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00节
元极转过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亏你还一口一个师父去叫,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他真能打去兴庆府,我元家就在怀州,岂会放过?怕不是要屠杀我元家子弟,灭我元家满门!二十八妹你怎这般糊涂,居然还得意认贼作父!”
元缨闻言气道:“十三哥你说什么,当时还不是你输给了师父,我才遵守诺言拜师为尊,现在你又来埋怨于我,你那时倘若赢了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二十八,你!”元极顿时语气一滞,神色难看起来,心中暗想谁知道这宋贼武艺这般高呢,倘若知道他这样厉害,自己当时都不会潜入卓啰去救人,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一般。
“不管是何原因,认贼做师总是不对,你认了宋贼为师,就是背叛我元家,是我元家罪人,还有元夏他们几个,将来这宋贼真的与我元家起了冲突,兵锋所指,你们待要如何?难到就看着我元家被大军屠戮,毁于一旦不成吗!”
“十三哥,你这话好笑!”元缨气呼呼地道:“怎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就不会发生!”元极忿然道,觉得这二十八妹脑子不太好用,笨得可以,否则也不会被宋贼忽悠得这般忠心耿耿。
“我看不会发生,到时我元家全部投降了师父就是,哪里还会起什么刀兵!”元缨说道。
“你说什么?”元极闻言一愣,随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是什么混账话语,什么叫元家全部投降了就是?
元家乃是拓跋后裔,就算不是如今的大夏宗室,但往前推去,可也是北魏皇族,和大夏李氏同出一脉,怎么可能随意投降呢?
虽然近百年来,河西青唐混乱,各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太在乎什么氏族区分了,但他们拓跋的后代又怎能和其他贱氏相比,随便就投降汉人呢!
“十三哥,我说的有错吗?”元缨道:“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师父真要是打去了怀州,我就回元庄劝说家主,都投降了师父,也省却刀兵,大家还一起安安乐乐,岂不是好。”
“气死我也!”元极怒道:“二十八,此事你想也不要想,那宋贼看样子练功走火入魔,已是难以压制,只要气血爆发,便会丧失神智,胡乱施为,然后不死也残,还何谈什么打去怀州!”
“啊?”元缨立刻呆住,随后道:“十三哥你说什么?你说师父走火入魔了?!”
元极冷笑道:“就是练功出岔,走火入魔,他本来武艺就高,罕有人能胜过,如今走火入魔,怕是没谁可以压制住他的武艺,能够救他了!”
“这不可能……”元缨闻言脑袋里懵懵的,师父武艺盖世,学究天人,怎么可能就会走火入魔呢?
她跑回赵柽面前,道:“师父,你,你是走火入魔了吗?”
赵柽这时封住任督十三穴,经络血流减少减缓,气血被银针强行压了下来,脑内已是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元缨这副呆样,未免有些来气,心想又不是突然之间自家如此,已经连续几日状态不对了,这徒弟还没有看出来,真是愚蠢且不肖啊!
他不说话,元缨瞅他半天,对旁边白战道:“白家哥哥,师父不会真是走火入魔了吧?”
白战心里其实早有些猜测,前两天就觉得赵柽好像练功不太对劲,只是他自身武艺不高,也不好下断言,这时犹豫道:“大哥已经去找杜将军,一会杜将军来看便知。”
元缨“唔唔”了两声,看赵柽道:“师父,你为何不说话,你不说话弟子心中有些害怕,若是现在没事,弟子还是将银针撤下几支好了。”
赵柽闻言生气,这针现在可不能撤,好不容易压制住沸腾血气,这么快就撤下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道:“滚一边玩去!”
“啊?”元缨闻言先是面露喜色,觉得师父既然开口说话,应当无事,可一听话里内容顿时低下头,师父这是不乐意了,可自己担心,想要撤下几根针来有错吗?
又过片刻,就见白霸急匆匆领着杜壆走了下来,杜壆之前正在军中训兵,不过好在是城内的一侧,这才容易被白霸找到。
“王爷……”杜壆三两步上前,看着赵柽模样不由大吃一惊。
他是宗师,而且二十余岁时便踏入小宗师境界,多年积累丰厚,于武艺之上各种险状都遇到过,此刻虽然见赵柽脸色如常,但是发眉立起,双眼血丝密布,气息厚重沉凝,不由立刻开口道:“王爷可是练功出了岔头,导致身体不对劲了?”
