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79节
赵柽道:“确不是几天能完成,不过无妨,明日我亲去丈量地形,然后画出图纸,你派人前往施工便可,工程尽量快些,但也不必日夜不停,伤损了兵丁。”
杜壆道:“王爷,渡兰湖距离敷川如此之近,不会被城中西夏军察觉我们要用水攻吗?”
赵柽瞅了他眼,摇了摇头道:“坚德啊,你太实在了,为何要怕他们觉察?就是要他们看到才对啊!”
“王爷,这是……”杜壆神色窘了窘,忽然眼睛一亮,道:“属下想到了,想到了!”
赵柽微微一笑:“想到就好,此乃阳谋是也,西夏军不是不出来吗?那就让其看到咱们挖水道,筑堤坝,蓄水准备淹城!”
“正是,正是!”杜壆道:“他们死守敷川,不出城迎战,就叫他们眼睁睁瞧着咱们做势淹城,这水淹之策,他们在城中毫无办法,既阻止不了,也防护不得,若是只看下去,那最后肯定承受其苦,但若不想被大水淹,那就得出城阻止,一但出城,又正中我方下怀。”
“果真好妙计,果真好阳谋!”
“王爷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这等计策真乃神助!”
“此番必定马到功成,拿下敷川!”
众人一时恭惟起来,赵柽摆了摆手:“此计并非本王所想,都不用奉承本王了。”
他瞧向那献计卫长:“你叫做什么名字?”
卫长这时也激动,看出赵柽确定要行此计,急忙礼道:“回王爷,属下唤作李孝忠,字少严。”
“李孝忠,字少严?”赵柽闻言微微一愣,上下打量这卫长:“孝顺的孝,忠心的忠?”
卫长纳闷赵柽反应,紧张道:“正是……”
后面杨志这时道:“王爷,少严是之前柳都护在湟州招兵时过来的,因为带了五六百乡人一起投军,平素又好武艺,行豪侠,所以柳都护便直接任命了卫长。”
赵柽眼盯李孝忠,道:“好,很好!”
李孝忠不知道他说什么很好,以为是夸赞水淹计策,不由羞愧道:“王爷缪赞了,属下只是看见外面下雨,才偶然想到此策,实是机缘巧合而已。”
赵柽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肩膀,这李孝忠身材中等,但瞅着十分结实,赵柽微一触他肩头,便知有武艺根底,而且不浅。
“并非缪赞,所谓厚积而薄发,若以往没有韬略积累,又怎能触景生计呢!”赵柽笑眯眯地看着李孝忠,心情十分舒畅。
他眼下不但缺兵,更加缺将,尤其是既有谋略,又擅武艺的大将。
吕将算是智谋过人,可惜一介书生,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差不多,赵柽真怕他哪天不小心被人砍死在阵前。
剩下的张宪太年轻,有时冲动,还须锻炼。
至于柳随云虽也擅长计策,但他其实更擅的是内政,若叫他来带兵,那麾下地盘一大堆事谁来处理?各项杂物税收粮草商贸归纳谁能统筹得了?赵柽想想就头大如斗。
其他有谋略的就没谁了,都是些粗糙汉子,没有类似吴玠、刘锜、韩世忠、岳飞等文武双全的人才。
可眼下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就是这李孝忠。
李孝忠,字少严,陇西宁县人,少有大志,往来皆豪侠,闲习骑射,因居住边境,常观察山川形势,会趁西夏放牧时抓走其中良马。
后靖康之难,毁家纾难,募兵勤王,帅三千人入京师,补承节郎。
靖康末,上书弹劾李纲不知兵,诏令有司追捕,不得不改名“李彦仙”并逃匿。
随后再度从军,金兵占领河东后,于河东路加入种师中的军队,因为成功刺探到金军北撤情报,得以补任校尉,随后几换战地,功绩彪炳,大小三百余战罕有败负,收复陕州、河中府、中条山等地。
高宗知李彦仙与金人战,再三获捷,喜而不寐,授李彦仙陕州知州兼安抚使,升武节郎、阁门宣赞舍人,赐他袍带、枪剑。
