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83节
而西北大小将门百年繁衍,各家子弟众多,哪怕五路加河东路地盘很大,但实际位置就那么些,不会因为地盘而改变,所以这看着要多出来的燕地两路,立刻就被各个将门盯在了眼中,都想塞自家子弟进去。
大宋边路任职,光靠背景是不够的,必须得有军功,就算折、种、姚三家也是一样,没有军功是不可能出人头地,所以对辽之战开始之前,大批将门子弟进入军内,燕云十六州下后,很多也确实获得了官职。
可女真夺燕地,宋军不敌,这些有职务在身的子弟便惨了,就算自家真有些本领也是无用,兵败如山倒,一路千余里的溃败,有些战死被人看到还好,算是有消息结果,很多都是死在乱军之中,身边人也都战死,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明里说失踪于大战,实际上十有八九都是曝尸荒野了。
徐宁动身之前,赵柽对他分析过这些情况,让他对西军此刻境况做到心中有数,而且除了往石州联络折可求外,若是时间允许,去晋宁军亲见一下种师中,让他也同赴太原。
晋宁军在石州再偏西一些的位置,两者相距不是太远,但两家并未合兵,而是在各干各的。
种师中从燕地带回七八千人马,不时骚扰麟州一带,折可求则是反攻了府州数次,但尽皆失败。
徐宁不熟河东道路,在知武知刚两兄弟的带领下,迂回向西而去,奔行了不知道多久,沿途还收了些打游击的义军,才终于接近石州……
完颜娄室给拔离速写完信后,连夜派人快马送往麟州,第二日清晨,便开始下令焚城。
府州虽然不是河东路首府,也并非最大,但城内防御工事则为河东路最多,甚至超过太原。
这些工事多为木头打建,干燥易燃,这时的房屋府宅也多为木制,一般民间房子还有土坯,但稍上点规模的大户府邸,内里许多都是木设,完颜娄室一声令下,短短时间,整座府州城便沦为一片火海。
随后他带人出城,本想汇聚西面麟州的拔离速,毕竟此刻兵马少数,只有五千,但是沉吟之后觉得兵贵神速,都是骑军,还是越快越好,即便遇到游散在外的宋兵,也能碾压过去,哪怕折可求过来拦截,也根本不是他对手,退一万步来讲,哪怕不想打,他这边马快,绕走还是可以做到。
念虑至此,便不再等候拔离速,直接启程顺路南下,奔赴忻州。
这是最快的一条道,倘若往西走晋宁军和石州,那么会远一半不止,而且那两地此刻宋军占据,也会阻挠,说不得耽误多少时间。
至于往东走代州那边,那就不止远一半,甚至要多走成倍的道路,并没有必要。
府州到忻州的距离,若是骑兵行军,一天的功夫差不多能到,不过他手下还不同普通骑兵,全都是快骑,大清晨出发,下午只过一半时候就已经靠近忻州城三十里地界。
这时候探马回来禀报,说忻州十里外旌旗招展,又有锣鼓喧天,似是一支宋兵挡住去路。
完颜娄室闻言皱起眉头,立刻叫人拿过地图观看,这河东路地势复杂,东北高、西南低,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几乎占据了大部。
而且不少地方黄土覆盖,山地高原起伏不平,又河谷纵横,地貌十分崎岖艰涩。
完颜娄室边看地图神色边有些阴霾,这忻州十里外乃是方圆地方最复杂之处,本来这边就山岳纵横,东邻太行,南、西、北也三面也都有山,不下十几座。
除此还有几条大河,又有汾水系又有滹沱河,而忻州城北十里不但是要道,更是险道。
“可看那边宋军打什么旗号?”完颜娄室淡淡询问斥候。
“将军,倒是勉强可以辨认,该是汉文折家的折字。”
“折字……”完颜娄室微微舒了舒眉毛,若是折家倒还好说,怕就怕宋国东京那边来的军兵北上,不过又有些不太可能,宋国那边的兵马该着急解太原之围,怎么还会分兵至此。
思想完毕,他下令斥候再探,随后指挥大军缓慢向前移近过去。
第611章 奇功
五千快骑,没用多久时间,就靠近了忻州十里。
这时探马再次来报,言道发现诡异,虽然前方旌旗招展,鼓锣声响不绝于耳,但却没有看见宋军一兵一卒。
没看到宋军存在?完颜娄室闻言不由神色诧异,既然有声音传出,又看不到人,那肯定是用了什么遮挡障眼。
他思索片刻,哪怕于军事上极为擅长,也没想明白宋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想打埋伏偷袭,才会军兵隐藏,但又不可能举什么旗号,敲鼓鸣锣,那岂不是自家暴露?
