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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0节

  杨志见他感慨,不由踢上一脚:“王爷问你话呢。”

  时迁立时醒来,急忙拜道:“小人愿意,小人虽没甚大本领,但亦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柽摇头道:“言重了,本王虽然收下你,但你之前的勾当着实让人不放心,若真个犯了错,哪个又能抓得到你。”

  时迁道:“大王,这有何难?若是大王不嫌小人手段腌臜,便把使用步法献与大王,大王可令人演练,到时这许多英雄豪杰,哪个又擒不得小人?”

  赵柽笑道:“如此说,倒像本王贪你技艺了,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亦不虚伪遮掩,确是对你那步法感些兴趣,只是要就事论事,若是你学之时发了什么禁忌誓言,那便作罢,本王哪怕好奇,亦不能做这等违人心愿之事。”

  时迁摇头道:“大王,绿林之中,怎比古来门派,莫得许多规矩,小人学这技艺时,连师都未曾拜,又哪来的誓言,只是小人写字不成,大抵要求人代笔,小人自画了图形,两相对照,一看便知。”

  赵柽点头,道:“既如此,那本王便不客气,不必书写,你且说来,图形片刻再画便是。”

  时迁刚要张嘴,赵柽又道:“杨志,你唤大郎过来。”

  杨志唤来史进,两人站着听时迁言说,时迁嘴巴伶俐,说得分明,随后又画了步法图形给赵柽观看,赵柽看后,半晌才望向杨志史进道:“适才时迁所说,你二人记得多少?”

  两人互望,杨志道:“属下只记下了七成。”

  史进挠了挠脑壳,便也道:“属下亦只记下七成。”

  赵柽不细问,只是把手上绘着图形的纸张向前旋飞过去:“仔细瞧瞧。”

  两人再看了片刻,杨志送回来,赵柽在烛下毁掉道:“不管记了多少,莫要外传,这是他人技艺,便是本王亦不会传。”

  二人应了,赵柽又对时迁道:“本王给你安置一处,虽不至衣锦食玉,却总也饱暖无忧,但记一点,你之前行径断不可与他人透露,最多只道做过土夫子之类,且已金盆洗手,此生断未行过梁上之事。”

  时迁便也道:“大王放心,此等事大王不交代时迁亦不会说,非是面皮羞臊,实是入行时便有此规。”

  赵柽点头,对杨志道:“你且送时迁去碎玉楼安歇,如何安排听黄孤就是。”

  杨志送时迁走,赵柽感到倦乏,叫了顶轿子坐着回府。

  书房之内,赵柽琢磨时迁步法,这步法古怪诡异,与戴宗的神行无影不同,且有个不受听的名字,居然叫做百鬼夜行。

  赵柽却是领悟了即会,这时方才觉得时迁连这步法五成都未参透。

  他暗自摇头,门外却有人敲门,道了声进来,见是苏石引着后院的丫鬟锦儿,不由纳闷道:“锦儿,莫不是你家娘子有事?”

  锦儿小脸微红,手中捧一食盘道:“王爷,你前次去过,言语里提了糕点事,我家娘子心内矛盾拒了王爷,过后左右思想,总觉得寄住王府便是好大人情,如今又用人伺候,饮食无虞,王爷讨要糕点若是拒绝,便是不近人情,今日娘子和奴家采了新鲜花瓣,造得一盒点心,娘子便命奴家送来,以谢王爷。”

  赵柽想了想,叹道:“贞娘却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如今张教头为本王办事尽心尽力,所谓千金难买世间忠义,府内这些又算得甚么,你且回贞娘,原本一句玩笑之言,却累得她辛劳,本王这里谢承了。”

  锦儿点头应得,将食盘轻轻放下,再次见礼出门离去。

  赵柽揭开食盘上的白色绢帕,见整整齐齐摆了九块点心,拈起一枚放入口中,却是软糯可口,不由一口气竟全部吃掉,完事后拍拍手,这才寻了本书,挑了烛花后灯下夜读……

  却说这时,就在那东京外城一家简陋客栈内,正有一名大汉坐着饮酒。

  酒自然是劣酒,桌上亦莫得几样荤菜,只是道这大汉端坐,生长得威风,但见他: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气概轩昂,散千丈凌云之志气。

  大汉好酒,哪怕酒劣,亦喝得胸胆开张,待眼花耳热后,他心中便有些焦躁,只是恼这东京城宵禁,寻常人不得走动,只是忽又想起,自家怀内根本没有几贯铜钱碎银,纵能出门又去哪里?