后来鄜延经略使王庶,与知镇戎军兼经略司统制官曲端不和倾轧,乃至陕州成为孤城。
金军南下,所有人都劝李彦仙弃城而走,但李彦仙认为陕州地处函谷关以东、黄河以南,是关中东面门户,战略地位甚重,无论金军想从汴、洛西进关中,还是想从河东南下关中,都难以避开陕州,于是打算坚守。
完颜娄室大军至城下,数战数败,娄室敬重李彦仙才能,企图派使者劝降,许以河南兵马元帅之职,李彦仙断然拒绝,并斩杀来使,后来娄室又派人到城下,称“只要投降,立即授予之前许下的官秩”,李彦仙告诉使者:“吾宁为宋鬼,安用汝富贵为”。
独守孤城一年后,终因粮草尽绝,金兵破城而入,激烈的巷战中,李彦仙左臂被砍而未断,全身中矢如同刺猬,陕州居民全无二心,即便是妇女也登上屋顶用瓦砸金人,并为李彦仙哭泣不已。
完颜娄室惜才,命部下必须生擒李彦仙,得者可获万金。
李彦仙为避免被金人俘虏,遂投河而死,年仅三十六。
赵柽此刻越看李孝忠越是欢喜,他手下没有未来的名将,名将大多出身西军,眼前难为他所用。
似这等草莽来历,最后成名的大抵就是李彦仙、岳飞寥寥几人,却没想到这李彦仙早就是自家麾下将官了。
他笑道:“此事若毕,少严当记首功也!”
李孝忠急忙道:“属下不过说些见解,能为王爷分忧便即幸事,当不得大功。”
赵柽摇了摇头:“明日我便丈量地势,画了图纸,然后交付你做,许你调遣五千步兵工役之权,若有器械所须,可直去找杜元帅索要。”
“啊!”李孝忠闻言有些发懵,他不过新投军不久,虽然带了些人过来,可也都被打散军中,论功劳再未建过其他,不知为何竟受这般信任?
其他卫长纷纷露出艳羡神色,王爷这是在提携李孝忠啊,一但拿下敷川城后,肯定要升他的官职!
杨志这时碰了碰李孝忠:“少严还不赶快谢过王爷!”
“属下多谢王爷信任之恩!”李孝忠急忙行礼:“属下愿肝脑涂地报答王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赵柽摸了摸下巴,忽然道:“少严啊,我觉得你这名字叫起来拗口,不如改一个好了。”
改名?李孝忠不由一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看……少严你就改叫李彦仙好了!”赵柽笑眯眯地道。
啊?李孝忠闻言顿时大惊,王爷怎么知道他还有个别名叫李彦仙?这事除了亲近之人外都不得知啊,难道王爷能掐会算不成?
“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赵柽看他发呆,不由追问道。
“属下,属下觉得很好……多谢王爷赐名之恩!”李孝忠忙再次行礼。
“哈哈哈,既然如此,少严你明日就与本王丈量山湖,然后开工筑堤,准备水淹敷川!”赵柽不由拊掌而笑。
第二日雨停,赵柽带着李彦仙去往渡兰湖畔观察水势,接着又沿原本的山水通道,来至零波山脚下,查看山上往下走得涸沟洪渠。
这些沟渠都是无数年来冲刷而成,山中下水,几乎全走这几处,不行它径。
如此足足一天的时间,才量查完毕,接着赵柽回营构画图纸。
这个对旁人来说或许复杂,但对他来讲却不难,没用多久便描绘完毕,然后让人摹复了一张,两张一个给李彦仙,一个给杜壆。
翌日大早,李彦仙便起身调兵,从杜壆处领了工事器械,开始热火朝天地干起了蓄水工程。
第492章 援兵,大水
敷川城头,西寿保泰军司巡查使李昌硕手搭凉棚,向着渡兰湖方向望去。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居高临下还是能够看到湖畔的异常举动。
甚至隐隐约约零波山那边都能瞧见,军兵入眼藐小如蚂蚁,在不停忙碌。
李昌硕纳闷地道:“宋军在干什么呢?”
身后亲随探了探脑袋,道:“瞅不清楚,好像在挖掘工事……”
“挖掘工事?”李昌硕眉毛拧了拧:“挖掘什么工事?距离城池那般远,挖了又有何作用?”
