仅是个说法。

  贾珠等一干勋贵子弟走远了,这才抱手对诸位同窗道:“多谢!”

  性格内向的贾珠,此刻内心的郁闷在加剧,人跟人不能比,贾政是次子,继承爵位的资格就没了。从小贾珠受到的教育就是好好读书,光宗耀祖。两年前考中秀才的时候,贾珠可谓意气风发,对比贾琏那个不爱读书的性子,贾珠又足够多的心理优势。

  奈何世事无常,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贾琏突然开始读书了,而且开了个绝佳的头。

  青云书院啊,很多人还没开始考就畏惧了,当年贾珠是想考的,奈何贾政和王夫人拦著,反正家有荫国子监读书的名额。

  两年前的贾珠,承载著贾府这一代所有荣光,现在有人与贾珠竞争了,且来势汹汹的。

  之前私下里议论贾琏的话语,现在都成了笑柄!

  贾珠太难受了!

  回到家中,贾政未归,贾珠问候过贾母和王夫人后,与李纨一道回自己的院子。

  聪慧的李纨知道丈夫的心思,开口劝慰:“夫君学问精进,来年乡试必高中。”

  贾珠答非所问:“青云书院每个学期入学者的卷子都会印发售卖,到时候买一份。”

  李纨……,这是还没走出来啊,你一个秀才跟一个白身计较什么?

  这心性也太柔弱了一些!贾琏知道了会比较通俗的讲,自视甚高,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李纨心内暗念,乡试之后,次年春闺(会试、贡试),一切顺利的话,明年夫君就是进士了。对于贾珠读书的能力,李纨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十四岁能中秀才嘛,在家里也挺努力的。只是有一个问题,李纨没有仔细想过,贾珠能中秀才,真是他学问出色么?

  小夫妻之间的事情,贾琏这边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也无所谓。且不说贾珠是个福薄短寿二十岁就没了,今年的乡试可以确定贾珠不中。

  有个问题很多人都忽视了,科举考试真的是考才学么?明朝的江南四大才子,去掉凑数的周文斌,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在科举的路上都不顺利。

  有了功名是要做官的,要受国家制度的束缚,科举考试也一样,八股文也是受束缚的文体。有个说法,八股就是想看看一个人在有限制的情况下,将自身的能力发挥出来。科举选拔出来的是合适做官的人才。当然这种说法是一家之言,可以肯定的是,明代一来的科举考试,因为考试范围的限制,总体来说是想对公平的。

  贾琏出在这个时空,本朝太祖制定的科举规则内,多了一个算经考试,并制定了独特格式。这大概就是前辈穿越者深思熟虑之后,对于这个时代潜移默化的一种手段吧。

  这一点,考试的时候贾琏就注意到了,别的考试都是从右往左竖著写,唯独算经的考试,从左往右的横著写。阿拉伯数字,拉丁字母,算式符号,这些东西的引入,极大的方便了计算。可能是太祖在位的时间不够长,又或者是有其他因素,太祖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改变不多。

  在贾琏看来,算经考试留下的影响可谓深远。一个现代人都知道的常识,数学不好的人,往往都没啥逻辑。数学的重要性,对于个体的综合素质造成的影响,生活中大概是感觉不到的,觉得数学应用没啥发挥余地,实际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数学。

  只不过太祖在面对质疑的时候,给出的回答是“为官不通数,比为小吏所欺。”

  这里的“欺”,应该指的是欺骗,架空之类的。

  古代的官员最重要的政务就是收税,收税离不开数学,很多官员都会聘请师爷,一旦师爷与乡绅、胥吏勾结,欺上瞒下,架空一个不通政务的官员很轻松。

  二月初五,早早的桂香就起来了,张罗丫鬟们忙碌起来,接著伺候贾琏起来。

  管事的也早早来到门口候著,今天是贾琏上学的第一天,必须把小祖宗伺候好咯。

  看榜时没安排马车的事情,也不知道在琏二爷这里过去没有。管事的颇为忐忑,作为赦老爷的亲信,他并不是不可取代的。真要是贾琏非要弄他,贾赦根本保不住。

  上马车之前,看著准备跟上的长寿,贾琏淡淡道:“小顺呢?让他跟著就行,青云书院是读书的地方,不用太多人跟著。”一句话就给长寿打的跌落尘埃,面色如土。

  贾琏也不去看他,真不是冷漠,那天长寿往后退,差点撞身上的事情,绝对忘不掉。

  至于说给他改正的机会,那不是扯淡么?你一个顶级权贵的狗腿子,护著主人的安危是第一要务。这么一份职业的根本是啥都不懂,要你何用?