  想到此,他便有些自省,总是这好急躁的脾气害人,眼下寻常小事都要心头起火,这又如何能够使得?

  他一口干了碗内酒,心中回味,若不是在家乡怒起打人至死,何至颠沛流离?他逃出本打算投奔柴大官人,只是又见了朝廷的旨意,这才想着将功折罪一番,总要好过去沧州躲藏。

  大汉心内胡乱琢磨,有意压制焦躁脾性,却忽然一拍桌子道:“不对,不对,那人若真死了,怎一路未见海捕公文通缉画像?便是报名打擂时便也拿了,莫非那人未死不成?”

第82章 擂台(求追读)

  这大汉吃酒乱想,总没个章程,最后只道无论人死没死,擂台总是要打,打赢了英雄好汉,打输了回家种田,若回家官府还在缉拿,便落草上山。

  他压住胸中焦躁,酒渐渐醉了,便踉踉跄跄走过床边,亦不脱衣只是直直躺下,一时鼾声如雷。

  转眼又过三日,距擂台结束之期还余两天,大早赵柽便吩咐手下几人今日上擂,这几天来卢俊义实在太过威猛,已是将壹号擂的擂主打死,看他的意思,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灭掉一擂。

  如今赵柽亦不得不派人暗中将几个连擂之人保护起来,派去保护的人论武艺自然未必比得上对方,但防的乃是辽人阴险毒招,这种事十多年前曾经发生,那次辽人摆的是相扑擂台,曾害死过一等内等子。

  台下此刻依旧人山人海,甚至州桥那边有名号的几家关扑店,都在这边支起了临时摊子,赌输赌赢,甚为热闹。

  赵柽身边准备出场的几人有黄孤、简素衣、杨志、史进、岳飞,还有欧阳北的堂兄欧阳驼。

  赵柽特意观察了下欧阳驼,但见他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麻衣,身材瘦削,其貌不扬,神情严肃。

  赵柽瞅他身姿形态无任何特殊之处,应是如欧阳北所说,只算二流,不过他擅长使毒,这个手段却说不得是几流了。

  这就像之前连擂那个暗器高手,虽然武艺都不入流,可一上台便是漫天花雨般乱射,谁个又能受了?只不过这人以后再没出现,哪怕赵柽派人去找亦没找到。

  此时这欧阳驼正在台下与欧阳北说话,手里却还牵着一名小男孩,小男孩一身白色锦衣,看起来贵家小公子模样,待欧阳驼说过几句后,便把小男孩交到了欧阳北手上,准备看时机上擂。

  赵柽见状冲欧阳北招手,欧阳北便带着小男孩来到后排,见礼道:“王爷,这是我堂兄的二子,名唤欧阳锐……二郎,还不快给王爷行礼。”

  小男孩像模像样拜了礼,赵柽道:“你堂兄几个孩子?”

  欧阳北道:“只有两子,大郎十五六了,二郎今年十岁。”

  赵柽摇头道:“你亦该勤奋。”

  欧阳道:“属下遵命,定不辜负王爷厚望。”

  赵柽笑骂道:“滚下去,你自家事又与本王何关!”

