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99节
“再过些时日?”赵柽眼神狐疑地瞅着元缨,觉得这不肖徒弟是在哄骗于他,拖延时间,让他白白浪费些米饭银钱,胳膊肘往外拐!
赵柽不由冷哼:“甚么过些时日,三天之内若他不降,那便直接杀了!”
“啊?”元缨闻言顿时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三天时间元极能降吗?怕是很难,毕竟元极性子桀骜,本就是眼高于顶的天才,又不贪生怕死,若一门心思认准了不投降,别说三天,就算是三个月恐也难改变想法,
看着元缨眼泪在眼圈乱转,赵柽摸了摸下巴,觉得这徒弟似乎也有些不太可靠,毕竟同是元家人,怎会看着自己杀元十三?怕不会偷偷往去放人吧!
“师父,师父……”元缨道:“我这两日再好好劝劝十三哥,说不得十三哥回心转意,便会降了。”
赵柽伸手拍向身前石桌,那整块大石头雕出的实心桌子,竟然被他拍出了“啪啪”的巨响,他皱眉道:“二十八,你莫不是哄骗为师,想要稳住为师,这两日好找机会救元十三出去?”
元缨闻言顿时一愣,她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师父信任于她,待她真诚,她从未动过背叛忤逆的心思,就算是不忍看着元极被杀,可想的也是用别的办法哀求师父手下留情,从没想过偷偷前去放人。
“我,我没有……”元缨此刻再也绷不住,小脸一垮,眼泪立刻流淌而出,呜呜哭泣起来。
赵柽冷着脸,酒杯已经被他摔了,此刻拎起酒坛子就往口中灌去,那酒水洒湿了前襟也不在乎。
一旁的白家兄弟面面相觑,都露出疑惑不解神情,白霸谨慎上前,小声道:“公子,属下看元姑娘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白战也跟着上前来:“公子是二十八妹的师父,二十八妹怎会背着公子私行放人之事呢……”
赵柽瞅了眼二人,冷冷哂道:“你两个懂什么,一个傻一个憨,一招枪法看了无数次都学不会,也来与公子我讲道理?”
白家兄弟闻言不由尴尬搔头,都心中暗想,王爷这是怎么了?以往何曾说过这种伤人话语,虽然自家二人根本不在乎王爷斥骂,可王爷这状态不对劲啊,难道是酒喝多了吗?可瞅着却不像啊。
赵柽看两个无言以对,又瞅了瞅元缨,只觉得无名火起,忽然站起身骂道:“吃我的,喝我的,还想着偷偷算计我,想着如何背叛本王,哼,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他转身去兵器架旁,拽出一根大枪杆,出门便往后方的树林走去。
看着他背影越来越远,元缨哭得愈发伤心声大,白家兄弟急忙来劝,二人觉得这几日赵柽实在不对劲,便想着明天去军中找杜壆说道说道,毕竟杜壆是宗师武艺,能看出来王爷是不是练功哪里不对,才让性子大变起来。
赵柽此刻拖着枪行走,感觉身上气血翻滚,脑中好似要爆炸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袖中莫邪剑忽然“唰”地一声吐了出来。
看着那寒芒闪烁,他不由就是一愣,自己根本没想过用剑,这剑怎么就跑出来了?
皱眉一振胳膊,将莫邪剑收回,他使出了神行百变,那长枪此刻仿佛船篙,下面大地仿佛大江大河,赵柽脚步根本都不落下,只凭借着枪杆使力,神行百变控稳身形,只是片刻,人便飘进了树林之中。
一入林内,他立刻使开了绝艳枪法,但和以往有所不同,就像刚才外面一样,腿脚根本不落地,身子就在凌空展转腾挪,飘忽不定,仿佛无根之萍,风吹雨打,随意来去。
大枪须向上划刺之时,下面没有借力之物,他便踩着四周树干,往回而复,比猿猴飞鸟还要轻盈。
而枪法与之前的路数发生了改变,毕竟他脚不沾地,那枪更加灵动无势,无迹可查,似水无痕,似风无形。
而愈发这样,那大枪杆便如同自家在使力,于林中上下左右翻飞不止,似是自己运动,拽着赵柽满天飞行一般。
这一刻赵柽进入到了枪人合一的状态之中,枪即是他,他即是枪,再不分彼此。
他的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保持着这种状态,一直演练着枪法,直至夜色过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第516章 心魔
翌日,临近中午,赵柽带着元缨去到会州大牢。
元极就在牢内关押,这时旁的元家人都已经投降,李昌硕囚在敷川,赵柽拿下会州后大赦监犯,牢内便只剩他一个禁于此处。
元极被堵了嘴,穿了琵琶骨,绑拴在木柱之上,看见赵柽不由怒目相向。
赵柽冷哼一声:“取下他口中东西。”
立刻上前几个狱卒,将元极嘴里破布扯了出来。
赵柽道:“元十三,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早日投降,也好免除皮肉之苦!”