而要直面对抗,也该列下阵势,摆出队形,是冲是守有个章法。
但眼下却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着实有些让人猜不透原因。
旁边的副将仆散合达道:“将军,我看宋兵故弄玄虚,意在拖延。”
完颜娄室不置可否:“莫要妄加猜测,凑近了看看便知。”
他令军马放缓速度,往前直行,没片刻就看到前方拦路的旗帜。
这片通途几乎全被挡住,一侧是山,行不得马,另一侧既有河流又有丘陵,地势不利,断不能走。
而这前方旗子招扬,一眼望不见尽头,也不知延伸出几里,锣鼓声从中传来,咚当作响,似乎许多人在敲。
薄薄轻雾从旗帜四隙透出,映得一块地界影影绰绰,看不清旗下分明,有人无人没法分清。
“这个时候哪来雾气?”仆散合达纳闷道。
“大抵是人为弄出来的……”完颜娄室淡然道。
“人……造来雾气?”仆散合达拍了拍脑门:“这宋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滑,竟然用这种障眼法,莫非想埋伏起来偷袭?”
完颜娄室摇头:“偷袭不是这般偷的,我军都是快马,斥候精明无比,哪里那么好偷袭?何况就算偷袭也未成功,更不可能拦住我军南下!”
“那这宋军在玩什么把戏?”仆散合达纳闷道,他也是女真老将,自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战辽又战宋,但却从未遇到过眼前这种情况。
完颜娄室看着远处那些旗子飘动,白雾微弥,淡然道:“该是摆下了一座阵势。”
“阵势?将军,阵势是什么?”仆散合达挠了挠下巴硬须,若说军阵他还明白,可这原地不动的阵势他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阵势……”完颜娄室神色有些复杂,他读过宋国的孙子兵法,知道有阵势存在,了解威力用途。
“阵势就是于固定的范围内,把军兵训成特殊队形,置在里面,通过内里的形状、位置、机陷和方向变化,对进入其中的敌方兵马进行绞杀,通常可以起到以少胜多作用。”
“这么繁琐,以少胜多?”仆散合达愣了愣:“将军,我女真儿郎可以一破十,满万莫可敌,这阵势也能以少胜多我女真儿郎吗?”
完颜娄室一叹:“满万莫可敌已经是旧事了。”
仆散合达闻言也想起之前战报上的东京大败,悻悻道:“说不得是四太子疏忽大意,才被对方钻了空子,军力相差又非悬殊,怎么可能轻易就败。”
完颜娄室没有说话,他心中在想以少胜多四个字,难道来这边的折家军人数很少,想以阵势取胜?
不过他从来都是不管敌兵多少,只要动手就全力以赴,不给对方留一丝一毫机会,所以对方多少人马并不会影响他对战事的判断和计划。
而这阵势……他虽然知道阵势,也多少了解,但却不会布置,更从未亲身遇见。
他所读的孙子兵法得于辽国,女真部落是不曾拥有这种兵书的,孙子兵法对阵势一道及其特点有所论述,但并没有记录哪怕一座阵形布置方法。
所以他虽然知道这东西,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为从没见过,书里没有见过,现实里也未碰到。
完颜娄室沉吟起来,仆散合达不敢打扰,在旁静静等候。
其实完颜娄室曾经听辽国的汉官说过还有一本孙膑兵法,那上面记载种种大阵,但这书难遇,遍寻辽国也不得,后来就慢慢放弃了。
毕竟阵势古时才多用,千年之下已经在战场慢慢消失,如今打仗根本没有谁会使,他琢磨该是如今战法改变,所以阵势被淘汰出战场。
不过此刻看见对方旗帜飘扬,各处奇怪,虽然没见过阵势,不过从对方吊诡的景象观察,确认这该就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大阵。
这可真是遇见自家的短板,完颜娄室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些犯难。
既然这阵摆在南下必经之路,那肯定要破除才能通过,可是……他不会破阵啊。
此刻总不能回头再绕路往晋宁军石州那边去,会多费时间不说,既然这阵是折家所摆,说不定那边也有一座,不能费力路程去赌这个几率。
那就还是要想办法冲过去,他想到这里道:“都跟我来。”
仆散合达还有一众亲兵立刻掩护他往前走,这时旌旗更近,白雾看得更加仔细,他瞧了片刻道:“那雾是蒸水形成,只为遮掩阵内景象。”
仆散合达道:“将军果然洞察仔细,属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冒出的雾气。”
完颜娄室又道:“锣鼓声是为了扰乱听力,现在距离还远,都听得人心浮躁,倘真的进入阵内,那声音既能影响将官指挥,又能干扰交流,还祸乱心思,却好做大用。”
仆散合达惊讶道:“将军,既然这般阴险,那要如何过这……阵势?”