  说着花篷下鼓响,众人开始登擂,只见黄孤、简素衣、杨志、史进、岳飞五人一起上擂,欧阳驼却在观望,只等有那难缠对手,再上台以毒击杀。

  除了五人外,另四座擂台其一被那少年萧长空占据,卢俊义亦是忍不住又上了一座,另外两座却是两名大汉登上。

  这两名大汉赵柽都未见过,一个生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往台上一站英气袭人,衣着却有些简朴,只穿领蓝色洗得发白布衣,腰间缠条土色带子,下面缠腿布裤,穿双棕鞋,手持根哨棒。

  另外一个却是如鲁达般的猛汉,身材魁伟,粗眉大眼,络腮胡子蜷曲,头戴硬壳皮帽,着护身皮甲,腰上护腰硬革丝绦,脚下薄底皮靴,最让人咋舌的是,这大汉居然手持两柄擂鼓瓮金锤。

  这锤可不是碎星锤铁骨朵那种拳头大小能比,而是如西瓜一般,大汉站在台上提着两柄锤对辽人狞笑,那辽人脸都白了。

  擂台开战,赵柽看身前名单,忽地神色微动,名单写得真切,拿哨棒的大汉姓武名松,另外一个却叫做齐天赐。

  “武松啊……”赵柽喃喃自语,武二郎确实英雄了得,不失是条好汉,只是这性子却有些……赵柽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又来了一个使棍的,就不知这个是真棍还是假棍。”米震霆每天都来观擂,几乎场场不缺,此刻两条白眉微颤,兴致全在武松身上。

  武松对面的辽人亦是魁伟,与他身高不相上下,手上拿着一件铁爪,这又是种独门武器,同样可锁拿对手兵刃,且可砸可捣,远远比碎星锤要好用得多。

  两人互望一眼,便战到一处,转眼就是几个回合过去,却看得花篷内的米震霆眼皮直跳:“棍是这么用的吗?这还是棍吗,这人根本不会用棍!”

  “大爹爹,莫非这亦是个使枪的,拿棍迷惑对方?”背后小方子谄媚道。

  “屁的枪,我看这人枪也不甚会使,真正用的该是别般兵器,眼下只凭势大力猛,一股血气!”米震霆恼道。

  武松此刻亦在台上暗暗叫苦,他不擅枪棒,最趁手的却是刀,可是一路逃来,身上盘缠吃紧,哪里还有钱买刀。

  就在这时,台上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响,竟是武松手上的哨棒打在对面铁爪上,若是此刻换了别的兵器,这一下哪怕铁爪坚固,恐亦能将其打飞,可惜哨棒又怎能吃得如此大力,竟然直接从中折断。

  对面辽人见状顿时大喜,刚要有所动作,却不想武松不退反进,直用了一招饿虎扑食,将他狠狠抱住,随后两人“轰隆”声摔倒擂上。

  辽人哪料有如此猛汉,这下七荤八素,刚要回神,却被武松一膝盖顶到肚前,立时“哎哟”大叫,却见武松一个翻身,就将这辽人压在下面,接着一拳又一拳用力打去,便是没多久工夫,这辽人已死得不能再死。

  米震霆在台上气得浑身发抖,道:“使枪的假装使棍还好,总有些招数殊途同归,这使拳脚的假装使棍又甚么道理?真拿棍当掩盖了,世道不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说完站起身拄棍就走,后面小方子道:“大爹爹,不看了?”

  米震霆怒道:“还看个屁,再看下去就要被活活气死,回宫,回宫!”

  那边台上武松打死辽人后一时有些发呆,他心中却是想要连擂,可又为难没了兵刃,不得已只好叹口气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赵柽早看到这幕,回头对苏石道:“跟着此人,看他住在哪里。”

  苏石领命离去,忽然前方传来惊呼声音,赵柽举目观瞧,竟是那双锤大汉的擂台起了变化。

第83章 双锤大汉

  赵柽仔细看去,不由嘴角微弯,双锤大汉齐天赐,上台时手持一对擂鼓瓮金锤,端得威猛。

  这擂鼓瓮金锤可不是寻常兵器,乃是金银铜铁四大锤排行第一的金锤,不是天生神力谁个儿能真使动?