赵柽瞅了他眼,淡淡地道:“不错,算是走火入魔吧。”
“王爷,那现在是要……”杜壆浓眉皱起,不知赵柽自家可有什么计议,小心翼翼询问道。
“不要说旁的,先找人将我抬回去再说。”赵柽淡淡地道。
第517章 惊变
元镜躲在会州大牢远处的一颗树下,这里有个卖凉粉的摊位,她边吃凉粉,边往大牢方向偷瞧。
看见赵柽带人走了进去,她心情紧张,手掌用力握拳,纤细骨节苍白如雪。
她瞅见了二十八妹,跟在赵柽身后,观其举止行径应真被收为了弟子,不由气愤不已,肯定是赵柽欺负二十八年少无知,觊觎其武艺天赋,才拐骗做了徒弟!
元镜来这大牢前监视,是和布行的悲风堂谍子一起商议出来办法,本不知元极关押何处,只能逐个牢狱寻找,会州城内有三座牢,一座军牢一座州牢,还有一座司属的台狱,她先来这军牢外守候,没想到第一天就看见了赵柽。
既然赵柽进这座牢,那元极十有八九便关在此处,因为会州前些日大赦,牢狱内本就无有囚犯,就算这两天有新作奸犯科的人押进,但寻常人等又怎会劳赵柽来看,且还带着元缨这个徒弟。
元镜假装吃凉粉,吃得很慢,吃完一碗再来一碗,实在都有些吃不下,心中叫苦不迭。
这会州军牢四处空旷,大抵所有牢狱外面都是如此,没什么建筑住家,商户也少见,都距离较远,是为了便于监察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才这般设计。
所以军牢外不好隐藏,须找点事情假装来做,否则游游荡荡,东张西望,极易被看出破绽。
但这里又非善地,也无各种来往杂物琐项,哪有什么事好做?只能逮着个凉粉摊子使劲来薅。
凉粉摊主是名五十多岁的党项婆子,身材宽阔肥大,这手艺并非家传,而是在年轻时候有一段西夏与宋国关系缓和,她去宋国陕西路做活计糊口,和那边的汉人学来的手艺。
没想到这门手艺学过来后,倒成了日常吃饭的本领,户下没有什么牛羊土地,男人几年前在军中劳役不小心从山坡跌下摔死,眼前便全靠着卖凉皮生活。
可凉皮生意是要走动叫喊的,方能拉拢来人,即便停留一处也得是在繁华之地,才有些固定客源,这军牢一旁根本不是好摆摊地点,她也是每日兜转,才从这里走上一遭,有时能侥幸捡到些客人,多赚上些许银钱。
但今日捡的这客人却和往日不同,坐那连吃了三碗,还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一副焦黄面皮年岁不大,身材瘦弱,怎么瞅也不是能吃的模样,莫不是没钱付账,才故意这般磨蹭不走?
想到这里,婆子顿时心中不悦,若真没钱付账吃一碗也就罢了,自家就当行善积德,可连吃了三碗算怎么回事?
她正待出言质问,元镜却忽然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粗碗,目光紧朝军牢那边盯去。
就看军牢里头抬出一只木架,似床似椅,赵柽正侧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元镜仔细观瞧,那木架粗陋简单,似是新打造出来,五六个军卒小心抬着,元缨还有几人围着木架边走边似小声说话,神色颇有些紧张。
元镜颦了颦眉,这是怎么回事?那恶贼怎么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了?莫非突犯什么急症不成?
她眨眨眼,因为距离确实有些过远,也瞅不清赵柽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躺着仿佛木头人动也不动,双目都好像未曾睁开。
元镜此刻不由心思电转,暗想这恶贼倘若果真犯病,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样会州城便无人主持,宋军之中必然慌张生乱,借此机会可以救出元极不说,就算逃离也更加容易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她急忙起身,问了凉皮多少钱后,在党项婆子讶异的眼神里丢下铜板便走,没用多长时间就回去了古泉寺内。
到寺内找到元神,这位元家老祖正与玄苦下棋,两个棋艺虽然稀松平常,但胜在旗鼓相当,倒也下得有来有往,像模像样。
关好房门说了一遍探查到的情况,元家老祖不由双眉扬起,看向对面玄苦。
玄苦一张枯槁面容微微露出喜色:“元兄,老衲看这倒是个机会!”
元神点了点头,看向元镜道:“可确定元极就在此牢?”
元镜略微沉吟,随后用力点头道:“老祖,肯定就在这军牢里,绝不会错!”
元神道:“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我看今晚就将人救出来好了!”
元镜道:“晚辈也是这个意思,耽搁久了夜长梦多不说,眼下宋贼染疾,也是难得的大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紧行事才是上策。”
玄苦和尚道:“听你描述,那军牢并不算难劫,我三人随意去一个怕都能成事,只是劫了人后,要如何离开城内才是重点?”
