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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84节

  而只有一些大将,才有使用毒药的本钱和资格,大将可没有用金汁的,太没排面了,说出去叫人耻笑。

  此刻吴用说用毒,所有人都惊讶,宋江也出言提醒,因为哪里来的那么多毒药抹箭?

  赵柽瞅着吴用,他倒也想过使毒,可虽然他手上有欧阳驼留下的一些毒药,但也是杯水车薪,于战况根本派不上大用场。

  “毒从何来?”他淡淡地道。

  吴用躬身道:“陛下,毒分几种,那种见血封喉,适合抹擦兵器的毒药稀罕,眼下就算想弄,也弄不够军兵所使用的。”

  赵柽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弄不来,那还说什么使用毒箭,射对方马匹!”

  吴用急忙道:“但是却有麻毒可用……”

  “麻毒?那是什么?”赵柽疑惑道,他看过太祖皇帝留下的毒经,里面没有什么麻毒说法。

  “陛下,汉末有名医曰华佗,曾制五沸散方,可为人开颅破腹,抽筋刮骨,全仗这麻毒使用。”吴用恭谨道。

  “五沸散药方……”赵柽眼神放出光彩,这方子他自然知道,不过自华佗死后便已失传,再也没现过世间:“你有这药方?”

  “这个……微臣却是没有的。”

  “没有你说什么!”赵柽将茶杯用力放下,磕得桌子“哐”地一声响。

  吴用吓得一哆嗦,心说这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急忙解释:“陛下,微臣只是解释这麻毒功用,那五沸散是用于人,但微臣这里却有用于马的麻毒方子。

  “用于马的?能让马产生麻痹效果?”

  “陛下,正是如此,此方本非微臣所有,乃是皇甫端研究出来,他擅于治马,可马病有一些也是药石无效,除非动刀切剖,他便研究出了这用于马身的麻毒,对马效果极大,对人却不甚管用。”

  “皇甫端与洪七在河西马场养马,你可确定手中方子不错?”

  吴用道:“陛下,微臣不敢相瞒,其实这方是去年才研制出来,因为有几位草药只在黄河旁生长,微臣亲看皇甫端尝试成功,只须混合不多药汁,用于马身,马身便会一块地方麻痹,所以微臣思想,倘若放到箭矢之上,那么就算射不死马,只要擦边,但有那么片刻麻痹,不也是胜敌先机?”

  赵柽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好,好,战场之上,争之毫厘,得之千里,一分一毫都会改变战争走向,若这麻毒有用,女真拐子马又何足道哉?你且拿方子给我看,若是果真好使,那记你和皇甫端大功一件!”

第612章 发动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虽说是自古战场不变的道理,但也是极不容易做到之事情。

  强弓长箭岂好用?非壮士不能行。

  马岂好射?轻骑兵为何不主冲锋,而是主游弋收割?就是防备飞矢军械武器。

  王焉好擒?若是好擒也就没有那么多连番大战,直接抓对方的主帅便好了。

  吴用献上的麻毒方子共七味药草,其中闹羊花、鹅儿花、祖师麻、九里香、文天草、见血飞,六位辅药。

  这六种皆有微毒。

  而主药则叫做醉马草。

  醉马草别名马绊肠、断肠草、醉马豆、勺草,有毒。

  生于沙漠地区的河流滩地、湖盆、草滩及盐演化成的土壤上,黄河两旁犹多,河西、陕西、河东等地都有生长。

  山东没有,所以皇甫端在梁山没有研制出这种麻毒来,直到跟随赵柽覆灭了西夏,在河西之地才创制出来。

  而缺了这味醉马草,则立竿见影的药效便不存在,虽然也有些麻醉功效,可起效时间较慢,需要等待不短。

  即便有了醉马草,如果配比数量不对,炙煮方法不妥,那也是起不到立刻就麻痹的效果。

  赵柽捏着这张方子,心中泛起涟漪,这乃是重器啊。

  用在治马上,可以挽救许多战马的内里疾病,因为有了此物可以迅速开刀给马动手术。

  用在战场上,除了重甲之外,别的类型骑兵都会受到影响。

  虽说对垒时马匹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射,毕竟除了重骑,大部分骑兵都是游击,但只要对方组成队形进攻,那就肯定能够射上。