元极瞪眼而视:“贼子,要杀就杀,要剐便剐,哪里来这些废话!”
赵柽皱眉道:“看在二十八的面子上,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识好歹,三日之后斩首示众!”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亦何苦,狗贼休要拿死生之事威胁,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元极大声道。
这话怎么听着这般耳熟?赵柽眯了眯眼,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不是明教的切口之一吗?
他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脑里也开始茫然而模糊不清起来。
思绪一下子就跳到了当年征王庆之时,庐州城内,绿竹院中,琴声如魔,天女在舞。
但转眼又到了大雪皑皑的东京开封府,山庄夜暖,红烛摇曳,飞雪漫天,恍过千年。
可忽然时间竟又飘忽去了海外孤岛,他仿佛此刻正站在船头回望,此岛自此换名字,从今往后叫百花。
海船扬帆起航,乘风分水破浪。
他年我若为青帝,百花报与一处开。
万古丛中,百花菲里,谁与争芳洁。
东风起,人飘渺,海上百花摇。十八风鬟云半动,飞香和雨著轻绡。归路碧迢迢。
啊?!
赵柽只觉得没来由地头痛欲裂,心神瞬间几乎失守,袖中的莫邪剑蠢蠢欲动,就要跳出来搅风搅雨。
他身子“噔噔噔”猛地倒退了几步,用力压住袖中短剑,压住那跃跃而试想要直接晋升大宗师的滚滚气血,深深吸了一口气息。
“师父?”元缨急忙跑过去扶住赵柽。
“公子?”白霸脸色大变,同样赶上前去。
“王爷?”白战抓过一把椅子,放在赵柽身后,让赵柽缓缓坐下。
赵柽此刻只觉得几人声音仿佛从另外一处世界传来,与他隔了一层屏障不能相通,他微微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以往种种不尽如意、种种遗憾缺失,但凡有瑕疵纰漏事情,全部闪现了出来。
心魔!
这是心魔丛生了啊!
他靠在椅上不言不语,哪还不知此刻境况,分明就是一句明教切口似的话语,引发了他的心头魔动,以往昔昔,似水无痕,但却掀起汹涛大浪,要强行全部翻复起来。
人间谁能无遗憾?谁能尽完美,但有缺失处,凡是追悔时,魔就从中生!
魔本心中坐,随时化为人,魔即是人,人即是魔,魔在人中坐,人在世间行!
魔念即起,便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指天划地,天上地下,惟我独尊!
赵柽这个时候,已经再难压住那夺命十三剑的躁动,脑中一派紊乱,气血往上奔涌,就要直接冲上大宗师境界。
可他知道,不上大宗师还好,一但上了大宗师,那外魔走火,内魔心起,内外交困,祸乱己身,怕是自家不当场丧失神智,血脉爆裂,也会昏迷过去,难知自我,甚或直接暴走杀戮,根本不知所做所为。
“二十八!”赵柽咬牙开口。
“师父,我,我在呢……”元缨看着赵柽微闭双目,脸色如白银,双眉都在轻轻颤抖,不由着慌道。
“针盒带了吗?”赵柽努力稳住气息,一字一句道。
元缨闻言一愣,忙道:“师父,带着呢,带着呢,就在身上。”
赵柽这段时间除了教元缨用枪,也教她拳脚本领和一些医道常识手段,他的医道知识全都来自黄裳的《北斗六道经》,他将其中一些认穴封穴的功夫传给了元缨。
“拿银针出来……封穴!”赵柽道。
“啊?”元缨顿时呆住:“师,师父,要银针封穴啊?”
“快拿出来!”赵柽心想这徒弟真是不肖啊,自己都说了封穴,还在磨蹭什么呢,不由立刻吼道!