亲随来到垛前双手扒着城墙,用力瞪大眼睛朝前方望,眼珠都瞅疼了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他道:“将军,要不找几个目力好的来瞧?”
李昌硕点了点头,他虽然武艺可以,身体也还壮健,但常年喜爱饮酒,眼神差了些,亲随也与他相仿。
片刻之后,几名年轻兵丁过来见礼,李昌硕道:“都看看这些宋狗在做什么呢?”
兵丁纷纷往远处瞅去,半天一人才道:“将军,零波山那里实在瞧不清,但湖边似乎是在挖地。”
另一个道:“挖什么地,应是挖沟渠呢。”
“沟渠?”李昌硕闻言神色疑惑更甚。
又有人道:“将军,小人看见不但在挖沟渠,好像还往起堆积东西,似乎是土石之类。”
“堆积土石?”李昌硕愈发纳闷,想了想:“从湖边往零波山那头连成一线?”
“将军,只能看清湖畔,零波山处瞅不出宋军具体做甚,但确实好像勾连着,这工事在两者之间。”
李昌硕深吸口气,挥手让军丁下去,然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他心内疑虑,莫非这宋军想要在山里干什么勾当不成?可瞅着又有些不像,毕竟是从湖边就开始了。
亲随道:“将军,恐怕宋军有什么阴谋诡计打算使用。”
李昌硕神色复杂:“管他甚么阴谋,我看对方的兵马也不是十分多,只要死守敷川城不出,他又能如何!”
亲随赔笑道:“将军所言极是,敷川城坚,只好固守,对方必定无可奈何。”
晚间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大雨,赵柽叫人准备了几样菜肴,水盆羊肉,红烧牛腿,山菇炖野鸡,野菜蒸兔子,又有一盆白面大炊饼,两壶烈酒。
他自家拿了壶酒在案后边看书边喝,也不吃菜,每次一小口,颇有些自得。
没过多久帐外有人道:“王爷,属下李彦仙求见。”
赵柽头也不抬:“进来吧!”
帘门打开,一个泥猴子般的人走入大帐,行礼道:“王爷,属下……”
赵柽放下书,看他一眼:“怎未换身干爽衣服来?这样潮湿岂不生病?”
李彦仙尴尬道:“属下听见王爷召唤,就,就急忙赶过,还没来得及换衣……”
赵柽道:“换好了再来。”
李彦仙应了一声跑出门外,半晌再进入帐内,赵柽冲那边桌上一指:“赶快吃饭,凉了让人热热。”
李彦仙瞅了瞅桌上酒菜,不觉咽下口水,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搓了搓手道:“不凉不凉,眼下天暖,一时半会儿都不凉的。”
赵柽点头:“那就去吃,吃好了说话。”
李彦仙应了一声,经过这两天和赵柽的相处,倒是去掉许多生分拘束,以往别说一朝亲王,就算是州府主官,他也感到威势天大,虽然并不畏惧,但总觉难以相近。
可这几天和赵柽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位的不同,之前就是久仰其名,否则不会在这位不明不白来陇右之后,便冒然投军。
西北彪悍之地,秦王事迹哪个不知?尤其好武之人,或家中有从军的民户,提起如今大宋文才武功,谁不挑大拇指赞这位第一?
至于这位来这边干什么,朝廷并没下旁的旨意,就算内里有什么隐情或者秘密又能如何?都是他们赵家人自己的事情,老百姓管那些做甚,何况这位竟是要剑指天狼,诛灭西夏!
诛灭西夏啊!竟大宋百年未竟之大业,这是何等让人热血沸腾,心情激荡,壮甚至哉!
所以他李彦仙集合乡邻好友,绿林的好汉五百余人,赶过从军!
既然决定追随,此刻他也不客气,道:“王爷,那属下失礼了。”
赵柽摆了摆手,李彦仙坐下便开始吃喝起来,习武之人本来食大,何况他又忙了一天工事,军兵们倒早打发回来,他却独自一人从零波山下到渡兰湖又走了几趟,对照图纸勘查地势,赵柽见不到他,派人去找,才在外面将他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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