  宋军里有专门的弓兵,建制以来就是为了对付北方游牧民族骑军,可作用却并非那么大。

  因为很多时候,轻骑不正面冲锋,而且即便马匹受点小伤之类,其实并不怎么影响战斗。

  但有了这麻毒就不一样,只要擦破些皮,也会起到作用,尤其马腿上,那是会影响战马奔跑的。

  退一万步来说,对方倘若知道了麻毒这个东西,真的骑兵谨慎不靠近,那麻毒也能作为震慑的存在,有了这东西会叫对方忌惮,游牧民族一但骑兵不行了,那实在便没了什么优势,战力直接腰斩都不足言道。

  哪怕对方有什么应对办法,找到什么解药,可以事先喂马不至再中麻毒,那也没有关系,战争很多时候就是打一个时间差。

  从发现麻毒,到震惊研究,到想出解决办法,说不定得多长时间,到那时候说不定打完了多少场仗,可能都将对方灭国了,想出来又能如何?就算不久想出,可也是有一个时间差距的,也会在战场上取得先机,一步先机,便极大概率决定战争的胜败。

  赵柽手捏麻毒药方,看着吴用道:“此方可曾泄露他人?”

  吴用躬身:“陛下,微臣从未泄露与旁人得知。”

  赵柽瞅他,半天没有说话。

  吴用几息后仿佛醒悟般又道:“微臣,微臣其实也没仔细看过这方子,只是当时观瞧皇甫端尝试有效,心中好奇,才叫他写出保留,已经……已经不记得一点内容。”

  赵柽点了点头:“加亮啊,你此番与皇甫端算立下大功,等战事完毕回朝,自当论功行赏,加……官晋爵!”

  吴用闻言顿时大喜,他这时身上并无职当,赵柽虽然于河西开天策府,但并没有置入哪些官职,包括宋江等人,虽然都以将军等名头称呼,实际全仿佛幕僚般存在。

  而此番则不同,此番赵柽回朝接位,摄政天下,真要封官,可就都是实职了,是要着袍服挂鱼袋,造印信录吏部的。

  赵柽离京之前,只封了六人,柳随云左相,卢俊义枢密使,谭真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杜壆殿前司都指挥使,加封李纲北方诸路廉访使,黄觉南方诸路廉访使,除这几个之外,没有再封其他人。

  虽然没有再封,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等靖边结束,一但和女真大战完毕,把对方驱赶出国境班师还朝,那就要论功行赏了。

  可此刻他提前许了吴用和皇甫端的功赏,看在众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虽然观看情形,是要大胜回去再论功行赏,但道理这般说,实际却未必人人都能得到,因为战场无算,若是吃了败仗的人呢?贻误战机的人呢?恐怕不受罚就不错,哪里还来赏功?

  吴用和皇甫端提前得到许诺,就不会再有什么变数,哪怕犯些错误,但官也是当定了,功也是记定了,所以人人艳羡。

  宋江看吴用的眼神都变了,吴用可不是武将啊,当官肯定是文官,文官地位高名声大,在朝中更有话语权。

  他自是个仗义疏财的,不去想文官贪墨机会要更胜武官那般事,只想文官显赫,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流传后史。

  一念及此,便下意识将腰中佩刀往后推了推,后悔怎么带这么个劳什子,带也带剑啊,文官哪里有带刀的。

  吴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激动谢恩,赵柽摆摆手叫他起来,随后思索片刻,提笔写了封信,唤来白战,令其紧急送往河西马场给皇甫端,接着继续议事。

  再议却是为做麻毒准备了,先要采摘那些野草,都不是太希罕,军中人多,不少兵卒就出身河东河西,对于草木野药基本认得,由他们牵头往四处去挖。

  至于配量和炙煮则分开来做,每项分做十几队,以保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方子内容。

  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战场上被女真俘虏的军兵,审问下难免泄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一番分配之后,各人领命出去准备,赵柽又拿起方子瞅了瞅,然后手掌轻捻,那方子顿时化为纸屑,散落于地……

  忻州城北十里,万军诛杀阵内,张宪正站在阵眼箭塔上向外观瞧。

  他手中拿着单筒望远镜,轻轻转动,高处水雾较淡,能看见远方景象。

  朱武在旁道:“少将军,如何?”