元缨吓得一缩脖,急忙从身上取出一只针盒,这是赵柽传她银针封穴本领时,赐给她的,叫她时刻带在身上,不能忘到别处。
赵柽这银针却是在东京时就准备好,得了黄裳的北斗六道经观看之后,立刻叫人去市上医堂,买了几盒最好的灸刺针在手。
银针分大套小套,大的七七四十九枚为一整套,小套却只有一十三枚。
大套一般很难随身携带,毕竟数目太多,正常时候都用医箱背着。
小套却可以放在盒中,甚至用夹囊包裹,带在身上,元缨随身的针盒就是一小套银针,共十三枚。
她这时拿出针盒打开,就要用火镰子炙烧银针头部,这是赵柽告诉她使用之前须做的准备。
可赵柽此刻心急,哪里还能等了,只道:“不用烧了,直接封针!”
元缨“啊”了一声,看向赵柽:“师父,封哪里?”
赵柽道:“任六督七,后七前六,十三大穴全都封死。”
元缨闻言小脸立刻煞白,任六督七,十三大穴这条脉络线路,号称天枢奇脉,可都是人体最重要的穴位,每一个封死都会对封穴之人身体产生特殊的变化,一但全部封上,血脉截断十之八九,那人恐就要变成个只会眨眼的木偶了。
而且这还和寻常让人麻木不动的封穴不同,寻常的封穴到一定时间,便会自解,即使银针插在身上也再无效果,可这封了天枢奇脉后,不但不会自解,时间长了超过一个时辰,因为血流过少不足,那被封穴者,轻者会落下残疾,重者很可能一命呜呼。
“我,我……”元缨有些不敢下手。
“逆徒,还不动手,等待何时!”赵柽看着元缨哆哆嗦嗦的样子,觉得这不肖徒弟分明就是想要害他啊,立刻恼怒出声,呵斥起来。
他这时候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心神身体,若元缨再不下针,怕十息八息,就会直上大宗师境界了。
元缨看赵柽发怒,再不敢磨蹭,也不去烧针了,捻起一根最长的,伸出小手往赵柽头顶摸去,寻到位置后,直接一下就扎进去了百会穴中。
江湖俗话有云:百会昏在外,尾闾不还乡。
百会与尾闾都是人身大穴之一,而且两个还都是所谓的死穴,死穴就是一但刺激过度,便会直接导致封穴者死亡的穴道。
人体共有三百六十明穴,还有三百六十隐穴,其中明穴里有一百零八要害穴,这些要害穴中三十六是致命穴,就是俗称的死穴,另外七十二非致命穴。
这三十六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种,每种皆有九个穴道,治病亦或搏斗,都做为最重要之处被使用或者刺击。
元缨封完赵柽百会穴后,接着向下,又连封了他神庭,檀中等穴道,再去督脉,封闭了大椎、风府、灵台、神道、至阳等穴。
待十三大穴全部用上银针,已经是一刻钟后,赵柽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也不讲话,只是两只眼珠乱转。
元缨知道这十三穴封闭后虽然危险,浑身不能动弹,却并非不能言语,急忙问道:“师父,你,你怎么样了?”
赵柽脸上也做不出表情,只是眼睛瞅了瞅她,不言不语。
旁边白战见状道:“王爷刚才脸色血红,现在却消到正常色泽,应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元缨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是害了什么病才如此吗?否则让我封穴做甚呢?”
白战闻言不由摇头,白霸则向外快步走去,说是去找杜壆过来瞧看。
就这时,便听牢内元极冷笑起来:“没想到这大宋恶王居然练功走火入魔了,实在是难得啊难得,我看他情况极重,怕是难以长久压制,一但魔火燃起,必将药石无效,神仙难医!”
走火入魔?元缨闻言愣了愣,跑过去道:“十三哥,你知道我师父这是害了什么病吗?”
元极瞅她急切模样,哼了一声:“二十八妹,你如今投靠宋狗,认敌做师了,还想从我这里打探什么消息不成!”
元缨立刻急道:“我才没有投敌,我只是拜了师父学艺,谁说,谁说……师父就是敌了!”
元极扭过脸去,冷冷地道:“他不是敌何人是敌?他带兵攻打我大夏,还不是敌!”
元缨不由辩解道:“可师父他没有去打我元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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