  双锤是马上重兵,斗将逞威,冲锋陷阵,罕有人步战用它,不过如此重锤,就算步战不灵活,恐怕想伤使锤者也非易事,因为这锤不像刀枪棍棒细窄,占空间狭小,这大锤却是横在前面,便能挡住大半面身体。

  所以想要突破进去击杀用锤者,难免不被这锤子的边边角角磕碰着,如此沉重大锤,一但挥舞起来,不说挨着死碰着亡,恐怕刮上一下,亦有骨断筋折之危。

  对上这种兵器,想要击杀对方,便要首先做个受伤或同归于尽的准备。

  辽国武者动手之前,心中便存了此种想法,想要避战是不可能,他出身辽东虎豹庭,辽国两大江湖势力白头山和虎豹庭都与辽朝有千丝万缕联系,说是辽朝在后面支持,将这两方做为清洗江湖绿林的刀子亦不为过。

  所以虎豹庭和白头山才会派出人手参加这次擂台,这些人尽说高手倒也谈不上,但见识却是有的,是以这辽人一见对方大锤,便心中叫苦不迭。

  辽人自家的武器亦算半个重兵,乃是六棱镔铁双锏,这双锏有些份量,对上刀剑枪都不会吃亏,只是对上这大锤,怕是要被直接打爆。

  两人交手,辽人不敢兵器硬碰,便在一开始就被齐天赐压住,但他经验丰富,越打越感觉不太对劲。

  天下若真有这般神力之人,能将两柄擂鼓瓮金锤耍得举重若轻,行云流水,那上了战马岂不是横勇无敌?

  辽人偷眼瞧对面的大胡子齐天赐,发现这宋人其实年龄并不太大,只是胡子拉碴看起来有些老相。

  他心中便纳闷,如此猛汉,怎在辽国未闻一二?两国之间互相渗透数年,此人既能上台打擂,便不会是隐藏的手段,不可能从未听说过对方事迹。

  辽人心中生疑,便要试探,他武艺不俗,见那大锤一个泰山压顶砸来,便扭腰向后稍退,接着双锏用个举火燎天式,向上搪去。

  锏锤相交,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辽人只用了五分力,他存着虚招继续后退的打算,可哪怕只有这五分力,对上大锤却还是心中忽悠一下仿佛踏空般难过,双锏都险些因为用力过猛顺手飞出。

  那双锤之上哪来的千钧之力,根本就轻飘飘没甚力量,辽人此刻目瞪口呆,方知受骗,这分明就不是铁做的锤子,眼前这大汉乃是唬人的。

  而那“咔嚓”一声响,似乎碎木声音,对方八成用的是木锤,被他双锏打烂。

  辽人怒气冲天,血气上撞便要用手上镔铁双锏把这宋国大汉砸死,须砸得体无完肤,骨断筋折,脑浆崩裂,方解心头之恨!

  辽人念头乱窜,却不料这时头顶有粉末洒下,那灰白色粉尘不知从哪里来,却是一蓬兜头盖脸扣下,一蓬散在他周身。

  “啊!”辽人立时大惊,觉得双眼火烧针刺般难过,便是那鼻子嘴里也吸进不少,喘气都有些艰难。

  “疼煞我也!”辽人目不能视,想要挥舞双锏防身,却又哪能够,只是用力几下,便丢去了锏,双手捂面,嚎叫不止。

  他知这是石灰,可如此多石灰哪个身上能携带?定是藏于那木锤之中,自家打碎了对方木锤,落出石灰,坑杀了自己。

  “宋人奸诈!”他不甘心一声怒吼:“某不服……”

  话音未落,辽人便觉得脖颈处一凉,却是那齐天赐见石灰落得差不多,屏了呼吸,眯眼上前,用一把快刀,直接将首级割了去。

  台下百姓这次倒没有叫好,你瞧我,我瞅你,咂巴着嘴想要说点甚么,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花篷上第二排,礼部主客司郎中兼鸿胪寺少卿皱眉道:“这,这也太丢我大宋颜面了,怎能如此行事,怎能如此行事!”

  前排童贯闻言回头,阴恻恻看他:“曲郎中,那你说该如何行事?两军阵前厮杀,你若不手段尽出,对面亦是要用阴谋诡计,难不成等对方不择手段杀光我方,才叫不丢颜面吗?”

  曲郎中闻言嘴角抽了抽,礼部清贵,他自不愿与这阉宦讲话,却又惧怕对方权势,只好赔笑道:“童相公所言极是,倒是下官见识短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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