  张宪眉头微锁:“这完颜娄室确实有些本领,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试探。”

  朱武疑惑:“少将军,什么法子?”

  张宪放下望远镜,语气低沉地道:“他竟然……”

  完颜娄室看着前方上百匹卸了鞍蹬的战马,点头道:“将马尾涂上火油,驱赶进宋军阵势,看会如何。”

  仆散合达道:“将军真乃好计谋,到时就可探得这所谓阵势的虚实。”

  “权且一试,左右这次带的马多,一次看不分明,接着可以再试。”

  他这军五千骑,指的是人,马可不止这些,足足近万,几乎每名骑兵都有辅马。

  就看那百来匹战马,被女真兵点燃马尾,然后猛抽鞭子,立刻向前冲跑。

  战马虽然久经训练,不易受惊,但是火烧屁股这种事情谁也受不了,跑出没几步,后面灼痛难耐,就尥起蹶子加速前冲,没片刻,便冲进了白雾里。

  张宪站在箭塔脸色凝重:“这完颜娄室真好算计!”

  朱武不语,似在思索。

  张宪又道:“少量马匹倒是无碍,就怕他那边驱赶大批战马冲进,到时阵内虚实难免会被女真探得。”

  朱武从张宪手中接过望远镜,观看几息后道:“临时改变阵型不易,那些陷马坑,马沟之类,就当少挖一半了。”

  张宪叹息:“也只好做此想法……”

  那边完颜娄室双眼紧盯着马匹去向,然后侧耳倾听,那些战马冲进白雾内就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一匹回来,而锣鼓声音之下,隐隐传出惨烈嘶鸣。

  待了片刻,他淡淡地道:“阵内肯定不少马坑马沟的陷阱。”

  仆散合达道:“将军,白雾障眼,瞧不见陷阱,要如何进攻?”

  完颜娄室冷笑一声:“那就先用战马填平再说,这次赶五百匹过去。”

  前面女真兵立刻准备,没多久五百匹马再次冲入大阵,却也是有去无回,一匹都不见影踪。

  完颜娄室观察一会,眯起眼睛再次下令:“再放一千匹!”

  一千匹马不比之前少数,奔跑起来地面“轰隆隆”作响,声势极为浩大。

  张宪观看阵外情景:“对面又驱赶战马进入了,完颜娄室这支队伍乃是轻骑,怎么会配如此多辅马?”

  朱武道:“轻骑极少配辅马,即便是配,也最多不超兵数,如果他们有五千人,那么辅马最多也就五千,若是不错,该放出三成左右了。”

  “放出三成左右……”张宪思索道:“那下一步……”

  “下一步就该全放出来冲撞,后面军兵随马冲阵了!”朱武重重地点了点头。

  “该是如此。”张宪说着拿起一面红色大旗,冲天高举,打起了旗语。

  随着他大旗摇动,箭塔下方军兵仿佛潮水般变化,且这种变化向着四周扩散开去,大阵加速转行起来……

  “将剩余战马全部驱赶过去!”看着居然有两匹马尾巴冒烟从大阵内逃出,完颜娄室立刻下令:“全军随战马入阵!”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有马匹从阵内跑出,代表着阵中前方的一些陷阱都已经被马匹填平,不然不会有转回来的。

  五千辅马这时还剩三千四百匹,简直等同于一支骑军队伍了,这么多马开道,大阵前面的陷阱已经被填平,那么这些战马势必会扰乱大阵。

  只要能深入阵内一半,那么横冲直撞起来,阵势必然不稳,而这些马又不怕折损,就是给后方骑兵做挡箭牌,先锋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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