  说什么要给人改正的机会,说这类话的圣母纯属太闲了,吃撑了。

  作为老板,我凭什么给一个没有基本职业道德的人一个改正的机会?

  想给贾琏做长随的人多了!家生子的身份本质是家奴!

  那天长寿后退时,小安是往前冲的,唯独小顺是站在一边,还伸手挡住了后退的长寿。

  小安其实也不错,就是太小聪明了一点。贾琏不喜欢太机灵的长随,举个例子,宝玉身边的茗烟,仗著宝玉的喜欢,惹了事情自己没本事擦屁股。这种人带身边,就是定时炸弹。

  小顺面相憨厚,话也不多,干活不偷懒,注意力始终在贾琏身上,这才是合格的长随。

  长随嘛,要那么多主观能动性干啥?让伱做事,把事情做好就行了。做不好,可以慢慢的教,总比那种喜欢自由发挥的要强。今后贾琏是要走仕途的,贴身的长随能力强弱不要紧,少犯错才是最关键的。多年的体制内生涯告诉贾琏一个道理,可以不出挑,但必须少犯错。

  决定一个人仕途的往往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背景以及少犯错。

  贾琏给自己制定的风格,就四个字“稳如老狗”。只要稳稳当当的,以贾府的人脉背景,贾琏的仕途即便上升的不快,也不会停滞不前。多不敢说,四十岁的时候,能做到一个布政司,贾琏就心满意足了。

  少年得志,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少年得志,往往意味著众矢之的,你的一言一行很容易被人放在显微镜下面观察,找你的错处,给你弄下来,才是人类社会常态。

  新生开学第一天,贾琏来的太早了,今天上午不上课,只办理入学,缴学费。

  学费分三等,一学期五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免费。

  新生考试第一名免费,选择住校,十天一休(两天),学费十两,无特殊情况选择走读,一学期五十两学费。是否走读,那还用选么?贾琏想到书院的厕所,就决定走读。学费不用自己掏钱,也不用贾赦出钱,而是走公中的帐。

  一通手续走下来,被通知到丙级三班的教室等候,每个人一张桌子,上面有名字。

  贾琏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三五成群的凑一起,找到位子后一个人安静的坐著。在这个书院里,从一开始贾琏就注定了是个另类。

  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歧视,这书院里甲乙丙级,每个级别三个班,四百五十个学生,贾琏是唯一的勋贵子弟。其他同学也没有主动找贾琏说话的意思,读过书都知道,每个班总会有个别独来独往的学生,区别在于是否显眼。

  一个面目俊秀,气质儒雅的中年教习出现在门口,四散的学生们回到位子上,一分钟不到,教室里安静了。

  学生们不约而同的冲门口教习鞠躬致意!

  教习先鞠躬回礼,这才走上讲台,对著台下的学生道:“鄙人张廷恩,是你们这个班主管教习。开学第一天,告知各位一个不幸的消息,丙级三个班,月考、期末考,都是同样的卷子。也就是说,各位新生要与在校两年的老生,做同样的卷子,年底有五十人进阶乙级,五十人淘汰。各位一定觉得不公平,没错,就是这么不公平。你们能坐在这里读书本身,也是一种不公平,这是由个人的天赋以及受教育机会等诸多因素决定的不公平。”

  张廷恩说到此处顿了顿,随后提高声量道:“这里的不公平,是为了将来你们进入科场后与其他人通常考试时能让其他考生感受到不公平。”

  台下学生一阵骚动,贾琏也听得有趣,这教习很有意思。不知道其他班级的主管教习,是不是这个风格。

  见台下学生骚动,张廷恩也没示意安静,就这么安静的看著台下。

  这个举动让台下的学生很快安静了下来,继续端坐凝视讲台上的教习。

  “你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了科举做官,将来做官了,上官讲话时,你们也这么没规矩?”

  听到张廷恩这句话的贾琏立刻站起来,再次冲张廷恩鞠躬:“多谢先生教诲!”

  其他学生见了,有的懵圈,有的多有所属,有的站起跟著学,最后所有人都站起鞠躬致谢。张廷恩很耐心的等著,大家都站起鞠躬了,他也再次鞠躬回礼:“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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