元镜道:“确实如此,宋军里除了那贼子赵柽外,应再无什么好手,军牢也只是普通兵卒把着,想救人简单,就是离城怕要费一番波折。”
元神道:“无妨,救了人后,可以直接走城头离开,会州城墙虽高,却是无法和兴庆府相比,老夫可带元极直接从城上用飞抓虎爪之类借力掠下,城上那些兵卒本领粗陋,谅难伤于我!”
玄苦闻言立刻笑道:“元兄功参造化,武艺通天,想要离开城池,哪个又能挡住,何况些许普通军卒。”
元镜却思索道:“老祖,万一那城上广有布置,军兵堆积,弩箭丰密,上都难上呢?”
“上都难上?”元神闻言微微皱眉,倒是不排除会有这种情况,毕竟城池内墙布置大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局面,真要是兵多成千上万,弩箭齐放,那大宗师也未必就能顶住箭雨弩矢,冲到城上,毕竟大宗师只是武艺超群,而并非刀枪不入,金刚不坏身躯。
“上不去城头,就做第二种策略,先隐藏起来,等待风声过去,再伺机离开。”元神看向玄苦:“若真那般,这隐藏之事就要麻烦玄苦大师了!”
玄苦和尚竖起手掌宣一声佛号,道:“元兄这是哪里话,有何麻烦不麻烦的,古泉寺虽然不大,但藏下几人倒是不难,那宋军绝对不可能找到。”
元神道:“这样就好,只要将人救出来便当了事,直接走还是过后走,倒区别不大,应使无碍。”
元镜道:“老祖,那便今夜行事?”
元神点头:“今晚午夜就去劫牢,我三人配合,断然没有失手道理。”
玄苦和尚笑道:“自是如此!”
元镜想了想,又道:“老祖,不若我先去城门边探查一番,熟悉地势,好能心头有数?”
元神道:“记得小心,莫要被对方发现破绽,打草惊蛇。”
元镜道:“老祖放心,远远便能观到,不会叫对方瞧出不妥。”
说完,她转身往外行去,出了古泉寺后没有直接奔东城门,而是绕了个大圈子,往南城方向而走……
赵柽前胸后背插着银针,在阳光下灿灿发光,侧躺在木架子上,被抬回了监军司。
一路上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闪烁,打量杜壆元缨几个,有些冰冷、还有些不耐。
回了府内,直往院中而行,元缨询问:“师父,你感觉如何?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赵柽瞅了瞅了她,并不说话。
元缨讷讷地道:“师父,什么时候须撤去银针,你与徒儿说,徒儿看你一直这么扎着,有些害怕。”
赵柽闻言把眼睛一闭,似是十分厌弃,竟连看都不再看她。
元缨:“……”
进入院落,又到屋中,白霸白战两个把赵柽抬进房间,白战道:“公子,你是继续躺着,还是坐着?”
赵柽闭眼,用鼻子哼了一声,白战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只好依旧按照木架上的姿势,让他侧躺在床榻之内。
就这样到了傍晚,赵柽不吃不喝,也不许元缨撤针,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杜壆见这情形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毕竟他武艺还没有赵柽高,根本压制不了赵柽气血武艺的躁动。
而至于走火入魔这种情形,去找大夫也是没有用的,寻常的大夫怕是都未听过此种,就算岐黄高手,恐亦束手无策,且这会州城内又哪来的什么岐黄术精通之人。
杜壆一时之间急得直跺脚,就想写信,把事情报去西宁给柳随云得知。
赵柽躺在榻上看他这般慌张,不由眼神冷冽,突然道:“一群废物,都滚出去!”
几个人闻言不由一愣,未料他竟开口说话,杜壆脸色涨红道:“王爷……”
“滚,都滚!”赵柽冷声骂道。
几人无法,只好出了门外,这时张宪刚得到消息过来,就要进屋瞧看,赵柽在房内怒道:“谁敢进来,就吊树上去喂乌鸦!”
张宪吓得一缩脖,身子收了回去。
渐渐的夜色已深,门外几人也不敢走,生怕屋内有事,尤其元缨知道这天枢十三穴封闭时间不能过长,超了一个时辰就容易致残,甚至因为气血不通会让封针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命。
所以她每隔一会儿就跑去屋内瞧看赵柽,哪怕赵柽破口大骂也装成没听见,眼泪在眼眶转着,看赵柽没事再退出房间。
外面这时鲁达、李彦仙、杨志等人也都过来,大家一商议都堵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便分了两班,轮流看护屋中。
转眼夜色更浓,元缨在门口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屋内有人喊:“逆徒,逆徒……”
“啊,是师父!”她立刻跳起来,看向旁边的白战和张宪。
几个轮做一班,不敢睡进去,差不多都在醒着,白战立刻道:“二十八妹,看看公子喊什么?”
元缨“唔”了一声,打开房门小跑入内,就看烛光照射之下,赵柽侧躺在榻上,双眼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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