完颜娄室不语,他心中还没有想好,便道:“且先退后,容我细思……”
赵柽在临时营帐内和众将对坐,把金军拐子马之事说出,叫众人各抒己见,拿个主意出来。
这个说还用钩镰枪试试,那个讲钩镰枪不行,能破重甲骑兵是因为重甲前冲惯性大,难以勒马,更难掉头,而这拐子马没这些弱点,钩镰枪破不掉。
还有的说那就挖马坑,使马索,但又不知道这些女真骑兵从哪里来,本身发现的就是疑兵,这一路前行还能挖一路不成?何况在前面挖,从两侧后面来呢?
赵柽听了好半天,最后垂下双目,没有一条有用能入耳的。
他喝了一杯茶,然后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旋转回来,落在吴用身上。
这次出征他把吴用和朱武两人全都带出,这两人一直没用,搁置了许久,此番征战分兵河东河北,人手有些仓促,就将能带的全都带来了。
朱武分配给张宪,是因为朱武的本领偏正为主,又精研阵法,正好和张宪配合。
吴用则算是偏奇,其实说奇是抬举他,从劫生辰纲起,他所出之计全是歪计、坏计、毒计,甚至绝户计。
梁山许多人都是他出毒计赚来的,那些计策可以说是歹狠至极,一般人根本想不出来。
看见赵柽目光落来,本是端正危坐的吴用不由一颤,恭敬的低着眼睛转迎过去。
赵柽拿茶杯磕了磕桌子,道:“加亮对这拐子马有何见解?”
吴用闻言起身,然后行礼道:“陛下,臣倒确实有些看法,只是臣的看法过于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赵柽笑道:“破敌之策,无所不用,哪里有登不登大雅之堂的,说来听听便是。”
吴用再行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开口:“陛下,微臣觉得这拐子马虽然并非重骑,但却相似重骑,想要破之,还须按照对付重骑的招法。”
赵柽道:“什么重骑招法?”
吴用道:“陛下,对付轻骑办法很多,实在没有,还有硬冲硬杀,但对付重骑只能于马匹下手,这拐子马虽然不是重骑,人身也着钢铠,防护森严,但马却除了覆面和护腹再无别的,合该同样从马着手。”
赵柽看他道:“这种骑兵机动灵活,钩镰枪破不了对方,陷马坑壕沟难以定住对方路线方位,还有什么办法能对此?”
吴用缓缓地道:“陛下,微臣觉得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毒,使用毒箭!”
使用毒箭?他此言一出,四周立刻无声,所有人都望向他。
赵柽伸手摸了摸光溜溜下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宋江这时在旁边提醒道:“加亮这却是有些胡说了,哪里有那么多毒药用来抹箭?”
自古战争,并非禁止用毒,谁也规定限制不了这个,都是你死我活之事,心软一下就是自身陨命,袍泽倒下,同胞遭殃。
尤其两国开战,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别说用毒,更狠辣阴险的手段都有,毕竟保家卫国,容不得一丝一毫心慈手软。
但是战场之上,除了一些大将会在兵器或者箭矢上抹擦毒药,下面军兵却几乎没有这么干的。
军兵则是另一种更加粗劣的手段,箭头浸泡金汁,兵器涂擦金汁,金汁是什么?就是大粪汤,甚至是煮热了的大粪汤。
这金汁污秽肮脏,一但侵染伤口,细菌便从被伤的地方进入,造成感染发炎,这时的医疗技术不发达,感染后很难医治,虽然致死速度不像毒药那样快速,但仍是会达成和毒药相同的结果,战争从来都是这般残酷,不择手段。
至于军兵为什么不用毒药泡涂武器,反而用见效较慢的金汁,实在是这年头毒药提炼与制作所耗费的成本太高也太难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最常见的毒药是砒霜,但砒霜这玩意只有喝下去才管用,喝少了还不行,涂抹兵刃更是起不到想要效果,甚至还不如金汁。
其他的毒药则都是稀罕的,见血封喉的更是难炼,大批制造绝无可能,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原料,也没有那种技术。
甚至毫不夸张来说,能供一万人使用的毒药,价值都要比这一万人本身还高,自然不可能费力去弄,甚至也未必能够弄成。
所以普通军兵就算想用毒药也用不上,只能使金汁,金汁取得容易,低廉方便,哪怕兵器上的金汁挥发,也可就地取材,直接造出新的使用,甚至混合土壤,让兵器和箭头尽可能地沾上更多的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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